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真的來了
黑雲蔽日,戰場雖然進行的如火如荼,但是輕松下來的異族鐵騎,依舊是有部分下意識地擡起頭來。
不是雲,這是霧;更準确的說是煙塵。
一些從戎多年的異族老兵心裏有了些許的不安,扭頭看向了己方的後方。
只見濃濃的霧霭從大軍的右側以及後方升起,底下一杆大旗極其顯眼。匈奴、烏桓士兵瞪大着眼睛還沒反應過來;倒是一旁的漢軍遙遙見到那杆上述“公孫”二字的大纛,不由都欣喜若狂。
因為援軍來了!
“公孫将軍來了,殺!殺死這幫狼崽子。”
漢軍士氣大漲,相反匈奴、烏桓聯軍原本高漲的士氣不自覺間降低了許多,尤其是烏桓騎兵個個面露恐懼之色,他們想起了曾經被白馬将軍支配的陰影。
“到底還是來了。”
劉虞神情複雜,對于公孫瓒能來,劉虞有種異樣的感覺。說不上是不開心,也說不上是開心。因為他和公孫瓒可以說是老對頭了。
這次征讨匈奴、烏桓一役,公孫瓒的到來對于已經瀕臨絕望的幽并大軍真可謂是雪中送炭。但是老對頭得意了,威名無形的也樹立起來了,劉虞就不樂意了。因為這會極大威脅他在幽州的地位,但是他阻止不了,所以他不高興;但是倘若沒有公孫瓒的援軍的話,他和丁原又戰勝不了如狼似虎的異族鐵騎,所以公孫瓒的到來,讓他又有些驚喜。
正是這樣的矛盾,讓劉虞心裏很不得勁。
不過不管劉虞怎麽去想,場上的局勢确實是因白馬義從,發生了變化。
原本整齊的軍陣四散開來,漢軍完全放棄了防守,而是血紅着眼殺向了離他們最近的虜騎。
丁原提着沾血的長矛,并沒有打算去阻止士兵們的瘋狂行為,因為匈奴、烏桓已經被新來的援軍駭破了膽,進攻遲疑不決起來。
這時候是全面反擊的最好機會,趁着異族沒有回過神來,可以給匈奴、烏桓造成不俗的傷害。
但是也存在着比較大的風險,那就是如果異族騎兵回過神來的話,沒有軍陣作為支持的幽并步卒們會被虜騎更輕易地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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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也如丁原所料,心存顧慮的匈奴、烏桓人在不慎之間被漢族士兵趁機殺了不少人;漢兵突然間的勇猛,給異族造成了不小的慌亂。但到底是精銳,異族騎兵馬上就回過神來,開始反擊漢軍。
丁原見狀,手上令旗高舉。
雖然殺的正歡,但是并州步卒遲疑一下便表現出了一軍軍紀,馬上集結成原先的軍陣。
劉虞就沒有丁原那麽高的號召力了,幽州士兵還在沉溺于屠殺異族騎兵,為袍澤報仇的快感當中。根本就沒去理會劉虞發布的軍令。
劉虞急的直跳腳,但是卻一點法子都沒有。
虜騎的號角聲響起,新一輪的沖鋒又發起了,說到底白馬義從的名頭雖然驚住了匈奴、烏桓一會,但是也僅是一會而已。他們現在的大軍可是還有六萬多人,就算是白馬義從來了,也只是螳臂當車罷了。
淩雲這次無疑出了個騷計。
急促的馬蹄聲中,一個個漢族士兵被收割着,幽、并州士兵一下子就受到了極大的壓力。尤其是幽州士兵,在沒有組成軍陣後,就如同一盤散沙,被虜騎殺的四分五裂,幾近潰散。
劉虞在一旁看得心痛,但是卻無能為力;丁原也是長嘆了口氣,他這邊也騰不出手來幫幽州步卒一把,并州士卒自保都很難了。
就在漢軍如同風中之殘燭,搖擺不定之際。一支渾身雪白的耀眼騎隊帶着轟鳴的馬蹄聲,從右側殺出;為首将領面白無須,長得頗為俊朗,一雙眼睛更是炯炯有神。
“白...白馬将軍來了!”
烏桓士兵驚叫道。
有了這支生力軍的加入,漢軍的頹勢總算是挽回了一點,連同狼騎的壓力也小了很多。
就在這時,另一重磅消息也随着異族後軍逃兵傳了過來。
蹋頓被雁門的淩龍淵生擒了,栾提羌渠生死不知。
如晴天霹靂,烏桓騎兵一下子都呆愣在了原地。
白馬義從的到來已經讓他們夠吃驚了,但是他們的首領蹋頓被生擒,卻是讓他們無法接受!
