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對戰修羅
一見緋炎被擊殺，裴航也顧不得整理傷口，迅速抱起昏迷的母親往住處奔去，其餘枯草洞的居民們，也開始撤離這片宛如人間煉獄之地。
鬼武堂仍然幸存的喽啰們，也絲毫顧不得此行的任務，立刻四散奔逃起來。他們害怕萬一走的慢了，那裴航反應過來，回頭來找他們算賬，搞不好他們立時就會像女魔頭緋炎一樣變成一具死屍。
跑在最前頭的一名小喽啰眼看已經出了枯草洞街區，臉上不僅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他回頭朝身後幾名同夥說道：“跑快點！咱們出了這裏，趕緊去怡紅院壓壓驚！”
幾名同夥也是如釋重負，聽他一說，全都邪惡地笑了起來。但是，他們的笑容只持續了三秒鐘不到，随後，那笑容變成了恐懼，他們雙眼大睜，渾身冒汗，雙腿不由自主地震顫不已，再也不能挪動分毫。
“怎麽？你們？”最前面的小喽啰十分不解，但他已隐隐猜到了什麽。當他勉力轉動僵硬的脖子，重新将頭扭到正前方時，瞬間露出了與其他喽啰們一模一樣的表情。
只見前方正走來一人，身高兩米有餘，着一身純黑色的高級西裝，形體偉岸修長，面部輪廓好似刀刻，一雙虎目光華內斂。此人邁着沉穩有力的步伐，向着枯草洞街區之內緩緩走來，其眼神姿态無一不篤定自信，腳步邁動之間，好似正步入一片無人之境，霸氣盡顯。
“修！修羅大人！”最前方的小喽啰口中擠出這幾個字，忽然雙腿一軟，噗通一下癱坐在地面之上。
來者正是鬼武堂少主惠博雅手下得力幹将，鬼武堂五虎将之一，一招之內便将新原州武林領頭人張天風挫敗的修羅！內功超四階的高手！
慘了慘了，之前緋炎擊殺逃兵的時候，簡直毫不猶豫，這個修羅發現我們臨陣脫逃，豈不更是要将我們誅殺在當場！
這幾個小喽啰癱在地上，一心只想掙起身來能跑多遠就跑多遠，只是四肢只一個勁瑟瑟發抖，怎麽也挪動不了分毫。
等到修羅走近，那最前面的喽啰更是哭了一鼻子，并且從懷中掏出一小沓錢，閉着眼睛遞向修羅：“修羅大人，我知道自己死罪難逃，煩請将這些錢交給怡紅院的小翠，小的感激不盡！小翠啊！我不能為你贖身了！嗚嗚嗚！”
說完這話，便仰頭閉眼，只等修羅将他的性命結果。其餘幾個喽啰也哀嘆一聲，紛紛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心中只求修羅能下手利落一點，給他們個痛快！
黑暗之中，只聽修羅的腳步聲已到了跟前，幾人知道死期已至，抖得更加厲害了。
然而，那修羅走至他們身前，卻沒有絲毫的停留，也沒有任何的言語，便徑直繼續往枯草洞街區裏面走去了。
直到那腳步聲走出去好遠，以為自己必死的幾個喽啰才敢睜開眼睛來看，只見修羅仍然邁着穩定的步伐，閑庭信步似地往枯草洞深處走，而他經過那些跑出來的鬼武堂喽啰身邊時，全都是一樣的不理不睬，仿佛根本沒有看見這些人似的。
原來在修羅眼裏，他們這些喽啰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塊石頭、一粒沙子、一點塵土！像修羅這樣的高手，怎麽會把時間浪費在他們這種灰塵身上呢？
修羅對喽啰們的鄙夷，讓他們保住了自己的命！這幾個喽啰發現自己仍然活着，激動的抱在了一起，相擁而泣。
“不練武了！我要回去種田！”
“我要去找小翠，給她贖身！”
“我要去考公務員！”
“嗯？”
喽啰們決定從此退出江湖，過上普通人的生活，努力實現自己的人生理想。
