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1)
“萬毒祖師”竟然出手把“黑白雙妖”劈落“毒池”之中,此舉太過出人意料之外,誰也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突變。
“黑白雙妖”因誤食毒果,變了形貌,被困“死亡谷”五十多年,一旦重見天日,求治心切,心懷感激之不暇,那裏還會提防,否則以雙妖的功力,“萬毒祖師”功力再高,也不會—擊得手。
就在兩聲慘號傳出之際——
韓尚志面色陡變,大喝一聲道:“想不到你這般心狠手辣!”
暴喝聲中,出掌攻向了“萬毒祖師”。
這一擊之勢,不但快,而且勁道萬鈞。
“萬毒祖師”劃身彈了開去。
韓尚志急怒攻去,一擊不中,如影附形般再度揮掌擊向“萬毒祖師”。
“萬毒祖師”冷喝一聲:“住手!”
韓尚志不期然的收回了擊出的勁道,憤然道:“有何話說?”
“你不是要老夫替他們解毒?”
“可是你卻猝下毒手……”
“如你不相信老夫,此時還來得及滾!”
韓尚志轉目一瞥之下,只見“黑白雙妖”這時已水淋淋的雙躺卧池邊,口裏在狂喘大氣,卻沒有中毒的跡象,立時會過意,一抱拳道:“恕晚輩不察,莽撞出手,請老前輩原諒!”
“這不怪你!”
“萬毒祖師”取出另一支小瓶,倒出兩粒綠色小九,在雙妖口中各放一粒:“大約半個時辰,就可以毒淨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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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尚志歉然的望了“萬毒祖師”一眼,不再說話。
盞茶工夫之後,雙妖突地雙雙躍起身形,向一叢矮林奔去,
韓尚志大感駭然,正等……
“萬毒祖師”急搖手道:“由他們!”
雙妖眨眼之間,隐入樹後不見。
韓尚志驚詫萬分的道:“老前輩,這是什麽回事?”
“藥力生效,留存內腑之毒,必須宣洩!”
韓尚志這才釋然,又道:“老前輩把他倆擊落池中,何以他倆不見中毒,難道這也是……”
“萬毒祖師”略一颔首道:“這叫做以毒攻毒,他倆中毒已在五十年之前,毒力已透達全身經脈五腑,這池水及是天生毒泉所積,劇毒無比,但天下物物相克,老夫以此理,先去其血脈經穴表皮之毒,再服以解毒聖丹,化除內腑之毒……”
“哦!”
“萬毒祖師”一頓之後又道:“老夫之所以碎然出手,目的在使他倆在驚怖之中,本能的運起全身功力掙紮,經脈大開,毒勢解得更快。”
韓尚志再次施禮道:“晚輩确實魯莽之至!”
“不知者不罪!”
“天齊教既已生心所謀不遂,要炸毀‘黑谷’,而派出的高手,又僅‘毒君餘化’一人生還,恐怕不會就此甘心,老前輩……”
“萬毒祖師”哈哈一笑道:“犯我者死,這是老夫一生行事鐵則,這‘毒池’僅是老夫居處的門戶之一,縱令‘黑谷’全毀,又豈能傷得了老夫分毫!”
韓尚志所得神馳不已,有心要追問下去,又開不了口,只好作罷!
半個時辰,轉眼即過。
驀然——
一對俊美如仙的二十許青年男女,從樹後轉去,姍姍走向前來。
韓尚志不由大吃一驚,“黑谷”之中,何來這一雙俊品人物?
“萬毒祖師”目射奇光,迫視在那一雙男女身上。
韓尚志.目光觸及那一對青年男女的衣衫,不由歡叫一聲道:“你們複原了!”
這一對俊秀美豔的男女,正是“黑白雙妖”的本來面目。
雙妖聞聲搶步上前,向韓尚志一跪道:“弟子沈家骐,馮瑛英,叩謝掌門成全之德!”
