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周六整天都在分析卷子,成績沒有那麽快出,他們上課都拿着試題卷看。
物理和數學老師都表示這次考試不難,應該會有滿分。
“答案大家都知道了,我不說滿分了,咱們班一百四十以上的有沒有?”
盡管大部分人已經對過答案,高主任還是飛快将答案報了一遍。
沒有人舉手。
“該謙虛的時候要謙虛,考試都考完了答案也知道了,還對自己成績一點數都沒有嗎?課代表,求成正,考得怎麽樣?”
“啊?最後一個小題錯了。”
“那應該有147了,不錯。其他人呢?”
課代表帶頭說了,其他同學也不藏着了,有三個同學陸續舉起手。
“還行,這次卷子簡單,到時候成績出來你們看,尖子班說不定大半都有135。”
他說完開始分析卷子,數學不止是看答案,還有步驟分。這張卷子難度不高,一節課就講完了。
畢夏垂眸估算着總成績,他沒有對過答案,但對錯他心裏都有數。一份卷子基本上做完他就知道成績,只是對于數學他總是少了幾分自信。
化學老師表示這次命題交接的時候出了意外,命題老師弄錯了他們的進度。
下面是一片控訴聲,錢老師又說:“但是,我們改卷子的時候看到還是有幾位同學做出來了的。可見預習的重要性……好了,別嚎了我們來講題。”
八班同學近來給化學老師想出一個歇後語:錢老師上課——唾沫橫飛。
現在他一說開始,靠走道的同學已經把桌上能清的東西都清幹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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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老師講得十分忘我,對他們的小動作一概不知。
歷史老師上課時也提到他們班上有位同學考得不錯。
“我們改卷子的時候改到一張非常漂亮的卷子,答題思路非常清晰,字也寫得很漂亮,忍不住拆開看了一眼,這位同學是我們班的。
是誰呢,我先不說,等我講完卷子,那個同學 自己肯定知道了。”
她說得大家都有幾分期待,紛紛猜測是誰,和化學老師說的是不是同一位。
何老師上課一般不離開講臺,今天難得在教室裏轉了一圈。秋锒覺得她在他們位置邊上停得有點久。
周六最後一節基本都排了班主任的課,老班一進教室就問大家考得怎麽樣
。
就像家長問起來成績怎樣的時候,大部分人都會說考得一般降低家長的期待值,這樣等成績出來好了是驚喜,不好也說得過去。
秋锒不,理科三門卷子分析下來,他現在十分膨脹,在一片哀嚎中他說:“太簡單了,沒尖子班什麽事兒了。”
偏偏老班像是只聽到了他的聲音:“那麽自信?那看來抄寫不用抄了。”
他們這才想起來還有抄寫的事,這下假愁變真愁了。連放學回家都不能讓他們開心起來,這周留校的人比平時多了一倍。
畢夏回家時夏老先生在沙發上戴着老花鏡,拿着報紙等他。
“考得怎麽樣?”
再開明的家長也不會完全不在意孩子的成績,畢夏對着外公向來坦誠。
他猶豫了一會:“我不知道別人的水平,名次不好說,總分應該差不多是九百四。”
八門課,語數英滿分一百五其餘五門都是一百。九百四,就是總共扣了十分。
夏老先生是當過校長的人,知道再簡單的卷子,想要拿滿分都不容易。
他放下報紙:“你這樣,外公都不知道怎麽誇你了。”
畢夏難得露出個笑,臉頰上的酒窩若隐若現:“外婆什麽時候回來?”
夏清河疊好報紙:“行,外孫心心念念都是外婆做的菜,外公怎麽着也得給你把人喊回來。”
畢夏寫劇本時很注意字體,寫得十分端正,拍了照片之後掃描識別很方便,他修改了錯字晚上就發出去了。
原本以為要下周回來才能收到消息,沒想到很快就得到了回複。對方表示稿酬會在一周內到賬,請他确認賬戶。
畢夏在關電腦前搜索了一個名字:畢海城
略過百度百科,看最近消息,電影票房慘淡,接下來就看獲獎情況如何,能不能挽尊了。
新電影在籌備中,是部武俠劇,看着又要去深山老林取景。
畢夏關了網頁捏着手機猶豫要不要打電話,他不知道能說什麽。有些話他即便是心裏想着,也說不出口。
他還在猶豫,手機屏幕卻亮了。
“東東,在你姥姥家?”
