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2)
再談!”
韓尚志木然的跟在慕容黛身後,穿過聚義廳,進入一問布置潔雅的房間,這定是未婚妻吳小眉起居之所,但奇怪的是慕容黛何以對這裏如此熟悉,而且她與吳小眉之間,似乎關系不淺……”
慕容黛把吳小眉放置繡榻之上。
韓尚志過去一探她全身經脈穴道,果如慕容黛所說,穴脈已有大半數閉死,全身宛若被抛入冰窟之中.從頭冷到腳心。
兩滴英雄之沼,滾下韓尚志的面頰,哽咽着道:“她……難道沒有救了?”
慕容黛凄慘的道:“僅我一瓶‘紫元丹’,可以使她在七天之內不死!”
“七天……七天對她的生命有什麽意義?”
“不錯,但七天之內。也許有奇跡出現……”
“奇跡,寄望于奇跡?”
“不過,我相信眉妹會瞑目的……”
韓尚志既悲傷又驚詫的望着慕容黛道:“現在我想知道這件事的始末!”
“程威遠與她的父親吳由道是金蘭之交,不幸他們同時愛上了一個女子,結果吳由道獨蒙青眯,與那女子結了婚,就是吳小眉的母親,更不幸的是她母親在第二次懷孕時,難産而死,但程威遠枭狡成性,他忘不了奪愛之仇……”
韓尚志點了點頭,心中已明白大半。
慕容黛接着又道“于是程威遠投入“天齊教”。以“天都秘錄”在吳由道之手為餌。
“天都秘錄在‘不老先生’手上,吳由道恐怕連看都不會
“你聽我說,于是‘天齊教’派出高手向‘八義幫’主吳由道強索‘天都秘錄’不遂,而對他下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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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以後的我全知道了,程威遠确實百死不足以嘗其辜。”
“弟弟,你記得在農舍療傷,被‘混世魔王’一夥圍攻的事嗎?”
這一聲“弟弟,此刻韓尚志聽來十分刺耳,他自從“失魂人”口裏知道她過去為人之後,對她相當不齒,但目前他不能有所表示,她曾救過自己,現在她又冒死護持吳小眉,當下一點頭道:“記得!”
“那擲箋示誓,暗中維護你的便是她!”韓尚志驚得幾乎跳起來,激動的道:“是她?”
“不錯,不久前,我們偶然碰面,她親口告訴我,她也知道我們的關系……我們成了朋友,她是一個好女子,可惜……我們都遲了一步!”
“一步之差,終生遺恨!”
韓尚志坐在床沿,緊握着吳小眉的—雙柔荑,兩眼發直的投射在她那蒼白而無表情的面上,他對她有說不出的歉疚。
他的感情,全部付給了東方慧,他沒有什麽給她,而她卻是他的未婚妻,雖然這婚姻是強迫促成的,可是無法否認吳小眉一直的深愛着他。
他沒有給她什麽,但卻付出了一個韌戀女,所能付出的最高的代價。
突地——
慕容黛用力一拍床沿道:“有了!”
“什麽有了?”。
“吳小眉或許不會死!”
韓尚志精神一振,急聲道:“你想到什麽?”
“我想到一個人,如果能找到他的話,吳小眉定可起死回生!”
“誰?”
“神州一醜!”
“神州一醜?”
“不錯,唯有‘神州一醜!’的‘續命金丹’,可以救她!”
“這‘神州一醜!’住在什麽地方?”
“據說是住在滇西蒼山頂峰的雪洞中……”
“據說?那是說并不一定?”
“不錯!”
“是男的還是女的?”
“女的!”
“神州一醜是個女的?”
“呢!不但奇醜絕倫,而且性情之古怪也是天下無雙,比之當年的‘吳天一怪’還要怪三分!”
韓尚志心中不由一震,“吳天一怪”不正是“鬼堡主人血骷髅’,嗎:看樣子武林中除自己的師父“魔中之魔”外,沒有人知道“鬼堡主人”的真正面目,當下故問道:“吳天一怪是個什麽樣的人物?”
“—個怪物,已數十年不現江湖!”
“哦!”
“還是談正事要緊,我身邊有一瓶‘紫元丹’。盡其所有,可以維持眉妹七日不死,七天,如果你取不到‘續命金丹’的話,就很難說了!”
