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裝睡,陛下
那個人,曾說過來接她……
一襲白衣,衣角處繡着青竹,淡淡優雅,微微沉郁。雪山上一片白茫茫,景色空曠美麗。
“小度,一年後,我便去接你回來。”
她仰頭看着他,“為何不與我一道去烈國?”
“梵音族需要人管理,族長命我駐守。”他輕輕扯開她的手,溫柔又無情。
那是她第一次覺得,雪山上的雪,下的那樣冷。
他沒來……來的人是梵優,他的弟弟。
“哥哥命我來接你,族中事物繁忙,他無法抽身。”看着那張與他相像的容顏,她始終沒有辦法生氣。
“皇帝陛下不是那麽容易說服的人,為保萬無一失,來之前他将族中至寶予我……”
梵度打斷他的話,目光沉靜,“可你還是沒辦法接我走是嗎?”
梵優望着她,什麽也沒說,徑自拂袖走了。
于是才有了今晚的這場宴會,既然你們無計可施,那我就只能靠自己。
梵度坐在上首,殿中舞姬翩翩起舞,她執着玉杯,懶懶的靠在軟座上,眼神卻空洞的像找不到家的孩子。
嘉月進來見她如此也不出聲,緩步走進大殿,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你尋我來,就是為了給我看這副樣子?”她坐在一旁的空椅上,亦執了杯子,“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梵度看她一眼,豔麗的百花裙竟将這個人襯的高貴清華。嘉月只坐在那裏,“這般看我作甚?”
她搖頭,“奇怪你為何變得這樣快。”
“哪裏?人都是會變的。”嘉月自己拿了酒瓶倒了一杯,姿态肆意潇灑。
“嗯,你說的對。”梵度笑,絕美的臉上帶着空靈。
确是美人……嘉月饒有興趣的看,于高臺之上俯視,梵音宮造的倒有幾分仙氣。她沒多大追求,能在這移魂換體中嘗遍人生百味,見不同的人物,是為自己的私心。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時間慢慢過去。嘉月望着天,想着該回去了,面上卻不動聲色。
“你要不要與我一起離開這裏?”
猝不及防的一句話,嘉月幾分驚訝,再看她一眼,梵度卻已經恢複原來的表情,似乎方才那句是她聽到的幻覺。
“何出此言?照目前來看,我過的挺不錯。”嘉月淡淡一句,“你來尋我,就為了這個?”
梵度的面色冷了下來,“我要你幫我。”
她失笑,“就憑你麽?”
“我以族長之名承諾,受你恩惠,來日必當重酬。”一個十四歲的少女,饒是說的鄭重也難以令人信服。
嘉月不可置否,“等你成為族長再來與我說這話吧!”
“等我成為族長,你以為你還有與我說話的資格麽?”梵度定定看着她,不依不饒。
“呵……”嘉月飲下杯中酒,低低的笑,“也是,你說的很對。”她放下杯子起身,步子很穩,沒有一絲醉意。
梵度一急,“你去哪裏?”
她回頭,豔麗的裙擺飛出一道弧度,華貴的面容帶上貴族特有的譏諷,“我有何資格同你說話呢?”
氣氛僵持,梵度臉上一陣紅白,“幫幫我……”
“你說什麽?”她眯着眼。
“求你,幫幫我……”不可一世的少女終于低下自己高貴的頭顱。她就像是雪山上的蓮花,陷入污黑的泥潭,在風雨中搖曳,掙紮着……這樣的人,真是有趣。
嘉月低低的笑着,聲音清冷而淡漠,無端令人信服,“好,我幫你。”
回到月華宮,換了幹淨的衣袍,嘉月朝着寝殿走去,背脊挺直,墨色長發飄揚。
“終于舍得回來了?”一記低沉的聲音響起,燈光照耀下,嘉月見到一張俊美的容顏。
他仍着黑袍,帶着夜的涼意,一身的暴戾之氣卻在面對她時消失大半。皇帝陛下敲着桌面,招寵物般的姿态,“過來……”
她慢慢走過去,無人可見寬大的水袖中慢慢握緊的手。
“今天做了什麽?”
“梵度設宴,我去看看她。”嘉月的身體一僵,繼而慢慢放松下來。“沒做什麽,今天也只是看看書。”
皇帝陛下抱着她,摸了摸那頭漂亮的發,聞到淡淡的酒香,“你喝了酒。”
這鼻子靈的,嘉月點頭,“不好推辭,喝了幾杯。”
這樣一問一答,讓嘉月覺得十分不舒服。皇帝陛下白天是不來了,他現在改晚上跳窗進來。嘉月雖是睡在地上,但每天早上醒來都到了床榻,衣着倒是整齊,但一想到以皇帝陛下的潔癖,居然會和他認定的寵物一起睡便整個人都不好了。
“嗯。”皇帝陛下摩挲着手中的發,下巴微微靠在她的肩上,唇不經意碰到嘉月白暫的頸。
她真想跳起來給他一巴掌!清白啊!要放在以前可怎麽讓她嫁人?放輕了呼吸,只好在心裏不斷重複這副軀殼不是她的。
嘉月打個哈欠,眼睛也眯了眯。
“怎麽,困了?”皇帝陛下微微松開,她順勢自己站了起來,“不早了,嘉月去拿被子,您也去睡吧!”
“今晚你睡床。”皇帝陛下拉住她的手。
“怎麽能讓您睡地上呢?罪過啊罪過!”嘉月調侃,沒敢掙脫。
“孤與你一起睡。”皇帝陛下說這話的時候眼裏一片清明,到是讓她覺得自己是否多想了。
身邊多了個人,皇帝陛下高大的身形讓床顯得有些小了。嘉月表示睡不着,她翻了個身,那邊挪過來一只手恰好将她整個摟緊懷裏。
……過了一會兒,嘉月忍不住了,“您松手,被人抱着我睡不好。”皇帝陛下不說話,呼吸更加沉穩了,可抱着她的手卻越來越緊。
這大塊頭,壯的和牛一樣,她要是能睡的着才有鬼吧!嘉月動了動手指,企圖下榻。
“別動。”冷冷的兩個字瞬間将她釘在原地,嘉月臉色不好,恨不得一腳踹他下去,他居然裝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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