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1)
韓尚志越過“生死界”碑,已然—丈有多,但卻毫無異狀發生。
十幾個“天齊教”高手。面上齊露茫然不解之色。
“死亡谷”被日為武林絕地,“生死界”劃分生死,多少年來,所有越過“生死界”的人,沒有半個生還。
現在“冷面人”越界丈徐,竟然平安無事,的确令人費解。
韓尚志在對方收勢後退之際,渾然不覺的又向後退了數步,及至發現對方的神色有異,才意識到自己踏入絕地之中,登時混身汗毛直豎,背脊發冷,但久久之後,了無異狀,駭凜又變作了驚詫。
兩個“天齊使者”枉具超絕的身手,面對咫尺的目的物,無汁可施,他倆不敢闖過生死界限。
使者之—的“閃電手西門雷”惑然至極的向另一使者“追魂判楊庸”道:“楊兄,這事透着蹊跷!”
“追魂判楊庸”道:“什麽蹊跷?”
“這小子越過‘生死界’,竟然行所無事……”
“莫非傳言不實?”
“閃電手西門雷”抓耳搔腮的思索了一陣,道:“楊兄,我們如果就此退身,是否算得抗命?”
“這個……當然:“
“那我們只有和這小于耗下去?”
“目前只有如此,一方面請示教主!”
“閃電手西門雷”點了點頭,喚過兩名黑衣壯漢,囑咐了幾句,兩壯漢躬身應諾,彈身向谷外奔去。
韓尚志對于對方的舉動,完全人目,他知道他們不敢越界進迫,聽話風“天齊教主”似乎也親自出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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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兩個使者的身手判斷,“天齊教主”的功力,定然已達不可思議之境。想來自己上次闖“連環套”援手吳小眉時,那被稱為教主的蒙面人,可能也是該教十大使者之一喬裝,至于“天齊教主”為什麽要用替身,就非局外人所能預測了。
奇怪的是“天齊教”似乎在全力對付自己,連教主也親自出動,足見事态相當不尋常,這又為了什麽呢?
“追魂判楊庸”突地沉聲喝道“小子,你敢過來決一死戰?”
韓尚志知道對方不敢越過“生死界”,想激自己過去,至于自己何以越界之後,會安然無事卻無法付度了,當下冷笑了—聲道:“楊庸,你們何不過來?”
“追魂判楊庸”和“閃電手西門雷”面上頓現尴尬之色,躍躍欲試的想撲過左,但看了一眼“生死界”那三個刺目大字,再一掃盒地中的森森白骨,不覺又氣餒下來。
韓尚志心念一轉道:“自己既是為了要一探‘死亡谷’之秘而來,何必和對方久耗?”心念之中,冷冷的道:“列位,在下失陪了,要動手的話,将來有的是機會!”
說完,掉轉身軀,大步向盆地之內走去。
顧盼之間,已到了盆地中央,仍不見有什麽異事發生,雖然緊張的心情已經放寬,但好奇之心卻更熾熱。
“小子,別走:“
“追魂判楊庸”求功心切,見對方直入盆地,安然無恙,遂地起了僥幸之心,彈身向韓尚志身後追來。
韓尚志聞聲轉面,蓄勢而待。
兩起兩落,“迫魂判楊庸”已逼近身前不及十丈之處。
就在“追魂判”第三次騰身之際——
一聲凄厲的慘哼,震得四山齊應。
“追魂判楊庸”騰起的身形,如中箭的鳥兒似的飛墜下地。
死了!