“此去蒼山路程遙遠,七天之內恐怕……”
“那你只有盡其所能的趕路了,以你的功力,也許可以在七天之內往返!”
“如果找不到‘神州一醜’……”
“那是命運,任何人無法挽回!你最好友刻上路!”
“眉妹呢?”
“仍住此地,由我看顧!”
“如此,在下先行謝過,這一份人情,将來一定并報答!”
慕容黛粉腮一變,道:“‘弟弟,你說什麽?”
“大恩容後報答!”
“你我既然姐弟相稱,你這話豈不是見外了?”
韓尚志心念一連數轉之後,冷冷的道“我們最好改了稱呼!”
慕容黛霍地站起身來,驚詫無比的道:“為什麽?”
“這個……不說你也明白!”
“我不明白!”
“你一定要我說出來?”
“不錯!”
“你是大名鼎鼎的蜂後,在下……”
慕容黛粉腮驟寒,那美絕天人的嬌臉上,隐泛殺機,身形往後一退,寒聲道:“韓尚志,你欺人太甚!”
韓尚志一愕道:“難道不是?”
“不錯,‘蜂後’就是我,你知道我的規矩嗎?”
“什麽規矩?”
“有人當面提‘蜂後’兩個宇,我必殺之!”
韓尚志暗付,好一個蛇蠍美人。“難道你要殺我?”
“也許!”“恐怕你辦不到?”“你不要太自信?”“在下極願一試?”
幕容黛緩緩攤開雙手,只見她掌心之中。一邊是一撮細如牛毛的“奪魂針”,另一邊是一枚鴨蛋大小的黑色彈丸。
“韓尚志‘奪魂針’也許要不了你的命,這‘奪魂彈’卻可以把你炸成碎片!”
韓尚志不由大驚失色,所謂“奪魂彈”必是“霹雷彈”類的東西,在這房間之內,雙方近在咫尺,即使功力通玄也無從閃躲,同時還有吳小眉在側,如果她不顧一切擲出的話,後果确實不堪設想。
他也起身離開床沿,退後三步。
慕容黛恨恨的道:“韓尚志,我有什麽地方對不起你?”
韓尚志不由語塞,慕容黛對他有過兩次救命之恩,如果沒有她,也許不會活到現在,但一種被欺騙和一種莫名的反應,使他轉不過這意念,半晌,脫口道:“你欺騙我!”
“我,欺騙你?”
“不錯,你自承是一個不幸的女子,你騙取我的感情!”
慕容黛不由芳心一動,面色緩和了不少。
這句話道出了韓尚志的心意,在潛意識中,他仍是愛她的,但這是一種被壓抑了的愛,也可以說是直覺的反應,因為她太美。
如果他的意識中完全沒有她,那她的過去決不會激起他的怒火。
愛與恨,有時是分不開的,互相消長生滅。
“難道你發現我的話不實在?”
“你在二十年前,颠倒武林衆生,博得‘蜂後’之稱,你嫁過人,你駐顏有術,遮掩了你的年齡……”
“住口!韓尚志,在你想像之中,我慕容黛是個淫賤下流的女子,棄婦,對嗎?告訴你,你徹底的錯了,我不是傳言中的那種人,我嫁過人,不錯,你可知道餘丙南是什麽樣的男子,他是天閹,根本不能行夫婦之禮……”
韓尚志駭然道:“天齊教主餘丙南不能人道?”
他想不透母親“賽嫦娥王翠英”為什麽會嫁給餘丙南,如此說來,他們根本沒有夫婦之實,僅有夫婦之名,但為什麽二十多年來他們和平共處,其中有什麽蹊跷?
不然的話,就是慕容黛信口雌黃。
慕容黛滿面均是激動之色,接着又道:“韓尚志,你不相信,是嗎?”
“這……這對我毫無關系!”
“可是對我卻關系很大,你要不要證明?”
“證明!”
“不錯!讓你證明我慕容黛是否還是完壁之身!”
話聲方落,兩顆晶瑩的淚珠已順腮而下。
韓尚志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慕容黛竟然說出這種大膽而近于無恥的話,居然要自己從她身上證明,登時面熱心跳,駭震至極的呆望着這人間絕色的婦人。
他萬料不到她會說出這種尴尬的話來。
慕容黛顯然情急了才會如此不顧羞恥,輕輕一拭沼痕,又道:“韓尚志,你的未婚妻現在此地,我無意分一杯羹,更不希望能從你身上得到什麽,只是我們相識,也算是一段緣法,你既不屑,我複何求,看在這純潔少女的份上,我仍然留在這裏護持她,你走吧!”
