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師尊,你真好
楚寒嘆了口氣,摸了摸郁子溪的腦袋:“年紀輕輕,戾氣不要這麽重。”
宋景雲一臉不滿的瞪了下郁子溪。
此時,杜雨山已經走到了他們面前。
杜雨山向楚寒做了個禮,溫聲道:“楚仙師安好,各位師兄安好。”
楚寒淡淡點了下頭。其餘弟子也紛紛沖杜雨山回禮,唯有郁子溪一動不動,還一臉戒備。
宋景雲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小聲提醒:“郁師弟你愣着幹嘛,回禮啊!你難道要等他回去跟姜峰主告狀,說我們綠竹峰的人沒禮節嗎?”
郁子溪森然勾了下嘴角:“告狀的前提,是他能活着回去。”
郁子溪這表情看的人毛骨悚然,宋景雲掉了半身雞皮疙瘩,嘟哝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麽,他好好的,怎麽就不能活着回去了。”
“你見哪個好好的人這副打扮?”郁子溪抱臂,淡淡道。
他這麽一提,宋景雲也覺得奇怪。杜雨山這又戴面具,又戴護爪的,脖子裏還圍了個黑色的布,整個人沒有一塊皮膚暴露在空氣裏,正常人确實不會是這個打扮。
“你二人說什麽呢?”楚寒見倆人嘀嘀咕咕,問。
郁子溪沖楚寒彎眼笑了笑:“沒說什麽。”
宋景雲:“……”變臉可真快。
楊淩回完禮,問杜雨山:“杜師弟也住在這兒?”
杜雨山點頭:“比你們早來了兩天。”
楊淩又問:“敢問杜師弟緣何下山?”
杜雨山言簡意赅:“私事。”
他把“私事”兩個字咬的很重,用意十分明顯——既然是私事,你們就不要多問了。
楚寒看本也沒想多問,暫別之後,便帶着衆人上樓休息了。
楚寒跟郁子溪住在二樓左拐盡頭的那一間,一推門,發現這家客棧的屋子确實很小,尤其是床,兩個人睡都有點擠,若是三個人同住,只怕那第三個人連床都上不了。
兩人放好行李,去客棧後院洗了個澡。
楚寒覺得他洗澡已經夠慢了,但郁子溪比他還慢,他坐在床上等了半個時辰,郁子溪才回來,頭發濕噠噠的,發梢還綴着水珠。
“頭發沒擦嗎?”楚寒放下手中的書。
郁子溪慢吞吞的關上門:“沒,沒來得及。”
你洗了整整一個時辰,說沒來得及擦頭發誰信啊?楚寒指了指床:“坐過來。”
郁子溪嗯了一聲,同手同腳走到床邊,選了個十分乖巧的姿勢坐了下來。
“你臉怎麽這麽紅?”楚寒看着郁子溪那張紅的像是施了脂粉一樣的臉,問。
“有嗎?”郁子溪用手背貼着臉頰,有點驚慌,驚慌裏還帶了三分可愛。
“有啊。”見郁子溪這副反應,楚寒忍不住笑了聲。
“應、應該是沐浴的水太熱了吧。”郁子溪懦懦道。
楚寒拿了條幹布巾,輕輕幫郁子溪擦着頭發,想起今天郁子溪對杜雨山的态度,他問:“你是不是跟那個杜雨山有過節?”
郁子溪兩手按着床沿,沉默了會兒,才道:“沒有過節,只是做過一小樁交易。”
楚寒:“什麽交易?”
“就是他助我得到我想要的,我幫他拿到他想要的,很簡單的交易,師尊不必在意。”郁子溪忽然扭過頭,看着楚寒:“師尊貌似很在意他?”
“我同他只見過一次,何來在意?”楚寒茫然。
郁子溪欺身朝楚寒身上湊了湊,彎眼淺笑道:“不在意便好,他不是個好人。”
不知不覺,楚寒已經被擠到床角了……他看着郁子溪那張放大的臉,心說你也不像什麽好人。
給郁子溪擦完頭發,兩人就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
“郁子溪,能先把手放下來嗎?”楚寒不解的看着躺在自己身邊的郁子溪。
郁子溪迅速把手收了回來,紅着臉喊了聲師尊之後,立刻翻身下床,并抓起衣服站的老遠,一邊穿,一邊道:“師尊,我、我不是有意的,昨晚有只烏鴉一直在窗外叫,直到現在都沒停,我見師尊夢裏蹙着眉,想着應是被吵到了,所以才自作主張捂您耳朵的。”
楚寒還沒反應過來,郁子溪已經飛快解釋完了。
楚寒:“……”他知道昨晚有烏鴉在叫,也知道自己前半夜一直沒睡好,但不就是個耳朵嘛,捂就捂了,你那麽激動幹嘛?
兩人梳洗好下樓的時候,包括綠竹峰弟子在內的許多住店客人在一樓的大堂趴了一大片,都在打瞌睡。有人嫌趴在桌上睡不舒服,甚至還專門帶了枕頭出來。
楚寒一見他們,就覺得氣氛不太對。
楚寒問趴在最近那張桌子上的宋景雲:“你們怎麽都跑這裏睡覺了?”