在衆目睽睽之下,“追魂判楊庸”喪失了生命,沒有人知道他突然喪生的原因,連近在咫尺的韓尚志在內。
“天齊教”衆高手,一個個亡魂大冒,面如土色。
韓尚志也為之心頭巨震,額角滲汗。
他親眼看到了“追魂判楊庸”突然喪命,但卻無法知道對方致死之由。
一時之間,他楞住了。
呆望着“追魂判楊庸”的屍體出神。
這真是匪夷所思的事。
驀然——
一個驚心動魄慘絕場面,出現眼前。
“追魂楊庸”的屍體,在這不大的工夫中,已溶化殆盡,白骨驟現。
韓尚志幾乎驚叫出聲,渾身起栗,這确實是恒古未聞的怪事,半盞茶時間不到,一個超群拔尖的高手,變成了一具白骨骷髅。
如非目睹,誰敢相信這是事實。
人,随死随化為白骨骷髅。
久久之後,驚魂甫定,轉頭向裏一看,盆地盡頭,是一座隆起的小丘,稀疏的點綴着幾株撐天巨樹,小丘之後,是插天高峰,上豐下銳,高入雲表。
略一瞻顧之後,彈身便朝那座小丘奔去。
登上小丘,行未數丈,突地大驚止步。
只見兩株相對的巨樹之下,一黑一白兩個怪物,互相對峙,那黑的通體膝黑,白的白得像一個雪人,一樣的長發紛披。
定睛仔細再看,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兩個怪物,赫然是一黑一白兩個怪人,面對面盤膝而坐,四掌遙遙平伸隔空相對,兩人之間的距離,約在三丈之間。
韓尚志怔住了一——
這是什麽回事?看樣子兩人似在比擠內力,又似在練一種武功。
他真不敢相信天底下會有這樣的怪人,黑的一個皮膚黑如墨染,再加上一襲黑袍,從頭到腳,全是黑的,白的那一個白得像一具僵屍,連頭發都是白的,偏又穿着白衫,黑白相映,十分刺目。
這會是人嗎?
也許是山魄木客一類的鬼怪?
想到鬼怪,韓尚志全身起了一陣寒栗。
久久,兩個怪人毫無動靜。
難道是兩具僵屍,或是一對石雕的怪像?
本來已經夠恐怖的“死亡谷”,因這兩個怪人的發現,而更添了一種神秘的氣氛。
終于——
韓尚志幾經躊躇之後,舉步欺向兩個怪人,雙掌蓄勢,以防兩怪人暴起突襲,但他的心是忐忑的……
就在距兩怪人三丈之處,韓尚志的身形,被一股無形的勁氣所阻。
他這一驚非同小可,這分明是一種至高的護身罡氣,既能逼人于三丈之外不能近身,那這兩個怪人的功力,确實已到了駭人的地步。
兩個怪人,依然不言不動,連閉着的眼都不曾睜開一下,如以是氣逼人三丈之外這一份身手看來,當然不會不發覺有人近身。
韓尚志運足功勁,舉步向勁氣圈內逼去……
驀地——
兩個怪人,同時放下伸的手掌,睜開眼來。
四道銳利的目光,射向了韓尚志。
韓尚志身具近二百年功力,但在對方一看之下,仍不禁心頭‘凜,止住腳步,也以電炬般的眼神,回敬過去。
兩個怪人,緩緩站起身來。
韓尚志這才看清是一男一女,男的黑發黑膚黑袍,活像一段燒焦了木頭,女的白發白膚白衣,像積了雪的樹幹。
醜怪之狀,令人不寒而栗。
韓尚志縱說藝高膽大,也不由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天下之大,真是無奇不有。
“難道這—黑一白兩個怪物,就是“死亡谷”之主?”
兩個怪人互相點了點頭,突地朝韓尚志面前一跪,齊稱:
“黑白雙妖叩見主人!”
韓尚志驚詫到無以複加,蹬蹬蹬退了五個大步,說不出話來。
一黑一白兩個怪人,竟然會向他下拜,而且大稱主人,這真是無法思議的怪事。
兩怪人再次道:“黑白雙妖叩見主人!”