雙妖這一自報姓名,韓尚志才知道“黑妖”叫沈家骐,“白妖”叫馮瑛英。
當下微笑着一擺手道:“請起!”
雙妖再轉身向“萬毒祖師”身前下拜道:“晚輩叩謝再造之思!”
“萬毒祖師”從鼻孔裏冷哼了一聲。
這一着不但沈家骐和馮瑛英大吃一驚,連韓尚志也惑然不解,“萬毒祖師”何以會突然變臉?
韓尚志訝然道:“老前輩有什麽不妥?”
“萬毒祖師”吹了吹掩口白須,冷冷的道:“老夫能救人,更能殺人!”
“晚輩不明白老前輩言中之意?”
“既求救老夫,膽敢不誠!’
“何處不誠?”
“這兩個乳臭未幹的小兒,是在五十年之前中的毒?”
韓尚志不由莞爾,道:“老前輩聽說過“黑白雙妖”之名否?”
“呵!曾經聽說過,只是未見其人!”
“他倆就是!”
“什麽?他們是數十年前一度出現江湖的“黑白雙妖”?”
“不錯!”
“萬毒祖師”意似不信的搖了搖頭,道:“他倆難道是長生不老?”
韓尚志輕輕一笑道:‘長生不老未必,但卻有駐顏之能:“
“老夫不信?”
于是,韓尚志把雙妖的出身經過,以及服了肉芝等情,概略的說了一遍。聽得這百歲過外的老毒物不斷點頭。
“如此說來,他倆是‘天一門’,‘九天一鹗曲元通’的傳人?”
“是的!”
“哈哈哈哈,也算是故人之後,起來!”
雙妖這才站起身來。
“萬毒祖師”感慨的一嘆道:“曲元通與老夫曾有數面之雅,想不到‘天一門’這一名詞,已變做了陳跡,真是三十年滄海,三十年桑田,你倆是否有意重複‘天一門’?”
黑妖沈家骐恭謹的道:“晚輩師兄妹已投入了天南門下!”
韓尚志目注雙妖道:“如果你倆有意恢複門派,本人當竭力贊助?”
雙妖感激的望了韓尚志一眼,白妖馮聯英道:“門下既已誓願終生追随掌門人在先,不敢違誓!”
“我特別允許,并非你倆背棄我,不算違誓!”
“這……目前門下不作考慮!”
“好,以後再說吧!”
韓尚志再次把目光投注在這一對劫後重生的情人身上,靈機一動,道:“你倆不是說過,形貌恢複之後,就要完成夙願嗎?”
“白妖馮瑛英”粉面一紅,低下頭去,芳心蔔蔔亂跳起來,既羞又喜,她和他苫熬了數十年,多麽盼望這一天到來。
如果不是她倆早年服下了武林仙品“內芝”的話,該是鶴發雞皮的老人了。
“黑妖沈家骐”面孔一熱,道:“是的,請掌門人作主!”
韓尚志含笑道:“我目前急于要赴中原!”:
“弟子倆并不急于一時,恭候掌門人返宮!”
“我歸期難蔔,這樣好了!”說至此,把目光向“萬毒祖師”一轉,接着又道:“老前輩和令先師算是故交,我添為掌門,不若就在此地完成儀式,恭請這主人做證人,未始不是給“黑谷毒池”添上一番武林兒女佳話!”
說完,轉向“萬毒祖師”道:“晚輩放肆,老前輩是否許可?”
“萬毒祖師”哈哈;陣狂笑道:“好……好……毒池佳話,老夫焉有不願之理!只是有一點特別聲明,老夫吝音,恕不把‘毒池洞房’,借充洞房,哈哈哈哈……”
“晚輩等不敢打擾,只在‘毒池’之邊,意義更大,解毒複形,全虧這池水呢!”
