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打臉
淩雲作為先頭部隊,是最先進入沮陽的。
次日,清晨,如潮水一般的漢軍,湧入了沮陽城內。
來舉辦宴會吧!
慶功宴!
劉虞振臂一呼。
幽州的失地收複的回來,尤其是烏桓這個心頭大患,主力被一舉痛殲,至少十年內不能再來犯幽州。
劉虞毋庸置疑,是最高興的。
“慶功宴嗎?”
丁原花白的眉頭微皺,上谷郡死了那麽多人,這次伐虜的士卒也犧牲了将近過半,還有幾個縣城大量的財貨也被虜騎洗掠一空,雖然追回了點損失,但是大部分還是被匈奴人給帶走了。
這個時候開慶功宴,好嗎?
丁原個人而言,是不贊成的,但是他明白老友的心情。
久壓的心病被根除了,劉虞這麽高興,也是人之常情。
心裏暗嘆了口氣。
丁原決定還是不要打攪了老友的興致為好,免得壞了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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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給霞光下的沮陽,披上了一層朦胧的輕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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沮陽多了幾分靜谧,少了幾分血腥味。
沮陽太守府內,淩雲正在懶散地抱着貂蟬,慵懶地睡着。
外頭熱烘烘的,從中午開始,就一直傳來了嘈鬧的聲響,就像是菜市場一般,令人難以忍受。
淩雲打了個哈欠,心裏有些煩躁和不滿。
劉虞辦慶功宴的動靜也太大了,擾人清眠。
“大壞蛋。”
貂蟬睜開了睡眼惺忪的秋瞳,從被子露出半截玉臂,呢喃着道。
“蟬兒,為夫在這裏。”
淩雲看着貂蟬被吵醒後,疲勞不堪的樣子,忙稍用力緊抱着伊人的腰肢,心疼道。
“嗯...”
貂蟬嘤咛一聲,頭又輕輕靠在了淩雲的胸口上,沒一會,便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都怪抱着的某狼,精力實在是太旺盛了。
這是貂蟬入睡前,最後的想法。
淩雲滿臉疼惜的親了自家蟬兒一口,猶豫了一下,做了個正确的決定。
外面這麽吵,蟬兒又那麽困,果然還是要動用下朱果了。
“還有,以後要分清下場合了。”淩雲喃喃道,随即感慨一聲:“還是在自家的府邸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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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和幽州牧正在大堂內慶功,将軍不去嗎?”
“進去了又怎麽樣?一群酸儒在誇誇其談而已,某聽的只會心煩,不去也罷。”
呂布站在城牆的朱紅栅欄上,飲了一口酒後,頭也不回的道。
“将軍。”身後,張遼提起兩壺酒,笑道:“主公就知道将軍會這麽說,所以特意讓某帶來兩壺幽州的好酒給将軍你品嘗品嘗。”
“喔...”呂布虎目一亮,嘴角微微一咧,笑道:“還是義父了解某。”
呂布接過張遼手中的好酒,撕開了厚布。
一股醉人的酒香味襲來。
呂布陶醉地深吸了一口幽州好酒溢出的酒香後,對着酒壇,呂布滿飲了一口。
“好酒。”
火辣辣的感覺席卷了全身上下,連同着幾日前的那場大戰帶來的身體疲勞,呂布都感覺無形中減輕了不少。
“确實是好酒。”張遼走到呂布的身旁,淺嘗了一口酒後,悲傷的苦笑道:“可惜了狼騎的弟兄們,有很多人不能有機會嘗到這樣的美酒。”
呂布神色一黯,随即恢複正常。
“上了戰場,就要有随時戰死的覺悟,這是軍人的宿命,也是榮耀。”
呂布平淡着道。
“某知道。可是....那麽多平日裏一直相處的弟兄們,現在都看不到了,某還是....果然有點接受不了。”張遼臉色悲怆着道,“死者已矣,他們倒是一走百了了,但是卻給生者徒留了說不完的哀思。”
“某自會照顧好他們的家屬,這也是我們現在唯一能為他們做的事;文遠,你還是像以前那般多愁善感,某還以為你這點已經改了。”
張遼搖了搖頭,不管經歷了多少生死離別,朝夕相處的狼騎們死傷了那麽多,他又怎麽能平淡以對呢?而且.....
張遼看着呂布條線硬朗的側臉。
将軍又怎麽可能會像表面這樣平靜呢?
那可是将軍一手訓練的鐵騎啊!
要說難受,張遼知道呂布比自己更加難受。
獨自站在城牆之上,借酒消愁,就足夠看出來了。
自己現在能做的,也就是陪在将軍旁邊吧。
同他一起飲酒。
一起消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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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已過邊際,就要要沉入夕谷。
高牆之上,呂布拿着早已空蕩蕩的酒壇,悵然道:“是該去應下宴會了,不然久了,劉虞那酸儒怕是又會給某在義父面前下什麽梁子。”
張遼愣了一愣,他沒想到自家将軍的性子,竟然會去理會這些他不喜歡的應酬之事。
之前說好的不去呢?