韓尚志這下可聽清楚了,這兩個怪人,竟然是江湖傳言中,數十年前如縣花一現般出現江湖,随即又失蹤的“黑白雙妖”。
“黑白雙妖”出現江湖的時間極短,但所造成的血劫,卻在武林人心目中投下了一個無法磨滅的恐怖回憶。
想不到這兩個怪物,竟然還在人間。
韓尚志滿頭霧水。張口結舌的道:“主人?……我……”
“白妖”恭謹的道:“是的,主人!”
韓尚志再退了一個大步,茫然的道:“這話從何說起?”
“黑妖”接過去道:“能越‘生死界’渡‘死亡地帶’。到此的第—人,便是我師兄妹的主人!”
“你倆是師兄妹?”
“是的!”
“為什麽要讓到此的第—個人為主人?”
“因為為能平安到此的人,必有超凡入聖的功力,同時可以使我師兄妹脫困,五十年來,主人您是第—個到死亡谷底的入!”
“哦!如此說來,你們是被困在此的?”
“不錯!”
“困了五十年?”
“是的!”
“被誰所困?”
“鬼堡之主!”
韓尚志徒然一震,道:“什麽?你們被‘鬼堡主人’困在‘死廣谷?”
“是的!”
“兩位請起來說話!”
“白妖”白眉一場道:“主人己答應我師兄妹所請?”
韓尚志沉吟不決的道:“這個……”
“黑妖”接口道:“我師兄妹引颔而待,已經五十個寒曙!”
由于“黑白雙妖”過去的為人,使韓尚志躊躇不決,這兩個都天魔頭,魔然要讓他作主人,的确是匪夷所思的事,當下反問道:“你們的目的是要我帶你們出谷?”
“是的!”
“你倆準知我能帶體倆出谷?”
“這個……不管如何,這是我師兄妹五十年前的誓言,認您為主人,終生聽候差遣,至于帶不帶出‘死亡谷’,全憑主人之意!”
“這是誓言?”
“是的!”
“勢在必行?”
“永無更改!”
“好,我答應!”
“請主人賜知尊號?”
“天南‘幻魔宮’未來掌門帝君‘冷面人’韓尚志!”
“黑白雙妖”以首觸地,然後雙雙起立。
韓尚志滿腹疑慮,但不知該從何問起。
“黑白雙嬌”五十年前,被“鬼堡主人”因在“死亡谷”,而據江湖傳言,“血骷髅”出現江湖,僅三十年,從他的女兒東方慧的年齡來推測,“血骷髅”的年齡當在六十過外,七十不到之間,難道能在五十年前,降服得了名喪江湖的“黑白雙妖”?
心念之中,鄭重的問道:“你倆被困是在五十年前?”
“白妖”搶先答道:“是的,主人2”
“被‘鬼堡主人’所困?”
“是的!”
“鬼堡主人的外號是否是‘血骷髅?”
雙妖同時一怔,這是由“白妖”回道:“血骷髅?這個卻從未聽過!”
韓尚志劍眉一蹩道:“困你們的‘鬼堡主人’是何名號?”
“我師兄妹僅知他叫‘鬼堡主人’其餘的卻一概不知!”
“這就難怪了,你倆出谷之後,是否準備向‘鬼堡主人’報仇?”
“黑白雙妖”同時退了一步,驚然道:“這個不敢!”
韓尚志一愕道:“不敢,為什麽?”
“黑妖”低首道:“他老人家點化我師兄妹,免墜萬劫不複之境,報恩之不暇,焉敢索仇!”
“你倆剛才說,是被‘鬼堡主人’困在此地?”
“不錯,但這是他老人家的美意!”
“美意,此話怎謂?”
“他老人家要我倆在谷中思過反省,還傳武功!”
韓尚志面色一變道:“如此說來,你們是“鬼堡”門下?”
“不是!”
“不是?”
“不是,他老人家僅指點幾件江湖失傳武技,并非“鬼堡”本門武學!”