韓尚志暗付:“武林傳言,未可盡信,師祖‘血骷髅’不也是被目為奸大惡的魔王嗎?事實又何嘗如此,她說的不錯,彼此相交,也是有緣,又何必斤斤計較于過去。”心念之中,愧疚油然而生,作了一揖道:“姐姐,也許是我錯了!請你原諒!”
慕容黛像是受了無邊的委曲般,掩面抽咽起來。
韓尚志尴尬非凡,走過去深深地看了吳小眉幾眼,鼻頭不由一酸。
如果他不能在七日限期之內趕回來?如果他求不到“續命金丹”?
後果是可以預見的,韓尚志怆然道:“眉妹,我走了,七日之內,必定趕回來!”
但吳小眉半絲反應都沒有,如果不是慕容黛的“紫元丹”護住她的心脈,也許她早已五項香消了。
“姐姐,一切有勞,我走了!”
慕容黛幽怨至極了掃了韓尚志一眼,道:“弟弟,祝你成功,并盼你珍重!”
從慕容黛的目光看來,她确實是深深地愛着韓尚志而不能自拔,但她可能也明白不可能和韓尚志結合,只好退而求其次。
這女人雖駐顏有術,但卻騙不了自己,她已是四十左右的人了,遲幕之年,她第一次嘗到愛的滋味,然而這種愛是沒有結果的,她的生命冊頁,依舊是空白的。
韓尚志低頭吻了一個吳小眉的額角,擡起頭來,他接觸到一雙幽怨,妒嫉,而又充滿了無邊誘惑的目光。
他心裏不由一蕩,他想吻她……
但,他終于克制住了,他想到那一吻的後果是相當可怕的。
感情有如一道河堤,如果一個小漏洞不堵塞,結果将是全堤崩潰。
“姐姐,我走了,再見!”
他不敢再多看她一眼,她的美很可能會使他改變主意,他匆匆地說了一句之後,急急奪門而出,奔下了舍身岩。
一路之上,他心亂如麻,許多事,常常地超出一個人思想範圍之外,任你聰明蓋世,仍然無法索解之時。
韓莊大血案,那冒充“血骷髅”行兇的人,為什麽單留下母親一個活口?
母親為什麽改嫁一個生理上有先天缺陷的人?”
她,真的毒到骨肉不認,夫仇不理的程度嗎?
??顧盼之間,已踏上了官道。
倏地——
不遠之處,一條血紅人影,踉踉跄跄奔來,看樣子是受了重傷。
人影漸近,可以看出是一個身着紅衣的人……
不,是一個渾身染血的少年,遠遠看去,像是穿了—襲紅袍。
“閣下止步!”韓尚志橫身道中,伸手一攔。
那渾身浴血的少年,慘哼了一聲,剎住身形,一付搖搖欲倒之态。
“閣下何方朋友,因何阻路?”
“你……你……你是……”
韓尚志駭然瞪視着對方,激動得語不成聲。
那少年似有所覺,擡頭細一辨認,栗聲道:“韓師哥!”
哇!一口鮮血奪口而出,身形随着一陣幌蕩。
韓尚志不由毛發俱豎,全身起了—陣痙攣,這渾身浴血的少年,真的是師叔“毒龍手張霖”的遺孤張少坤。
韓尚志一把扶住他道:“坤弟,是我,怎麽回事?”
破空之聲,倏告傳來……
張少坤籲了一口氣之後,突地暈了過去。
韓尚志抱着他走向道旁的樹下……
風聲飒然之中,數條人影,瀉落身後,接着一個陰側側的聲音道:“把人放下!”
韓尚志恍若未聞,緩緩走到樹蔭之下,把張少坤平平放落,然後回過身去,一看,殺機登時沖胸而起,一彈身,前飄三丈
眼前,一共是六個老者,其中一個,襟繡日月星辰圖案,曾随同“天齊教主”追截過自己,四個是“天齊八宿”之中的四宿,另一個是黃衣護法。
六老者作夢也估不到這救人的會是天南掌門“冷面人韓尚志”,登時面上變色,愕然怔住。
韓尚志心念疾轉,看來張少坤是傷在對方手下,奇怪的是張少坤既做了餘丙南的義子,被尊為少教主,何以會被該教的人追殺?
