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1)
“南丐”“北僧”聞言之下,停步回身。
韓尚志忍不住大聲喝道:“韋逸民,昔年偷竊少林‘大般若神功秘錄’,殺了凡和尚,嫁禍于代掌門,想不到是你的傑作!”
韋逸民面色一沉道:“不錯,怎麽樣?”
“你百死不足以償其辜!”
“嘿嘿嘿嘿,死到臨頭,還逞什麽口舌之能……”
怪嗥再起,又一個青衣侍衛陳屍當場。
韋逸民一看情況不妙,時間再長一些全部侍衛可能都要喪生在五長老的鬼頭拐杖之下,當即冷喝一聲道:“退下!”
衆侍衛力戰五長老,本是心餘力拙,強自支持,又不敢在帝君之前,露出怯戰之意,聞令之下,如獲大赦,紛紛縱身退開。
就在從侍衛退下之際,韋逸民一晃身,朝五長老連劈三掌,三掌過處,悶哼倏傳,五長老被震得四散踉跄而退。
韓尚志歉然的向“南丐”和“北僧”道:“這是本門家事,兩俠請勿插手!”
“南丐”雙眼一翻道:“你們的家事?”
“是的,老哥哥!”
“小兄弟,你傷勢不輕?”
韓尚志露出一絲苦笑道:“不要緊,兩位就請離開如何?”
“南丐”“北僧”闖蕩江湖數十年,這些過節當然懂得,人家門派以內之事,外人自不能過問,互望一眼之後,齊道了聲:“好!”轉身就要……
韋逸民冷哼了一聲道:“兩位慢走!”
Advertisement
“南丐”白眉一揚道:“怎麽樣,你看中了我老要飯的?”
“不錯,在場的全有份,兩位既然識得本帝君的‘般若神功’那就以此神功送兩位同登極樂,以免留在世間曉舌!”
顯然韋逸民因竊自少林的武功被揭破,已有意殺人滅口,若韓尚志功力太過高強,他決不會使出“船若神功”,一方面,他的目的只是毀去韓尚志,奪取“惡鬼珠牌”以維持他的帝君寶座,另一方面,他尚不想與中原大派為敵。
“北僧”合什道:“阿彌陀佛,施主有這能,耐,老納尚複何言!”
“南丐”哈哈—聲狂笑道:“我老要飯的也活膩了,既然閣下看上,沒話說,拿去就是!”
韓尚志—陣急怒攻心,他豈能讓這位老人卷人自己師門恩怨之中,當下不顧傷痛,疾進數步,向“南丐”“北僧”道:“老哥哥,老前輩,兩位請火速離開!”
“南丐”瞪眼蹩眉的道:“可是有人不讓我倆離開呢?”
“幹預他人門派家事,武林目為禁例,兩位莫令我為難!”
“小兄弟、今日之勢,恐怕你……”
“老哥哥、莫非要小兄弟動手相請?”
韓尚志的用意當然是要兩老迅即離開,論功力,韋逸民要搏殺“南丐”“北僧”并不是件難事,豈不是我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
韋逸民嘿嘿一聲陰笑道;“冷面人,你不必枉費心機,今天在場的命運早定!”
韓尚志厲聲喝道:“叛徒,你未免言之過早!”
手中“惡鬼珠牌”再揚、把全身殘存真元內力,全部逼注牌身,霞光迸射,足有—丈周徑。
這弧注一擲的做法,果然收效,韋選民一個大意,已被霞光籠罩,登時心神一分,韓尚志的“洞金指”已适時射出。
悶哼聲中,韋逸民砰然栽倒。
同—時間韓尚志急聲喝道:“五長老聽令,速請兩位離場!”