另外一邊，裴航将昏迷的母親抱回到簡陋的住處，細心查看了一番，确認母親并未受傷。因為母親長期卧病，正尋思将她帶到滄浪古剎去進一步診治之際，裴航看見了不遠處，一身黑衣、正緩緩走近的修羅。
又來一塊硬骨頭！裴航眉頭緊鎖，只得尋了一名忠厚可靠相熟的鄰居，囑咐先替他照看母親。随後，裴航扭動脖子、伸展四肢，活動了一下筋骨，重新朝着街道上走去。
目光交會，裴航只覺對方眼神冷傲至極，好像一個神靈，居高臨下地看着蝼蟻般的凡人。
裴航回看過去，目光中盡是不屈和挑釁。
“你是裴航？”修羅淡淡問道。
“你就是修羅？”裴航也回敬以無所謂的語氣。此前被綁至枯草洞時，胡力曾向裴航透露過修羅的信息。雖然知道對方實力強勁，但裴航十分不爽修羅那一副高高在上的作派。
“我的名字并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是你永遠無法企及的武道強者，即将結束你平庸無聊人生的救贖者。”修羅輕飄飄地左右手互捏着拳頭，用不屑的口吻說道。
哼！裴航冷笑一聲，指一指死去的緋炎屍身：“強者？我看你和她一樣，只是鬼武堂養的狗罷了！”
一向沉穩自傲的修羅心中不禁泛起怒意，作為鬼武堂五虎将之一、內功四階的強者，他何時受過此等忤逆？即便鬼武堂少主惠博雅，也從不敢對他說一句重話！
“不自量力的蝼蟻！我将讓你痛苦的死去！”話音剛落，只見修羅身形一動，瞬間出拳直擊向裴航腰腹之間，帶起陣陣刺耳的破空之聲。
裴航只覺一股強勁氣流撲面而來，顯然那一拳之中蘊含極大的內力，殊不知，修羅這一記直拳，正是當日擊破新原州武林領頭人張天風的那一招，其拳式雖簡單，卻包含渾厚的氣勁，足有開山裂石之威！但修羅故意不打裴航面門這等要害，顯然是想在擊殺裴航之前，先将他好好折磨一番。
快躲開！意識之中，忽然傳來鳶尾大聲的提醒，語氣十分驚慌。
然而，裴航始終對修羅的傲慢頗為不忿，瞬間将乾坤玉佩的能量調動至最大，同時看準了修羅的肘部，側身一掌奮力劈了過去，意圖使出太極拳理中的“截”字訣，強行破解修羅這一記猛擊。
“砰！”地一聲悶響，裴航的掌側準确擊中了修羅的肘部，他只覺一股巨力襲來，震的渾身疼痛難當，特別是之前與緋炎交手時受傷的腳，更是猛然傳來一陣鑽心裂肺的疼痛！
這一邊，修羅的攻勢卻絲毫未受影響，但見修羅“呵”地一聲大吼，頃刻間變直拳為擺拳，重重地擊打在裴航的右肩部位。
裴航一聲慘叫，被那一記擺拳打的側飛出十數米遠，“轟！”地一下倒在地上，身體猶自翻滾了七八圈方才停住。
修羅緩緩收拳，目光中已沒有憤怒，而是恢複了之前那種漠然和鄙夷的神色，他緩緩朝着地上掙紮不已的裴航走去：“我三歲習武，九歲進入實戰，十三歲便與人搏命，十六歲加入鬼武堂，二十一歲便跻身鬼武堂五虎将之一，到現在，你死我活的決鬥已不記得打了多少場。”
他俯視着地上的裴航：“你現在應該明白，有些山，你一輩子也翻越不了！有些人，你一輩子也招惹不起！這個世界屬于像我這一類的強者，而你，永遠都是無足輕重的蝼蟻罷了！”
“哈哈哈！”裴航嘴角淌着血，卻狠狠笑了起來。他以右手撐地，試圖站起身來，卻又再一次跌倒在地，于是換了左手支撐，勉力半坐在地上：“你也配自稱強者？既然你一生追求武道之路，到頭來怎麽只成了你那瘋子少主手下一條乖乖聽話的狗？你究竟為什麽要變強？你追尋武道的初心又何在？”
幾句問話，竟讓修羅呆立當場，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作答。
趁此時機，裴航迅速在意識中與鳶尾交流。
怎麽“截”字訣不管用？
對方內力遠勝之前的對手！加上他高超的拳法招式，即使你擊中了破綻所在，也無法發揮應有的效果。鳶尾答道。