“人總是會變得,不是嗎?”
呂布看出了張遼的疑惑,淡然道。
“就在剛才,某變了。在上谷一戰,某算是看出來了,單憑自身的武力,所向披靡也只在一時;要想一世,有些不願去做的,某卻不得不去做,就像現在這樣。”
呂布自嘲一笑,“枉某平日仗着武力,自以為天下無人能奈我何,結果卻左右不了一場戰争的勝利,還.....”
讓那麽多的兄弟戰死。
呂布沒有說出來,但是張遼懂得。
“将軍!”
如果主公看到将軍的變化,怕是會很感動吧。
張遼笑道:“某随着将軍同去。”
“好,同去。”
呂布哈哈大笑,說出不來的豪氣,好似要做什麽舍生取義的大事一般。
一場宴會,鬧的好像要赴死一樣壯烈。
如果有人在這裏,怕是會誤解了呂布口中的“同去”,是去什麽。
沮陽太守府,大堂內,一片其樂融融。
“龍淵真是年少有為啊,此次若不是你和伯圭的及時到來,上谷一役,怕是不敢想象啊。”
是的,在黑幕即将降臨的那一刻,淩雲便來到了宴會,一來自己肚子有些餓了,二來也是想要為自己的前程結交好劉虞這些老長輩。
至少禮數上要做到位,起碼做到不得罪。
因為上報軍功的時候,可都是這些州牧的事。
不過淩雲還是有些不滿劉虞的,雖然這位老長輩很和藹,還挺關照自己這個後輩。
但是擾了自家蟬兒的休息,是不容原諒的。
“恰逢其會而已,若不是兩位老大人和公孫将軍主力吸引住了虜騎的大半部分注意力,某還不知能不能偷襲得手呢。”
不過不滿歸不滿,沒觸及自己的底線,所以客套話淩雲還是要說的。
“哈哈....”
漂亮話誰都愛聽,劉虞也不例外。
“還有此次真的要多謝建陽兄的鼎力相助啊。若不是有建陽兄在,某可收複不了這上谷的失地。這要是被天子得知了,某可是犯了大罪過。”劉虞舉起酒樽,笑道:“某敬建陽兄一杯,大恩不言謝,今後有什麽需要某幫助的,只管說一聲,某定會傾囊相助。”
“伯安言重了,吾等都是為了保衛漢朝的邊疆不受虜騎的影響。守望相助,是應當的。”
“哈哈....也多虧了伯圭前來相助啊。”
劉虞看向公孫瓒。
“不敢當。”公孫瓒冷淡着個臉,生硬回道。
“.........”
劉虞臉色一尬,這公孫伯圭真是不給他面子。
“來..來喝酒。”
丁原解圍,笑着道。
“對,喝酒。”
劉虞也不打算在這大喜的日子和公孫瓒鬧翻,便借着丁原的臺階下去。
真是無聊啊。
看着別人勾心鬥角的,兀是沒瘾。
還不如自己在客房內,讀兩本好書來的有益。
淩雲飲着幽州的好酒,卻覺得沒滋沒味的。
這時,一個急促的聲音打破了大堂內僞裝成溫馨的場面。
“可有一女子進入這裏。”
相貌堂堂,虎背熊腰,不是呂布又是何人。
“奉先?你怎麽會來這裏。”
丁原詫異道,在他印象中,呂布可不是喜歡參與這種包含政治意圖的宴會的人。
呂布見到自己的義父先是一滞,眼中流露出一絲慌張,正待開口說話。
劉虞不合時宜的先開了口。
“這不是是呂将軍嗎?快坐快坐。上谷一役,多虧了将軍拖住虜騎主力.......”
又是一頓滔滔江水的誇贊之聲。
淩雲看的嘴角一抽一抽,這劉虞嘴皮子上的功夫,果然是個當政客的料。
呂布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悶聲往一個空着的席位上坐下去。
原先要問的問題?
開什麽玩笑。
被劉虞這麽一打岔,呂布還怎麽能問的出口呢?
只能先坐着了。
劉虞臉色一黑,先是公孫伯圭不給他面子,這個呂奉先也來嗆嗆他,他堂堂一州之牧,皇室貴胄的面子,要擺哪去了?
丁原也是神情尴尬,呂布是他名義上的義子,他現在也不好說話,否則只能讓劉虞更加的不愉快。
你們父子兩人把我劉虞當猴耍嗎?
給了一個棒子又來個棗。
劉虞雖然不至于這麽說,但是多半會那麽去想。
慶幸,淩雲适宜地開口了。
“劉州牧,某素來敬重你的賢明,讓某敬你一杯吧。”
丁原松了口氣,目光感激地看了淩雲一眼。
淩雲眨了眨眼睛,回之一笑。
又是一個臺階下,劉虞忍氣吞聲,不情不願地笑道:“龍淵高看老夫了,那老夫就卻之不恭了。”
遙遙一敬。
酒入口中。
淩雲側頭一看,正對上呂布滿是疑慮的眼睛。
出啥子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