雙妖互望了一眼,這一眼,代表了無限的辛酸,也含着無比的甜蜜。
于是——
韓尚志取出“惡鬼珠牌”高舉手中,雙妖朝牌下跪,韓尚志說了祝詞,算是為他們倆主婚。
雙妖又拜了“萬毒祖師”。
“萬毒祖師”是證人,也充了大媒。
佳禮在頃刻之間完成。
一絲春光,漏進了這豆古幽森的“黑谷。”
韓尚志觸景生情,想起被迫訂婚的吳小眉,不知将來彼此是什麽結果,也想起了唯一的愛人東方慧,自那次江邊匆匆被迫分手,不知她目前身處何增,尤其那次見面,東方慧閃爍的言詞,更使他一直不能釋然于懷……”
悲劇——“失魂人”數度預言他與東方慧結合,将無可避免的發生悲劇,想到“失魂人”言必有中,不禁機伶伶的打了一個冷顫。
另一個美絕天人的紅衣麗影,浮現腦海。
她是自承叫慕容黛的紅衣少婦,她的美,堪稱人間絕色。
韓尚志不自禁的全身起了一陣燥熱,一顆心也随道這意念而怦怦跳動,我不該想她,她曾被那不知名的人罵作不要臉的賤貨……
但,紅衣少婦的影子,在腦海中卻越來越清晰,那賽雪斯霜的肌膚,那肖魂蝕骨的眸光,令人沉醉的笑容,曲線優美的小口,竊宛的身材……尤其那一股少婦特有的,使人無法抗拒的誘惑……
“萬毒祖師”又是一陣哈哈宏笑道:“有情人終成佳偶,你倆離奇的遭遇,當為武林留下一段佳話!”
笑聲,把韓尚從沉思中喚回。
他為自己的失态,而感到臉紅。
“老前輩,晚輩等告辭,成全敝門之德,不敢言報,就此謝過!”
韓尚志說着,深深一禮,雙妖也行下禮去。
“萬毒祖師”哈哈一笑道:“好說!好說!”
三條人影,轉眼工夫,來到谷外。
韓尚志忽地想起一件事來,鄭重的道:“昔年韋逸民借師祖‘魔中之魔’的面目,上少林盜取‘大般若秘笈’,殺死藏經樓主持僧,這段公案,我曾面允少林‘了彈’和尚,一年之後,對該寺有所交代,現在韋逸民已經伏法,這本‘大般若秘笈’我當時忘了搜查,你倆回宮之後,向屠長老說明經過,火速找尋,派人送到中原丐幫總舵,交丐幫長老‘南丐’轉交給我
雙妖不勝依依的道:“敬遵令渝,掌門人此去中原,不知是否有弟子倆效勞之處?”
“你倆守護本宮重地,更為重要,我此去了斷私人恩怨!”
“黑妖沈家骐”肅容道:“弟子有一個不情之請!”
“昔年師門仇人之中,尚有一人漏網……”
“你是說混世魔王?”
“是的!”
“怎麽樣?”
“望掌門人俯允弟子倆親自索仇。”“可以,但目前本宮情勢未穩,‘天齊教’随時會派人卷土重臨,所以你倆必須暫時守護,時機到時,我會傳訊回宮!”
“謝掌門!”
“還有……”
韓尚志頓了一頓,取出“惡鬼珠牌”,遞與“黑妖道:“把這牌交—與屠長老,如我一年之內不返,重立掌門!”
“黑白雙妖”面色一變,“白妖馮瑛英”顫聲道:“掌門人為什麽說出這樣的話?”
韓尚志不經意的一笑道:“沒有什麽,這只是萬—之詞而已!”
“掌門人還有什麽吩咐?”
“沒有了,記住‘大般若秘笈’尋獲之後,立即派人送到中原!”
“弟子緊記!”
“好,去吧:祝你倆幸福!”
“謝掌門!”
雙妖依依不舍的叩別韓尚志,彈身往回疾奔而去。
韓尚志望着雙妖的背影,黯然一嘆道:“他們畢竟還是幸福的!”
突然——
背後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那聲音似乎在什麽地方聽過。
“小于,原來你就是‘冷面人’!”
