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秦弩
“嗒...嗒..”
......
“主公,某有要事想要與你商談。”
淩雲拉了拉缰繩,疑惑地轉頭,看向身旁的田豐,道:“元皓有何事相商?”
“某認為無論做何事,都要給己方留下一條後路。”田豐一臉肅然,“所以某懇請主公,一定要采納某将要提出的意見,不然某就算拼死,也要阻止主公繼續北進匈奴。”
“元皓但講無妨。”淩雲神色一正,豎耳恭聽,因為他從未見過田豐擺出這麽認真的表情。
“就一個高地處,建立寨子。”
“建寨子?”淩雲一怔,他沒有想到田豐會提出這樣的請求,不過.......淩雲閉目沉思了一會,随即無奈道:“元皓所說的後路,就是指這個嗎?”
田豐點了點頭,沉聲道:“我軍大多是步卒,而匈奴卻皆是騎兵,機動性遠超我等。倘若我們正面戰場失敗的話,在這空曠的草原上,除了少部分騎兵可以逃跑外,機動性差的步兵,就都只能任由虜騎宰割。所以主公一定要留下一些續命的後手,以求在關鍵時刻,保住大軍的元氣,而不至于讓我軍全軍覆沒!”
“這個...”淩雲猶豫不決,一萬大軍每日行走,都會耗費不可估量的糧草,眼下再為了一個寨子,而耽誤時間的話,怕是本來就不是很充裕的糧草,就要有些吃緊了。
淩雲突然有些後悔當初的自大了,為什麽不多帶點糧草呢?以至于現在進退兩難。
田豐看到自家主公還在徘徊不定,心裏不由迫切,忙再次開口道:“望主公以根基為重,穩紮穩打!”
“根基”二字,如晴天霹靂,給淩雲當頭一棒。
田豐說的沒錯,一萬雁門步卒,說是他大半的根基所在,也不為過。倘若真的都折在了這裏,雁門郡怕是會元氣大傷,而他一年的努力,也都将會付之東流,所以慎而慎行,實在是很有必要。
“呼。”淩雲輕呼了口氣,下了決定。
“那就建吧。”淩雲同意了田豐的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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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豐聞言,心裏的大石落下了小半;
至于另一大半....等着贏了匈奴,方能徹底發下心來。
“主公能這樣做,真乃将士之福。”
“恐怕元皓心裏不是那麽想的吧。”
淩雲嘴角含笑,田豐雖然是在難得的誇他,但是心裏肯定還是責怪自己魯莽多一點。
為什麽時機還未成熟,就去攻打匈奴呢?
淩雲笑着解釋道:“某此次攻打匈奴,确實是有必勝的把握在。前些日子沒有告訴元皓這個把握,是存在着要炫耀一番的心理。但是行軍這幾日,某看元皓如此着急,某實在是過意不去,所以想着,今日某還是提前告知為好。”
“願聞其詳。”田豐滿滿的不相信。
見田豐如此,淩雲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然後擺了擺手,就讓一個部将下去。
田豐見淩雲真派人出去,當下也有些驚疑不定了。
“主公真沒騙某,莫真的有什麽奇招在?”
“真的有。”淩雲信誓旦旦。
“唉!”田豐輕嘆了口氣,“事已至此,某反倒真是希望主公有後手,而不是假的,不然吾等一年的努力,怕真是要付諸東流了啊。”
“某可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元皓放心即可。不過此次,确實是某的錯...”淩雲搖了搖頭,歉意道:“某應該早點告訴元皓某的把握所在,而不是有所隐瞞。是某小孩子心性了。”
田豐欣慰地一笑,道:“只要主公能懂得悔過,也就不枉費某一腔熱血地輔佐于你,只是有些事,主公以後還是得多聽聽我們這些臣子們的意見,某等自然也會盡力為主公分憂。”
淩雲笑了笑,正待開口,正巧那名被派遣出去的部将,剛好折返了回來。
從部将手中接過一件曲形物體,淩雲攤開手掌,道:“元皓且看這是什麽?”
田豐定眼一看,确認片刻後,有些不确定地道:“弩?”
“正是弩,而且還不是普通的弩....”淩雲自得一笑,“秦弩,元皓可曾聽過?”
田豐捋了捋颔下山羊胡子,沒有接過淩雲的話頭,而是反問道:“主公的把握就是這個?”
