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觸即發
聽到鳶尾提到奇特的能量波，裴航立即警覺，同時在意識之中說道，鳶尾！改成意識交流。
上一次，鳶尾檢測到特殊信號，直接讓他們發現了位于滄浪古剎後山、原始森林中的遠古遺跡，從中找到了蘊含無窮能量的乾坤玉佩，鳶尾還從遺跡中下載了包含諸多遠古武學資料的數據庫，可謂是收獲的盆滿缽滿。
這一回，難道又将有什麽驚人的發現？
裴航一念及此，頓時決定繼續隐藏起這些不可向外人說的重大秘密。當然，他相信郁金香是可靠的，但對這個超乳堕界者禦乃，他卻并不是十分信任。
裴航又在意識中問道，什麽情況？會不會和乾坤玉佩有關？
鳶尾答道，不好說，這種能量波在惠博雅吸食人血之時，就會呈幾何指數暴漲，感覺，似乎有點邪門。
“鳶尾，你說什麽能量波？”禦乃突然問道，目光灼灼，顯然對此十分感興趣。
“額，沒什麽，我是說你波特大。”鳶尾随意敷衍道。
禦乃微微一笑，顯然已知道鳶尾是在撒謊。又去看裴航，但見裴航對此毫不理會，于是也就沒有再追問。
幾人關注的焦點重新回到對面街道上的惠博雅身上。
只見惠博雅依舊在吸食着苦無的血液，大約數分鐘之後，身受多處致命傷的惠博雅似乎又恢複了活動能力。
在裴航等人驚異的目光之中，那一片血泊裏，惠博雅竟然又一次站起身來！
同時，在起身的過程中，他以雙手将苦無刺入自己體內的骨刃逐一拔出，先是脖頸，再是兩側腰際，最後，他将懷中的苦無身體猛地往外一扯，将苦無外擴突出如鐵爪一般的肋骨,悉數扯出了自己的上半身，“嘩啦”一下，帶起一片淋漓的血肉。
即便狠戾如惠博雅，此時也忍不住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随後，他将渾身長滿骨刃、怪物一般的苦無屍體提在半空，饒有興致的欣賞了一番，忽然再次露出了優雅迷人的笑容：“很久不曾享受如此愉悅和刺激的打鬥了。藤原苦無，謝謝你帶給我的樂趣！”
微笑之中，惠博雅右手輕輕一擲，将苦無的屍體扔進了角落處的一片矮樹叢之中。
他整理了一下沾滿鮮血和人體組織的衣服，開始朝着飯店內部走去。走了幾步，發現自己腰上還插着苦無的太刀，于是又将那太刀“噗”地一聲拔出，随手扔在了街道上。
見惠博雅已走近了飯店，裴航面色鄭重地望向郁金香和禦乃：“都準備好了嗎？”
郁金香懷抱着一把碩大的巴雷特狙擊步槍，沖着裴航微一點頭，這把狙擊槍，是她從微庸郡執行任務後帶回的戰利品，在那裏，她奉命刺殺了一名兇名遠揚的武裝團夥頭目。
禦乃則從她帶來的一頂尺寸驚人的工具箱中探出上半身，朝着裴航比出一個“ok”的手勢。
“那就開始我們的表演吧！”裴航眼中透着堅定神色，開始朝着這座三層小樓的樓梯口走去。
走了沒幾步，忽然被禦乃叫住：“等等！”
驚訝之中，只見禦乃笑眯眯地丢過來一個奇特的物件。一看到這物件，裴航和郁金香都情不自禁的紅了臉。
“這是？”裴航不解的問。
“帶上，待會說不定能派上大用場！”禦乃用意味深長的語氣說道。
裴航将這東西揣入懷中，下了樓，開始朝着對街惠博雅所在的飯店走去。
飯店裏，所有人早已躲進了任何能夠躲藏的地方，他們心懷恐懼，渾身顫栗，仿佛一群綿羊，正在接受惠博雅這匹野狼的“檢閱”。
其實，用野狼根本不足以形容惠博雅此時的模樣，他更像是地獄裏的惡鬼，正在人間閑庭信步，愉快地搜尋着新鮮的血肉和靈魂。
好在，這只惡鬼早已有了明确的目标。
惠博雅對飯店中的路人們置若罔聞，他直接推門，步入了黃氏財閥核心人物之一黃泰然所在的包間之中。
“砰砰砰！”響起一連串的槍聲，仍然心存僥幸的黃泰然，在惠博雅進門的那一刻，用自己随身攜帶的微型沖鋒槍發起了偷襲。