韓尚志沉聲道:“本人與‘鬼堡主人’有不共戴天之仇
雙妖同聲驚呼道:“這不可能!”
韓尚志心中不由一震,道:“為什麽不可能?”
“白妖”道:“他老人家年已百歲開外,而且閉關已五十年,主人的年紀看來不到二十,這仇……從何結起?”
“什麽,‘鬼保主人’閉關已五十寒曙?”
“不錯!”
“你何從知曉?”
“他老人家就在此谷之中!”
韓尚志一連退了三個大步,駭怪無比的道:“鬼堡主人就在這‘死亡谷’中?”
“是的,他老人家也可算是此谷之主!”
“那目今江湖中的‘鬼堡主人’……”
“可能是再傳或第三傳的‘鬼堡主人’!”
“哦!”
韓尚志這才明白這‘鬼堡主人’不是好‘鬼堡主人’,但這‘鬼堡主人’何以會離開‘鬼堡’而潛居“死亡谷”中,就令人費解了,不管如何,對方是一脈相連,仍然是自己仇家的一份子……
思念未已,只見“黑妖”—曲膝道:“主人與他老人家的傳人有仇?”
“不錯,現在的鬼堡主人外號‘血骷髅’!”
“我師兄妹誓言在先,先死追随主人,并以主人之令是從,但對于‘鬼堡傳人’……小的二人不敢……”
韓尚志冷冷一笑道:“起來,這報仇之事,本人決不假手他人……”
“謝主人恩典!”
“不過,你二人當初發誓的動機何在?”
“白妖”肅然道:“說來話長,請主人先移駕到小的們居處,然後再詳細奉禀!”
韓尚志略一思索之後。道:“好,帶路!”
“白妖”恭諾一聲,當先朝小丘後的峭壁走去。
“黑妖”則緊随韓尚志身後。
顧盼之間,來到一個洞穴之前,“白妖”側身相請,韓尚志沉聲道:“鬼堡主人,也在這石窟之中?”
“白妖”朝峭壁半腰一指道:“他老人閉關在岩壁之間,已五十年不曾現身了!”
韓尚志朝那高接雲表,上豐下銳的絕壁看了—眼.舉步進入石洞。
洞中甚為寬敞幹燥,其中又分出三個小洞,韓尚志在洞的石榻之上坐了,雙妖立即到後洞捧出些山果黃精之類的東西,還有一缽清水狀極誠謹的道:“請主人暫時充饑!”
韓尚志也覺饑腸辘辘,當下毫不客氣的吃了個飽。
食畢之後,命雙妖在石墩上坐了道:“現在我想一聽你倆被困的始末?”
“黑白雙妖”互望了一眼之後,“黑妖”柔聲道:“師妹,由我來向主人禀陣,怎樣?”
“白妖”颔道道:“好,就由師兄一述吧!”
“黑妖”這才面向韓尚志道:“主人,請您先聽一個小故事!”
韓尚志不禁微感激動,數十年前,“黑白雙妖”橫掃武林,江湖中人聞名喪膽,短的時間裏,造成了駭人聽聞的血劫,這一敘述,将是一個震撼人心的故事,當下點了點頭道:“你說吧!”
“黑妖”雙目之中,俊現一種非憤之色,漆黑的面皮,起了一陣抽搐,顯然他心中十分激動,久久之後,情緒才告平複下來,以一種低沉的音調道:“距今六十年前,武林中倔起一個宗派,叫‘天一門’,掌門人‘九天一鹗曲元通’,武功之高,聲威之盛,使當時的各宗派為之側目,曲元通生平末聚,收了一男一女兩個門人,他的初意是……
“黑妖”說到這裏,向“白妖”看了一眼,“白妖”緩緩垂下頭去,“黑妖”接着說道:“曲元通的初意是要讓這一對傳人,結為夫婦,然後承其衣缽!”