五長老轟應—聲,五只鬼頭拐杖,匝地向“南丐”和“北僧”卷去。
事已至此,“南丐”“北僧”自然沒有停留的必要,不等五長老近身,已雙雙彈身逝去。韓尚志松了一口大氣,手中珠牌一收,正等察看……
就在韓尚志珠牌一收之際,韋逸民已挺身站起,口中發出一陣使人心悸的獰笑。
韓尚志大感駭然、對方似乎傷勢不重。
原來韓尚志本已傷不輕,內力打了折扣,加以全力通注在珠牌之上,是以“洞金指”指風失去了應有的威力,而韋逸民又因有“般若神功”護身,所以“洞金指”只傷了他一點皮肉,他之栽倒,是珠牌使他在剎那之間,喪失心神所致。
韋逸民笑聲一致,面籠恐怖殺機,向前逼近三步。
五長老拐杖一橫,搶步站到韓尚志身後。
韓尚志珠牌再揚……
韋逸民早已有備,身形電劃而開,“般若神功”又告出手。
劃身出掌,快得有如一瞬。
萬鈞勁道,匝地卷向韓尚志和五長老。
韓尚志和五長老心頭一震,不約而同的揮掌相迎。
巨響之聲,有如山崩海嘯,五長老蹬蹬蹬四散退開,韓尚志經這巨震。傷上加傷,鮮血又告奪口而出。韋逸民在六人聯手相抗之下,也退了三步之多。
韋逸民鷹鹫般的目光一轉,向道旁的林中冷冷喝道:“是那位高人在此鬼鬼祟祟?”
場中所有的目光,全朝林中望去……
“嘿嘿嘿嘿!”
刺耳怪笑聲中,一條青色人影,如幽靈般的現身出來,眨眼便到場中,身法之快,駭人聽聞。
現身的赫然是一個蒙面青袍怪人。
韓尚志一見來人,心頭為之猛震。
韋選民面色微微一變之後。道:“閣下何方高人?”
蒙面青袍怪人,半言不發,右手緩緩上揚,手中,握了一個血紅的骷髅頭。
韋選民禁不住脫口道:“血骷髅!”
五長老和衆待衛,齊齊面上失色,想不到中原武林一代魔尊“血骷髅”會在此時此地現身。
只有韓尚志激動非凡,他看出“血骷髅”是那個不斷現身的假“血骷髅”。
場中頓呈一片死寂!
驀地——
人影晃動,慘哼破空而起。
韓尚志口血飛濺,身形搖搖欲倒。
“惡鬼珠牌”已在這眨服之間,到了“血骷髅”手中。
“血骷髅”突然現身,搶奪天南“幻魔宮”傳派信物“惡電珠牌”,确實出乎在場每一個人意料之外、
書逸民登時面包大變。
他此番遠離天南,進入中土,一方面固是要對付韓尚志。以除心腹大患,另一方面,就是要謀取這魂數十年來,念念不忘的傳派至寶“惡鬼珠牌”,—見珠牌被奪.焉能不急努交進。
當下暴喝一道:“血骷髅,交出來!”
“血骷髅”陰聲道:“交什麽出來?”
“惡鬼珠牌!”
“嘿嘿嘿嘿,韋逸民,以老夫所知,日前你是天南叛徒,帝君之位,已被取消,這珠牌并不屬于你!”
“住口!你交不交出來?”
“你能把老夫怎樣?”
韋逸民厲喝一聲:“要你死!”
雙掌一圈,擊向“血骷髅”。這一擊之勢,既快且狠。
“憑你還不配!”
身形一劃,飄出三丈之多,不屑的道:“韋逸民,後會有期!”
最後一個字出口,人已消失在道旁林中。
韋逸民日毗欲裂,望着“血骷髅”消失的方向猛一頓腳,轉過身來。惡毒的目光一掃韓尚志和五長老,獰聲道:“本帝君先成全了你們再找‘血骷髅’算帳!”