韓尚志慕吃一驚,回身望處,只見一個長須飄拂的黑衣人,站在四丈之外,目光充滿恨意的盯住自己,當下冷冷的道:“不錯,正是在下,閣下何方高人?”“美髯須客範江!”
“有何指教?”
“我警告你不許和慕容黛來往!”
韓尚志不由一愣,他競然警告自己不許和紅衣少婦慕容黛來往,怪不得聲音似曾相識,原來就是在石門集本主廟中,發話辱罵慕容黛的那人,當下冷笑一聲說:“閣下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美髯客範江”險恻恻地道:“不許你和她來往!”
“為什麽?”
“別問為什麽,論年紀她可以做你母親而有餘……”
韓尚志不由氣往上沖,大喝一聲道:“住口!”
“美髯客範江”下意識的退了一步,冷面人,如果你不聽老夫之言……”
“怎麽樣?”
“你将噬臍莫及!”
“在下極欲試試?”
“你認識她是誰?”
韓尚志不禁感到一震,是呀,她是誰?什麽來路?可是自己對她別無企圖,管她是誰,當下冷冷的回道:“難道你閣下認識?”
“當然!”
冷嗤聲起,一個帶有磁性般的聲音道:“範江,你知道我是誰?”
一條纖纖紅色人影,如鬼魅船的現身在兩人面前。
她———正是美絕天人的慕容黛。
“美髯客範江”面上充滿了尴尬之色,他想不到她會突然現身。
慕容黛一雙充滿了誘惑的眸子,掃向了韓尚志,展顏一笑道:“弟弟,我們又相見!”
韓尚志心裏不由一蕩,脫口叫了一聲:“姐姐!”
他突然感到在慕容黛的面前,他顯得那麽的軟弱,像是另一個自己。
這一聲弟弟和姐姐,聽在“美髯客範江”的耳裏,滿不是意思。
“黛妹!……”
慕容黛粉腮一寒,面對範江道:“誰是你的黛妹?”
“美髯客範江”尴尬的一笑道:“黛妹,你……”
“住口!你不是罵我不要臉的賤貨嗎?”氣憤之中,口不擇言。
“我已和向你道歉……”
“範江,你放明白一點,你這樣苦盯着我……你知道後果如何?”
“黛妹……”
“姓範的,你無權這樣稱呼我!”
“美髯客範江”面呈紫醬之色,久久之後,才苦笑一聲道:“二十年前,我追求你,不蒙你的青睐,後來,你嫁了人,又離了婚,想不到你仍然拒我于千裏之外……”
“範江,愛是不能勉強的!”
韓尚志暗付,範江追求慕容黛竟然白花了二十年的光陰,看來他是個多情種子,但奇怪的是慕容黛的容貌,看上去僅是二十許人,如以他們的對話而論,她該是遲幕之年才對,其中究竟,令人費解。
“美髯客範江”把含有敵意的目光向韓尚志一掃,又轉向紅衣少婦道:“你愛的是他?”
紅衣少婦慕容黛不屑的道:“這關你什麽事?”
“哼!他的年齡,做你兒子還嫌小!”
韓尚志聽他一再口出不遜,忍不住怒聲:“姓範的,希望你說話不要辱及在下!”
“美髯客範江”怒火中燒,一瞪眼道:“辱及你又怎樣?”
韓尚志俊面一寒道:“不怎麽樣,教訓教訓你!”
“教訓!哈哈哈哈……”
紅衣少婦冷笑一聲道:“範江,沒有什麽好笑的,你不是他的對手,不信你試試看?”
“美髯客範江”一斂笑聲,怒視了紅衣少婦一眼,轉向韓尚志道:“小子……”
這一聲小子,使韓尚志心火大冒,暴喝一聲道:“範江,你敢再叫一聲,我就斃了你!”
“小子,你辦不……”
“看掌!”
韓尚志怒不可遏,喝聲中,呼呼劈出兩掌。
“美髯客範江”不甘示弱,舉掌相迎……。.