韓尚志微微點了點頭,已隐約猜想到這對傳人是誰。
“黑妖”話鋒一頓,又道:“這對傳人,當時年紀僅十六七歲,但已各具一身震世駭俗的武功,對于掌門師父的安排,也十分心願,某一次,師徒三人在秦嶺山中,無意獲得一對肉芝
韓尚志忍不住脫口道“肉芝?”
“不錯,肉芝,這肉芝乃是人間至寶服下之後,可以駐顏不老,師徒三人無意中獲此奇珍,真是喜之不勝,他們速赴秦嶺,本是為了采取某幾種藥草練功,這一來,放棄了采藥之舉,帶着肉芝,匆匆回程!……”
“黑妖”目中殺光一現又隐,接下去道:“卻不知道這消息如何傳人江湖,就在師徒三人抵達漢中的當晚,近百的黑白道高手,突然來擊,目的當然是為了那兩枝肉芝,禍起倉促,全派上下數十弟子群起應戰,血鬥終宵,門下弟子死亡殆盡,掌門人‘九天一鹗曲元通’憑其超絕身手,力斃來襲高手不下五十人之多,但終以久戰脫力,衆寡懸殊,而且來的俱是不可一世的人物,創傷累累,自知不免,他以掌門之尊,當然不屑于臨危脫身……”
“黑妖”說到這裏,身軀已在微微顫抖,“白妖”目中,也抖露一片殺光。
韓尚志也不由為之動容。
“黑妖”接着又道:“曲元通的兩個傳人,渾身浴血,緊伴着他承受暴風雨似的功擊,危機迫在眉睫,眼看三師徒也将步向死亡,突然,曲元通奮起神勇,連斃對方十二個高手,迫得對方紛紛後退,就在這瞬息的時間裏,取出一對肉芝,分別塞入兩個傳人之口,狂喝一聲,逃命……報仇!不遵即是逆命!”
“黑妖”喘了一口大氣,繼續道:“兩個傳人,萬般無奈,強忍滿腔悲憤,突圍而去,曲元通擠出全部殘餘功力,掩護他的兩個弟子脫身,他自己最後,力竭而亡,‘天一門’從此灰飛煙滅……”
韓尚志好奇的追問道:“以後呢?”
“白妖”望了激動無已的“黑妖”一眼,道:“師兄,由我來說!”
“黑妖”點了點頭。
“白妖”接住話頭說下去道:“事後,那些參與此役的黑白道高手,為了杜絕後患,不遺餘力的四面搜殺這兩個‘天一門’僅遺的傳人,師兄妹兩被迫得潛入深山大澤,苦參本門絕藝,八年之後,重出江湖,追索血仇!”
“那師兄妹相必就是你倆?”
“主人說對了,正是我師兄妹!”
“你倆曾服下了肉芝?”
“是的!”
“那該駐顏不老,怎會……”
“主人是說我師兄妹怎會變成這等不人不鬼的怪像!”
“這不是你們的本來面目?”
“不是,我師兄妹潛匿荒山練功,曾誤食過兩枚野果,旬日之間,變成了這等怪相,出山之後,被人目為妖怪,‘黑白雙妖’由此得名!”
“哦!”
“我師兄妹恨仇堆心,出山之後,大舉索仇,昔年仇家無一幸免,連仇家之後,也不例外,數月的工夫,殺人近千,引起了整座武林的公憤,聯手對付,在一次搏戰之中,我師兄妹被三百以上的高手聯攻,瀕于絕境,此間主人适時出現。救我師兄妹脫險,曉以大義,我師兄妹也覺殺戳太多,私衷竊海,被帶來這‘死亡之谷’,幽居悔過,幌眼已五十寒曙……”
“你們至今沒有履行令師的遺命?”
“遺命?”
“令先師要你們結為夫婦?”
“白妖”垂首不語,“黑妖”接過去道:“這個,我師兄妹互誓除非能回複本來面目,否則決不結合!”
韓尚志把頭連點道:“難得,五十戰幽局,潔身自好,不及于亂!”