韓尚志此刻連站立都不穩當,遑論其餘。
五長老心中悲憤已達到了極點,掌門師兄已經身負重創,自己五人,更非韋逸民敵手,對方既是處心積慮而來,當然不會放過已方六人,叛逆陰謀得逞,天南一派,将淪人萬劫不複之境。
在絕望之中,只有以死相擠。
一陣如雷暴喝,五長老各掄鬼頭拐杖,撲向韋逸民。
“砰!”挾以一聲慘哼,四長老陸少丹被擊得飛瀉而回,棄杖倒地,登時氣絕。
但另外四長老的拐杖,已把韋逸民罩在當中。
四位長老,既存死拼之心,出手之間,盡是拼命殺者,一時之間,迫得韋逸民手忙腳亂,險象環生。
但這僅是剎那之間的現象。
韋逸民冷哼—聲,連劈八掌,取回主動,
又是一聲慘號,二長老申天豹,口噴血箭,栽倒當場,眼見已活不了。
首席長老屠一飛,三長老洪八牧,五長老沙仁和,臉如絢血,目眦欲裂,暴吼連連,三條拐杖,幻起如山杖影,挾以排空勁氣,猛劈狠打。
三位長老雖有決死之心,但終因功力不足。
一陣傑傑怪笑聲中,韋逸民運起全功,連續劈出一十二掌。
就在一十二掌劈出之後。接連三聲慘哼,五長老二死三傷。
場面聚呈冷寂。但殺機并未消滅。
韋逸民面帶陰笑,緩緩欺向韓尚志。
韓尚志目眦欲裂,憤火填膺,心裏一急,一日鮮血奪口而出,他此刻俗振乏力,眼看就要遭韋逸民的毒手,除了束手待斃,他半籌莫展。
剎那之間,心頭蒙上一層死亡的陰影。
血仇未報!
師令未全!
死,并不能解脫一切。他将死不瞑目。
如果他及早抽身,或是不采硬碰硬的打法,也許情勢會改觀,但他身為當然的掌門繼承人,面對本門叛徒,他故此而無他途。
“有心入”的忠告。在他耳邊響起:“……不可傷人,救得五長老之後,立即離開……”
難道“有心人”已預知一切
韋逸民在韓尚志身煎五尺之處停下身來,單掌緩緩上揚
就在此刻———
兩條人影,星飛丸射而來。
韋逸民揚起的手掌、不期然的放了下來。
來的是兩個黃衣老者、體态威猛、雙目精光逼人,顯然有極深的內功造詣,兩黃衣老者身形落地之後、向韋逸民躬身為禮道:“天齊教黃衣護法參見帝君!”
韋逸民回轉身來、一擡手道:“兩位免禮、有何遣事?”
兩黃衣護法之一道:“奉敝教主令谕,前來參見帝君、有事奉商!”
“請講?”
“冷面人數度侵擾本教禁地,敝教屬下,前後已有近百人喪生在他手下.所以敝教主之意,拟請帝君把他交由敝教處置!”
“這個……”
“全憑帝君裁示!”
韋逸民心念疾轉,把“冷面人”交與“天齊教”雖說有損本門尊嚴,但目前卻不能與該教傷了和氣,反正只要除去禍胎就行,再者本門至寶“惡鬼珠牌”已為“血骷髅”奪去、今後仍須借重該教之力……
當下—額首道:“人可以帶走,但本帝君得先廢去他的武功。”
“這個敬憑尊意!”
韓尚志對雙方交談的話,句句入耳,雖是恨毒沖胸,肝膽欲炸,但,他已無力反抗這惡毒的命運。
韋逸民回過身去,陰殘的對韓尚志一笑道:“照理我該稱你一聲師史,嘿嘿!相信不久你就可與大師伯九泉團聚!”
韓尚志恨毒至極的道:“孽畜,我恨未能把你明正家法,傀對先師在天之靈,多行不義必自斃,你的末日不會太遠的!”
“師兄,即使我的末日來臨,可措你無法看到了!”
“列代祖師在天有靈,決不容你……”
“與我住口吧!”