紅衣少婦掩口一笑。
這一笑,使範江羞憤難當,殺機頓起,幌身前欺八尺,出手三招,擊向了韓尚志,招招指向要害大穴,勢如駭電奔雷。
韓尚志雙掌連劃,輕輕地拆解了淩狠厲辣的三招。
“美髯客範江”三招落空,心中更不是味道.他把紅衣少婦拒絕了他的求愛遷怒于韓尚志,恨不能立時把對方斃于掌下。
一抹陰森的笑意,掠上了範江的嘴角,冷哼了一聲道:“冷面人,再接我幾招試試!
話聲中,雙臂疾震,一縮一伸,雙掌朝韓尚志當胸劈去。
韓尚志左掌橫切護胸,右掌以攻應攻,拍向對方面門……
紅衣少婦慕容黛大叫一聲:“範江你敢!”
玉掌疾揮,向“美髯客範江”直劈過去。
兩聲慘哼同時傳出,人影霍然而分,一個飛栽丈外,一個跌坐當場。
那被震飛文外的是範江,跌坐當場是韓尚志。
原來“美髯客範江”在妒恨羞腦之下,施出了他的獨門殺着“快掌藏刀”,要置韓尚志于死地,這“快掌藏刀”乃是表面上雙掌以快速度攻向對方,而暗藏在袖口的兩柄利刃,在攻招指向對方要害之際,激射而出,如果不事先知機,神仙難躲。
慕容黛在範江振臂之際,已知他要施展“快掌藏刀”,發聲阻止已然不及,只好當機立斷,雙掌挾以畢生功勁,猛然劈向範江。
但,遲了半步,韓尚志已傷在利刃之下。,
所幸她一聲大喝,使韓尚志知警變招,躲過了要害,兩柄利刃,一輛穿臂而過,另一柄直沒入肩胛之內,一掌印正前胸,慘哼一聲、跌坐當地,鮮血立時紅了半邊身。
範江全神攻敵,硬承了紅衣少婦全力一擊,登時口血飛進,飛栽丈外。
這些,僅是電光石火之間的現象。
紅衣少婦慕容黛,急趨韓尚志身前,無限關切的道:“弟弟,傷得怎樣?”
韓尚志一咬牙站起身來,牽動傷勢忍不住又輕哼了一聲。
紅衣少婦忙替他檢驗傷勢,左臂洞穿,肩胛之上,一點刀柄外露。
韓尚志已運功封穴,止住血流。
紅衣少婦兩支春蔥也似的五指,鉗住刀柄,向外一抽,立即取藥敷在兩處傷口。
韓尚志痛得身軀一顫,額角現汗,用感激的目光,一瞥慕容黛道:“姐姐,謝謝你!”
“用不着謝,弟弟,你休息一會吧!”
“我要殺他!”
“誰?”
“範江!”
“他早走了!”
韓尚志舉目望去,果然已不見了“美髯客範江”的蹤影,不由恨恨的道:??我不會放過他的!”
“弟弟,坐下休息一會!”
一支柔若無骨的手,輕輕地搭上了他的肩背。韓尚志全身一顫,一股電流,從肩背流追全身,心裏不由一陣蕩然,一陣燥熱,爬升到他的面額。
“弟弟,範江罵我是賤貨,你有什麽感想?”
夢呓般的音調,加上吐氣如蘭……
韓尚志心中一動,道:“姐姐,我對你一無所知!”
“如果我真是一個不要臉的女人?”
“這……這……”
“怎麽樣?”
“我不知道該怎麽說!”
“你會不理我?”
韓尚志茫然了,但他終于進出了一個“不!”字。
紅衣少婦毫不放松的道:“你不在乎我是什麽樣的女人?”
“我相信你不是範江口裏的那種女人!”
“為什麽?”
“因為……因為……”
“說呀!”
韓尚志漲紅了臉,沖口而出道:“因為你太美了!”