匈奴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似乎有了決意。
匈奴騎兵井然有序的默默撤出了戰場,只留下還在發着呆,沒緩過神的烏桓騎兵獨自承受漢軍的火力。
公孫瓒眉頭微皺,他自然能看的出匈奴的貓膩,但是匈奴主動離開,對于他們的戰局是好的。所以不管這是異族間的什麽鈎心鬥角,公孫瓒都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勝利。
就是擊潰眼前的敵軍!
“義之所至,生死相随!”
公孫瓒舉起長槊,高聲喊道。
“蒼天可鑒,白馬為證!”
尚在騎射的白馬義從高聲應道。
然後白茫茫的一片,就在公孫瓒的帶領下,殺向了烏桓。
“啊.....啊......”
一連片的慘叫聲從烏桓士兵口中響起,對白馬義從的恐懼,以及群龍無首的驚慌,都讓烏桓騎兵無心作戰,戰力低下,然後被白馬義從輕易收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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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被綁在馬上的蹋頓眼珠漲的血絲密布。看着手下的騎兵被不斷的圍剿擊殺,蹋頓心痛的無法呼吸。這可都是他多年的心血啊!而今日一朝盡毀于此,讓蹋頓有種心若死灰的感覺。
“果然匈奴騎兵連個影都沒了。”
淩雲不逢事宜的輕笑道。
蹋頓虎目瞪圓,連忙四下看去,果然.....一個活的匈奴士兵也沒有,只有在一地的死屍當中,才能找到死的匈奴人的影!
“栾提羌渠!”
絲絲鮮血從嘴中流出,沾滿了邋遢的胡子。蹋頓咬碎一口鋼牙,聲音震耳欲聾。那高呼,蘊含着濃濃的憤怒,以及不共戴天的殺意,足以讓人為之動容。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淩雲對蹋頓的恨意,不以為意。
他更在乎的是白馬義從。
“沒想到是真人來了,真是沒想到。”
若不是典韋中途跑來告訴自己,淩雲真要被這個變故吓一跳。
說曹操,曹操就到。
自己起初還想打着人家的旗號,現在正主來了,淩雲多少還是有些心虛的。
不過心虛歸心虛,淩雲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麽華麗的騎兵。
一身白,以及來去如風的身姿;
高超的騎術,熟練的殺敵技巧。
這些都無不彰顯着,白馬義從,果然是一支不亞于并州狼騎的精銳之師。
“北方雪地茫茫,白馬義從這一身的白,也不單單只是為了好看,也有混淆視聽的作用在。”
說到幽州一帶的苦寒之地,那裏似乎溫度很低,經常下雪。
淩雲搖了搖頭,果然未來的諸侯們,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看家本領在,公孫瓒的老底無外乎就是眼下的這八千白馬義從了。
不過白馬義從也确實精銳,也難怪公孫瓒敢跟堂堂一州之牧對着幹,最後還拿了人家的地盤。
如果讓并州狼騎和白馬義從碰撞的話,不知會撞出何等的火花呢?
想必很精彩。
淩雲有些期待,不過可惜的是眼下是不可能發生的了。
況且.....
淩雲目光一轉,看着已經戰至精疲力竭的狼騎,嘆了口氣。
狼騎已經不再完整了,原先的五千,現在卻僅剩一千都不到。
再看向呂布。
就像是一座紅色的雕像一般,持着畫戟,騎着馬兒不動,卻給人一戰巍峨的錯覺。盡管已經很疲勞了,但是僅剩的狼騎對他們主将的目光一如既往地充滿了敬仰。
浴血的呂布似有所感,看向了高地之上的淩雲。
四目相對。
淩雲笑着揚了揚手,呂布颔首,算是打過招呼。
“主公,俺們現在該怎麽做。”
“靜觀其變即可。”
現在沖出去已經沒有多大必要了,整體的局勢已經在丁原等人的掌握之下。而且即使沖出去,能立的功也沒有什麽盼頭可看。最重要的是自己在這一役想要達成的目的已經達成了,接下來就是看上頭的诏書是什麽樣的封賞。
典韋有些眼熱的看着底下厮殺慘烈的戰場,舔了舔幹枯的嘴唇,身體稍許有些躁動。
不過他可不敢違背自家主公的命令。
要知道他的主公可是賞罰分明,自己不聽軍令的話,挨板子暫且不提;要是将來有仗要打,主公不捎上自己,這才是最尴尬,也是讓他最難受的。
随着日薄西山,戰争也終于趨近了尾聲。
失去了匈奴這一大助力的烏桓,逃的逃,死的死,投降的投降。
淩雲看着鬥大如盤的夕陽,感慨了一聲。
紅暈之下,滿布着血液的草坪上,不知又葬下了多少熱血男兒的屍骨。
戰争最是無情啊。
這亂世,人命真是如同草芥,不值一提。
獲勝的大軍已經開始慢慢收攏,丁原等人也在清點着,這大戰後活下來的士兵們。
勝,無疑是殘勝。
淩雲率着戰騎,慢悠悠地走向了主軍。
馬背後,蹋頓目無餘色,空洞洞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