當下,語冷如冰的道:“這人是被你們傷的?”
為首的那“天齊使者”目中兇芒一閃,道:“不錯!”
“你們的目的是要他的性命?”
“這是本教家務事同,閣下何必插手?”
韓尚志冷笑了一聲道:“這事我管定了!”
六老者面上又是一變,其中那黃衣護法,就乘韓尚志答話之間,彈身撲向三丈外的張少坤。“你找死!”
韓尚志厲喝一聲,呼的一掌橫擊過去,出手之快,令人咋舌。
“砰!”挾以一聲悶哼,那黃衣老者被卷飛瀉向兩丈之外,仆地不起。
為首的“天齊使者”向其中餘四老者一施眼色,呼呼兩掌,劈向了韓尚志,那四老者分從四個方位,撲向僵卧在地的張少坤。’
韓尚志殺機大熾,呼的一掌,反擊過去,一式“浮光掠影”,快逾電閃的掠回張少坤身前,正好迎上四老者之中的兩人出手抓向張少坤。
“砰!砰!”挾以兩聲慘哼,兩老者橫屍當場。
另兩老者,疾剎勢退了回去。
那“天齊使者”暴喝一聲,再度出掌攻向韓尚志。
韓尚志心切張少坤的生死,不願虛耗時間,“須彌神功”以十成勁道發出,一蓬朦朦白氣,迎着對方罩身卷。去……
慘哼聲中,那“天齊使者”張口射出一道血箭,跌跌撞撞的退出一丈之多。
“退!”
三條人影,鼠竄而去。
韓尚志連看都顧不得看,急趨近張少坤身前,仔細一探視,只見他雙目緊閉,面如白紙,出氣多,入氣少,再一摸經脈,不由驚魂出竅,帶脈已斷,五腑離位,看來是神仙也難救了。
淚水,撲簌簌的流了下來,再滴到張小坤的面上。
張師叔舍子救已,扶養自己長大成人,現在,他唯一的遺孤;行将不保。
韓尚志肝腸寸折,悲痛欲死。
他迅快的點了他數處大穴,然後以掌心附在他的“天殷穴”上,逼人一股真元。
片刻工夫,張少坤費力的睜開眼來,用力的翁動着嘴唇,但卻發不出聲音,韓尚志心如刀絞,頻頻呼道:“坤弟,坤弟
終于,張少坤的口裏,發出了斷續細如蚊納的聲音:“師哥……我……不行了……恨未能手刃……”
說到這時,一陣急喘,片刻之後,又道:“懷中的……東西、交給……母親……不!是……不能遺失,用……你的生命維……護!”
頭向旁邊一側,死了!
“坤弟!坤弟!……”
韓尚志聲嘶力竭的悲呼,但,已無法喚回張少坤的生命。
師叔死了,他的遺孤也死了,他自己,血仇未報,到現在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
他感到他的心滴血。
他撫着張少坤逐漸冷卻的軀體,麻木的,茫然的望着天際變幻莫測的浮雲。
他欠“毒龍手張霖”天高地厚之思,永無報答之日了!……
張少坤之死,猶如給他心上劃了一刀,這痛苦将一直追随他到生命的終結。
夜幕低垂!
銀河耿耿!
他像一尊石像,不言不動。
星光逐漸疏落,消失……
天亮了!
朝露濕透了他的衣衫,他一無所覺,雙手仍按在業已僵硬了的張少坤的遺體上,過度的悲傷,使他如醉如癡。
倏地——
一道靈光,掠過他的腦海。使他清醒過來,他想起了自己此行的任務!死者已矣,吳小眉還在舍身岩上待救,她的生命,操在他的手裏。
他立起身來,望着張少坤血污狼藉的屍體,又滴了幾滴傷心之淚。
他開始努力思索張少坤臨死時所說的話——
他說:“……恨不能手刃……”手刃誰?
又說:“懷中的東西。交給母親……要以生命維護,不能失落!”所謂母親,當然是指自己的母親“賽嫦娥王翠英”而言
“為什麽要交給母親?”
那是什麽東西,要以生命維護?
