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1)
上集書中,紅衣少婦慕容黛聞聲飛掠而去,韓尚志怔立當場。
他感激慕容籬适時援手,使他不致毀在“天齊使者程威遠”之手,同時還把本門異寶“惡鬼珠牌”概然交還!
他更沉侵于她那絕世風姿!但那發話的人,口中那一句“你這賤貨”使他無法釋然,因為她太美,如果她真是一個所謂的賤貨,确實會人扼腕。
他和她姐弟相稱,為了酬答她的剖心示愛,但他對她一無所知,他僅知道她美,她叫慕容黛,如此而已,此外,是一個迷。
一股莫名的幻滅之感,襲上了他心頭。
他不明白他為什麽會對一個初見面的女人,産生這種意念?
他斷然拒絕了她的愛,但她的倩影,卻已深深地印入他的腦海,這是非常矛盾的一種現象。
由此,他聯想到他的母親“賽嫦娥王翠英”!不由黯然一嘆道“女人!為什麽造物主賦與她那樣美的姿容,卻給她一個醜惡的靈魂?”
紅衣少婦走了,留下無邊的悵憫。
韓尚志木立良久,自己猛——拍腦袋道:“我為什麽要去想她?我到天南所為何來?”
心念之中,凝聲向廟門方向道:“長老們請進!”
三長老和兩藍衫老者應聲而入。
三長老躬身為禮道:“參見掌門師兄!”
“三位不必多禮!”
兩藍衫老者卻跪了下去,齊稱“內呂執事弟子伍青、宋岱岳、叩見掌門!”
“請起,兩位遵守門規,不附從叛逆,可喜可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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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門言重了,這是弟子們的本份?”
首席長老屠一飛,垂首道:“弟子等有眼無珠,真僞不辨,中了奸人圈套,險做出大逆不道的事來,請掌門師兄按規治罪!”
三長老洪八牧,和五長老沙仁和,也跟着垂首躬身。
韓尚志爽朗的一笑道:“三位長老不必自責太甚,江湖色域防不勝防,何況對方還持有本門信物,何罪之有,倒是三位辛苦了!”
“謝掌門師兄不罪!”
“哦!屠長老可将經過向本人一述!”
于是屠一飛說了一切經過,直到受騙到此為止。
韓尚志聽得不住的點頭。
五長老沙仁和突地道:“掌門師兄,那面珠牌……”
“已經得回了!”
“那位女俠與掌門是素識?”
“不,只是初識但她慨然壁還!”
屠一飛意态昂揚的道:“目前掌門準備如何行動?”
韓尚志賂一沉思道:“依你們原計劃進行,乘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方式,進入魔宮,然後明白宣布韋逸民的罪狀,召開元老會,按門規處置,脅從者從輕發落。”
一頓之後,把目光掃向郁兩個藍衫老者道:“兩拉執事,請立即動身回宮,分別通知所有忠貞門人,準備內應,以防萬一!”
“遵令!”
兩藍衫老者躬身而退,出廟而去。
韓尚志與三位長老,在廟中暫時養神。
夜幕深垂,星月在天。
通往“幻魔宮”的大道之上,飛馳着四條人影。
這四條人影,正是回宮清理門戶的天南繼承人韓尚志和三位長老。
雞聲四唱聲中,屠一飛用手朝前面一座若隐若現的城堡一指道:“掌門師兄,這就是了,看來消息未曾走漏……”
話聲未已,只見一條黑影,從大道迎面踉跄奔來。
四人同時一剎身形。
“砰!”那人影似受傷不支,栽倒道中。
四人全感一震。
屠一飛一幌身到那栽倒的人影身前,發生了一聲驚呼。
韓尚志和洪八牧、沙仁和兩長老,不約而同的縱身上前,一看,也不由駭然怔住。
一個遍身血污的軀體,倒卧道中,一只右臂連袖齊肩而沒,創口尚汩汩冒着血水,看來受害的時間還不太久。
首席長老屠一飛,咬牙切齒的道:“死了!”