“主人誇獎了!”
“恢複本來面目,這……”
“據此間主人相告,我師兄妹誤食的野果叫‘易形毒果’,天下只有一人能解這毒果之毒,能我師兄妹恢複形貌!”
“誰?”
“萬毒祖師!”
“萬毒祖師,不曾聽說過此人?”
“是的。萬毒祖師可能已不在人世,希望能尋到他的傳人!”
韓尚志不由心中一動,他想起已經投入“天齊教”的“毒君餘化”,不知他是否“萬毒祖師”的傳人,此事如果問問老哥哥“南丐”,以他的閱歷,或可知道端倪,當天也不說明,淡淡的道:“既有此人,不難找出他的傳人,倒是這‘死亡谷’的蹊跷究在何處?”
“死亡之谷,遍生一種毒絕天下的‘十步白骨草’,任你功力通天,如果觸及此草,十步之後,身軀化為濃血,轉眼即成一堆白骨!”
韓尚志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想起那追趕自己的“天齊使者”之一的“追魂判楊庸:“,在超過“生死界”之後,轉眼化為白骨的情景,思之猶有餘悸,自己若非經“地脈靈泉”脫胎換骨,使本身具備一種抗毒的潛能,此刻焉有命在,心念幾轉之後,道:“此間的主人不怕這毒草?”
“想來是如此,不然豈能為‘死亡谷’之主!”
“他原來是‘鬼堡’主人?”
“是的,‘鬼堡’的創始人!”
韓尚志暗付,那現在的“鬼堡”主人“血骷髅”、必是再傳或第三傳的‘鬼堡之主’無疑,只不知這第一任的“鬼堡”主人,何以會離堡而隐居“死亡谷”?
“白妖”插口道:“他老人家的尊諱是歐陽明!”
“哦!”
韓尚志口裏哦了一聲,心中卻把歐陽明三個字默念了數遍。
“白妖”又道:“歐陽前輩精通易理占蔔之學,有先知之能,我師兄妹進谷之時,他冥定五十年後我師兄妹當被第一個人谷之人所救,重出江湖!所以我師兄妹才立誓讓第—個進谷之人為主人,終生服膺!”
韓尚志心中微感一怔,歐陽明既有先知之能,為什麽不能推算出這第—個進谷的人,就是“鬼堡”的生死仇人?
思念未已,只聽“黑妖”大叫一聲道:“真該死,我幾乎忘了,歐陽明前輩在閉關之前.曾留下—紙硯貼,說是必須交與第—個人谷之人,這人,當然就是主人您了!”
說着奔進右間的石洞中,取出—張手掌大的黃紙,雙手遞與韓尚志。
韓尚志不由抨然心驚,接過—看,只見上面寫了沒頭沒腦的四句話:
江湖多鬼域,慘禍起蕭牆:
仇急分明日,叛逆伏誅時。
任他韓尚志聰明絕世,看了又看,卻無法體會這四句話的意義何在。如果說這四句話是上一代的“鬼堡主人”歐陽明。專為自己而留,頭一句,無須解釋,第二句閱牆兩個字。乃是指禍源起于兄弟手足之間、這就令人貫解,第三句仇急分明日,目前已斷然定了仇人“血骷髅”,豈不是分明了嗎?而最後一句用了“叛逆”兩個字,更使人莫測高深。
一時之間既然參詳不出其中奧妙,只好把字貼納入懷中,聲音微帶激動的道:“歐陽明留這字貼是在五十年前?”
“黑妖”一颔首道:“是的,主人,他老人家五十年前自稱閉關之後就未再現過身!”
“他閉關在這峰壁之上?”
“主人是想……”
“不錯,我想見他一面!”
“這峰壁上豐下銳,猿揉難攀,而且歐陽前輩究競閉關什麽所在,根本無從知曉,時隔近一個甲子,也許他老人家已經仙去……”
韓尚志一想,也是道理,反正自己也沒有一定要見對方的必要,于是轉口道:“你倆定要以我為主人?”
