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千裏，慕雪（2）
“未秋，最近怎麽開始看法律的書了？”小胖見我在宿舍看書，開口問道。
“嗯，打算考個律師證回來玩玩。”我半開玩笑地說道。
“Oh my god，我的天啊！這跨度也太大了吧，你就這麽想不開？”
“生活總是充滿挑戰的，不是嗎？”
“我看你是受了什麽刺激才對！”
不光是小胖，凡是知道我要考律師證的人都覺得不可思議，比如說楚幽。
“阿秋，你是發燒了吧？”
“你才有病呢！”
“你沒病怎麽會學法律？我記得當初你說過，你爸想你讀法律，你死活不肯！這回轉性了？”
“今日不同當年，人都是會變的，不是嗎？”
“變是會變，完全是變了一個人……”
“……”
“對了，光顧着扯蛋，忘記說正事了。”
“哦？什麽事？看你一本正經的。”
“我們終于走到一起了。”
“喲，最近看你沒啥動靜，原來偷偷地把楚琴拿下了！”
“什麽拿下，說得這麽難聽！咱們這是郎情妾意！”楚幽不滿道，“這事你身居首功，所以我和楚琴想請你吃個飯啦。”
“哈哈，還有這種好事。時間地點？我一定去！”
周六，“牛仔很忙”西餐廳。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遠遠地看到楚幽和楚琴從遠處攜手走來。楚琴依舊紮着一頭馬尾，而楚幽還是穿着一身休閑服，仿佛大家都不曾改變，只是歷經篩選後，對象變得更合适彼此了。
楚幽身旁還有一位女生，竟是陳樂彤！
一路上，陳樂彤和楚幽聊着什麽，直至走進西餐廳後，她才告別了楚幽，走向餐廳的角落，那裏正坐着幾位女生。
我向剛坐下的楚幽問道：“她怎麽也來這裏？”
“她和朋友約在這裏吃飯，我們恰好在路上碰到。”楚幽淡然說道。
我看着楚琴，面色怪異。楚幽看懂了我的意思，繼續說道：“過去就是過去了，與現在無關。”
楚琴白了我一眼，也說道：“就是啦，況且我哪有那麽小氣！”
“請問需要點些什麽？”這時服務員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兩份西冷牛排，六分熟……再來一份墨西哥雞扒，全熟。”
“請問還需要一些別的嗎？”
“唔……再來兩杯可可和一杯奶茶。”
“還是把奶茶換成拿鐵吧。”
“好的，請稍等。”
服務員走後，楚幽一直用質疑的眼光看着我：“你丫的不是一向吃牛排的嗎？真的轉性了？”
被他一問，我愣住了。對啊，我不是只吃牛排的嗎？怎麽脫口而出點了一份雞扒……
“每個人，每件事，都會給你帶來一些改變，或現在，或未來。在這其中，有的能被看清楚看見，而有的尚未被發現。但我一直相信，過去的人和事，都已在你的生命最深處，留下不可抹去的印記。”楚琴突然說道。從她的眼神中，我知道她一定是從楚幽那兒知曉了我的事。
“不說這個了，你們從什麽時候的？我還沒恭喜你們呢！”
“沒多久，就是前幾天的事。”在這種事情上，楚琴倒是沒有楚幽坦然。
“我就說你這小子豔福不淺啊，楚琴你以後可得看着他，別讓再他勾搭別的小姑娘了。”
“喂喂！你這話說得不厚道吧。”楚幽為自己辯解道，“我以前表現出的多情，還不是為了逃避某人。”楚幽說完後，頗有深意地看着楚琴。
“哼，那時候本小姐追你，你還不領情呢！”
“那時候只是單純地把你當做妹妹，不敢有非分之想。只是我沒想到，後來會遇到了陳樂彤。”楚幽先是略帶歉意地看着楚琴，随後溫柔地說道，“如果說陳樂彤驚豔了我的時光，那麽楚琴你則溫柔了我的歲月。”
“咳咳……你們可以不在我這個單身狗面前秀恩愛嗎？”
臨近離開的時候，趁着楚幽上廁所之際，楚琴向我問道：“你知道夏晨嗎？”
“夏晨？他是誰？”
“那七年之約呢？”
“什麽來的？”我搖了搖頭，不知道楚琴為何會這麽問。
她擺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接着說道：“夏晨是沐雪的男朋友。”
男朋友……什麽！沐雪的男朋友？我的頭腦瞬間成了一片空白。
“準确來說，是前男友。”只聽楚琴繼續說，“中考後夏晨突然去了臺省，再也沒有回來過。”
“七年之約又是怎麽一回事？”
“夏晨臨走前，留了一封書信給沐雪，當中提到說，希望沐雪能等他七年。”
“沐雪就真的傻傻等他七年？”不知何時，我握緊了拳頭，短小的指甲嵌入掌心。
“和其他人一樣，一開始我也不看好沐雪，覺得她等不了多久就會放棄了，但想不到，她這一等，就等了差不多六年。”
“她就這麽相信夏晨？難道夏晨就不會移情別戀嗎？如果夏晨真的在乎她，早就回來看她了！或者是他已經……畢竟這麽多年過去他都沒有出現過。”
“你是想說夏晨死了嗎？其實我也有過這個猜測。但是他偶爾會寄信過來，沐雪也說了，那是夏晨本人的字跡。”
“現在科技這麽發達，他們除了寄信就沒有別的聯系方式？”夏晨為什麽還要寄信？其中疑點重重，我心生疑慮。
“沒有，他們一直用書信聯系。”楚琴搖了搖頭，說道，“但是從上學期開始，夏晨就再也沒有來信了。”
“我原本以為，你能讓她放下之前那段感情，可沒想到……”楚琴最後對我說，“我只是不希望你像是個糊裏糊塗的局外人，最後弄得自己遍體鱗傷。”
接着，她又說：“其實，我們都很擅長喜歡別人，卻永遠不擅長被別人喜歡。只可惜……”只是話還沒說完，楚幽便回來了。我們像是商量好了一般，不再提及此事。
我想，我知道楚琴那半句還沒說完的話：只可惜，你喜歡的人，和喜歡你的人，往往不是同一個人。
“楚幽，你為什麽總是牽着我的左手？”離開的時候，我聽見楚琴的聲音。
“因為左邊靠近心髒，我想聽見你心跳的聲音……”
“陽光中，風筝斷了線；往事般，落在我面前；那是誰，忘了放風筝握緊一點；撿起了，那年的秋天……”回到宿舍後，我打開電腦，放着音樂，依然是那首熟悉的歌曲。
我有時候會覺得，人生就像是一場修行，只是在我修得不夠好的時候遇見了她，或許換來的便只能是擦肩而過。聽着她的歌感受她的心情，別樣的難受。
後來，我又向楚琴打聽關于夏晨的事。從她的話中，我得知夏晨是臺省G大的學生，讀的竟然也是工商管理專業。
等等！學校最近不是有申請到外校交流的機會嗎？外校名單中就有G大！
“小胖！怎麽申請去臺省G大當交流生？快告訴我！”
“卧槽！你吓死哥了，本來能五殺的！五殺啊！輔助五殺！你見過嗎？”小胖從凳子上彈跳了起來，在那裏鬼哭狼嚎。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一百萬只沾着泥的草泥馬在他頭上奔騰而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