“哈哈哈哈,弟弟,你這話不嫌太幼稚麽?”
韓尚志下意識的一轉頭,四目交投,如櫻桃初破也似的唇瓣,距離他的面門,不及三寸,微微的鼻息,指在面上,給他一種異樣的感受。
他戰栗了,一種本能的,但并非是怕,而是……
終于,那嫣紅溫軟而帶着微顫的唇瓣,超越了那三寸不到的距離。
韓尚志本能的反身抱住了她,唇瓣套着唇瓣,舌尖由輕抵而變為絞扭,吮吸……
軟玉溫香抱滿懷。
血液加速了運行——
心髒規律的跳蕩一一
意馬心猿,再也無法控制。
瘋狂!
激動!
這一刻,他忘了自己,忘了一切!
鼻息漸漸粗重。
一種原始的沖動,使他理智全泯!
于是,他抱起了她,步入“黑谷”的谷口……
驀在此刻——
一陣破風之聲,遙遙傳至。
韓尚志心中一震,理智複活,輕輕地放下了她,道:“姐姐,有人來了!”
紅衣少婦幕容黛粉腮紅暈未退,緩緩睜開眼來,兩道異樣的目芒,緊迫在韓尚志面上,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像是失望,又像是怨艾。
韓尚志頭面朝谷口方向,不敢多看她一眼,他怕無法自持。
數條人影,瀉落谷口之外。
接着是數聲驚“噫!顯然,來人已發現谷口“天齊使者字中奇”等一行的死屍。
一個如裂帛般的聲音道:“餘堂主,‘萬毒祖師’真的還在人世?”
另一個聲音道:“屬下不敢欺瞞教主!”
韓尚志心中震愕實非小可,“天齊教主”餘丙南竟然來到了這“黑谷”之外。
那答話的餘堂主,正是“毒君餘化”,十二個來“毒池”的高手中,只有他一人活着離開。
從“天齊使者”的身手來推論、教主的功力,不知到了什麽駭人境地?”
這教主無疑的是一個奸雄人物,竟然命屬下假扮他的形貌,瞞盡了天下人的耳目,而他自己卻不在教中,不知所謀何事?
還有命手下混充“血骷髅”,攪亂江湖,居心更令人難測。
若不是“失魂人”點破,自己恐怕仍被蒙在鼓中。
他同時想起改嫁天齊教主餘丙南的母親,“賽嫦娥王翠英”和認餘丙南作父的師叔“毒龍手張霖”的兒子張少坤……
新仇舊恨,齊湧心頭。
這是一個機會,他與“天齊教”之間的總帳,該結算了。
“天齊教主餘丙南”的聲音再度響起:“餘堂主,宇中奇等十一人全部都是中毒而死的?”
“啓禀教主,應該是十二人!”
“為什麽?”
“屬下也是被害者之一!”
“可是你沒有死?”
“這是僥幸,因屬下所長是用毒,可以說一身是毒,在毒物相克的道理下,屬下死裏逃生!”
“哦!我曾可囑宇中奇。如果那老毒物仍在世間,或是所謀不能如願之時,用炸藥炸毀‘黑谷’,難道他自作聰明,任意孤行?”
“使者宇中奇曾宣布這一命令,但當‘萬毒祖師’現身之際,雙方未曾交手,迅速撤退,可是每一個人已在不知不覺中受了致命之毒,出谷口即告死亡!”
韓尚志暗付,“毒君餘化”隐起了被救一節不說,看來天齊教主對自己和“黑白雙妖”入谷一節,并不知情。
紅衣少婦慕容黛輕輕一碰韓尚志道:“外面是天齊教主餘丙南!”
“這個我已知道!”
“你準備怎麽做?”
“找他算幾筆帳!”
“現在?”
“不錯!”
“他來此作甚?”
“可能是聞警而來,也可能是追蹤‘毒君餘化’一行人而來!”