“黑白雙妖”齊聲道:“這是誓言!”
“我答應帶你倆出谷,用不着如此稱呼,或許我們做個朋友?”
“不,誓言難背!”
“定要如此?”
“生死不論!”
“如果我不答應呢?”
雙妖同時一怔,“黑妖”怆然道:“那我師兄妹此生已無重見天日之時,只有一死全誓!”
韓尚志心念數轉之後,道:“這樣吧,從現在起你倆算是天南門下,稱我掌門即可?”
“黑白雙妖”急記忙下拜道:“弟子叩見掌門人!”
“請吧,出谷之後,我當竭力設法替你倆解去‘易形毒果’之毒,讓你倆再恢複原來面目,了你們終身之願!”
“敬謝掌門人!”
雙妖再拜而起。
韓尚志想此來的目的,察看了一下洞勢之後,道:“我需要一間靜室,參修一種神功,功成之後,我們就離開此地!”
“白妖”立即道:“距此不遠,還有一個天然洞穴,十分潔淨,待弟子去收拾一下!”
“好!”
“白妖”出洞而去,不久又重新人洞,道:“請掌門人移駕到那邊去,每日飲食,弟子自會理料奉上!”
韓尚志感激的一瞥雙妖,起身随着出洞,十丈之外的壁腳,果然又有一洞,洞內岩石潔白如玉,進身約五丈,周徑三丈之間,真是最理想的練功處。
雙妖離開之後,韓尚志從懷中取出“佛手寶發”,覽一遍,只覺所載口訣,玄奧艱深,非一時一刻所能參悟。
于是,摒除雜念,心氣神歸一,照着口訣,逐句揣摩起來。
時間,不斷的飛逝。
韓尚志漸入佳境,有時三五天才進一次飲食。
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如果不是韓尚志自動收功,“黑白雙妖”根本無法進洞,一種無形的罡氣,猶如把洞穴變得與岩壁成了一個整體。
足足三個月的時間,功行果滿。
韓尚志神采煥發,但雙眼卻平淡無光,僅是比平常人晶瑩而已,這正是反實入虛,神儀內蘊的上乘境界。
功力甫收,雙妖已搶人洞來,雙雙下拜道:“敬賀掌門人大功圓滿!”
韓尚志內心自然也高興異常,連連擺手道:“不必多禮,請起來!”
“白妖”好奇的道:“掌門可否示知練的是什麽神功?”
“須彌神功!”
雙妖同聲驚呼道:“須彌神功?”
“不錯!”
“黑妖”顫聲道:“須彌神功在武林中僅是一種傳言中的無敵神功,想不到掌門人能夠練成,可否讓弟子一開眼界?”
“可以!”
三人走出洞外。
韓尚志對着三丈外的一根丈許高的石筍,虛虛伸掌一按,這—按,看似一個虛勢,既無絲毫勁風,石筍也了無異狀。
雙妖正感惑然不解之際,一陣微風過處,那石筍陡地萎縮,變作了一堆石粉。
三丈之外,舉手之間,能使丈高的石筍變成粉末,這種功力,确屬駭人聽聞。以雙妖這等身手,也不禁為之膛目咋舌,駭然而震。
韓尚志自己也不由抨然心驚,“須彌神功”的威力,竟然高到這種地步。
雙妖怔了片刻之後,才激動的道:“請示掌門人,是否即日出谷?”
韓尚志一領首道:“你倆去收拾一下,即時出谷!”
