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誣害
嘉月的确同她說的那般,不出宮門,不惹是非。整整十天,她都呆在自己的月華宮裏,一步也不曾踏出。
幾天前,月華宮裏來了幾個人,她們整理好宮殿之後就走了。原先的草被處理的幹幹淨淨,還栽了郁金香,各色顏色長得好極了。主子待她真是好極了,給她做秋千,還給她裁衣服。
合歡坐在秋千上搖搖晃晃,拉着繩子偷偷瞧那躺在軟榻上懶洋洋的人。
她捧着一本書,不是話本,厚重的不像話。長長的墨發垂到地上,染了塵埃也不在意,華貴的面容淡漠的神情,那睫毛下的陰影弧度,不似曾經張揚。
藍色的紗裙仿佛湖水一般,映襯着她的臉龐看着就十分美好。
她可真漂亮……合歡瞧着瞧着就愣神。
“握緊繩子,小心別掉下來。”過于直白的眼神,嘉月即便不擡頭也感覺得到。
“哦……”她調整了下姿勢,繼續對着嘉月發呆。
“小合歡,你沒有事情做嗎?一直盯着我看。”
……她坐在秋千上搖搖晃晃,收回視線盯着地面,語氣略有埋怨,“是沒事情做啊!您大概是天底下最好伺候的主子了。”
“呵……”嘉月翻過紙張,“既然閑着就去給花澆水。”
“可我今天已經澆了三次水。”
“那又如何?”她沒擡頭。
“澆多了就會死啊!”合歡鼓着兩頰,不明白主子為什麽會問這麽簡單的問題。
“那又如何?”嘉月重複,“澆死了我又不會責怪你。”
合歡一滞,感覺心裏悶悶的不想說話。或許在主子心裏,她也和那些花一樣,死了就死了,不值得半點在意。
“主子……”
“恩?”
“我不想那些花死。”
她終于擡頭,“合歡,你開心就好。”
你開心就好……合歡的眼眶微微濕潤,這大概是她聽過最動人的話。
月華宮新裝的大門被人撞開,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兩排侍衛沖了進來。
合歡吓得握不住秋千繩子,“你們是什麽人?敢、敢闖月華宮。”
這句話氣勢全無,嘉月覺得略為丢臉,還不如不說呢!
為首的人一身紅色官服,不同于其他侍衛,他的身材高大,面貌普通,“給我搜。”
黑袍侍衛們瞬間散開來,嘉月眯了眯眼,這壯的牛一般的家夥明顯不把她放在眼裏啊!
硬質書冊往案幾上一拍,她站的筆直,完全不似尋常女兒家的嬌柔,黑色眼眸一凜,寒光逼人,她的面容華貴,此時染上的一絲寒氣更襯的整個人不可直視。
饒是跟過皇帝陛下上過戰場的原松亦是一凝,不由自主的開始解釋,“多有打擾,三日前貴妃娘娘身染惡疾,被證實是巫術所制,我等奉命而來,職責所在,不敢懈怠。”
……等了好久也沒聽見聲音,原松拱手的禮節收回,擡頭看向那人,發現她臉上的表情十分淡漠,仿佛沒有一絲漣漪的湖面般平靜。
她瞬間收了氣勢,想到烈國對待巫術的犯人只覺整個人都不好了。蒼天可鑒,她想過詐死而不是真死的好嗎?這兩個區別很大的好嗎?
嘉月緩緩擡頭望天,繼而嘆口氣,她已經能夠預料到接下去是什麽情節了。“大人,你猜這巫術的源頭會不會恰好在我這兒找到?”
“大人不敢當,公主遠道而來是客,稱我一聲原松便可。若您沒有做過,自然最好。”烈國人性情豪放,男女之間大都以姓名相稱。
這耿直的……嘉月甩了水袖,墨發輕揚,華貴的臉上染上幾分楚楚之色,一雙水眸點點光亮,“大人莫非沒有聽過栽贓一詞?”
原松面露難色,“這……”
“若我不幸被害,還望大人将嘉月的骨灰送回月國。”語調壓抑的極低,似乎下一秒就會崩潰掉。“身為質子,我可能這輩子也等不到回國的那一日。既然無法活着回去,若是能葬在故土也是甘心的。”
面對女子這般姿态,原松着實無法說句重話,“公主放心,清者自清,陛下一定不會冤枉好人的。”連他自己都沒發現,潛意識裏已經相信她說的話了。
嘉月正欲再來幾句加重感覺,不遠處突然想起幾句聲音,“找到了……”
原松一愣,見到女子低下頭,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他接過手下遞過來的證據,複雜的看了一眼主仆二人,“全都帶回去。”
嘉月乖乖的配合,動作磊落光明,面頰蒼白自有一股倔強,硬讓原松內心生出一種負罪感,這絕逼是被陷害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