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武道天才
已故新原州武林領頭人張天風的大宅，一間古色古香頗有格調的會客室之內。
眉眼細長、氣質頗為妖異的鬼武堂少主惠博雅正端坐在榻上，姿态優雅至極，右手食指上，帶着一枚鮮紅色的戒指。
在他對面，坐着一個西裝革履、發型講究的男子，這男子容顏也算俊美，看起來仿佛三十左右年紀，只有笑起來時，額頭和眼角的細紋才會暴露他的真實年齡。
這名男子身邊，還立着一名一身短打，帶着惡鬼面具的人，此人不言不語，更是紋絲不動，看起來頗為神秘。這戴面具者的腳邊，還放着一頂銀色的大旅行箱。
着西裝的男子端起面前紅酒，呷了一口：“博雅少爺，我侄兒黃小當真是被一名堕界者所殺？”
原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被裴航及郁金香聯手殺死的黃氏財團少爺黃小他親叔叔，黃氏財團的核心人物之一——黃泰然。
黃泰然此番來新原州尋到惠博雅，正是受了黃氏家主之令，專程來調查黃家長子、家族繼承人黃小被殺一事。
聽得對方問話，以惠博雅的身份，竟然也微微低頭以顯尊敬：“确實如此，我鬼武堂數名高手也遭毒手，保護黃少爺的雷矢，以及我麾下緋炎、修羅，五虎将已去其三。”
黃泰然微微一笑：“如此說來，并非是那雷矢保護我侄兒不力，而是那個堕界者太過強大咯？”
黃泰然哆哆逼視着惠博雅。
惠博雅笑而不語。
黃泰然接着說道：“也就是說，你鬼武堂所謂的五虎将，竟連一個堕界者都不如？我黃氏財團每年給鬼武堂贊助的五千萬，難道都是交給了豬嗎？”
“咣當”一聲，黃泰然語氣驟然加重，還把手上的杯子重重摔碎在地上。
在黃泰然的身邊，那帶着惡鬼面具的人早已做好了随時發動的準備，一旦對面的惠博雅受激動手，他便會暴起出手，将那看起來綿軟無力的惠博雅一擊擊殺！
然而，惠博雅竟然毫無怒意，他淡淡一笑，将那地上摔碎的玻璃碎片徒手抓在掌心，舉到了黃泰然的眼前，用力一握！那些碎片鋒利異常，惠博雅這一握之下，卻不見有半點血跡。
惠博雅柔聲說道：“黃少爺之死，我鬼武堂确實難辭其咎。但據我所知，保護黃小的并非僅雷矢一人，你們黃家手下的忍者藤原一族，不也派出了強者去做他的貼身保镖麽？”
惠博雅微微松開那抓着玻璃碎片的手，一縷縷灰塵緩緩落了下來：“是叫藤原奈吧。如此說來，黃少爺之死，我們都有責任，倒并不全是鬼武堂一家的過失了。”
黃泰然一拍桌子：“哼，人死也不能複生，博雅少爺，此事，須得給我黃家一個滿意的交代。”
見到惠博雅手中散出玻璃灰之時，那帶着面具的人心中不由一陣驚駭，原來這個惠博雅看起來優雅有禮，實則卻是一個武道高手！他甚至有些慶幸，剛才自己并沒有冒然向惠博雅出手了。
惠博雅難得的站起身來，而且還朝着黃泰然微微一揖：“泰然世叔，黃小少爺遇刺之時，正巧我也在這新原州，因此追責之事，博雅首當其中。”
他又取過一只高腳杯，重新給黃泰然倒上那窖藏百年的紅葡萄酒，微笑着說：“第一，刺殺黃小少爺的刺客，我必将親自将他們千刀萬剮，以解黃氏家主心頭之恨；第二，由博雅個人賬戶中劃轉五千萬到世叔賬上，以略表博雅心中之歉意；第三，待此間事情了結，這張天風府邸大院、還有那枯草洞區域的大片土地，全部歸世叔所有。”
黃泰然一聽這話，表情果然緩和了許多，一邊喝着酒，一邊伸出了一個手指頭：“一個億，我要一個億。”
惠博雅臉上笑意更濃，竟然絲毫沒有拒絕的意思：“就按世叔所說。只求黃氏家族與我鬼武堂依舊維持這已近十年的親密合作關系，切莫要生出嫌隙來才好！”