韓尚志劍眉一緊道:“死了,他是誰?”
屠一飛激憤于極的道:“宮中總管趙海龍!”
“宮中總管?”
“是的,趙總管是這次內應的首腦!”
韓尚志冷極的哼了一聲道:“受害的可能不止趙總管一人,看情形韋逸民可能已經知警!”
洪、沙兩位長老,各各咬牙哼了一聲,顯然心中已是怒極。
天、漸漸亮了,月落星沉。
遠處,城堡的輪郭清廓可見。
韓尚志轉面向沙仁和道:“請沙長老把趙總管的遺體,暫時安置隐蔽之處,回頭再鹼葬!”
沙仁和捧起趙海龍的屍首,安置到道旁不遠的林中。韓尚志一揮手道:“我們走!”’
四人繼續前進。
奇怪的是現在已然接近魔宮範圍,卻不見半個人影。
顧盼之間,已來到距城堡不及百丈之處,韓尚志揚手示止,只見城堡巍峨,兩扇巨大的鐵門緊閉,門前牆邊,站立了無數人影。
三位長老,頓時感到一陣熱血沸騰。
久久之後,毫無動靜。
韓尚志心中大感奇怪,照理對方已發覺了自己一行四人,應該有所行動才是,但那些人影,—動不動,默立如故,難道韋逸民有什麽惡毒的安排。
晨曦初上,照着門樓上高懸的七個鬥大金字:“天齊教天南分教”
韓尚志咬牙哼一聲道:“韋逸民死有餘辜!”
四人見久無反應,又前進了數十丈。
:這下可看清楚了,那些靠牆而立的人影,是一具具血漬班斑的屍體,總數不下五十具之多。
四人同時悲憤填膺,韋逸民竟然敢殘殺了這麽多門人弟子。
三位長老目眦欲裂,渾身直抖。
首席長老屠一飛忍不住悲憤的叫道:“掌門師兄,我們進去!”
韓尚志一搖手道:“且慢,殺人排屍的目的是示衆?是示威?還是別有毒謀?”
就在此刻——
那巨大的宮門,緩緩移開,走出一個青袍老者,揚聲高呼道:“分教主在壇內恭候各位大駕!”
說完,轉身自去。
這說明了韋逸民早已有備。
韓尚志目光一掃三位長老,道:“我們進去!”
話聲才落,一個蒼老但卻冰冷的聲音,突地從身後傳來:“進去送死!”
四人同感一震,韓尚志電疾的回轉身形,只見身後不到三丈的地方,站定了一個臃腫奇矮的老頭,形狀和“地行仙”幾乎完全一樣,只是一顆腦袋只有普通人一半那麽大,白發白須,眼睛半睜半閉,看起來十分滑稽可笑。
這小頭矮老人,既然能在不知不覺之間,欺近到三丈之外,而不令韓尚志覺察,這種身手,當然十分駭人。
韓尚志豈敢輕視對方,當下沉聲道:“閣下何方高人?”
小頭怪人雙目一瞪,精光灼灼逗人,大喝道:“小子,你敢侮辱老夫!”
韓尚志一怔神道:“侮辱,這話從何說起?”
“你明知老夫身高不及四尺,卻問老夫是何方高人,這不是有意侮辱是什麽?”
韓尚志為之氣結,啼笑皆非,本待不理他,但方才那一句“進去送死”決非無因非發,同時這小頭怪人來得突兀,非得弄明敵我不可,當下一轉口道:“如此我問閣下大名尊號?”
怪人小腦袋一幌道:“這還像話,老夫我沒有名字,有個名號叫“行地仙”!”
韓尚志駭然驚怪道:“什麽,行地仙?”
“這有什麽不妥?”
“在下有個好友叫“地行仙”,莫非……”
“哈哈哈哈,若不是“地行仙”那老小于使壞,我“行地仙”怎麽會千裏迢迢的跑到天南來!”