現在怎麽應付？裴航又問。
對方所修拳法勢大力沉，剛猛紮實，據我分析，或許能以速度取勝。鳶尾答道，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我也不敢保證。
這樣一說，裴航心中已有了新的應敵方案，不過他此時已經受傷不輕，假如要提高行動速度，劇烈活動之下，傷處必然加劇，那意味着他必須忍受更大的痛苦。然而，眼下情形，裴航早已沒有任何退路，只有拼死一搏！
他左手捂住受傷的右臂，掙紮着、顫抖着，一點一點、一寸一寸地爬起身來。
兩步之外，修羅沉吟片刻，忽然寒聲說道：“理由？初心？全都毫無意義！鬼武堂的少主，便是我爬不過的山峰，是我武道止步之處。”語氣竟然略顯頹唐，但旋即又恢複冰冷：“而我修羅，就是玩弄你生死于股掌之間的神！”
修羅驟然發力，猛虎般蹿上半空，直到足有近四層樓高度時，又閃電般下落，彎曲的膝蓋帶着無可匹敵的威勢，朝着剛剛站穩的裴航頭頂砸了下來！
速度！我需要速度！修羅出招之時，裴航強忍着劇痛，調動能量用于周身，立時驅動起迅疾的身法，堪堪躲過了修羅這一必殺之招。
快！再快一點！
裴航繼續加速，肩上、腳上全都迸出縷縷鮮紅，但他緊咬着牙關，全然不顧身體的疼痛，只是不斷變換角度和方位，一息之間，便向修羅發動了五次反擊。
然而，修羅雖沒有迅疾的身法，但在防禦方面，卻與他的進攻一般的穩重。只見他變換身姿，或以手臂、或以小腿，一次次穩穩地格擋住裴航的進攻。
加快！還要快！
裴航連雙眼都已變得赤紅，在乾坤玉佩的能量全力驅動之下，身形已快到讓人看不清行動軌跡。終于，又是兩次閃電襲擊之後，修羅仍維持着上一招格擋的姿勢，而裴航此時已閃躍到修羅的背後，這正是修羅的防禦死角！
時機稍縱即逝！因為右肩受傷，裴航只得以左拳猛攻修羅左後頸部。
拳頭近身之時，修羅才發現這一擊已經無法破解。但他面色一凜，強運內力至後頸處，竟然要硬生生接下裴航這一拳！
又是一聲悶響！這一拳之下，但見修羅身形一歪，踉跄幾步，險些跪倒在地。
再看裴航，卻是被修羅的內力震飛出去，直挺挺以後背撞在了一顆足有一人粗的大樹上。
“砰”地一聲，那粗大的樹幹炸出幾道明顯的裂痕，響聲過後，裴航的身體才順着樹幹墜下地來。
口中咳出幾口鮮血，眼前的世界也變得恍惚起來。這一招，雖然是裴航擊中了修羅，明顯占了上風，然而結果卻是裴航自己所受的傷更加嚴重！
裴航搖搖頭，強行使自己保持清醒，同時在意識中快速與人工智能鳶尾對話。
怎麽回事？難道他的內力比乾坤玉佩裏的能量還要強？
并沒有，你目前能夠調取的只是乾坤玉佩中的極少量能量，況且，因為你不斷加速，這部分能量處于快速流動的狀态，強度和打擊力明顯減弱，所以你拼不過對方！
裴航險些被這答案氣到崩潰，我的小祖宗哦，之前不說，現在我快被打死了才說？
鳶尾突然沉默，瞬間假裝自己已切換到“待機”狀态。
喂！給我說話呀！喂！裴航在腦海裏大聲呼喊，鳶尾卻壓根兒不再理他。
另外一邊，修羅已經重新站了起來，他頭部一扭，脖子登時“咔咔”作響，依舊活動自如，顯然并未受到重創。
他轉向裴航，依舊是那樣淡漠的語氣：“作為蝼蟻來說，你已經做的不錯了。但蝼蟻終歸是蝼蟻，爛泥和黃土才是你的宿命。我在你身上已經浪費了不少時間，”臉上竟然有些不耐煩的神情：“我的時間很寶貴。”
實際上，修羅心中也在暗暗吃驚，他作為一個內功四階的強者，竟然已經和裴航這樣一只卑微弱小的蝼蟻糾纏了如此之久！
并且，那叫做裴航的蝼蟻，竟然還能夠傷到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