宋景雲抱着枕頭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道:“昨晚有只臭烏鴉一直在窗外叫,聲音大死了,而且叫了一整晚都沒停,根本沒法睡,吶,現在也還沒停呢。”
楚寒驚了:“所以你們一整晚都沒睡?”
宋景雲道:“是啊。”
楚寒看了眼郁子溪。要不是郁子溪幫他捂耳朵,他肯定也是這大堂補覺的一員了。
但郁子溪也聽見了鴉叫,為什麽他看起來依舊那麽精神?
郁子溪似乎猜到了楚寒在想什麽,莞爾道:“注意力不在鴉叫上,自然就睡得着了。”
解釋完,郁子溪又扭頭問宋景雲:“宋師兄,我聽那烏鴉的叫聲,是從你們房間附近傳來的,你既然被吵得睡不着,為什麽不直接開窗把它趕走?”
宋景雲沖他翻了個白眼:“想趕走總得先找到它在哪兒吧,我開窗找了它三次,也沒瞧見它在哪兒。”
烏鴉是報喪鳥,如此徹夜長鳴,難道是這客棧裏有死人嗎?又或者有什麽人快死了?
楚寒正想着,老板從後院慢悠悠的出來了,也是頂着兩個黑眼圈兒,很顯然,他也被烏鴉吵得一夜沒睡。
老板一進大堂,就被眼前這場景吓了一跳。
老板剛走到櫃臺,郁子溪就去找他了。兩人談了幾句,談完之後,老板臉色煞白,額頭還冒了一層細汗,眼神中全是害怕。
“你跟他說什麽了?”楚寒問郁子溪。
郁子溪笑了笑:“我就問問他客棧裏是不是有死人。”
少年,你說話可真直白,但單是如此,應該不至于讓老板那麽害怕,楚寒:“然後呢?”
郁子溪:“然後他說沒有,我便問了他第二個問題,二樓右轉第三間的人有沒有退房。”
楚寒後背涼了一下,二樓右轉第三間,不就是在宋景雲和楊淩房間的隔壁嗎?方才郁子溪說鴉叫是從宋景雲房間附近傳來的,難道跟他們隔壁的那間房有關系?
郁子溪倚着一根柱子,抱着胸,目光瞥向二樓右轉第三間房:“老板說,二樓第三間房的客人是半個月前住到這裏的,但從他入住第三天到現在,這位客人就沒有出過房門,可他入住的第二天晚上,老板卻是親眼看他進房裏的。十幾天不出房門,師尊不覺得奇怪嗎?”
楚寒道:“萬一他出去的時候沒人看到呢?”
郁子溪道:“好,那我們就暫且認為他出去了,但并沒人看見。”
郁子溪頓了頓,忽然踮腳湊到楚寒耳邊,小聲道:“那~師尊來猜一猜那個客人叫什麽名字。”
既然讓他猜,那他肯定認識這個人,郁子溪肯定也認識,而且單看郁子溪這表情,楚寒大概已經猜到是誰了:“張楓?”
郁子溪沖楚寒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師尊真聰明。”
被誇了,但楚寒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他一直以為把張楓趕下山,讓他沒辦法參加這次歷練,然後再在石屍林中護住郁子溪,那這第一個劇情點應該就能很順利的過了,只是沒想到……張楓怎麽又出來了?
郁子溪見楚寒臉色不太好,擔憂道:“師尊不舒服嗎?”
“沒有。”楚寒,“你為什麽會注意到那間房?”
郁子溪:“我聽力比較好,雖然隔得遠,但還是可以聽出聲音來源的。而昨晚那陣鴉叫,其實不是從窗外傳來的,而是從房間裏傳出來的。”
楚寒:“宋景雲的房間就跟那間房挨着,宋景雲晚上又開了至少三次窗,他就算聽力沒你好,也該能聽出來啊。”
郁子溪眨了眨眼:“因為烏鴉一般是不會在屋子裏出現的,就算他們聽出來聲音有問題,也不會很在意,而且那兩間房的窗外剛好有幾棵大樹做幹擾,他們就算察覺到不對勁,大抵是會懷疑自己聽錯了。”
雖然郁子溪解釋了這麽多,但楚寒覺得根本原因應該還是宋景雲和楊淩比較遲鈍……
“我剛才看了這家客棧的入住名單,除了我們和張楓,還有六位住店的客人,但,”郁子溪指了指身後那群趴成一片的客人:“出現在大堂的只有五位。”
楚寒掃了眼大堂,了然:“杜雨山不在!”
郁子溪點頭:“我剛才問了老板,他說杜雨山的房間就在張楓房間的另一側,我不覺得這是巧合。”
雖然楚寒也這麽覺得,但他還是想說,杜雨山這個在原文裏連姓名都不配擁有的路人甲怎麽這麽多戲?好好當路人甲不行嗎?裹不完的亂……
楚寒又跟郁子溪把猜測捋了捋,大致得出了一個結論——能引得烏鴉徹夜亂叫,張楓八成兇多吉少,而且這件事跟杜雨山脫不了幹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