惠博雅雙手微動，幽冥鬼手已将射來的子彈盡數擋開。随後，他右手前伸，緩緩地走到黃泰然的身前，掌心握在了仍兀自發射不止的槍口之上，一把扯過。
即便按住槍口，那子彈竟不能穿透惠博雅的手掌，足見幽冥鬼手這門邪異功夫的強悍。
黃泰然失去了沖鋒槍，神情呆滞的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顯然已被恐懼和絕望剝奪了理智。
惠博雅仍舊笑着，拿起茶幾上黃泰然丢下的雪茄盒，抽出一根，點燃：“泰然世叔！再抽一根吧！”
黃泰然依舊呆坐在原地。
惠博雅直接掰開了黃泰然的嘴巴，将那根點燃的雪茄塞了進去。
“世叔，你知道我鬼武堂和你們黃氏財閥最大的區別在哪嗎？”惠博雅自己也點起一根雪茄，柔聲說道。
黃泰然不解，只是看着惠博雅，卻不知如何作答。
“你們黃家，最早是從吠洲販賣魇蟲粉起家的。即便現在，我大奉國，乃至周邊數個小國，這魇蟲粉的生意仍然被你們黃家獨占着。”惠博雅吐出一口煙霧：“最初，你黃家的先祖也是流了不少血、死了許多人，這才搶占了這門生意，那一輩的人，個個刀頭舔血、悍勇無匹，就像，”惠博雅頓了頓：“就像狼。”
“可是，黃家到了你們這幾代，全都忘了本，竟都把自己當成了天生的貴族，人上之人，以為只要有錢，就能買到拳頭、買到刀子、買到槍炮，去替你們這些貴族賣命！去幹你們這些上等人不屑去做的肮髒活！”惠博雅站起身來，用手撫摸着黃泰然的臉。
黃泰然打着哆嗦，嘴裏叼着雪茄，頭上冷汗密布。
“你們已經忘了，”惠博雅背對着黃泰然：“不管是拳頭還是刀子，真正的力量是用錢買不來的！真正的力量必須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你看我鬼武堂，十五年前不過是烏林州一個街頭小幫會，我爹也不過是個不入流的小混混，下三濫的玩意兒！可是現在，全大奉國三十二州無一沒有我鬼武堂的勢力！你知道我是怎麽做到的？”
惠博雅将雙手舉在黃泰然眼前，十指一翕一張：“靠的就是這雙手！從我九歲起，這雙手便每天被各種毒物啃噬，又在烈酒裏浸泡，還必須隔三差五用它們打死幾個人，我常常痛到發瘋，恨不能剁了這雙手，恨不能殺了我自己。可是現在，我要感謝這雙手，這大奉國三十二州，都是靠着它們一路打出來的！死在這雙手上的人，就像你的頭發一樣數不勝數。”
他又拍着黃泰然肩頭：“所以，世叔，我鬼武堂與你黃家的先祖相似，不，比他們更狠！他們是狼，我鬼武堂的人，全都是惡鬼！”
惠博雅将半只雪茄放在煙灰缸裏，重新坐回到沙發上：“雖然你帶了藤原家的人來除掉我，但我此時還不想殺你。”
此話一出，那黃泰然登時驚詫地擡起了頭，有些不敢相信惠博雅所說。
惠博雅又接着說道：“我要你帶一條消息回去。殺了黃小的人，我一定幫你們除掉。你黃家在大奉國魇蟲粉的生意，分給我鬼武堂一半。世叔，你看這提議是不是妥當之極？”
“這怎麽可……”黃泰然正要發作，想起對方只要輕輕動一個手指頭，就能将自己變作一具死屍，又想想那八名忍者和藤原苦無死時的慘狀，立刻轉換了謙卑的語氣：“當然妥當，當然妥當，只是，我位卑言輕，恐怕不能說服董事會另外六個大佬啊！”
“呵呵。”惠博雅好像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笑話，一陣大笑過後：“今日之事，你回去之後，定要原原本本一五一十講給那幫老家夥聽。還有一句話，你轉告他們，就說是我說的。
你黃家這群自以為是的貴族們，必将被我鬼武堂見神殺神、見佛殺佛的惡鬼們取代！
假如敢不答應我的提議，三年之內，我鬼武堂将把你黃家所有纨绔放蕩如黃小一般的年輕一輩殺個一幹二淨！然後，我惠博雅，再去親自摘取你黃家家主的項上人頭。”
