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畢夏也沒忍住,偏過頭,秋锒還能看到他同桌顫動的肩膀。
胡老師臉都黑了:“嘩衆取寵!”
秋锒臉上挂着明朗的笑,朝她露出一口白牙:“學生守則上寫的是男生發不過耳,劉海不觸眉,真檢查起來可不是這樣。反正我也搞不清具體标準,幹脆換了個發型,這總不能長度超标了。”
一起過來檢查的男老師搖搖頭,似乎也沒想到會有學生那麽皮。但一中的學生守則上沒有明确說不能剃光頭,按檢查标準來說他也确實達标了。
胡老師除了說他一句嘩衆取寵還真不能把他怎樣。
畢夏猜到秋锒要搞事,倒是沒想到他會直接剃了光頭。秋锒原本還是有一些劉海的,此時沒了遮擋,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帥得更淩厲了。
胡老師氣得不輕,指着秋锒問:“你叫什麽名字?”
“老師你忘了?我昨天還去過你辦公室的。”
“我問你叫什麽名字!”
眼看着又要嗆起來,這次同學們就不像前天那麽安靜如雞了,主要是今天這個,實在是憋不住。
同學們在偷偷笑,同行的兩位老師低頭的低頭,咳嗽的咳嗽,這咳嗽與其說是警告不如說是壓抑自己的笑。
秋锒說:“老師,我這個頭發長度也要記名字嗎?”
他敞開外套,露出裏面夏裝校服上的校徽給她看名字。
“我叫秋锒,您上周問過了。”
胡老師終于抓住機會扳回一城:“外套拉鏈必須拉上,校徽別在左胸前一中logo的位置上,拉鏈高度不得低于校徽。以後注意!”
秋锒點點頭,又開始拖着調子講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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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次胡老師沒跟他計較,拿了講臺上的及名冊去了隔壁七班。
最後一位出教室的老師給他們掩上門的一瞬間,聽到了教室裏傳來的有些克制的歡呼。她嘆口氣也進了七班教室。
胡老師确實不太得人心,高主任在學生中的口碑還比她好上許多。其實他們做的事是一樣的,高主任管的還多一些,但細節上他處理得更好些。
晚上照例是上周總結,這次做總結的值周領導不是個話多的,手上沒拿工作手冊,随口說了幾句。
他講完就走,電視卻還沒黑屏,高主任随即入鏡。
他一臉嚴肅,在麥克風前坐下:“上周生活指導組臨時對高一同學進行了儀容儀表檢查,檢查的結果不盡如人意。因此這周同學們返校後我們進行了複查,大部分同學都已經達标。但是!有極個別同學,鑽空子,理怪發。”
“為了杜絕此類情況再次發生,我在這裏給大家詳細講一講我們的校規第三十四條。”
高主任拿出學生守則開始念。
“發型要求,男生前不觸眉側不觸耳,女生前不觸眉側不觸肩。不得燙發、染發理怪發。在這裏特意強調,剃光頭也是理怪發!今天檢查中,我們就有一位同學剃了光頭。”
高主任講幾句話就看一眼鏡頭,他說到這裏整個教學區都發出一陣哄笑。
誰那麽有才?剃光頭鑽空子以前不是沒人想過,但這樣做的還真沒有,除非對自己顏值極端自信,一般不會有人嘗試。
八班這邊笑得最誇張,老班最近家裏有事,今天到學校晚了些,沒來教室,直接去開會,一回來就看到秋锒那張揚醒目的腦袋,覺得昨天自己放心得太早了。
電視屏幕中高主任還在講校規:“穿着也順便說一說,請大家規範穿着校服,不要挽褲腿,女生不要穿男裝,當然男生也不能穿女裝。”
大家又是一陣哄笑。
“校徽要佩戴在左胸前……”
教室裏老班也有點想笑:“剃光頭,虧你想得出來。這次就算了,學校以前也沒強調過這個問題,估計也不會有什麽處罰。下次就沒那麽容易了。”
秋锒晃晃手中翻得卷了邊的《新生守則》:“能鑽的空子多了去了,我幫學校完善一下校規。”
老班對學生很寬容,只要成績沒掉,犯的不是什麽觸犯底線的大錯,他都會輕輕放下。
秋锒這也一樣,鑽空子總比真犯校規好。況且校規又不是漁網,哪來那麽多空子。
高主任在講話結束前又強調了一次:“光頭也算理怪發,如果你年紀輕輕脫發那麽嚴重,那也請你開具醫院證明,證明你是真的脫發。”
教學區又是一陣笑聲,八班更是一片哄鬧,老班走上講臺大家才安分下來。
他看了一眼秋锒:“我知道你們都想學他,但是剛剛大家也聽到了,高主任說了,不可以。老老實實遵守校規,心思還是要放在學習上。”
大家都有點惋惜,高主任說得太快了,不然下周學校裏恐怕要多出許多小和尚。
就有人開始控訴秋锒:“秋哥,那麽好的機會你不帶我們,還是不是兄弟了。”
秋锒笑笑不說話,大部分人确實會心向往之,想要挑戰校規,但真要他們做出格的事又都會瞻前顧後猶豫不決,何必要他們糾結。
“你不知道咱秋哥這個發型對顏值要求高嗎?”
