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x 死心
接下來的另外幾個單個運算符號，果然沒有人搶。
到了數字6的時候，J心想，無論如何也得撈着數字才行，不然這局自己便算是完了。她這樣想，不覺身子前傾手微擡，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仿佛起跑線上只等一聲令下的運動員。
“三、二……一。”
“我出8！”J舉起手。她這樣幾乎是裁判一發號令就沖出了起跑線，可沒想到會被人絆一跤。Q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極有氣勢說出了同一個數字：“8！”
這下摔得可是夠疼的！J回頭看Q，感到十分不可思議。她這是要做什麽呢？她桌上俨然只剩孤零零的幾個方塊了，竟然還要阻礙我！
Q看看她，懶洋洋地翻了個白眼。
“那麽數字6作廢。下一個數字7。”
失了一個絕佳的機會，J不禁有些灰心。7實在是很想要的數字，但是她看得明白，自己是不大可能要到的。且不說她最大的方塊是9，Q手裏還攥着10，更重要的是，如果她拿到這個方塊就湊成了10，游戲結束，那麽除她以外的人都得輸。
所以她沒有出價。而這個單一的數字對于沒有拿到符號的其他玩家也是無用，便作廢了。
“12回合結束，大家休息10分鐘。”
“怎麽辦呢……King？”J像做錯了事的孩子，把King拉到房間後，有氣無力地問道。
“那你只能買下24回了。”字面意思雖然是無可奈何，但J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敷衍的意味，說話人有些心不在焉。
J還打算說什麽的時候，Q笑盈盈地推開虛掩的門走進了房間。
她把一雙眼睛放在屋內兩人身上來回打量，閑閑地開口：“在聊什麽呢？”
J一見她，氣不打一處來：“請別進來打擾好嗎！”
Q咧嘴一笑，從那紅唇中露出白齒，一開口倒是極為無賴的：“哦？門口并沒有寫明我不能進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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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也不想同她争辯什麽，便拉上King，賭氣地往外走：“……那你盡管呆着好了，我們走！”
出乎她意料的事發生了……
King掙脫了她的手，說：“你先出去吧，我和她聊兩句。”他那話并沒有不耐煩的意思，也絕沒有溫柔的意味，從頭到尾只是客客氣氣。這樣的生疏和冷靜自持攪得J一愣。
你們……你們有什麽可聊的呢。她這樣想到。
可看來若她在場，他們是絕不會進行對話的，因為兩人都站在那裏等J作出行動。雖然心裏不甘，J也只能往外走，臨出門前還看見Q微笑着和她揮了揮手。
門被鎖上了，聽不到裏面的人在聊什麽。這又給J一種很不好的感覺，她覺得有些昏昏沉沉的，可能也有這些天缺覺的緣故。越想越覺得自己可笑，壟斷游戲裏背叛的人是Q，她以為真相揭示後定會是惡人遭到唾棄，好人沉冤昭雪，殊不知現實并非非黑即白。
King這人是極有手腕的，單從他能成為第一個用出免死金牌讓自己脫離困境就能看出來。他不發一言的時候，其實總是在謀劃着、運算着。自己對他投入了感情，說不定于他而言只是可以利用的籌碼。而他只要能達到目的，是可以和任何人聯合的。
J搖搖頭，想是想得透徹，卻無用。現在最好不要再對依賴那個人抱有希望，接下來完全靠自己走下去。走到哪裏算哪裏吧。
游戲大廳只有雲姑娘和Joker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J來到Joker的座位旁。
“大叔，你真的……一個數字也沒拿啊。這樣想輸的意圖會不會太明顯了。”