“我忘了問你,外面的死屍……”
韓尚志粗略的把“天齊教主”派人謀取“萬毒祖師”遺物的經過,說了一遍,慕容黛粉腮立交道:“這裏就是傳言中的‘黑谷毒池’?”
“不錯!”
“萬毒祖師就是住在此間?”
“是!”
“那我們立即離開吧!別招惹……”
韓尚志一擺手道:“別急,你先別露,待我去會會餘丙南,結算一下總帳!”
慕容黛秀眉緊蹙道:“弟弟,此時不宜!”
“為什麽?”
“你傷勢未愈!”
“區區之傷,算得了什麽?”
“可是……”
“怎麽樣?”
“聽說餘丙南功高莫測……”
“噫,姐姐你不是認識他嗎?”
“是的,二十年前,可是二十年後的今日,他已換了另一個人,目前,他是江湖霸王……”
“請不必過慮!”
谷口——話聲又起。
“餘堂主現在是否已經知番‘毒池’之毒的性質?”
“這個,請恕屬下無能為力、這不是普通之毒,任何人為的解毒之藥,對這池水都将無效,當然只有‘萬毒祖師’—人例外!”
“如此,傳令毀谷,先炸谷口,再上峰炸谷壁!”
韓尚志一幌身,飄現谷口,只見——個頭蒙青布套的青衣人,面谷而立,旁邊是“毒君餘化”,後面是兩個身着繡有日月星辰圖案黑袍的老者,再後面,一字式排着二十名左右的黑衣勁裝漢子。
他這一突然現身,使谷口“天齊教主”一行、為之駭然震驚。
其中“毒君餘化”一見韓尚志現身,面上驚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異色。
韓尚志立穩身形,首先朝青衣蒙面人發話道:“閣下就是‘天齊教主’?”
“不錯,你是什麽人?”
“冷面人!”
“冷面人”三人字甫自出口,“天齊教主餘丙南”突地仰天哈哈狂笑起來,他身後的兩個“天齊使者”,也頓時殺機上臉、一付躍躍欲動之态,其餘的近二十個勁裝漢子,則是面現駭凜之色。
“天齊教主餘丙南”笑聲一斂,青色頭套所留的兩個小孔之中,依然射兩縷泛青的目芒,迫視在韓尚志面上。
那棱芒有知兩柄利劍,使人為之目眩神奪。
韓尚志心頭一凜,暗道:“好精湛的內功!”
餘丙南聲音中充滿了殺機的道:“冷面人,想不到會在這風水絕佳之地碰上你?”
韓尚志冷冷一笑道:“在下也深感意外,免了一番跋涉之勞!”
“冷面人、放眼天下,敢與本教為敵的,數你是第一人,憑你這一份豪氣,可以得個全屍!”
“哈哈哈哈,餘丙南,說這大話莫被風閃了舌頭!”
“天齊教主餘丙南”可不知韓尚志的真正身世,但韓尚志卻知道他就是母親改嫁的人,新仇舊恨,累積心中,變成了恐怖的殺機。
“冷面人,你是自了還是……”
“餘丙南,你雖自以為天下唯我獨尊,但對本掌門人,嘿嘿!你還不配說這樣的話,歷次截殺之德,和妄想并吞本門之義,今天一并報答!”“小子,少廢話,有什麽遺言交代沒有?”
韓尚志俊面之上,浮升了一層濃厚的殺機,不屑的道:“留遺言的應該是你!”
餘丙南獰笑一聲,朝前跨了兩步。
空氣在餘丙南上步之際,驟現無比的緊張。
二十個勁裝漢于,目不稍瞬的注定場中,他們也許不是震駭于“冷面人”之名,而是希冀一睹教主的神功。
“天主教”屬下弟子,對于教主的感覺是莫測高深。
十多年來,餘丙南以一個替身綜理教務,而他自己卻極少回到教中來。這一點。除了教中極少數和幾個人知曉之外,教中所有弟子,仍是糟然不知。
韓尚志知道得最清楚,因為餘丙南的替身——首座使者是死在他的手下。
适時——
餘丙南身後的兩個“天齊使者”雙雙邁步上前,躬身道:“殺雞焉用牛刀,屬下請命?”