“慢着,你小子與“地行仙”那老小子是什麽稱呼?”
“兄弟相稱。”
“老夫我與那小于也是兄弟相稱,你叫我老前輩不妥當,咱們也兄弟相稱吧!”
“這個。……”
“你不幹?”
一旁的三位長老,幾乎忍俊不置。
韓尚志也幾乎失聲而笑,天下事無獨有偶,“地行仙”之外,又同鑽出了一個“行地仙”,而且兩仙長像都差不多,伯又湊在一聲,當下一拱手道:“兄弟從命就是!”
“這還像話!”
“老前……哦!老哥哥可否一道來意?”
“行地仙”小腦袋—幌道:“我與“地行仙”是同門師兄弟”‘韓尚志咬牙忍住将要發生的笑聲,同門師兄不以師兄弟相稱,而一口一個老小于,真是奇人奇行。
“行地仙”接着又道:“我老小子師弟,不知在什麽地方弄來幾壇三百年陳紹,作為代價要我上天南助你一臂之力,為了酒,幾乎送掉老命!”
韓尚志大感駭然,“地行仙”何以會知道自己赴天南清理門戶,而且在時間上來說,“行地仙”功力再高,也不可能後發而先自己到天南,因為前後只不過三天的時間,自己奔行了一般武林高手,需要七日夜才能完成的路程。
“行地仙”既然已知魔宮動态,當然是先自己而到,這确實是不可能的事。
當下惑然不已的道:“老哥哥抵達此地多久了?”
“兩天!”
“兩天?”
“不錯呀,怎麽樣?”
“老哥哥一日夜之間能從中原到天南?”
“噫,這是什麽話,五天之前,我那老小子師弟要我上道,一日之差,追丢了你們一行,哦!還有,你們一行不止四個人吧?”
韓尚志這才恍然,原來“行地仙”把冒充自己的“天齊使者程威遠”—行,當作自己了,幸而是他們沒有碰頭,否則這漏子可就大了,當下也不逞解說。
“我那地行仙老哥,怎地自己不來,而要勞煩你老哥哥?”
“行地仙”嘿嘿一笑道:“他的道行不如我!”
“道行,老哥哥是指……”
“地行之術,他不如我,論身手他也甘拜下風,同時,他日前無法分身,反正我們師兄弟,誰來都是一樣:“
韓尚志回頭望了一眼那靜靜敝開着的宮門,和那些排在牆腳的屍身,面孔一緊道:“老哥哥方才說進去送死,什麽意思?”
“我在兩天前抵此之後,找不到你們,闖入宮去,幾乎喪生在機關之下,算是祖師庇佑,我以地行之術脫身,兩天來,我安居在魔宮地室之中……”
韓尚志忍不住驚“哦!”了一聲。
三長老也面現駭然之色。
“行地仙”接着道:“可巧昨夜被我無意中偷聽到了宮中的陰謀,原來是要對付你,我略施手腳,把地室中操縱全宮的機關樞紐給破壞了……”
四人更是吃驚不已。
屠一飛激動的道:“我正擔心宮中機關重重,這可無憂了!”.
“行地仙”一持領下白須,得意的哈哈——笑道:“這不算什麽,最厲害的是宮門之前五十丈範圍以內,已安裝了炸藥,你們如果踏入的話,勢非粉身碎骨不可!”
四人聞言之下,不由寒氣大冒,如果不是“行地仙”告警,一行四人,此刻早已骨化飛灰了,韋逸民這布置确夠毒辣。
五長老沙仁和插口道:“韋逸民難道算準了我等非由正門出入不可?”
“行地仙”掃了沙仁和一眼,道:“當然!”
“幻魔宮範圍如此之大,那裏不可入宮?”
“可是到底被他算準了!”
“請問其由?”
“非常簡單,韓尚志小老弟是未來一派之尊,當然是光明正大的叫陣,決不屑于躍牆鑽穴,其次他殘殺了這多異已的忠貞門人,陣屍此間,目的是引你們走向此途,再就是他已敞開宮門,派人傳話,難道你們會舍正路而不入?”
