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又下藥了
銀針刺入神庭穴的剎那,齊王眼底的火光退去了一些, 恢複了一絲理智, 棠梨又取出銀針刺入頭頂的幾個穴道,令他能保持清醒的理智, 自己可不想稀裏糊塗的成了他的解藥。
見他目光越發清明,棠梨低聲道:“非常時期, 失禮之處, 殿□□諒。”說着伸手便去脫他的衣裳,只不過手剛伸到衣領處, 便被他捏住了腕子,皺眉看着棠梨, 神情很是不爽, 語氣比神情更不爽:“你, 做甚?”
棠梨:“脫衣裳啊還能幹啥?”
齊王的臉色已經黑了下來:“放肆。”
棠梨這才明白, 他是誤會自己要把他如何了, 拜托,剛若是自己手上的銀針慢一點兒, 這會兒估摸已經被這位當成解藥生吞活剝了, 這會兒稍微清醒了點兒,又成貞潔烈男了, 這副自己居心不良要占他便宜的臉色, 是鬧哪樣。
想到此, 忍不住翻了白眼:“你如今體內寒熱平衡打破, 若不及時行針, 非傻即瘋。”
齊王微有些愣:“你要行針。”
棠梨沒好氣的道:“不然呢,莫非你以為我吃飽撐的,服侍你更衣,我又不是你的丫頭。”話音一落,手腕上的力道卸了,棠梨便伸手又去扯他的衣領,卻被他攔住:“我自己來。”
棠梨讪讪的收回手,她絕不承認自己剛才那一瞬是有些迫不及待的,這也怨不得她,畢竟這齊王殿下生就了一張極品的好皮相,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有機會吃帥哥的豆腐,也算差點兒被颠散架的補償吧,不想這齊王殿下卻小氣的緊,這點兒小小的補償都吝于施舍。
不過親眼看帥哥寬衣解帶心裏多少也平衡了一些,雖時機不大對,但棠梨還是想起了曾經在酒吧了裏看到的猛男秀,以她目測,這齊王殿下的身材絕對算一等一了。
想着這冰着一張臉的齊王殿下,在自己面前寬衣解帶的風情,棠梨忍不住彎了彎唇角,神情頗有些不懷好意,可惜齊王殿下脫衣裳的速度飛快,棠梨根本來不及好好欣賞,入目可見便是精壯的胸膛了。
而齊王的手已經下滑放到了腰間,看那樣子仿佛要脫褲子,棠梨忙道:“只脫上面就好。”
齊王仍是一張冰臉道:“不需脫褲子嗎?”
齊王這一句話,棠梨差點兒讓自己的唾沫嗆死,怎麽有人能這麽冷着一張臉說脫褲子呢,棠梨咳嗽了一聲道:“咳,咳,那個褲子就不用了。”說着打開藥箱取出備用的銀針,在他上身紮了起來,兩包銀針都紮了進去,棠梨方抹了把汗坐在榻沿兒上:“好了,你把丹田內積聚的熱邪之氣,沿着我行針的穴位逼出來吧。”
齊王也還算聽話,盤腿運功,棠梨也屏氣凝神在旁邊豎起耳朵仔細聆聽,聽見那幾不可聞的血氣運行之聲,大約一炷香的功夫,棠梨猛然出手,一巴掌打在齊王的胸膛上,齊王悶哼一聲,張嘴噗的噴出一口黑血,好在棠梨躲的快,不然這口黑血便都便宜棠梨了。
黑血吐出來,棠梨抓過他的手腕搭了搭脈,氣息平和,方松了口氣,這忽然竄起的熱邪算是解了,這家夥應不會拿自己當解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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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活了這麽半天連口水都沒喝上,又是急匆匆來的,這會兒口渴了厲害,擡眼見榻桌上放着茶壺茶盞,幹脆舍了茶盞,直接提起茶壺,對着壺嘴仰頭咕咚咕咚灌了半壺下去,方才痛快了,放下茶壺,見齊王眼裏有驚詫之色,才想起自己喝水太過豪放,許是吓到了這見慣了宮中貴眷名門閨秀的齊王殿下,遂呵呵笑道:“那個,來的匆忙,有些口渴,口渴了。”
齊王眼裏仿佛閃過一絲笑意,棠梨愣了愣,再去看時,仍是那張冰臉,暗道,自己大約是看差了,這位齊王殿下根本就是冰雕,哪會有笑意。
棠梨并未起針,雖熱邪化成淤血吐了出來,體內仍又餘下的需多行一會兒針,棠梨索性便坐在一邊兒,見榻幾上除了茶盞還有一疊子頂餡兒菊花酥,做的精致小巧,勾人食欲,反正已經丢臉了,也不在乎多丢一些,想來這冰臉的齊王殿下應該不會吝啬到連一碟子菊花酥都舍不得,好歹自己也算救了他的命,吃他一疊菊花酥就算兩清了。