他伸手往張少坤懷中一探,取出一個小紙包,那是一個半尺見方,厚約一寸的紙包,心念數轉之後,他決定先打開來看看,也許可以揭開張少坤被“天齊教”追殺的謎底,正當他準備打開紙包之際——
一聲陰森刺耳的冷笑,倏告從身後傳來。
他這一驚,非同小可,,忙不疊的把那紙包納入懷中,身形如脫弩之箭似的前射兩丈,轉過身來……
登時血脈憤張,目眦欲裂,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個蒙面人和兩個老者。’
來的,赫然是“天齊教主”餘丙南和兩個“天齊使者”,其中之一,正是昨天追殺張少坤負傷而遁的那一個。
張少坤淤血的屍體,還在目前,兇手卻找上門來。
“天齊教主”餘丙南,目光一掃韓尚志之後,落在了張少坤的身上,口裏道:“搜他身上!”
二使者恭應一聲,其中之一舉步走向張少坤的屍身……“找死!”
韓尚志怒喝一聲,數縷指風,電射而出。
那使者可識得這“洞金指”的厲害,身形疾劃而開,适時,“天齊教主”緩緩上前三步,聲音中充滿了殺氣的道:“冷面人,想不到我們這麽快就碰頭?”
“餘丙南,我們今天新舊帳一并算!”
“憑你還差了一點!”
“哼:“
就在此刻——
原先負而逃那使者,一閃身欺到張少坤屍身之前,伸手便朝胸前抓去……
“你死定了!”
韓尚志急怒攻心,全心施展“浮光掠影”身法,只一幌,便到了那使者身後,曲指如釣,閃電般疾抓而出……
“小子,你找死!”
“天齊教主”迅捷無倫的劈出一道排山勁氣。
驚叫聲中,韓尚志已一把扣牢了那使者,勁氣也在這瞬息之間卷到。
韓尚志奮力一彈身,避過主鋒,身形一幌即止,口中哼了一聲,用掌振腕,把那使者倒提手中,雙手分執住二只腳……
“天齊教主”厲聲道:“冷面人,你準備做什麽?”
“要他流血!”
“你敢?”·
“這有什麽不敢,哈哈哈哈……”
狂笑聲中,傳出一聲凄絕人寰的慘號,血光進現,那使者被韓尚志一撕為二,肝髒五腑,流了一地,原狀之慘,令人不忍卒觀。
“血:哈哈哈哈,坤弟,你看到這血了,像你所流的一樣鮮血!”
“天齊教主”怒發如狂,暴喝聲中,呼呼劈出兩掌,聲可撼山栗岳。
韓尚志一斂笑聲,舉掌硬封……
砂石漫卷如幕之中,雙方各退了—個大步。
“天齊教主”若有所悟般的道:“冷面人,你方才稱我這逆子叫坤弟?”
韓尚志不屑至極的一哼道:“餘丙南,他會是你的兒子?”
“天齊少教主,人所共知!”
“你為何派人追殺他?”
“他犯了教規!”
“呸,餘丙南,你別不要臉,你會有兒子?”
“天齊教主”全身一震,不期然的退了三步,雖然別人無法從蒙面巾透視他臉上的表情,但從行動上可以看出他震驚不小。
“小子,你說什麽?”
“我說你今生今世決不會有兒子!”
“天齊教主”氣得全身簌簌而抖,他決估不到韓尚志會一口道出他引為終生遺恨的秘密,當然,他已意識到這隐私何以外洩。“小子,你是在找死!”
如雷暴喝聲中,“天齊教主”雙掌頓呈琥珀之色。
韓尚志心頭一凜,暗道一聲“化元神是”,随即把“須彌神功”提聚到了極限。
雙方所将施展的,都是駭絕武林之學,毫栗之差,可判生死。
終于——
一紅一白兩股勁氣飄閃而出,碰在一起……
一聲天塌地陷的巨響,撕空裂雲而起,數丈外的林木,被勁波帶得急搖劇擺,塵砂旋卷,直沖霄漢,五丈之內,伸手不見五指。
說是武林中數百年難得一見的拼搏。
砂落塵消,雙方的距離,拉到了四丈之外。
韓尚志俊面一片蒼白,“天齊教主”如何不得而知,從他急猝起伏的胸部看來,情況決不比韓尚志好。
此際——
那使者突地走近“天齊教主”道:“禀教主,屍體搜過,東西沒有了!”
“哦!你退下!”