這番話,入情入理,聽得四人暗自點頭。
韓尚志面色凝重的道:“這是個難題,難道我們真的要越牆而入?”
“行地仙”嘻嘻一笑道:“不必,現在可以暢行無阻了:“
這話前後矛盾,四人大感愕然。
韓尚志焦灼的道:“時間不等,老哥哥請別繞圈子,明白見告如何?”
“行地仙”又是嘻嘻一笑道:“那控制炸藥的引線,已被我悄悄弄斷,他們的詭計吹了!”
“哦!老哥哥,你是否已經鑿通了通向地室之路?”
“不錯:否則豈能來去自如!”
“地室之中,是否有人被囚?”
“有,五位長老,另外還有數近二百的門人弟子!”
“這……老哥哥有沒有辦法把他們放了出來?”
“不簡單,警衛森嚴!”
“沒有辦法?”
“我沒有說沒辦法,只是困難一點而已!”
“那就請老哥勉為其難怎樣?”
“把被囚的人全部釋放?”
“是的,被囚的都是不甘附逆的忠貞弟子!”
“好吧!我盡力試試!”
韓尚志深深一揖道:“此次小兄弟遵先師遺命清理門戶。重整天南,老哥鼎力相助,就此謝過!”
“別廢話了,請吧!”
聲落,矮小的身形一連兩閃而沒。
韓尚志慨然一嘆道:“這真上歷代祖師有靈,否則的話,此行吉兇難料,我們走!”
韓尚志當先,三位長老後随,緩緩向那巨大的宮門走去。
偌大一座宮門,毫無人跡,陪襯着兩列死屍,顯得極其陰森恐怖。
轉眼之間,來到宮門之前,韓尚志仰首門樓之上,高懸的七個“天齊教天南分教”鬥大金字,口裏發出一聲冷哼,揚掌遙遙擊去。
他這遙遙一擊,看上去毫無出奇之處,其實“須彌神功”已用足了十成。
一聲轟然巨響過處,木俏紛飛,七個鬥大金字,蕩然無存。
三位長老對這小掌門師兄的功力,暗自昨舌不已。
那原來鑲嵌在門樓上的“幻魔宮”三個字,在朝陽中泛出輝煌的金芒。
毀匾而不損及門樓,這種功力的運用,确實神乎其神。
韓尚志一昂首,領先步人大門。
穿過門洞,眼前是一片廣場,四通高樓峻閣,雕梁畫棟,回檻曲樹,富麗堂皇四個字尚不足以形容。
場中雁翅般排列着近百高手,老少不等,但卻鴉雀無聲。
居中,高背錦椅之上,端坐着一個灰袍老者,胸前繡着日月星晨的圖案,老者身後,并立着十二個青黃袍各六的侍衛。
那灰抱老者正是暫攝掌門帝君,現為分教主的韋逸民。
韓尚志在場中央停下身來,面罩濃厚的殺機,雙目如電炬,緊緊地照射在韋逸民面上,三位長者,怒目切齒的遙立在韓尚志身後三丈之處。
空氣在韓尚志和三位長老現身之後,驟湧無比殺機。
韋逸民面孔鐵青,目射陰線之光,緩緩立起身來。
韓尚志伸手取出“惡鬼珠牌”高舉手中。
三位長老,立時俯首躬身。
所有在場的天南弟子,一個個面現土色,但卻沒有一個人見牌下跪。
韋逸民臉色大變,身形幌了兩幌,随即轉變為獰猙之色,厲聲道:“冷面人,你竊取本門聖物,意欲何為?”
這句颠倒黑白的話,使韓尚志血脈贲張,肝膽皆炸。
韋逸民接着又道:“元老院三長老判門附敵,罪不容誅!”