想到此,一伸手把碟子拿了過來,摟在臂彎間,捏起一塊塞到嘴裏,棠梨暗暗點頭,這齊王府廚子的手藝着實不凡,這菊花酥做的,酥脆香甜,入口既化。
一轉眼一碟子菊花酥就進了肚,又把剩下的半壺茶灌進去,棠梨才覺肚子裏有了底,往後靠了靠,看了對面一眼:“昨兒瞧殿下還好好的,怎麽今兒就發病了,不是又被人下藥了吧。”
棠梨本是開玩笑,哪想齊王聽了這話卻并未反駁,只是臉色愈發冷沉,棠梨大為納罕:“真被人下藥了。”
見齊王的臉色已經開始轉黑,棠梨忙識趣的道:“那個,我是出于醫者之心,需深究病因,方能切症,若有得罪之處,還望殿下莫怪罪。”心裏卻好奇的要死,上回聽紀婆婆說過,齊王這怪病的起因便是南燕那位公主對齊王殿下一見傾心,勢必弄到手不可,才弄了厲害的情藥下到了齊王的酒中,想跟齊王殿下把生米做成熟飯,可惜齊王殿下硬生生憋了回去,這情藥化成了熱毒入體,為了解毒又運功泡冰水,久而久之便成寒熱相戰之症,四處求醫。
有了這麽一回慘痛的教訓,是誰都會格外小心謹慎了,誰知齊王殿下硬是同一條溝裏摔了兩回,又被人下藥了,這齊王殿下的桃花也忒旺了些。
齊王臉色極不好看,跟潑了一瓶子墨汁似的黑,半晌開口道:“本王卻未想到棠姑娘竟有如此一身高明的醫術。”
棠梨心道,你就裝吧,不知道,鬼才信呢,不知道一發病讓韓松跑去葉府尋自己,不對,韓松可不是去找大夫的,而是拿自己當解藥了,這就更不對了,這位齊王殿下不是有厭女症的嗎,難道這怪病忽然好了,若如此何必舍近求遠找自己來當解藥,直接去花樓找個順眼的花娘嘿咻一下不就萬事大吉了嗎。
不過既然他打算繼續演下去,那自己就陪着呗,總比什麽都戳破了好些,想到此,便道:“不敢稱高明,只不過在家裏看過幾本醫書藥書罷了。”
齊王道:“我這病當真無法醫治?”
棠梨心裏一驚,暗道莫非這齊王知道了什麽,怎麽可能,便自己知道一個方法,也并無百分之百的把握能治好,更何況,這法子需在全身穴道行針,且并非一兩次三四次可成,日日行針,至少需半年,才能把他體內的寒邪熱毒盡數祛出,這行針自是不能隔着衣裳,這全身行針就得□□,自己豁出去不在乎這古代的禮教規矩,也不能跟一個男的半年天天裸成相見啊,更何況這熱毒跟寒邪若一起祛除,極其危險,一旦未把握好,病人很可能失去理智,就如剛才那般,若非自己及時用針定住神庭穴,只怕這會兒自己已經成了他的解藥。
所以,即便知道這個治法,無法實行也等于不知,想到此,便道:“我不是說過嗎,并未無法只是目前還未想到罷了。”
齊王卻緊追不舍:“何時能想到?”
不想他今兒如此刨根問底,棠梨頗有些為難,半晌方道:“醫道一門變化萬千,便是同一種病也有諸多不同的治法,殿下這病有些麻煩,何時能想到法子,棠梨也拿不準,該起針了。”說着站起來開始起針,把針收起來,棠梨看了眼緊閉的門開口道:“殿下這病無礙了,棠梨若再不回去,只怕葉府老夫人那邊惦記。”
齊王卻并未理會棠梨的告辭之語,而是開口道:“你我如此,只怕已有損姑娘清譽名節,棠姑娘不怕嗎。”
棠梨愣了愣,心道這齊王倒是幾個意思,好好的提名節清譽做什麽,難道自己就給他行了一遍針,就有損名節了,想到此便道:“不妨事,不妨事,棠梨是醫生,給人醫病是本份,莫說是齊王殿下,便今日病的是街上的販夫走卒,棠梨也不會袖手旁觀,且名節清譽不過身外物,棠梨并不在意。”
齊王微哼了一聲:“你倒想得開。”
棠梨:“世道艱難,想開了才能活的開心長遠,凡事跟自己過不去,只會短命夭壽,此等蠢事棠梨不為也。”
齊王沉默良久方道:“韓松,送棠姑娘回葉府。”
話一出口,門便從外頭開了,韓松虎虎生威的走了進來,目光掃過主子跟棠梨的衣裳都還齊整,不像經了事的,既然未經事,主子這病豈非好不了了。
想着卻又發現主子的神色不像有病未解的,又看向棠梨,棠梨豈會不知他心裏的小九九,提了提自己藥箱子道:“韓大人是不信我的醫術嗎?”
韓松見主子微微點了點頭,便知主子是真讓自己送這丫頭回去,只得送棠梨回樂葉府。
棠梨一回來,老夫人已經醒了聽見了信兒,正着急呢,便見棠梨進了屋,忙一把抓住她的手拉到窗戶邊兒上,上下左右仔細打量了一遍方道:“倒是全須全影的回來了。”
棠梨笑道:“瞧您老說的,那齊王殿下又不是吃人的豺狼,更何況,我是去診病的,他便真是豺狼,也不會蠢到對大夫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