使者躬身退開數丈。
韓尚志心中一動道:“是了,問題全出在這紙包上。”
雙方對峙了片刻之後,齊齊舉步欺身,出手槍攻,這近身搏鬥,益發顯得激烈淩厲,那聲勢,令人怵目驚心。
顧盼之間,雙方交換了二十招,“天齊教主”似乎略遜半籌。
韓尚志傷心張少坤之死,出手之間,盡是殺着,三十招之後,已迫得“天齊教主”守多攻少,險招疊出,不過,要分出生死勝敗,至少得在三百招之後。
破空之聲傳處,兩條人影飛瀉當場。
韓尚志和“天齊教主”不期然的停手後躍,一看,來的是一雙青年男女。
那年青男女,赫然是恢複了原形之後的“黑白雙妖”,沈家骐和馮瑛英。
兩人雙雙趨向韓尚志,雙膝一曲道:“叩見掌門人!”
“免禮,請起!”
“謝掌門人!”
“你倆不在宮中,人中原何為?”
“黑妖”沈家骐依然道:“宮中元老會議決定命弟子夫婦人中原随侍掌門人,并攜來那……”
韓尚志一揚手道:“知道了,你倆退開!”
“黑白雙妖”恭謹的退了開去。
“天齊教主餘丙南”做夢也估不到這一雙年青男女,會是數十年前名喪江湖的“黑白雙妖”,否則的話,他早抽身了。
韓尚志冷哼了一聲,出手攻向了“天齊教主”雙方又戰在—起。
“黑白雙妖”可能靜極思動,互望一眼之後,雙雙撲向了數丈外的“天齊教使者”,雙妖出手,例必成雙。
那使者可不把這對青年男女放眼下,暗罵一聲:“找死”殊不知“雙妖”因曾服食過成形肉芝,得以駐顏不老,論年紀已是七十左有的老人了。
“雙妖”一左一右,夾峙着那“天齊使者”,“黑妖”冷冷的道:“你能接三招,饒你不死!”
那使者嘿的一聲冷笑道:“小子,你是在找死!”
“白妖”柳眉一豎,道:“你先出手!”
那“天齊使者”那知厲害,怒哼一聲,雙掌分左右疾襲而出。招式之奇詭厲栗,武林罕有其匹,可惜,他碰到的對手是數十年前的魔王……
“雙妖”各攻一招,不但輕易的消卸了對方來勢,而且把對方迫退五尺之外。
“天齊使者”寒氣大冒,他錯估了對方的功力。
“這是第一招,現在你接第二招!”
喝話聲中,雙妖出手各攻一招,那使者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一彈身,飄退八尺。
“第三招,決定你的生死!”
人影幌處,慘嗥倏起,地上多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天齊教主”被那慘啤聲驚得一分神……
“砰!”
韓尚志一掌印上了他的左胸,悶哼聲中,彈出圈子之外,目光一掃現場,登時心膽皆寒,寒聲喝道:“冷面人,後會有期!”
身形一彈,電閃而逝。
韓尚志朝着餘丙南的背影大聲道:“本人有一天會到連環套拜訪的!”
說完,徑自過去抱起張少坤的屍身,走向不遠處的一座小丘,雙妖默默地跟在後面,到了丘上,選好地勢,向“雙妖”道:“掘一個坑!”
雙妖立即動手,不一會墓穴掘成,韓尚志灑淚葬了張少坤,并刻石立碑為記。
事畢,向雙妖道:“目前我有急事待辦,那冊‘大般若秘錄’暫時帶着,以後由我候機歸還少林,現在,你們到‘舍身岩’去等我,那裏有兩位女的,一個重傷待救,你們去只須說奉我之命而來就是,其他的不必說,去吧!”
“白妖馮瑛英”誠謹的道:“愚夫婦希望堕侍掌門人身側!”
韓尚志點了點頭,道:“我此去事情特殊,不須你倆随行,‘舍身岩’頭‘八義幫’幫主吳小眉,就是那待救的女子,與我關系極深,目前需人保護,我五日之內必定趕回!”
“雙妖”無奈,只好施禮告別,直奔“舍身岩”。
韓尚志對張少坤的新墳作了最後的憑吊,動身馳赴蒼山。
他必須要在兩日之內求得“續命金丹”,才能依七日大限趕回“舍身岩”,救吳小眉的命,他甚至無暇再拆看張少坤臨死慎重交代的紙包。
日夜不息的全力疾趕,第三天日中時分,峰頭半為冰封雪鎖的蒼山,已然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