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夢裏，夢外（1）
古人雲，山不在高，有仙則名。
至于東麓山是否真的有仙人居住過，這就無從考證了。但是作為S市的地标，東麓山的意義非同一般。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過年前後來東麓山的寺廟上兩柱香，可成為标準S市人的鑒定标準。這個可以稱之為習俗的行為，大致能追溯到我爺爺的那輩，頗有年代。
從小到大，如果不是有什麽特殊的情況，我都會到東麓山的寺廟拜上兩拜。唯一不同的是，小的時候是跟着父親來，長大後更多地是跟同學朋友一起。
作為年輕人，在拜完佛後登高遠眺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這個除夕，我和楚幽又來到了東麓山。與往年不同的是，這次同行的還有洛欣和楚琴。
“楚琴知道咱們要爬岳麓山，便喊着要跟過來。”楚幽攤手說道，“剛好洛欣一個人在家，便把她也叫上了。”
“怎麽了？不歡迎嗎？”洛欣瞪着我。
“怎麽會呢！只是有些意外。”我擺了擺手，苦笑道，“怎麽沒叫上小荃？”
“她是你妹哎，你還來問我。”
“你們不是都住在那邊嗎？再說了，我都不知道你們會來……”
“她現在不在S市，好像是說回她媽媽的娘家。”
“呵，瞧我這記性！”我拍了拍腦袋，醒悟過來。嬸嬸不是S市本地人，這幾天剛好是她們一家三口回堂妹外婆家的日子。
“哔哩哔哩……哔哩啪啦……”寺廟裏傳來一陣陣的炮竹聲，加上彌漫在夜空的濃濃黑煙，像是為寺廟增添幾分紅塵氣息。
“咳咳。”濃煙撲臉，甚是刺鼻。
“咱們快點進去拜拜，就上山去吧，晚點更多人了。”楚幽提議說。他的提議自然是應得衆人的同意，我們見人避開逢佛必拜，很快就離開寺廟這個“煙灰之地”，加入“登山大軍”行列。
東麓山海拔并不高，大概就兩三百米的樣子。從山腳到山頂有多條路徑，人們可以選擇走蜿蜒的斜坡或是陡峭的石梯。
雖然已至深夜，但山上燈火通明，行人能清楚看清腳下的路，與白天無異。
一路上，我見到形形□□的組合。有一家三口，也有情侶搭檔，當中也不缺幾個年齡相仿的青年結伴同行。時而還能見到一些小朋友手中揮着熒光棒，甚至有些女生頭上頂着熒光牛角，頗為新奇。
一路上，我們有說有笑，不到半個小時便到達了山頂平臺。之所以沒繼續往上走，是因為山頂平臺已經是我們所能達到的最高處。從這裏我們能清楚看到東麓山的最高峰上挂着一個巨大的紅色燈籠。“東麓山上挂燈籠，光照八方勢如虹”便是這紅色燈籠的真實寫照。
山頂平臺的面積不大，但高個子擋着矮個子，我們要找個人也不是那麽容易的。這不，楚幽突然失去了楚琴的蹤跡。
“咦，楚琴她們去哪了？”
我看了看幾米外的楚琴，她旁邊站着一個高挑的女生，正好擋住了楚幽的視線。
“有時候，那個人就在你身邊，只是你不知道她的存在，因為錯誤的人擋住了你的視線。”我指着楚琴的方向，意味深長的說道。
楚幽偏過頭，大概也看到了楚琴。他似乎聽出了我話中的含義，回過頭一臉嚴肅說道：“別亂說話！”
看他目光閃爍，我正色說道：“真的沒有考慮過楚琴嗎？連我都能看得出來，她很喜歡你。”
楚幽聲色俱厲地反駁道：“我爸的事，你是知道的！”
“別拿你爸來說事，你和楚琴畢竟不是親兄妹！”我直言不諱，“關鍵是你怎麽想的？身為男子漢，難道就不敢正視自己的感情嗎？”
“你們在聊些什麽呢？表情這麽嚴肅。”我和楚幽都忘記壓低說話的聲音，以至于讓楚琴察覺到了我們的動靜。
“沒什麽！洛欣呢？你們不是在一起嗎？”
我不得不佩服楚幽的變臉速度，只見他臉色如常，還不忘岔開話題。
“她說見到以前的朋友，過去打個招呼。”朝着楚琴手指的方向看，洛欣正和幾位年輕人說着什麽。
“咦，那個人我好像也認識，我過去打個招呼。”楚琴和我們聊了兩句後，朝洛欣的方向走了過去。
見楚幽盯着楚琴的背影，我壓低聲音說道：“據我所知，楚琴可是為了你放棄了去Q大的機會。”
楚幽的身體顫了一下，眼神裏閃過一絲震驚，嘴型半張，欲言又止。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回頭看向城市的夜景。
父親未明曾說，夜晚的燈光象征着城市的繁華。城市在三更半夜裏若不能被燈光照亮，就像是座死城。
東麓山不愧是眺望S市的最佳場所。縱橫交錯的的馬路、聳立的高樓大廈、聚集成堆的樓盤小區，一幕幕遠方景象都成倍縮小呈現在雙眼中。
往山腳看，東麓山旁的馬路上，汽車排起了長龍。往寺廟方向的人們，宛如螞蟻一般徐徐前進。我不禁感嘆：“如此遙遠，所有的人都是那般渺小。如果走進看，或許她要比我們想象中的要高大。”
我轉過頭，發現他不知從何時開始也在看着遠方的夜景。從他皺起眉頭一臉困惑的表情來看，他的內心并不平靜，大概在做激烈的思想鬥争。
我趁熱打鐵：“給別人機會，就是在給自己機會。如果不曾嘗試就妄下斷言，這是對別人的不公平，何嘗不是你的損失？”
“……當然，這只是作為朋友所能提的一點建議，如何抉擇，還得看你自己。”我突然想到了什麽，苦笑道，“至少，你掌握着主動權……”
良久過後，我的耳邊方才響起了楚幽低沉的聲音：“或許你說的是對的……只是，我還需要一點時間來看清答案……”
大概只能随緣吧，他雖不可能一直沉溺于過去，但也不會說放就能夠放下。一切，還需要時間來見證。
下山的時候依然充滿歡聲笑語，楚幽臉色如常，還時不時會開開玩笑。但能我感受到，他看楚琴時的眼神要比看別人時多些什麽，難以形容。
如果說有情人終成眷屬，那單相思的人呢？是否又能如願以償？楚琴和楚幽，至少還有我在暗地為其助陣。而我和沐雪，卻只是我在孤軍奮戰。
除夕過後的一個晚上，天降流星。我們一行四人，外加上未雨荃，大晚上地來到海邊，只為見識所謂的流星雨。我們都如願以償地見到了流星雨，只是我卻沒有見到我最想見到的那個人。
為了創造偶遇的機會，每當我吃過晚飯後，都會借着散步的名義在她家樓下徘徊，希望能見上她一面，只可惜始終未能如願。
一個寒假，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而在臨近開學的一個晚上，我在小區散步時，遇見了兩位意想不到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