韓尚志咬牙哼了—聲,高唱道:“本人受上代掌門帝君遺令,清理門戶,重整天南,只究首惡,脅從者從輕發落如有膽敢執迷不悟,抗命拒令者,殺無赦!”
帶煞的目光一掃全場,然後收起珠牌。
韋逸民傑傑一陣怪笑道:“冷面人,你竟敢胡言亂語,淆亂視聽,本門上代帝君已死于四十年前,你以為珠牌落在你手,便可……。”
“住口!”
這一聲暴喝,震得所有在場的天南門下耳膜欲裂,氣血翻騰。
‘韋逸民,狡辯無益,你是俯首認罪還是要本人出手執行門規?”
韋逸民重行歸座,一揮手道:“擒下這狂徒!”
他身後的十二侍衛,應聲入場,但表現在他們面上的是驚懼和不安。
兵刃随着亮在手中,十二個侍衛,六個黃衣的使劍,其餘的六個青衣侍衛,三個使鞭,三個使锏。”
韓尚志怒聲喝道:“你們敢抗命助逆?”
十二侍衛身形齊齊一窒,但一窒之後,又複前欺如故。
韓尚志回頭向三位長老一揮手道:“抗命者殺無赦!”
三位長者各自一擺手中鬼頭杖,撲向十二侍衛。
韓尚志一彈身,從十二侍衛頭頂驚過,劃空瀉落韋逸民身形。
韋逸民猛然站起身形,一腳踢開了高背錦椅。
三長老和十二侍衛,已展開了生死之博。
慘霧愁雲,彌漫了整座“幻魔宮”。
四個老者突地越衆而出,出手攻向了韓尚志。
韓尚志雙掌疾揮。
暴喝聲中,四條人影飛射而出。
韓尚志舉手之間,震飛了四個高手,但雙睛仍迫視在韋逸民的臉上,不曾移動,那神情,的确令人不寒而栗。
韋逸民獰聲道:“小子,上次僥幸讓你逃生,今天可不會再有‘混世魔王’現身救你!”
韓尚志不睬對方的話,冷冷的道:“韋逸民,自作孽不可活,天南一脈,幾乎斷送在你的手中,你還不束手認罪,聽候門規制裁,更待何時?”
“小子,你這叫飛娥撲火,接掌!”
喝話聲中,雙掌猛然推出。
韓尚志冷哼一聲,硬對過去。
一方使的是“大般若神功”,另一方是“須彌神功,兩者都是發時無聲,但潛勁之強猛,就駭人了。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震撼了全場,勁氣如濤,向四周擴散。
兩人仍釘立原地不動,但韋逸民的臉色地猙獰之中泛出蒼白,顯然,這一個回合,他吃了一點小虧。
韋逸民記憶猶新,天齊道上,他曾以“般若神掌”重創“冷面人”,若非“混世魔王”現身,他早已死在他的掌中,想不到數月不見對方的功力竟然先後判若兩人,心中的震駭,莫可名狀。
尤其,他在宮門之外所布置的炸藥,竟然會失效,這更使他忐忑不已。
場中,十二侍衛之中,已有三人傷在三長老手下,但戰況卻更見激烈,暴喝之聲,驚心動魄。
韓尚志冷哼了一聲,呼呼擊出三掌,這三掌挾十成‘須彌神功’而發,暗勁如山,而且三掌快得猶如一掌。
就在三掌劈出之後,巨響再起,韋逸民被震退了兩個大步。
突地——
三個灰袍老者飛撲而出,同一時間,三道排山掌力,卷向了韓尚志;
韓尚志怒火熾烈,殺機充胸,就收掌之勢,一振臂,雙掌迎向三老者。
幾乎是韓尚志收掌的同一時間,韋逸民暴喝一聲,全力擊出一掌。
勁氣激撞聲中,三老者被震得跟鮑倒退,而韋逸民全力發出的掌風,已當胸撞上韓尚志。