“嗯。”
“那好好聽姥爺話,缺錢跟爸爸說。”
“嗯。”
“爸爸這次拍戲的的地方有點兒遠,你假期可以過來玩兒。”
“好。”
“跟你媽也別鬧太僵,不想當明星就好好跟她溝通。爸爸拍完這部電影休息一段時間,咱們一家三口去度假。”
上次他也是那麽說的,但電影票房不如意,他必須立刻投入下一部電影的拍攝。
“好,”畢夏猶豫片刻還是低聲道:“爸爸你,注意休息。”
畢海城愣了一下,他年紀不小了,但大導演在片場向來說一不二撐着整個劇組,妻子工作比他拼命,倒沒人跟他說這些。
“東東放心,爸爸說過要看着你長大的。”
“嗯。”
畢夏放下手機,往窗外看了一眼,外公在院子裏摘黃瓜。外公今年六十七,五十出頭就轉了閑職。
而他爸今年虛歲六十還在往山裏跑,六十大壽來了半個娛樂圈,他被他媽領着到處接待客人。
然後他就被外公帶回來了。
外公說到做到,第二天下午畢夏就吃到了外婆做的紅燒肉,肥肉多瘦肉少,但是軟糯不油膩,帶點甜味,畢夏添了兩次飯。
看得夏老先生十分心疼,畢夏一走就十分嚴肅地跟老伴談話。
“我知道你盼孫子盼了很久,東東不也是咱們孫子嗎?小的那個你要不放心,我出錢給他們請保姆。”
“你這是什麽話?南南不也是你孫子嗎?你是不是還要說我重男輕女了?你也不看看你女兒這麽多年回來過幾次。”
“你住的房子可還是女兒掏的錢,我把東東接回來你就沒好臉色,你是不是還擔心他回來要房子?他天天跟我提外婆,結果呢,他外婆根本就是不想管他。”
夏老太太臉上有些挂不住,音量低了幾分:“還不是因為你不會做飯。”
“你真當他那麽稀罕你做的飯?他跟着他爸媽什麽東西沒吃過……”
畢夏走出去百來步才發現手機還在口袋裏,返回家就聽到二老的對話。
他站外門外,臉上是少有茫然。
畢夏放輕了腳步穿過院子,小心翼翼掩上院門。
他很快收斂了神色,将手機關機塞進書包不知道在想什麽,腳步比平時慢了許多。
以後周末還是留校吧,不然還連累外公吃餃子。
還沒到安靜時間,教室裏十分熱鬧,畢夏座位旁圍滿了人。他回到座位,大家稍稍散開給他騰出空來。
秋锒桌上攤着一張表格,是運動會報名表。
運動會到最後比的是班級總分,每個單項前七名都加班級積分,第一名到第七名的加分依次為九七五四三二一。
田賽都報得差不多了,徑賽短跑也不是問題,有問題是長跑。
尤其是男生有一個五千米長跑,三個年段一起比,可以不報名,但只要跑完就有積分,拿到名次的話積分是雙倍的。除此之外接力賽也是雙倍積分。
他們班沒有體校生,有點吃虧,這些項目必須抓住。
不過五千米長跑找誰呢?兩個名額,一個他自己來,另一個找誰呢?
身邊圍滿了人,但都是湊熱鬧的,能報的項目都報了,最後這長跑大家都敬而遠之。
身邊的椅子被拉開,秋锒不知想到什麽,嘴角扯出個笑:“學委來了啊,怎麽樣,有興趣報個名嗎?為班級争光的好機會啊,男生項目還剩五千米。”
畢夏偏過頭注視着他,秋锒發現他的瞳孔顏色很深,唇色卻很淡。
顏色很淡的唇一張一合,吐出一個字:“好。”
畢夏不愛跑步,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應下,明知道秋锒不喜歡他,很可能是故意的。
秋锒只是随口一說,他不同意也沒什麽,畢竟是五千米。但畢夏居然應下了。
秋锒反而有些猶豫:“那我可真報了。”
畢夏神色冷淡開始收拾抽屜:“随你。”
秋锒覺得他同桌今天有點不對勁:“你怎麽了?”
“沒事。”
他說着沒事,卻一晚上都在練字,一張又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