第74章 行蹤不定
匈奴騎兵跑的飛快,四萬虜騎轟轟隆隆的,猶如一條灰色的巨蟒,在草原之間,快速穿梭游動。
在匈奴大軍百裏之外,淩雲領着身後一萬雁門步卒,緊随其後。
然而雖說是緊随,但只是一會,淩雲就連匈奴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馬蹄赳赳,萬人腳步即便快如驟雨般急促,也被虜騎頃刻間甩地一幹二淨。
“機動性方面,果然還是完敗給匈奴啊。”淩雲輕嘆了一口氣,匈奴不愧是馬背上長大的種族,大漢兩百多年來都未能徹底擊敗匈奴,還與匈奴争鋒大都處在下風,也是跟匈奴這份機動力有很大關聯。
而且最為麻煩的還不止這個,只要有戰事發生,匈奴人有需要,他們甚至可以臨時拉湊出一支萬人以上的騎兵,來改變戰局。而且這些臨時湊合出來的騎兵,還都是不亞于漢騎那些久經沙場老兵的騎兵精銳,甚至在某些方面,虜騎還要猶有過之。
這也是匈奴能夠稱霸草原如此之久,而沒被滅族的原因。
“讓将士們不用跑那麽急了,緩口氣。”
淩雲對身旁的副将吩咐道,兩條腿的始終跑不過四條腿的,這是個不争的事實!
副将點了點頭後,就下去傳達淩雲的指令。
淩雲放緩了胯下白馬的速度,之所以讓大軍緩步進軍,也是考慮到步卒是不可能像匈奴良馬一樣,在不知疲憊地奔跑多裏地之後,還能保持一定的精力充沛。普通士卒的體力畢竟比不上駿馬悠長,人總要休息一會,不然就算是大軍勉強跟上了虜騎的步伐,也會因為精疲力竭,而陷入戰鬥力低微的尴尬境面。
“想要盡可能地保持好将士們的作戰能力,就不能操之過急。”
淩雲拿出草圖,仔仔細細地重溫了下先前計劃好的戰策,确認再三,感覺沒有什麽出錯或不妥的地方,淩雲才放心地将草圖收入囊中。
“軍師身邊可有安排妥當?”
淩雲目光微轉,看向一旁馳馬上前的部将,緩聲問道。
“軍師的身邊有典校尉在,還有兩百戰騎,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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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那就好。..阿木塔,新的軍旅生活你适應了嗎?”
阿木塔沉吟了一會,道:“主公和弟兄們都對某很好,也沒有偏見,只不過某常年在匈奴那裏居住,所以現在還未能适應漢人的一些習俗。”
淩雲輕聲笑道:“你現在也是漢人的一員了,有些漢族的習俗,你應該會很快就适應得過來。”
阿木塔點頭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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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匈奴王城上,呼延灼瞳孔通紅,一臉猙獰地緊盯着城下耀武揚威的童貫,氣得牙咬咬。
之前被他指派出去的匈奴勇士,信封都還沒帶走多遠,就都被眼前的這個漢将給屠殺了個幹淨,兼之先前童貫還用計騙過了他,新仇加舊恨,這讓呼延灼自視從未有對一個人,會恨到想要生啖其肉的地步,眼前的男人,是第一個!
“該死的漢狗,等我大匈奴的鐵騎到來,看你還能那麽得意嗎?”呼延灼嘶聲咒罵道,他雖然恨不得将童貫碎屍萬段,但是也确實拿童貫沒有辦法。
童貫就像是一條滑不溜秋的泥鳅,匈奴的将士們,單打獨鬥,沒有一個人是他的對手。呼延灼想要以人數上碾壓對方,童貫又會見機就走;想要用亂箭趁其不備射之,但是總會被童貫提前警惕到,然後及早脫離弓箭射擊範圍。
最可氣的是,待風頭過後,童貫又會回來繼續顯擺。
真的毫無脾氣!!
呼延灼額頭青筋跳起,幹枯的老手緊抓着城垛,巴掌上沒一會,便深印出一條鮮紅血跡。
城樓之下,童貫有些乏味地高舉着金槍,他有些玩膩了,而且派出去的一千騎兵,任務應該也完成的差不多了。當即,童貫撤馬回身,在呼延灼殺人的目光下,拍馬離去。
“這該死的兩腳羊,可算是走了。要再待上片刻,老夫可真要被他氣死不成。”
見童貫離開,呼延灼輕舒了口氣,龍城很重要,所以他不能輕易擅離職守,讓童貫有任何可趁之機;所以他只能呆着,忍罪地被氣着。當然也正是因為龍城太過重要,而他又太過謹慎的緣故。本來只需出動一百勁騎,就能得到的寶貴情報,呼延灼硬是到了現在,也沒到手!!