韓尚志氣湧血翻,蹬蹬蹬退了八尺。
那邊,又有兩老者三壯漢加入戰團,三長老已呈不支之勢,鬼頭杖守多攻少。
韋逸民一招得手,電閃欺身,右掌劈向對方面門,左手五指如鈎,抓向前胸,一招兩式,快逾電掣。
韓尚志左掌迎擊劈向面門的一掌,右手反扣對方腕脈,應變之速,令人咋舌。
韋逸民右掌一斜,改劈肩背,左手改爪反扣對方腕脈,應變之速,令人咋舌。
韋逸民右掌一斜,改劈肩背,左手改爪為掌,橫裏向腰部猛戳。
韓尚志翻腕變式,一劃……
“砰!砰!”雙掌接實,人影霍地一分。
方才被震退的三個灰衣老者,悄沒聲的發掌擊向韓尚志的背後。
韓尚志恍若未覺,意動功生,“須彌神功”己布滿全身。
“波!波!”連聲,三個灰衣老者,被神功反震得連連倒退。
高手群中,起了一陣驚呼。
韓尚志雙掌一圈,挾以十二成功勁,罩身掣向韋逸民。
韋逸民已然覺出對方的功力,高出自己甚多,“般若神功”已不足與對方抗衛,那敢硬接,一彈身避了開去。
場中突地傳來一聲慘哼。
韓尚志一撤掌勢,目光掃處,只見五長老沙仁和,口血飛進,身形踉跄倒退,兩支劍,一條鞭,同時罩向他搖搖欲倒的身形。
“叛徒爾敢!”
暴喝聲中,旋身飛撲,人末至,“洞金指”已淩空激射而出。
三聲凄厲的慘啤,撕空起,血光進發,在人棄劍撤鞭,屍橫就地。
四周的魔宮弟子,一個個看得驚魂出竅,面如土色。
場中仍在與大三兩長老力擠的侍衛,亡魂大冒,念頭未轉,韓尚志閃身進入戰圈。
人影飛瀉。
慘啤震天,
血箭狂射。
眨眼之間盡變了一具具的死屍。
韋逸民目眦欲裂,厲吼一聲道:“上!”
但所有的門人弟子,早已打定了主意,沒有一個移動身形。
“違令者死!”
韋逸民再次暴喝出聲,可是仍然沒有半個人移動身形。
韓尚志回身疾欺三丈,朝指韋逸民冷聲喝道:“叛逆,你還不俯首伏罪?”
所有的目光,全投射在韓尚志的身上,目光中充滿了驚懼、恐怖、猶豫和不安之色,空氣沉滞得令人窒息。
韋逸民鷹鹫射的陰殘的目光,一掃那些曾效忠于他的門下,他直覺的感到大勢已去,但,生就奸雄性格的他,卻不甘心就此認輸。
韓尚志又朝前逼近了兩步。
就在此刻——一
廣場兩側的偏門之內,湧現無數人影,當先的是五個錦袍老者,基餘的老少不等、但有一個共同點,就是每一個人的面上,都罩着怒恨之色。
韋逸民面包慘變,被拘于地室之中的異己份子,竟然會脫囚而去、令人不可思議。
韓尚志面上驚過一絲喜色。他知道“行地仙”已經得手了。
來人迅快的散開,成了反包圍之勢,把原來圍在場內的高手。反圈在居中。
韋逸民傑傑一陣怪笑,其聲凄厲,令人聞之毛骨悚然,笑聲未落,人已飛撲向韓尚志,勢若出閘瘋虎。
韓尚志一咬牙,揚手射出數縷指風。
慘哼聲中,韋逸民撲進的身形陡然頓住,身法搖搖欲倒鮮血濕透了半邊身。
韓尚志目的要以門規制裁這叛門之徒,是以出手極有分寸.僅使對方受傷而不致命,否則韋逸民決難逃“洞金指”穿胸之危。
被圈在內圍的門人,一個個冷汗泠泠,彷徨不已。
五個率從而出的錦袍老者,這時急趨場中.齊向韓尚志躬身施禮道:“弟子等參見掌門人!”