黃泰然滿意地笑着，也立起身來，親切的拍一拍惠博雅的肩頭：“很好，博雅世侄，我看你這胸懷和處事，将來必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弄潮兒，這大奉國的未來，必将有你濃墨重彩的一筆！”
“世叔過獎了，過獎了！”惠博雅彎腰低頭，連連謙虛道。
“既如此，那我就告辭了！黃家家主那裏，由我去做做工作。世侄，你且要抓緊時間，趕緊将那殺死黃小的刺客首級拿回來！”
“一定！一定！”
黃泰然又與惠博雅握了手，然後招呼那帶着面具之人：“苦無，走吧。”
苦無提起地上箱子，兩人直直出了會客室，又向府邸外面走去。
在他們身後，惠博雅一直送到院中，始終維持着拱手的姿勢，眼中帶着意味深長的神色，直到兩人徹底消失在視線之中。
黃泰然與名叫苦無者一直走到數百米外一處街角，黃泰然忽然停步，轉過身來，冷冷下令：“攻進去！殺了他，送去地府，給我那侄兒黃小做個伴兒！”
只因黃小被裴航和郁金香刺殺之時，黃家剛剛付了重金請到鬼武堂五虎将之一的雷矢做保镖，但雷氏在追殺裴航之時，裴航卻忽然得到了突然蘇醒的人工智能鳶尾幫助，竟然将這雷矢反殺掉，之後又将黃小殺死。
惠博雅随後派出緋炎與修羅進入枯草洞，意圖将裴航及其身後的李昊引出來一并擊殺，誰知又是這個名不見經傳的裴航，竟然一舉将緋炎和修羅這兩名實力尚在雷矢之上的高手逐一擊殺！
黃家得了上述情報，家主後悔不疊，黃家每年都要給鬼武堂大量的贊助費，以換取鬼武堂在許多見不得光的勾當上所提供的服務，兩家合作已久。但因黃小及鬼武堂中三大高手接連被殺一事，黃家家主深覺鬼武堂空有其名，感嘆其實力竟然是如此不堪！
加之又将黃小之死遷怒于惠博雅，因此，黃家家主早已向黃泰然下了命令，要誅殺這鬼武堂的少主惠博雅，給他的寶貝兒子黃小當個陪葬！
至于剛才的談話，不過是因為藤原苦無等一衆忍者，在惠博雅住所之外布下了八歧大蛇的殺陣，埋伏已有五天，這五天之中，卻不見惠博雅走出住所，因此也不曾發動殺陣。
為探一探惠博雅的虛實，黃泰然這才假意進入府邸之中，也才有了剛才與惠博雅之間的對話。而他假意與惠博雅達成協議，其實其中還有一層目的，那就是讓惠博雅放松警惕。其實黃泰然早就知道，殺死黃小和鬼武堂三名強者的是裴航，那裴航背後的神秘堕界者根本從未出手，惠博雅只是為了鬼武堂的臉面，才始終堅稱這一切全都是堕界者所為。
面對黃泰然的指令，藤原苦無一抱拳：“黃總，倘若攻進去，我們就失去了殺陣的優勢。”他藤原一族最擅長隐蔽與小空間格鬥，尤其善用這八歧大蛇的殺陣，以這殺陣做埋伏，可以将一組忍者的戰力提升三倍以上都不止，加上以逸待勞，更是勝算大增。
其實苦無如此說，是因為他剛才随黃泰然與惠博雅談話之時，在面具之後始終細細觀察着惠博雅的一舉一動，但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出一個肯定的結果來，只覺得這惠博雅有時看起來像是實力非凡，有時看上去又無甚特殊，總之摸不透底細。
因此黃泰然下令放棄最為保險的八歧大蛇陣伏殺策略，改為正面攻入擊殺，這讓藤原苦無感到有一點沒有把握，所以才多說了這樣一句話。
黃泰然明白苦無的意思，神情嚴肅地答道：“惠博雅素有武道天才的名聲，實力當然有。不過，一來他不敢走出府邸，來硬碰我們的八歧大蛇陣，說明他對藤原一族的伏殺心有忌憚，也有可能是他實力不夠，根本就沒有發現殺陣的存在；
二來剛才在他宅邸之內，他對我的态度十分客氣，甚至可以說顯得有幾分卑賤，這必是因為目前他在新原州孤家寡人一個，手下強者都被盡數殺光，失了倚仗，所以才接受對他如此不利的條件，意圖以此化解我們的敵意，繼續維持兩家的合作關系；