.....因為他怕,他覺得漢軍實力肯定在他們之上,所以就算是要付出一百來人,他也舍不得。就連他被氣的不行的時候,指派出去追殺童貫的騎兵,也未超過一百之數,而且還都是見好就收的那種。
童貫就是看出了呼延灼這點,才借機做出了.........
其實童貫的背後,僅僅只有三千騎兵而已!
相比較龍城內養精蓄銳的八千鐵騎,這三千鐵騎,實在是要薄弱的多。
童貫撤出了龍城,回到了大營,守營的将士迎了出來。
“事情完成的怎麽樣了?”
“一切正常。”部将應道。
“那就好。”童貫将金槍別于馬鞍上,策着馬兒,進了大營。部将緊跟在童貫身旁,述說着這些天的事情。
“有虜騎斥候的蹤跡嗎?”
童貫最為關注的是這件事。
“前些時候,有兄弟說似乎看到有生物的聲響,但是因為太遠,也沒有注意到是不是虜騎。也可能是草原裏那些孤狼,也說不定。”部将猜測道。
“孤狼?”
“是的,孤狼。大人可能不知,草原最多的就是這種野生的狼群。狼群兇勇,而且捕獵往往都是成群結隊,是草原的霸主。所以匈奴人都喜歡自诩為狼,意味着他們想像狼一樣的兇狠,一般的強大。”
“嗯。”童貫低頭沉吟,一會後道:“你還是派幾個弟兄們去看下,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小心點總不會有錯。”
“諾。”部将領命,雖然他覺得自家将軍有些杞人憂天了,但是無條件服從,是軍人的本命。
部将走後,沒多久,童貫就從軍帳內走出,手裏捎着一封信,準備将它送出去。
“大人!不好了。”
童貫眉頭微皺,循着聲音看去,發現正是先前他派遣出去的部将。
“怎麽了?王二。”
“匈..匈奴的..大軍..來了!”王二跑得有些急,說話有些斷斷續續,而且興許因為太緊張的緣故,口齒也有些不清,但是童貫還是大概聽明白了意思。
“馬上到一線峽谷那裏。”
童貫返回帳內,顧不上将書信送出去,忙将金槍拿起,急忙忙地朝馬圈走去。
踩上腳蹬,童貫騎馬便走;兩千控弦之士,整裝待發,跟着策馬奔騰。
地面震動,馬蹄聲響。
空蕩蕩的大寨,只留下随意扡插的木樁,以及軍帳;春風拂過,營帳內那面黑底金字的“淩”字大旗,迎風招展,場面說不出來的蕭索。人走茶涼,不外如是。
“大單于,快要抵達龍城了,不過據斥候發現,前面應該有漢兵在駐紮。”
栾提羌渠臉色還有些蒼白,他眺望前方那狹隘的裂縫,神情有些難看。漢軍假若真的在那裏有埋伏的話,确實是個很大的問題。至少栾提羌渠不敢就這麽領着大軍上前,過了這個峽谷。
“父王,兒臣願以五百騎前去探路。”關鍵時刻,呼廚泉站了出來。
栾提羌渠回頭,只見呼廚泉自信滿滿,心裏也不禁老懷欣慰,當即道:“既然王兒有這般把握,那父王就允了,準你帶兵五百,前去探路。”
“不過切記小心,如有埋伏,就立刻退回來。”栾提羌渠不忘關心道。
“父王放心,憑某手中長矛,即使漢軍真有埋伏,某也能安然脫身。”
栾提羌渠見呼廚泉如此自負,不由心裏暗暗後悔。不過在三軍面前,說出來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
“王兒不可掉以輕心,小心為上。”
栾提羌渠只能再三警告。
呼廚泉見老父如此認真,雖然心裏不以為意,但是還是将自己的輕視,稍微放低了些。
“兒臣知道了,會小心為上。”
呼廚泉應道。
栾提羌渠聞言,心裏的大石,跟着放下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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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栾提羌渠的注目下,呼廚泉領過五百匈奴騎兵,有驚無險地穿過了那個可能有埋伏的峽谷後,呼廚泉看到了漢軍廢棄下來的,那破破爛爛的大營。
“這是逃走了嗎?還是...”進了大營,呼廚泉看着随風招展的“淩”字大旗,心裏有些不安,他怕龍城已經被攻陷了。
“全軍随我先去龍城。”
呼廚泉策馬在前,很快就抵達到了龍城腳下。
“呼延灼,國相可在。”呼廚泉見龍城上并沒有漢軍的旗幟,微松了口氣。
“可是右賢王?”
呼延灼一直守在城牆上,所以甫一聽到呼廚泉的聲音,就探出了白花的腦袋,高聲問道。
“正是某。”
呼廚泉看着城牆上的呼延灼,道:“國相信中所說的漢軍,國相可知他們的蹤跡。”
呼延灼搖了搖了頭,老臉有些讪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