韓尚志身形半轉,道:“五位長老免禮!”
就是韓尚志轉的剎那,韋逸民一閃身,退入令廳之內。
韓尚志一幌身,追了進去。
韋逸民背向令壇,伸手按住壁間一朵浮雕的牡丹,獰笑一聲道:“小子,你休得意,現在你死定了!”
這時八位長老,也一湧入了令廳。
韋逸民陰恻恻的又道:“不錯。你們死在一道,黃泉路上當不寂寞!”
韓尚志一怔,随即哈哈一陣狂笑道:“韋逸民,你的心思白費了,不信你試試看?”
韋逸民面色一變,用力向右一旋一按,果然毫無動靜,登時面現死灰,額上青筋暴露,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目眺欲裂地瞪視着韓尚志。
韓尚志冷冷的道“你感到意外吧:地室總樞紐已經不靈了。”
韋逸民獰笑一聲,遲到中門之內,探手懷中,取出一個拳大的紅政球,陰殘的一笑道:“這是特制的“轟天霹雷雷彈”,嘿嘿,神仙難逃!”
韓尚志和八位長老同感心頭巨震,這一着不但毒辣,而且出人意外。
只要韋逸民脫出一擲的話,令廳之中的九個人,勢必粉身碎骨不可!
韋逸民手一振,韓尚志和八長老不由下意識的退了一步。
韓尚民心念數轉,就是想不出對付之道:“縱令他功參造化,出手再快,也無法阻止對方不擲這“轟天霹雷彈”,同時,霹雷彈一遭碰擊,便會立即爆炸,所以事實上根本阻止不了。
以韓尚志的功力,或可僥幸逃出令廳,但八拉長老呢?他不能讓他們如此犧牲。
令廳之中,溢滿了濃厚的殺機。
九個人的生命,系于韋逸民脫手一擲之間。
八位長老怒目切齒,但卻空嘆奈何。
韋選民嘿嘿一笑道:“冷面人,如你肯交出“惡鬼珠牌”,本人網開一面?”
韓尚志毫不思索的道:“辦不到!”
“你願意骨化飛灰?”
“我等死了,是為本派而犧牲,你卻是千古罪人!”
“嘿嘿!本人不管流芳或是遺臭,生死由你自決!”
韓尚志厲聲道:“叛逆,再告訴你一遍,辦不到!”
韋逸民鷹眼一轉,殘狠的—‘笑道:“在你們死前,還可以看到一出好戲!”說着,沉聲喝道:“左右護法何在?”
兩條人影,從令廳之後傳出,站在韋逸民身邊,赫然是一黑一白兩個蒙面怪人。
八長老大感錯楞。
韓尚志,見這一黑一白兩個蒙面怪人現身,登時血脈贲張,目射駭人煞光,忍不住從喉中發出一聲悶哼。
這兩個怪人,正是大荒山下,突然失蹤的“黑白雙妖”。
他做夢也估不到“黑白雙妖”競然做了韋逸民的左右護法。
韋逸民得意至極的道:“各位大概聽說過‘黑白雙妖’的大名吧!這兩位就是!”
八長老雖久處天南,但對于五十年前,橫掃中原武林的兩個魔頭,黑白雙妖”之名,卻是如雷貫耳,聞言之下,不由亡魂大冒。
韋逸民竟然能使這一對老魔,充當護法,的确是令人難以置信的事。
韓尚志面上殺機熾烈,恨不能立即劈了雙妖。
韋選民手中“轟天霹雷彈”仍然高舉,雙目略不稍瞬的緊釘着廳中各人,絲毫也不能松懈,口裏發話道:“請兩位護法把廳外場中逃離地牢的叛徒,全部治以應得之罪!”
韓尚志目中将噴出火來,他準備不顧——切的使雙方同歸于盡。
以“黑白雙妖”的身手,要屠一二百個普通高手,可以說不費吹灰之力。
“黑白雙妖”齊道—聲:“遵令!”