“你聽清楚了嗎？世叔。”惠博雅謙和的笑着，問一旁的黃泰然。
那黃泰然渾身惡寒，情不自禁地篩糠般顫抖着。
忽然，他似乎明白了什麽一般，指着惠博雅高聲說道：“故意的！你是故意的！你早知道我要帶人殺你，于是假意中了埋伏，又故意将我帶來的藤原家忍者全部殺光，就是為了借機在我黃家面前立威，威脅我們将魇蟲粉的生意分給你一半！你，你自始至終都是在演戲！”
惠博雅忽然收了笑容：“是又如何？世叔不要忘了，之前在我宅中，已給過向你賠錢賠地的提議。但你還是選擇要将我除之而後快！”臉上顯出冷厲神色：“怪只怪，世叔你，還有你黃家那位家主，都是些看不清時事、并且還敬酒不吃吃罰酒的老糊塗蛋！”
“你……”黃泰然無言以對。
“而且，”惠博雅舉起雙手，上面已結滿了血痂：“你也看見了，這不是演戲，這，才是真正的實力！”
“哐”地一聲，這間包間的門突然被推開。裴航已走了進來。
黃泰然一臉驚愕地看過來，而那惠博雅只是微笑着，神色沒有絲毫的改變。
這是決戰之前的正式裝逼場合！氣勢要做足一點！別搞得像個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鳶尾在意識中提醒着裴航。
裴航懶得理會。扯過一把椅子，坐在了惠博雅和黃泰然的對面。
“你是？”一身血污、惡鬼一般的惠博雅，卻用彬彬有禮的語氣問道。
“裴航。”裴航淡淡答道。
惠博雅輕輕一笑，又從煙盒裏取出一根雪茄，遞到裴航手上：“吠洲哈巫拿的頂級雪茄，黃家董事會成員的特供。你嘗嘗。”這架勢，似乎根本不是面對敵人，而是在招待最親近的客人。
裴航被惠博雅這架勢搞得有點不自然，不過他想起鳶尾的提醒，覺得既然惠博雅這麽能演，那自己也不能輸了氣勢。
于是接了雪茄，放在口中。
那惠博雅又拿了火機，湊過來幫裴航點着了煙。
裴航右手捏着煙，盡量保持着帥氣的姿勢，“呼”地一下，猛吸了一口煙霧。這一吸之下，登時感到從喉嚨到肺裏一陣火辣辣的嗆人，于是不由自主地“咳咳咳”連續咳嗽了足有一分鐘！
要知道，吠洲哈巫拿的雪茄全世界有名，一來是香氣馥郁，二來便是氣味濃厚、勁道十足！裴航一個從不抽煙的人，一抽之下，當然被嗆的個涕淚橫流、咳嗽不止。
這一下，裴航不僅氣勢蕩然無存，這滑稽模樣，更是讓那黃泰然黃老總忍不住要笑出了聲。
太丢臉了啊！我怎麽跟了你這種主人！鳶尾在意識之中抱怨道。
此時此刻，假如人工智能鳶尾有張臉，那她臉上必然是挂滿一根又一根的黑線了。
裴航臉微微一紅，側目一望，便瞪的那黃泰然把笑聲給憋回了肚子裏。
黃泰然當然清楚，這時候敢走進這間包間，與惠博雅坐在一起的裴航，絕對不是省油的燈。再看裴航架勢，可謂是來者不善。為避免被誤傷，他決定乖乖緊閉住嘴，假裝自己并不存在。
惠博雅見裴航咳嗽，既不嘲笑、也不言語，等到裴航咳嗽完了，這才倒了一杯茶水給裴航：“我手下雷矢、緋炎、修羅三人，都是裴先生殺的？”
總算切入正題了。裴航面色一凜，雙眼正對上惠博雅投過來的目光：“正是。”
惠博雅用親切無比的語氣說道：“那麽，裴先生，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加入我鬼武堂，并說出你背後那名堕界者的下落，将他殺死，若裴先生不忍心，便由我動手也無妨。第二，我逼你說出那堕界者的下落，然後将你和他殺死，再将你枯草洞全部人口屠盡。”
裴航心裏冷哼一聲，好大的口氣！不過，從之前觀戰的情況來看，裴航認為惠博雅之所以口氣大，是因為他确實有着與之相匹配的超強戰力。
學着點！這才是裝逼界的典範！鳶尾在意識中教育着裴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