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師尊,別看他
“正是因為前兩年都沒去,所以今年才更要去。”楚寒道,“整日呆在綠竹峰上,不會悶嗎?下山散散心也好。”
“所以你不閉關,就是為了帶弟子們下山散散心?”姜絕覺得這種說法簡直不可理喻。
柳喻之倒是欣然接受,道:“不止弟子們在峰上呆了兩年,你也呆了兩年呢,覺得悶很正常,想去便去吧。”
姜絕反駁道:“可他的傷還沒好。”
柳喻之道:“這倒無妨,如今既有了冰草,我便可以先用冰草的汁液研制一些緩解傷勢的藥,只要楚寒動用靈力不超過三成,都沒有問題。”
楚寒沖柳喻之微微低頭:“麻煩你了。”
柳喻之擺擺手:“談不上麻煩,不過楚寒你在這兒已經呆的夠久了,不走嗎?我可是聽說你那小徒弟上藥都要你親自來,別人碰他一下,都要被咬的不成人形,現在天已黃昏,第二次上藥的時間又要到了,你再不走,就沒人給你的小徒弟上藥咯~”
“……”柳喻之你說話就說話,能不能不要擠眉弄眼?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臉中風了呢。楚寒潦草拱了下手,“暫別。”
說完,他就離開了百蝶峰。
楚寒走了一會兒,姜絕才反應過來,震驚的指着楚寒方才站的地方:“他他他,他那個徒弟竟然要他親自上藥,要不要這麽矯情?你跟我交個底,這事兒真的假的?”
柳喻之眯着眼,沖姜絕點了點頭:“真的啊,而且除了姜峰主您,大家都知道了呢。”
姜絕更震驚了:“我又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
十天後,綠竹峰。
“我說你們麻利點兒,馬上就要出發了還磨磨唧唧,沒一點兒朝氣。”一名藍衣少年叉着腰,站在弟子竹舍前一邊指揮一邊嚷。
此人是楚寒剛穿過來那年收的徒弟,叫宋景雲,人品不錯,腦子跟姜絕一個路子,都有點傻。
“十一師弟,你包裹裏怎麽那麽多女孩子的飾品?”宋景雲問。
十一師弟羞澀道:“山河峰的女弟子知道咱們要下山玩兒……哦不,下山歷練,然後就想讓我給她們捎點兒新的胭脂水粉,她們現銀不多,就拿首飾抵了。”
“又讓代買東西,自己不會下山買啊,懶死她們算了。”宋景雲忿忿,目光一偏,又沖着另一名弟子道,“我說十三師弟,你是下山歷練還是搬家啊?你帶臉盆幹嘛?”
十三師弟懵逼的啊了一聲:“我沒帶臉盆啊。”
宋景雲指着他懷裏那個頭大的家夥問:“你當我眼瞎啊,那不就是臉盆嘛。”
“十三師兄懷裏的是腌菜缸,不是臉盆,而且聞味道,裏面裝的應該是醬黃瓜。”郁子溪搓了搓鼻頭,挑眉道。
自從傷好的差不多之後,郁子溪就又搬回了竹舍這邊。
“啥?下山歷練帶什麽醬黃瓜,趕緊放回去,快點兒。”等十三師弟把腌菜缸放回屋子裏之後,宋景雲一別臉,又瞧見正在大把大把的往包袱裏裝瓜子的郁子溪,簡直要絕望,“我說你們這都什麽毛病?他帶腌菜,你帶瓜子,咱們這是歷練的,歷、練!懂嗎?不是讓你們吃吃喝喝的。”
他剛說完,楊淩就來幫楚寒帶話了,他幹咳了兩下,高聲道:“師尊說了,咱們這次雖然還是吃喝為主,但為了大家的安全,每人還是多帶些符咒和信號煙花,以備不時之需。”
宋景雲瞪了下楊淩:“大師兄你不拆我臺會死啊?”
什麽都不知道的楊淩茫然的看着他:“我怎麽拆你臺了?”我明明只是來傳了個話,其他什麽都沒幹啊。
郁子溪噗嗤笑了下,立馬被宋景雲抓了個正着:“郁師弟你笑什麽?別以為你長得好看就能随便笑,也不看看場合,趕緊收拾你東西去。”
郁子溪淡淡應了一聲,又往包裹裏抓了幾把瓜子。
宋景雲:“……”瓜子精,沒救了。
衆弟子磨磨唧唧,日上三竿了才出發。
下山的小土路上,楚寒帶着隊,走在最前面,郁子溪、宋景雲和楊淩跟在他身後,其餘弟子拖拖拉拉,二十幾人的隊伍走的跟羊拉屎一樣。不像仙家下山歷練,倒像是小學老師帶着一幫熊孩子出門春游。
宋景雲主動承擔起了導游這一角色,對郁子溪這位剛加入他們綠竹峰大家庭的新成員介紹起了沿途風光。
郁子溪聽得很認真,而且每當宋景雲介紹完一處,他便要扭頭問一問楚寒:“師尊覺得此處如何?”