喝話聲中,韋逸民骈指如戟,戳向韓尚志的殘穴……
“砰!”挾以一聲悶哼,韋逸民蹬蹬蹬蹬退了五步之多。
韓尚志雖說傷勢極重。但以他的特異天賦和後天的功力,扶傷淬然反擊,仍然未可輕視。
韋逸民作夢也估不到對方搖搖欲倒之身,竟會來這一手。
韓尚志以全部殘餘內力,擊出一掌之後,牽動傷勢,身形晃了兩晃,眼前金星亂冒,口角鮮血長流,但他仍掐紮着不倒下。
韋逸民惱羞之餘,雙掌一揚,猛然劈出。
重傷倒地的三長老,這時已掙紮起身形,見狀之下,不由驚呼出聲。
“帝君手下留情,敝教主要活口”
兩個“天齊教”的黃衣護法,雙雙急聲阻止.但,遲了!
慘啤聲中,韓尚志的身軀,已如斷線風争拟的淩空飛瀉出去……”
怪事突在此時發生—一
韓尚志的身軀在勢盡将落之際,忽地平飛向道旁林中而去。
所有在場的高手,全被這怪現象震駭得目瞪口呆,這真是罕絕千古的怪事,偌大一個身軀,竟然能在勢盡下落的瞬間,平飛數丈。
随即,他們意識到林中隐有絕世的高手。
駭怪之後,緊接着是莫名的恐怖。
以數丈之搖,能吸引一個人的身軀這一點看來,這林中人的功力。已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衆高手但覺肯前一花,一個金箍束發,身著黃葛布長袍,赤足的高大獰猛老者,已似一座小山般矗立場中。
巨大怪人,雙目炯炯如電炬,隐泛碧光,向場中—掃。
這一眼看得所有的人頭皮發作,渾身起栗。
怪人的目光,最後落在韋逸民的身上。
韋逸民不由自主的連退數步,身形已在微微發顫,以他的功力,竟然看不出這怪人是如何入場的,舉一反三,對方的身手不言可喻。
怪人聲如悶雷般的道:“你小子頭戴金冠,身穿錦袍。不倫不類的,莫非是天南—派掌門人?”
韋選民悚然一震道:“不錯,本人正是‘幻魔宮’掌門帝君!”
“帝君!哈哈哈哈!”
這一聲哈哈,震得在場的高手,一個個面色灰敗,氣翻血湧,連韋逸民也感到心悸神搖,原來受傷的三長老,吟!吟!吟!跌坐地面。
幸而這怪人只笑了數聲,便已止住,否則單只笑聲,就足以使不少人受傷。
韋逸民硬起頭皮道:“請教閣下尊號如何稱呼?”
“你不認得老夫?”
“恕在下眼拙!”
“嘿嘿嘿嘿,老夫出道之時,你小子大概還不曾投胎,‘混世魔王’就是老夫,聽說過沒有?”
“混世魔王”自報名號,震得在場的高手骨軟筋酥。
“混世魔王”一甲子之前即已失蹤江湖,但魔王之名.在數十年後的今日,仍深深地震撼着武森人心。
其功力之高,無法臆測,喜怒無常,做事全憑好惡,殺人于舉手投足之間,傳言之中,武林尚無一個足以擋他三招的高手,黑白兩道,聞名喪膽。
六十年前,泰山日觀峰舉行群英大會,與會的高手,數以百計,就在天下第一高手産生之際,“混世魔王”不速而至,兩個照面之間,把天下第一高手震落峰頭,群雄嘩然。群起而攻,盞茶工夫不到,屍積如山,日觀蜂頭,血流成河……
武林中有那曾經目睹當年恐怖屠殺的老一輩人物,談及此事,餘悸猶存。
就在那役之後,“混世魔王”絕跡江湖。
想不到六十年後的今日,這魔王重臨江湖,而且,他竟然出手救了“冷面人”,這事的确令人費解。
空氣沉凝得使人透不過氣來。
“混世魔王”略思沉默之後道:“老夫六十年前立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算是爾等造化,與老夫快滾!”