餘丙南略一額首。
兩個“天齊使者”一左一右向韓尚志欺去。
由于歷次交手的經驗,韓尚志不敢輕估兩使者的實力,論身手,每一個“天齊使者”的功力,都在“南丐”北僧等頂尖高手之上,而且他肩胛之傷未愈。
“天齊教主餘丙南”身形後移一文。
兩個“天齊使者”各各輕吼一聲,出掌擊向了韓尚志。
兩使者這一擊之勢,可說快逾電閃,勁道萬鈞。
韓尚志一試‘脫袍讓位’,身形後飄三尺,雙掌分攻而出。
兩使者掌式走空,對方雙掌已間不容發的疾攻而至,當下雙雙一劃身形,各劃半個圓弧,掌劈要害,指點重穴。一招一工,分進合擊。
韓尚志心念電轉,若不在幾個照面之間,拾奪下對方,時間長了,內力勢必損耗,恐怕無法再拼戰“天齊教主餘丙南”。
心念之中,兩使者的掌指,已罩身襲來。
當下,雙臂一振,雙臂斜斜封出,這一手是“魔魔掌法”之中“守勢”時的絕招,兩使者的掌指,竟然攻不進去。
就在這出手一封的電光石火之間,雙掌一抖,疾逾星火的劈向兩使者當胸。
變式之速,令人咋舌。
但兩使者變非普通高手,毫厘之差,雙雙彈了開去。
就在兩使者彈開之際——
韓尚志十指暴伸,十縷指風,朝兩使者疾射過去,發出噬嗤刺耳之聲。
兩使者聞聲心驚,身形不停,一個反圈,堪堪避過洞金裂石的指風。雙雙又面對韓尚志。
暴喝聲中,各以全力,劈出一掌。
韓尚志指風落空,感山栗岳的勁氣,已從側壓倦而來,倏地改指為掌,一震而出,分迎兩股如山勁道。
兩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幾乎同時傳出。
倆使者的身形,被震得直蕩過去,蹬蹬蹬退了八個大步。
韓尚志身形連搖,肩臂一陣劇痛攻心,終于退了一個大步,幾乎悶哼出聲。
二十個随行的天齊教高手,為之駭然變色。
“天齊教主”餘丙南,雖然頭罩布套,看不出臉上的表情,但他的身軀,在這時顫動了一下,顯然“冷面人”的功力,使他大感震驚。
倆使者一退之後,又彈身近前。
左面的一個“天齊使者”虎吼一聲,呼呼劈出三掌,三掌快捷得猶如—掌。
韓尚志身形半轉,舉掌硬擋,“須彌神功”已用足十成……
幾乎是同一時間,那右邊的一個“天齊使者”半聲不吭,猝然出手,向韓尚志背後抓去,這一抓如被抓上!,勢非肉粒骨裂不可。
一聲震天巨響,挾以二聲悶哼,左面的“天齊使者”被“須彌神功”所蘊的撼山潛勁,震得倒栽一丈之外。
韓尚志勁勢方吐,已覺背後風聲有異,事實已不容他反擊,急幌身旋步,側移兩尺,但對方這一抓之勢,快得猶如電光石火,而且是蓄意要一抓奏功。
饒他閃身再快,爪雖末抓實,但指鋒卻劃膚而過,正好是劃在他那被“美髯客範江”以“快掌藏刀”獨門絕技所傷的肩胛之上,這一下痛澈心脾,忍不住悶哼了一聲,已然身形一連踉跄搶出五步,方才穩住,鮮血,沿背而下。
這“天齊使者”目光何等銳利,看出韓尚志肩胛有傷,不然以對方的功力而言,這皮肉之傷,決不至悶哼而退。
當下,暴喝一聲:“冷面人,今天你插翅難逃!”
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