“哈哈哈哈你別說,咱秋哥不管什麽發型都帥,這走出去估計能迷倒一大片。”
“就是,看看咱秋哥,後腦勺都長那麽标致。”
一中的校規細致繁瑣,還都要執行。他們只能乖乖照着來,不反抗不代表沒有怨念,秋锒這事做得大快人心,一群人圍着他吹。
從顏值開始說到不畏強勇于抗争,越說越離譜,吹到秋锒都聽不下去。
“行了行了,有完沒完。”
一群人一路笑笑鬧鬧回到回宿。
這個天氣每天洗澡的人少了一些,但畢竟都是十六七歲的男孩,寒冬臘月都有人洗冷水澡,浴室只是相對不那麽擁擠。
畢夏今天下午沒回來,晚上回宿舍時腳步就快了一些,下課時秋锒一轉頭同桌就已經不見了。
畢夏初中時宿舍裏是裝了中央空調的,26度恒溫,洗澡水是38度,四季不變。
冷水澡對他來說有點陌生,好在降溫這兩周他都在學校,一天一天下來差不多習慣了。
“秋哥,你洗頭嗎?”
秋锒笑着罵了一句滾然後拿着毛巾往裏走。
畢夏洗完澡掀簾子時眼皮跳了跳,他好像聽到秋锒的聲音了。
畢夏有準備,掀開簾子時是低着頭的,盡管沒有看到對面的人,但畢夏無端篤定就是他同桌。
可能嚣張的人,洗澡的水聲都是嚣張的。
秋锒也是每天洗澡,但因為時間錯開很少遇到他同桌,今天倒挺巧,居然碰上了。
他看着畢夏頭都快低到地上去了,勾勾嘴角就想逗他玩。
畢夏理好東西就要離開,眼前地面上忽然多出了一塊黃色的香皂。
舒膚佳的,檸檬味的。
“同學,撿個肥皂呗。”
畢夏腳步頓了頓,也不再避諱什麽,轉過頭直直地盯着他。秋锒發誓他在同桌眼裏看到了殺氣。
這多難得。
秋锒不但不收斂,還變本加厲:“舉手之勞,幫個忙呗?”
畢夏又把視線放到了肥皂上,兩秒後……
“別別別,腳下留情。”
來不及了,畢夏一腳把肥皂踢到了過道的另一邊,然後頭也不回走了。
秋锒:“……”
那麽大火氣?
秋锒還是有點羞恥心的,站在沒有簾子的隔間裏面騷一下可以,直接出去就算了。
他敲敲阻隔板:“兄弟,在嗎?借個肥皂。”
周一數學課高主任進教室時大家都憋着笑,好奇他會不會針對秋锒。
高主任環視一周,最後把視線鎖定在秋锒身上:“秋锒。”
“到。”
秋锒不但喊了到,還高高舉起右手,示意我在這。
教室一陣笑,畢夏輕輕勾了嘴角,今天他去辦公室時聽到其他老師對秋锒的評價:活寶。
“嗯,”高主任臉上沒什麽變化:“咱們班數學課代表一直只有一個,我辦公室又遠,課代表來回跑不容易,現在加一個秋锒。接下來一個月,每天數學作業你給我送到行政樓來。”
“老師我是體委,班委不能兼任。”
“課代表不算班委。”
秋锒當然知道課代表不算班委,學生守則上寫了,他就是再掙紮一下。
“那為什麽接下來一個月都是我?”
“求成正已經一個人搬了一個月了,你也先輪一個月,之後你們再自己看排。”
一個月後頭發都長出來了,這是打定主意要把人放眼皮底下看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啊。”
“秋哥你要成為第二個被主任記住的人了。”
這是誇張的說法,高主任比較忙不太記得同學們的名字,最開始只記得課代表一個人,當現在開學都那麽久了,肯定不止了。
最高興的要屬原先的數學課代表了,其他班數學作業只要交到數學辦公室,他得跨過三分之一個校園走到行政樓去交,來回要花上十幾分鐘。一節下課都不夠使
求成正下了課把登記作業上交情況的小冊子送到秋锒這,還賤兮兮補了一句:“秋哥辛苦了。”
秋锒:“……”
高主任特地為了他宣讀校規,秋锒一戰成名。他的帽子只在返校那天戴過,平時走在路上腦袋十分顯眼,大家遇到都會多看幾眼。
一中的師生都知道這個人叫秋锒,是高一八班的學生。
怎麽又是高一八班?上次那個考了年段第一,還參加詩詞大會拿了冠軍的人好像也是高一八班。
畢夏就不說了,貼吧裏已經認定一中未來三年校草都是他了。現在又多一個剃着光頭都帥氣逼人的秋锒。
他們班長得帥的男孩子那麽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