雙妖被困谷中五十年,現在一旦重出江湖,內心的喜悅,簡直無法形容,聞言之下.喜孜孜的縱身回洞收拾。
韓尚志相度了一下地勢,然後飛身貼俯十丈高處的岩壁之間,以手掌切下一方岩石,向內婉深尺許,然後把“佛手寶發”放在其中,再把那方岩石阖上還原。
這—對武林瑰寶,合壁之後,再度埋沉。
雙妖也無可收拾,只把洞穴封堵,帶起當年應用的獨門兵刃,便匆匆而來。
韓尚志眼望盆地盡頭,冷冷的道:“我們出谷就要殺人!”
雙妖愕然道:“殺人?”
“不錯,我入谷之時,曾被‘天齊教’高手截擊,他們之中還有一個‘天齊使者’命喪谷中,想來他們必定仍在谷口株守,等我出去!”
白妖,尖聲道:“那是他們自己找死,我‘白妖’要破五十年來的殺戒了!”
“我們走!”
“黑白雙妖”霍地面朝岩壁,恭身下拜,喃喃祝禱道:“後輩已應前輩昔日預言,要重出江湖,謹此拜別!”
拜罷起身,越過小丘,眼前現出那片白骨累累的盆地。
韓尚志一手托住一人,一彈身,朝盆地射去,一飄總在十丈之外。
顧盼之間,越過了那片死亡地帶。
過了“生死界”碑,韓尚志放下兩人。
向外望去,仍是霧氣彌漫。
就在此刻——
一聲忽哨傳處,十二個黑衣勁裝漢子、手執長劍,一字式橫排三丈之外。
韓尚志不由冷哼了一聲,這一聲冷哼,含蘊了無窮的殺機;果然不出所料,“天齊教”派出追截自己的高手、并未撤走,自己在“死亡谷”中因參修“佛手寶發”所載的“須彌神功”,費時三月,對主既株守三月之久,顯見是必欲得自己而甘心。
十二個黑衣漢子身形排定之後,突地面露駭極之色,向後連連退身。
原來他們發現了韓尚志身後的一雙半人半鬼的怪物“黑白雙妖”。
“黑白雙妖”的形像,的确使人不寒而栗。
十二黑衣漢子在退了近丈之後,又複停身不動,其中之一,再次攝唇吹出一聲悠長的忽哨。
“黑白雙妖”沉聲道:“掌門人,這些鼠輩是什麽來路?”
“天齊教下:“
“目的何在?”
“在等我!”
“就是那些追擊掌門人的?”
“不錯!”
“黑白雙妖”同時冷哼一聲,“黑妖”閃身一側,躬身道:“請示掌門人如何料理?”、
韓尚志冷冰冰的道:“殺!”
十二個黑衣漢子齊齊打了一個冷顫,各把手中劍一抖,蓄勢而待。
“黑白雙妖”雙雙向十二個黑衣人迫去。
十二個黑衣漢子,是“天齊教”中的二流高手,在江湖中可能每一個都是響當當的人物,所以才會被派出來參與追截韓尚志,這時乍見一黑一白兩個怪人,迫近前來,互相以目示意,刷的散了開來,一聲吶喊,紛紛掄劍而上。
“哈哈哈哈!”
“嘻嘻嘻嘻!”
一粗一柔的刺耳怪笑聲中,“黑白雙妖”撲人劍影之中。
慘啤之聲,撒空而起。
血肉橫飛。
人影亂射。
只轉眼的工夫,一切趨于靜止。
地上,一片斷劍殘肢,血肉狼藉。
“黑白雙妖”只幾個照面,毀了“天齊教”十二個高手,這份功力,的确驚人,韓尚志不禁暗自點頭。
雙妖毀了十二個黑衣漢子之後,轉身直回韓尚志身前,道:“弟子已遵命辦完!”
“好,我們出……”
話聲未落,三條黑影,劃霧而來。
韓尚志頓住話聲,注目來人。
來的赫然是“天齊使者”之一的“閃電手西門雷”,另兩個是黑袍老者。
三人一掃地上的屍體,同時驚意了一身,六道目光,閃電般,射向韓尚志這邊,當“黑白雙妖”的形像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