其三，他鬼武堂雖然惡名昭著，卻不似我黃氏家族財大勢雄，能夠廣納天下的武道強者和江湖豪傑，即便殺了他惠博雅，他鬼武堂也不能将我黃家如何。”
又頓了頓，繼續說道：“速戰速決！趕緊了結此事，家主吩咐，還要去活捉那個裴航。”
“遵命。”藤原苦無聽黃泰然這麽一分析，登時覺得合情合理，于是一手搭在嘴邊，“咕咕”連發出幾次夜枭的怪叫聲。
怪叫聲一起，只見惠博雅的府邸之外，方圓大約五百米的範圍之內，由屋頂、街角、地下、草叢、樹木等等常人想得到和想不到的地方，分別出現了許多個幽暗的人影，加起來，正好是八個人。
這八個人甫一出現，眨眼間便已蹿入了原張天風家、現被惠博雅占據的宅院之中。
與此同時，黃泰然與苦無一道，走入了不遠處一家飯店，兩人進了豪華包間，吩咐緊閉起包間門，不許任何人員進入。
苦無這才将手上的銀色旅行箱遞給黃泰然，黃泰然打開來，裏面竟然是一塊顯示屏，共分了八個小屏幕，分別顯示着藤原家八名忍者的視野。
原來，那八名進入惠博雅家的忍者身上，全部裝有攝像頭，并通過無線設備将視頻信號傳輸過來，在這個箱子裏的屏幕上，便能夠實時查看八個刺客的行動情況。
像這樣一套設備，在這個時代，整個大奉國，恐怕除了黃氏財團，便沒有人能夠拿的出來。這不僅僅是錢的原因，關鍵是技術問題，黃家為了研制這樣一套設備，已投入了數個億，花了巨大的代價從遠古遺跡中找到損毀的原型機，又請了一組頂尖的專家來逆向研發，這才造出了這樣一套實時視頻傳輸設備。
此時此刻，只見八塊小屏幕上，已有兩塊屏幕中出現了鬼武堂少主惠博雅的身影，這說明，已有兩名藤原家的忍者悄無聲息接近了他！
看到此處，黃泰然臉上泛起了笑意，看來這惠博雅的實力不過如此，那些和他有關的武道天才之說真的只是空穴來風罷了。
但苦無想法不同，他仍舊表情嚴肅，認定惠博雅絕非等閑之輩。
突然，有一塊屏幕上的圖像開始猛烈抖動，并且以飛快的速度朝着惠博雅逼近。有一名忍者已經發動了偷襲！
視頻信號的另外一端，惠博雅剛剛把之前與黃泰然喝過的紅酒與酒杯收拾妥當，随後進入後院的花園裏随意走動起來，看來是打算享受一番溫暖的陽光。
當他經過一株柏樹底下的時候，那早已埋伏在樹上的忍者發動了偷襲，他從樹幹之上一躍而下，手中一柄前端有倒刺、尾部連着鎖鏈的奇形兵刃直接捅向了惠博雅的腰際。
這忍者躍下的角度十分刁鑽，從惠博雅的方位來看，正是處于逆光的方向，讓人防不勝防。而那躍擊的速度，也是快如閃電，顯然已經過了百萬甚至千萬次以上的反複練習！
這一擊之下，包間裏的黃泰然看起來信心滿滿，覺得十分有把握将惠博雅拿下，但苦無卻是心有惴惴，認為事情必然不會如此簡單。
然而，苦無失算了。這名忍者的偷襲竟然一擊湊效，那惠博雅根本來不及有所反應，便被那忍者手中的奇形兵刃正中腰側！
看着屏幕上的圖像，黃泰然已經哈哈笑了起來。苦無也驟然松了一口氣，什麽武道天才，實力竟然是如此不堪，一剎那間，也對那屏幕上的圖像和刺殺惠博雅的事情失去了興致。
惠博雅所在的花園之中，那第一個出手的忍者一擊得手，他立即揮舞起手中鎖鏈，瞬間将面露痛苦之色的惠博雅捆住了雙臂，與此同時，第二名、第三名……第八名，另外七個忍者也在下一秒鐘同時出手，登時又在惠博雅的身體各部位插上了另外七柄各不相同的奇形兵刃！
惠博雅身上挂滿了各種利刃和鎖鏈，一股股鮮血不斷噴湧而出，他連慘叫都沒有來得及發出，便“咚”地一聲倒在了地上。
看到這畫面，飯店的包間裏，黃泰然知道此事已了，他愉快地點了一根雪茄，重重打了個響指：“服務生，過來點菜！”又朝地上唾了一口，哈哈笑道：“武道天才？武道蠢才還差不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