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太過分
“娘娘……”
楚墨對着鏡子梳妝，頭一次沒有動手，“弄影，你跟在我身邊多久了？”
“娘娘恕罪。”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弄影清秀的臉蒼白。“不是不動手，昨晚上，昨晚上陛下到了……”
“我知道……”楚墨親自扶起她，笑意未曾蔓至眼底，“還好你沒有動手。”她對上弄影的眼睛，“你說，陛下昨晚是什麽意思？”
弄影小心的回複，“奴婢聽不懂娘娘的話。”
楚墨撫上她的臉，紅唇鮮豔，“盡管說，本宮不會怪罪你的。”
她咬唇，神色無助，“陛下大約是厭惡月公主的，不然也不會沒幾句話就賜了杖刑……”
楚墨松手，重新坐到位置上，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喃喃，“你說的對，他是厭惡她的。”只是，他既然打了，為什麽不幹脆杖斃呢？
嘉月當晚就被擡回了月華宮，十杖下來，哭得自己連抽噎的力氣都花光了。合歡自然怕的要死，看主子哭，她也哭，主仆兩個抱成一團看的小安子眼皮抽了又抽。
“安子，那邊怎麽樣了？”夏祁看着手裏的奏折，突然問道。
“……怕是哭的厲害。”
皇帝陛下放下折子，冷哼一聲，“區區十杖就哭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孤要打死她。”
小安子試探着，“畢竟是公主，從小精貴着養，怕是第一次遭這板子的罪。”
“精貴着養？”皇帝陛下不信，她有三箭齊發的本事還會怕這杖刑，冷嗤一聲，“把玉雪膏送去，她要裝，就讓她裝個夠。”
小安子不敢置信，眼珠子差點瞪出來，玉雪膏？三年才出那麽一小罐的玉雪膏？陛下，你這不是開玩笑的伐？
“還不去？”夏祁不悅的睨他。
“……”這個意思是現在就去？！小安子眼珠子一轉，彎腰，行禮，忙不疊的出了殿門。
嘉月趴在床榻上看話本，據說是珍藏版，小丫頭私藏了自己平時都舍不得拿出來翻。
合歡掀了紗帳進來，“公主，您想吃什麽？今早上有人送了好多補給過來。”
“有瓜子麽？”她的聲音還有些沙啞，昨晚上哭得太用力。公主畢竟是公主，哪有被打了不吭一聲的，嘉月表示，自己絕對是個敬業的好凡魂。
“您還有傷呢！”合歡幽怨的看她，“我還是去給您削幾個果子來吧！”
嘉月看着她出去，真是……不讓吃，作甚又問她？繼續翻話本，指尖翻過一頁有一頁，想到自己埋下的棋子，莫名的心情很好。
那些質子們，若是有幸能回到自己的故鄉……懦弱的人慣了，認真起來可不是一般的狠戾呢！
質子宴以後也不用參加了，嘉月晃晃腳丫子，等她休養一陣兒，再找些可靠的幫手就詐死跑路。記憶中的月國水鄉可是十分美麗，如果沒有意外，她準備去那裏，相信這具身體也會喜歡。
然後趁還未生出貪念，幹脆給自己一刀，回無極之地，這個任務就算圓滿完成。啧，作為凡魂的日子美美噠……
“看來你過得不錯……”一只雪白柔夷掀了簾子，香風撲面，嘉月放下腳，将話本折起置于一旁，簡單幾個動作，瞬間高貴起來。
“蒹葭？我記得你說過不想再見到我。”
“是這樣說過。”女子淡笑，“卻不是對你，而是對我的姐姐。”
嘉月不動聲色，“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與她自小一起長大，可從未見過她射箭，更遑論你昨晚的壯舉了。”
“哦？”
蒹葭的臉上浮現很微妙的表情，“我不會說出去，這個秘密便當做見面禮如何？”
“既是見面禮，我又該如何還你的人情？”嘉月側着身子看她，不解。
“我希望你永遠也不要出現在他的面前。”
……嘉月一愣，“你所指的他可是你的夫君？”烈國的皇帝陛下？
蒹葭難堪的咬唇，點了點頭。
“這話真是怪，我一不出宮門，二不惹是非，是怎樣也見不到他呀！”
“你、你答應了？”蒹葭很難相信。
她不可置否，蒹葭已經是感激的道謝。
既不會兇，也不會怒，別人幫了她就感激，得罪她卻不仇怨。人若是能裝到這種程度，也未免太過可怕。嘉月望着那張柔美如蓮的臉，只希望她能像自己心裏想的那般善意。
“可惜，你的見面禮着實太輕。”
蒹葭頓住，“什麽？”
“所有的交換都建立在我不是你姐姐的基礎上，可惜，葭兒……”嘉月溫柔的喚她，“我的确是你嫡親的姐姐。”
“五歲那年，我将你推入池塘差點害的你一命嗚呼。八歲那年，我是不是掐死了你的兔子？十歲，你哥哥代你受罰，起因卻是你偷走了我的玉簪。”
蒹葭一怒，“那分明是你誣賴我！”
嘉月挑眉，看到她只一瞬猙獰的臉，便重新平靜下來。蒹葭細聲細氣，“這些小事，只要打聽一下，月宮裏的人都知道。”
嘉月挽起左手上的袖子，露出一個淡淡的傷疤，“那麽這個呢？它可不是僞造這麽簡單。在後花園，我幫你掩蓋的……”
“閉嘴！”蒹葭惱，“你哪是幫我，分明只想多個牽制我的把柄罷了。”
嘉月亦是惱了，一拍案幾，“你偷情還有理了不成？！”
場面一靜，兩個人都沒出聲。蒹葭面色通紅，指着她，眼眶裏的淚快要滾落，“你太過分了……”
“……”畫風轉的太快，嘉月承受不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