淩雲嘴角一抽,舉起秦弩。
“元皓可別小看了這小小的秦弩,威力可是無窮。”
淩雲對着天空,扣動了扳機,只聽“铮”一聲勁響,弩箭從秦弩上射出,裹挾着巨大的破風聲,如星矢一般,眨眼間,便消失在了視野當中。
“竟然有如此利器?”
田豐摸了摸被震的發聾的耳朵,有些不敢置信。
秦弩的威力竟然會這麽強,僅是弩箭的振鳴聲,卻讓他有種如聽雷鳴的錯覺!
淩雲一臉滿意地看着田豐訝然的表情,果然還是要展現秦弩的威力,才具有說服力啊。
“說來也巧...”淩雲愛不釋手地摸弄着秦弩,道:“某也未曾想到公孫石竟然還懂得秦弩的制造方法。要不是前些日子某去他那裏訂購了一批優良的铠甲,還真不知道,有這樣的利器存在。”
“公孫石也是有為了雁門郡在着想,此次就将秦弩不吝交予給某,讓某的雁門軍隊,平白添了許多戰力。”
“此戰實在是寄托着太多人的希望了,若不贏的話,某對不起的就不止是将士們的信任了,還有對不起的是公孫石的良苦用心,以及雁門老百姓們的苦苦期待。”
“所以此戰,某必須勝!”
淩雲鄭重道。
田豐捋了捋胡子,聽自家主公這麽一說,他心裏久違的也多了一股火熱。
“某知道了。”田豐終于認可了,雖說只是秦弩的話,戰争的天平依舊是更傾向匈奴,但是田豐莫名地有種感覺,這場戰争會贏,自家主公會帶領着雁門軍隊,完成大漢幾百年都未完成的大業。
另一邊,淩雲見田豐不再糾結心病,心寬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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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栾提羌渠集結四萬虜騎,在一處地勢較高處,向外遠眺。
“還沒來嗎?”栾提羌渠有點不耐煩道,但是沒人回應他。
派出去的斥候全都沒有了回音,誰也不知道雁門大軍的去向,究竟到了何處。
栾提羌渠陰沉着個臉,冷笑道:“遲早都要決個你死我活,某就不信你大老遠地跑來,勞民傷財,就是為了在某這繞一圈,炫耀武力。”
“再派五百斥候,這次不管付出什麽代價,務必要探聽好雁門漢軍的去向。”
栾提羌渠怒聲道。
很快,就又有五百匈奴騎兵,被指派了出去,而且此次都是百夫長級別的。
為了找到已經消失了數天的雁門大軍,掌握淩雲等人的去向,栾提羌渠此次可謂是下了血本,要知道百夫長在一支軍隊的地位,就相當于産血的基石一般,新兵往往能快速适應軍旅生涯,他們在其中起的作用,功不可沒。
如果這五百斥候這次再陣亡,并且沒帶回任何消息的話,哪怕是栾提羌渠,也會大感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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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襲來,一頂頂帳篷,駐紮的漫山遍野都是。
燈火通明,殊為壯觀!
在匈奴大軍不遠處,一座小山上,淩雲俯瞰着底下,那連成一片,仿佛長龍一般的匈奴帳篷,一對朗目生寒。
“匈奴的數量,比自己所想的,還要超出很多啊,如果大軍正面作戰的話,即使有秦弩在,勝算依然不高。”
“但是此次作戰,不容有誤,必須勝利!”
“此次用兵,合該用詭道,以奇才能取勝。”
淩雲輕舒手臂,将背于後背的霸王弓取下來,再從箭囊中取出一支箭矢。
箭矢通體發黑,是摻雜少量烏金制成的,堅固異常。
将烏金箭搭在霸王弓上,淩雲對着遠處最為宏觀的王帳,弓至滿弦,射出一箭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小山。
霸王弓所射出的烏金箭,伴随着一聲嘹亮至極的龍吟聲,在無數睡眼惺忪的匈奴人注視下,狠狠貫穿了王帳厚實的皮革,刺入到了裏面。
一聲震動聲,加上一聲猶如野豬瀕死前的慘叫聲,整個匈奴躁動了!
一支支鐵騎,從匈奴大營沖了出來,朝着小山駛去;一個個匈奴高級将領,懷着揣測不安的心,急忙忙地趕往王帳。
入了王帳,只見栾提羌渠白着個臉,捂着流血不已的大腿,嚎叫不停。
“天殺的淩龍淵,我栾提羌渠這輩子,與你不死不休!”
栾提羌渠血紅着眼,仰天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