衆人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混世魔王”居然放下了屠刀,登時如鬼門關裏脫身,紛紛彈身狼狽遁去。
“混世魔王”哈哈一陣狂笑,一閃而逝。
不遠的林中——
韓尚志倚樹而立。
旁邊站着一個美如天仙的婦人,她,正是“陰煞莫秀英”。
“陰煞莫秀英”婿然一笑道:“冷面人,柳林渡外,你救了我一次,現在雙方扯直,也不欠誰!”
韓尚志心中萬分不願意受人恩惠,尤其是女人,然而他現在無話可說。
“陰煞莫秀英”又道:“這是适逢其會,我師徒前往‘鬼堡’,途經此處……”
韓尚志一征道:“令師是誰?”
“混世魔王!”韓尚志又是一震,他想起途遇“紅娘子東方菱”,被假“血骷髅”擊成重傷,“混世魔王”忽地現蹤,驚走了假“血骷髅”,方始保得一命,想不到“混世魔王”曾是“陰煞莫秀英”的師父、不由脫口道:“令師是‘混世魔王’?”
“不錯!”
“令師徒要赴鬼堡?”
“不錯,去救我丈夫!”
韓尚志心念電轉,“混世魔王”既是“明煞莫秀英”的師父,而且使假“血骷髅”望影而逃,功力可想而知。如果她師徒此去“鬼堡”,真的“血骷髅”萬一不敵喪命的話,自己的血仇豈非落空,但自己目前功力未複,神功未競,報仇談不上,又無法阻止別人不去……
但他又立刻想起“鬼堡主人”駭人的功力,和“鬼堡”的布署,憑她師徒要想救人已屬不易,傷人恐怕更談不上。
心念未已,人影晃處,一個金箍束發的高大獰猛怪人。出現眼前。
“陰煞莫秀英”·喜孜孜的道:“師父,事完了!”
“喂!為師的誓言所限,不曾殺人,只把他們驅散了事!”
韓尚志這才知道跟前的怪人就是“混世魔王”竅喜不曾殺人,将來自己仍可重找韋逸民一幹叛徒,以正門規。
當下向“混世魔王”一拱手道:“在下謝過相救之恩!”
“混世魔王”嘿的一笑道:“沒有那回事、老夫無意救你。是我徒兒發現你受難,為報日前,你對她的援手之情。要老夫出手罷了!”
說着轉向“陰煞莫秀英”道:“這娃兒很像你師兄高士奇。”
“陰煞莫秀英”笑态一斂,黯然道:“是的、師父!”
韓尚志方知“陰陽雙煞”原來是師兄妹為夫婦。
“混世魔王”又道:“他不會死吧?”
“徒兒已給他服下了‘歸元金丹’!”
“歸元金丹。你這丫頭倒是大方得緊,為師的竊一甲子歲月,練了三粒,你自己服了一粒,還送他一粒!”
“陰煞莫秀英”尴尬的一笑道:“師父我們該走了。”
“走吧!”
師徒兩人,閃身出林而去。
韓尚志默然望着這一對煞星師徒離去。
把殺人當兒戲的“陰煞莫秀英”竟然舍得以師門聖品“歸元金丹”救治韓尚志,這使韓尚志噴噴稱奇不已。
也許,因為韓尚志探悉了“陽煞高士奇”的下落,而使她衷心感激!
也許,韓尚志俊美的風儀,正是她丈夫當年的縮影,在潛意識中,她對他生出了一種極玄妙的情感?
“歸元金丹”果然不同凡響,韓尚志此刻已感痛楚大減真元又生。
他判斷因“混世魔王”現身的關系,此刻絕不敢有人到附近來,于是,他原地坐下,運功療傷,以助藥力推行。
“其實,他的判斷錯了!”