Joker回過神來，懶散地笑了一聲：“會嗎。那也無所謂啊。”
自死亡左輪後見他，總是一副愣呆呆的模樣，全然沒有從前的活力和機警了。玩笑也開得少，J不免有些心疼，便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
安慰的話還沒說出口，只見Joker笑微微地望向桌面：“你看，Q有的，我都有……”，Joker看看她，“怎麽樣？接下來包在大叔身上，別擔心！”
J一時語塞，只是紅了眼眶。
“為大家公布一下各位競買的情況。J玩家購得‘2’和‘+’，King玩家購得‘3’，Q玩家購得了‘5’，雲姑娘購得了‘6’，最後是Joker玩家……還一無所獲呢。接下來請加油了。”主持人說道，“那麽開始我們第13回合的競拍。13回合是一件神秘的競拍品，到底是什麽呢？現在……就為大家揭開神秘的面紗——”
他剛一說完，游戲執行人從黑袋子裏掏出一個東西，放在中央的展示臺上。
那是……
主持人拿起那個東西，笑了笑：“沒錯，這一輪拍賣的，并不是數字牌，而是和各位攥在手中的東西一樣的——數字方塊。而且是擁有絕對購得權的數字方塊‘11’！”
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在場最高的數字方塊就是‘10’，如果拿到這個……想買什麽豈不是無人可以阻擋了！
主持人繼續說道：“但是，和通常的拍賣不同，本次拍賣要使用各位的時間籌碼進行競拍……”
“啊……”
“那麽，和之前一樣，我數三聲後開始競買……三……”
這樣的話……
“二……”
J想，勢必要……
“一！”
“我出5年！”J很認真地把手舉得筆直。
旁邊立即跟着舉手：“6年。”是King的聲音。
J一下子愣住了，她看向King，見他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裏。他心中有什麽打算，旁人是不要指望從他的表情或神态解讀出來的。即便是他已經将打算付諸行動，也是難以理解到他的本意。J有些心慌意亂地喊道：“我出7年！”
再試試吧，如果他再加價，就讓給他。
“8年。”King果然再次舉手。
J嘆口氣，不準備再出價了。
“好的，現在最高價格是8年，還有想要競拍的玩家嗎？”主持人說完，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J，J卻只是不動不言，宛如一尊雕像。
“……5,4,3……”
雲姑娘和Joker是不會競拍的。讓J奇怪的是，Q倒是反常地安靜。這樣絕對優勢的道具，她能輕易罷手？
“2,1,0！……恭喜King，拿到了絕對購得權的方塊‘11’！”主持人說，“接下來，我們繼續進行拍賣……數字牌1和符號牌x的組合。有沒有人想要呢？三、二……一！”
“我出10！”
“3！”
雲姑娘和Q同時喊道。
“那麽這次由喊價更為高的雲姑娘購得了。”
這也是J不能理解的了。雲姑娘手裏拿着的是個‘6’，就算買下這一輪，組成的式子算出來結果也僅是6，既然這樣，為什麽要花那樣大的代價去買來這個東西呢。
“接下來是數字‘2’和符號‘x’，三、二……一！”
“我出10！”Q叫道，完了還似笑非笑地看了看J，好似在說：拿我沒辦法吧。
“5,4,3……”
這時，一直沉默的Joker突然舉手，哈哈笑道：“真巧，我也想出10呢！”
Q急道：“不是……你自己不玩，還來幹涉別人嗎……”
Joker無奈何地攤手：“可是如果這時候不站出來，我也太沒存在感了吧。”
Q氣得臉色發白，無話可說地抱臂別開臉。
“那麽這次拍賣作廢。接下來是數字牌‘3’和符號牌‘+’，三、二……一！”
“我出10。”King這樣說道。
“在場所有人都沒有10了，所以本輪競拍品由King購得。下一輪，數字牌‘4’和符號牌‘+’，三……”
J倒吸一口氣。她突然想到，這樣子，會結束的吧……因為那個人，手裏有絕對購得權啊！