幾番下來,宋景雲受不了了:“郁師弟,你不要一口一個師尊好不好,沒見師尊忙着嗑瓜子嘛。”
楚寒把剛嗑完的那一小把瓜子皮扔到郁子溪手裏的小布袋裏,然後又熟稔的從郁子溪背的包裹裏抓出一把,一邊嗑一邊道:“沒事,想問就問吧。”
宋景雲瞪大眼,他們家師尊不是最讨厭問題很多的人嗎?
楊淩拍了拍他,示意他習慣就好……
楚寒他們下山之後,便一路向東去了,跟原文裏走的是一條路。
原文中的這次歷練,一開始其實是很平常的,但當衆人到達千水鎮的時候,事情卻出現了轉折。
原本安寧的千水鎮突生異狀,原主帶着郁子溪等人前去查探,之後,他們循着蛛絲馬跡,到了千水鎮郊外一個名叫“石屍林”的地方,衆人進入石屍林沒多久,張楓便突然被殺。對,就是那個被楚寒趕下山的張楓。而且糟糕的是,他被殺的時候只有郁子溪一個人在場。張楓的身體被捅了十幾個大洞,還被一劍穿心,釘在了一棵樹上,死狀慘烈。衆人發現的時候,郁子溪正在拔張楓胸口插的那把劍,衣裳上全都是血。
當時的綠竹峰在原主的帶領下,齊心孤立郁子溪,再加上郁子溪先前就跟張楓有過節,殘害同門的罪名便就這麽落到了郁子溪的頭上。
前往千水鎮的一路上,楚寒都在想,他已經提前把張楓趕下山了,這次歷練張楓自然不可能參加。但如果郁子溪“殘害同門”這個事件不得不發生,那在石屍林裏,是會發生另一種情形,還是……會有人代替張楓死掉?
每次想到這個問題,楚寒都會摸兩下郁子溪的頭,心裏念叨:不管發生什麽,師父我都相信你,所以小變态你黑化的時候,少記我點仇。
五日後,衆人終于來到了千水鎮。
他們到的時候,天已沉暮,于是便先找了個落腳的客棧。
“老板,我要二十八間房。”宋景雲啪的一下,在櫃臺上放了一枚個頭很大的銀錠子。
老板一看他們這陣容,當場懵了:“小店沒那麽多空房了。”
宋景雲扭頭問楚寒要不要換一家,剛說完,老板就道:“我家是千水鎮最大的客棧,都沒這麽多空房,別家就更沒有了。”
宋景雲道:“那怎麽辦?”
郁子溪上前問:“店裏還有多少空房?”
老板比了個數:“十四間。”
郁子溪提議:“那就兩人一間好了。”
宋景雲瘋狂搖頭:“不行,師尊肯定要獨自一間的。”
老板說不好意思道:“一共十四間房,有人單獨住,那便要有三個人擠一間,但我們店的房間比較小,三人一間的話,怕是住不下。”
宋景雲郁悶道:“那怎麽辦?”
“那就兩人一間吧。”楚寒淡淡道,“我跟郁子溪一間。”
現在沒了張楓,誰知道這個“殘害同門”的劇情點要怎麽圓,還是讓郁子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比較好,就算發生了新變故,也能及時處理。
宋景雲驚道:“什麽?師尊要跟他一間?”還是主動要求的!
郁子溪似乎也很驚訝,直勾勾的盯着楚寒:“師尊是說真的嗎?”
楚寒嗯了一聲,旋即,他就發現郁子溪的耳朵尖兒突然紅了。
楚寒心說:你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麽?
老板開好房,楚寒正要帶着郁子溪他們往樓上去,就在他們剛走到樓梯口的時候,一個帶着鐵面具,鐵護爪的人進了客棧,腰間還佩了一塊雲川玉牌,是雲川的人。
楚寒扭頭盯了他一會兒,也沒想起這是誰。
倒是宋景雲忽然一拍腦袋,叫道:“那不是縱橫峰今年新收的弟子杜雨山嘛!他怎麽在這裏?”
宋景雲一提醒,楚寒也想起來了。今年雲川弟子選拔,郁子溪排第一,這個杜雨山就排在第二,後來進了姜絕的縱橫峰。
宋景雲的聲音太大,杜雨山很快就注意到了他們,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朝他們走了過去。
便在此時,楚寒的袖子忽然被人扯住了。
楚寒一扭頭,發現是郁子溪,不解道:“你怎麽了?”
郁子溪看着正朝這邊走的杜雨山,臉色怪怪的,他低聲道:“那個人給我的感覺很不好,師尊不要再看他了。”
楚寒看了看自己被攥的死死的袖子,又看了看郁子溪這怪異裏透着股邪氣的神情,心說:少年,比起那個杜雨山,現在的你給我的感覺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