接着是—聲驚呼。
只見“黑白雙妖”—邊一個,分執着韋逸民的手臂。他手中的那顆“轟天霹雷彈”.也到了“黑妖”的手中。
變生意外,八長老和韓尚志反而怔住了。
韋逸民面色如死,厲聲道:“兩位什麽意思?”
“白妖”哈哈—陣狂笑道:“韋逸民,你算什麽東西,竟然要我倆充當護法,你知道我倆因何而來?”
韋逸民—掙不得脫,嘶聲道:“因何而來?”
“清理門戶!”
韋逸民宛若焦雷貫頂,張口結舌,一時說不出話來。
八長老震驚莫名,“黑白雙妖”何以會說出“清理門戶”的話來。
只有韓尚志心中明白了幾分。但也驚詫不已、“黑白雙妖”無故失蹤,投入天南充當護法,現在又臨陣倒戈,這其中是什麽蹊跷?
“黑妖”适時向韓尚志道:“請示掌門人,如何處置這叛徒?”
韓尚志略一躊躇之後,道:“先點上他的穴道。”
韋逸民渾身直抖,汗落如雨,目瞪如鈴,眼角竟然滲出血水,那一股怨毒之情,可以想見。
八位長老、木然成癡的看着這位神鬼莫測的掌門小師兄。
雙妖恭應一聲:“遵谕令!”
各出一指,分別點了韋逸民幾處大穴,韋逸民應指而倒。
韓尚志朝案桌之前一指道:“暫時把他安置在這裏!”
黑妖架着穴道被制的韋逸民,步人廳中,把他放落地上,然後和“白妖”雙雙向韓尚志身前一跪道:“請掌門人恕我倆不告而行之罪!”
韓尚志一擡手道:“起來,到底怎麽回事?”
雙妖再拜而起、“白妖”搶着道:“那日弟子二人,奉令在大荒山下守候,忽然發現—個昔日漏網的仇人……”
“五十多年前的漏網仇人?”
“是的!”
“誰?”
“混世魔王!”
韓尚志不禁心中一震,“混世魔王”是‘陰陽雙煞”的師父,功高不可測,黑白兩道聞名喪膽,為了自己在無意間、對“陰煞莫秀英”援了一次手,他也在自己與韋逸民等博戰受傷之時,救了自己一次。
“陽煞高士奇”被囚于“鬼堡”已經—十八年,“混世魔王”和“陰煞”當然是要赴“鬼堡”營救、“混世魔王”即已現身,不知“鬼堡”之行結果如何?
心念之中.又道:“後來如何?”
“我師兄妹索仇心切,所以違命追了下去。擠戰之下竟然勢均力敵,掌門人的行蹤也無法探悉……”
韓尚志點了點頭道:“後來呢?”
“白妖”接着道:“後來,忽然遇見那個曾經在“死亡谷”口現身示警的蒙面女人……”
韓尚志心裏又是一震,他知道“白妖”所說的,正是神秘莫測的“失魂人”。
“白妖”話鋒一頓,又道:“那蒙面女人要弟子倆先赴天南,設法進入魔宮,作為內應,以挽救本門一次災劫,并囑弟子注意掌門人的真假……”
“你倆怎認得出我是真的?”
“從掌門人所施的神功和聲口,同時,任何假扮的人,無論易容之術奇妙到什麽程度,總有破綻可尋,只要留心,不難窺破,主要的凡戴面具的人,面部必無表情!”
韓尚志将頭連點道:“有理!”
“所以請掌門人寬恕……”
“你倆居功至偉,何罪之有!”
雙妖齊聲道:‘謝掌門人不罪之恩!”
韓尚志簡略的向八位長老介紹了一下“黑白雙妖”投人本門的經過,依照門規輩份“黑白雙妖”向八位長老行了弟子之禮。
就在此刻——
一個奇矮臃腫的小頭怪老人,從後轉出!
韓尚志急作了一個揖道:“敬謝老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