“二、一……”
King拿出方塊11，說：“游戲該結束了吧。”
“嗯，游戲結束了。King玩家完成了式子‘3+3+4’，最終結果為10。本輪游戲的優勝者是King！他和另一位優勝者都将獲得籌碼獎勵以及2片免死金牌碎片。那麽，現在，告訴我們你的選擇吧，King。”
King站在那裏，雙手插在褲兜裏，用那雙不帶情緒的眼睛掃視全場。那一瞬間，J莫名就覺得內心那股不好的感覺達到了巅峰……
“和我一起進入下一輪游戲的人是……”King擡手一指，略過了J，“Q！”
聽到自己名字的Q笑得花枝亂顫。
“怎麽這樣呢！哎呀！”Joker大叔憤憤不平地說，“你這小子！你不知道J……”
“我的選擇就是這樣了。”King一句話說完，不做任何解釋地帶着Q上了優勝者寶座。
其他人都看向J。J好像已經預知到了這個結果，真正到了此刻，反倒沒有那麽難過。只是期望主持人不要讓她就此事發表感想，因為她仿佛靈魂出竅，此刻說什麽可能都會顯得氣若游絲。
“讓我們再來看看其他幾位玩家的結果……雲姑娘玩家完成了式子‘6 x 1’，結果是6。雖然離10差得有些遠，但畢竟還是完成了式子。而另外兩名玩家，Joker和J，一位手裏是‘2’和‘+’，另一位手中沒有任何數字。沒辦法，進入死亡競賽的，只能是二位了。”
聽到這裏，J突然笑了，從低落的情緒中生出無奈。她看向Joker，失魂落魄地說：“在這裏，我最不希望一起進入死亡競賽的……就是大叔了啊！”
Joker倒是覺得無妨，只說：“沒關系，既然來了，就好好做吧。答應我無論怎樣，要笑着結束。”
主持人說：“人性啊，無論好惡，都是很多亡魂觀衆已經失去了的東西。一旦失去，才會覺出分外的珍貴來……這也是為什麽我們的節目會這樣受歡迎。作為一個主持人，我還是要站在中立的立場，将游戲主持完。”
“讓我們進入到死亡競賽吧。本次的死亡競賽是——
“黑和白！”
“下面由我為大家介紹規則……”
“黑和白是通過在9枚相同大小的黑白數字瓷磚中選擇一枚出示，數字較高的玩家獲勝得分的游戲。9枚數字瓷磚分為黑色和白色，數字為0-8，其中黑色為偶數0,2,4,6,8，白色為奇數1,3,5,7。第一回合由籌碼多的玩家選擇先後手。直到在游戲中失敗，交換先手玩家。”
“每回合玩家需要選擇一張數字瓷磚，背面朝上出示在桌子中央的透明玻璃板上，下面将會有記錄結果的機器。每輪決出勝負後，玩家所選擇的數字并不會出示。”
“這次的死亡競賽，我想邀請到King玩家和我一起，為大家解說分析一下。那麽，有請King！”
King似乎有些意外，皺了皺眉，然後起身站到了主持人身邊。
主持人問：“規則講解完畢後，King的感想是？”
King說：“聽上去有點類似田忌賽馬。但是如果雙方選擇的數字不會公示的話，那麽是依靠記憶力和推理能力來進行游戲。”
“好的，那麽現在請兩位淘汰候補就位，我們開始游戲！”
Joker和J面對面地站在了桌子兩邊，面前像是鋼琴琴鍵一樣排布了一排數字瓷磚。
見J垂着頭，Joker突然大聲感慨道：“像是打麻将一樣啊！好久沒搓一把了。”Joker發笑，“喂，對面的小姑娘。如果你以為大叔我會讓你的話，那可是大錯特錯了啊。”
J雖然喜歡大叔，也極不情願和他争輸贏，但想到那個人在一旁看着，就下定決心要好好地贏一局，聽了Joker的話，微笑着提高嗓門反駁道：“大叔你才是！如果把我當做是可以随意擺弄的溫馴小綿羊，可是會死得很慘的。”她想，這話不僅僅是說給Joker，也一語雙關地說給那個人聽……
Joker發出爽朗的笑聲：“那便好好地比一場吧！”
兩位玩家首先在對方轉過身的情況下，打亂了各自牌的順序，重新列在面前。
“由籌碼更多的J來做出選擇，J，你想要先手還是後手？”主持人問道。
“先手吧！由我先來開始！”J這樣說道。
“請出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