此刻,正有一條人影,鬼魅般的緩緩向他存身之處移來。
另有一條人影,尾随那人影之後,也朝同—方向移來,顯然這一先一後兩條人影,各懷不同目的。
韓尚志質秉特異,潛在的內力極為深厚,又加上“歸元金丹”相助,眨眼之間,頭頂白氣蒸蒸而冒,結成了一幢霧益,看上去他不消個時辰,就可競功,這種現象,在武林中還不多見,任何一個絕頂高手運功療傷,也沒有如此之速。
那人影逐漸接近,終于在韓尚志身後伸手可及之地停下身來,這人影正是搶走韓尚志“惡鬼珠牌”的假“血骷髅”。
韓尚志渾然未覺,仍一意療傷。
假“血骷髅”的手舉起來,又放下去,他在猶豫是否要取韓尚志的性命。
此刻要取韓尚志的性命,不費吹灰之力,然而假“血骷髅”卻在猶豫不決,為什麽?他有所顧忌還是另有其他用意?
另一條人影,如幽靈般的飄近到一丈之外的樹後。以假“血骷髅”的功力,竟然不曾發覺,足見來人功力之高。
韓尚志頂上白霧收盡,人也跟着醒來,正待起身…….
突地——
一雙手掌在“天靈”之上,一個陰側側的聲音道:“別動!”
韓尚志不由亡魂大冒,那聲音并不陌生,正是發自假“血骷髅”之口,心裏一涼道,此番我命休矣。
假“血骷髅”得意的一笑道:“小子,老夫問一句你答一句!”
韓尚志在此生死關頭,冷傲的個性他橫定了心,寒聲道:“老匹夫。乘人之危,也算人物?”
“嘿嘿嘿嘿,小子,随你怎說好了,如果你能照實回答老夫的問話,說完之後,給你一個公平決頭的機會。”
“本人一向不受威脅!”
“老夫取你性命,易于折枝?”
“那你下手好了!”
“你不怕死?”
“我冷面人還不至于向你乞命!”
“小子,算你有種,可惜……”
“可惜什麽?”
“天南一派将由你而斷送!”
韓尚志不由驚然而震,的确,他這一死,将會斷送天南一派的命脈,韋邊民胡作非為,結果必使本門走向毀滅之途,還有何顏見師父于地下,可是天生冷傲的他,寧折不彎,略一沉吟之後,毅然道:“老匹夫,你下手吧?”
“你真的願死不願活?”
“我不會向你乞命,多說無益!”
“如此……”
韓尚志雙目一閉……
葛在此刻——
一道精光,挾破風之聲,射向迎面的大樹。
“噫!”
這一聲驚“噫!”發自假“血骷髅”之口,韓尚志倏然睜眼,只見迎面一株樹身之上,嵌上了塊掌大銀牌,牌上雕着日月星辰的圖案。
一聲凄厲的慘啤,破空而起!
“砰!”
身軀倒地的聲音。
韓尚志這一驚非同小可,一翻身站了起來,只見假“血骷髅”已倒卧血泊之中,由後腦一共嵌了七片樹葉,只留葉柄露在外面,游目四顧,不見半絲人影。
他怔住了!
是什麽人以這種駭人的手法毀了假“血骷髅”?
是那面銀牌的主人?
假“血骷髅”曾發出一聲驚“噫!”,難道會是“混世魔王”……除此以外,江湖中還有誰能在舉手之間,毀去這不可一世的魔頭?
這銀牌是“混世魔王”的标志嗎?
他無法去想像這突發的怪事,但有一點,他意識倒自己又一次逃脫死神的手掌、他沒有死!
“孩子!”
聲音茲詳但帶着幾分激動,從不遠處傳來。
韓尚志陡然一震,他聽出這是“失魂人”的聲音。
“前輩是您?”
“孩子,你聽得出我的聲音?”
“晚輩對尊顏無緣拜識,但對前輩的慈音,已深銘腦海,前輩對晚輩天高地厚之思,粉身難報,豈敢……”
“孩子,我不願聽那些感恩圖報的話!”
韓尚志面孔一熱,道:“前輩殺假‘血骷髅’是為了解晚輩之厄?”
“不錯!”
“前輩的功力今晚輩……”
“孩子,你錯了,我的功力較之假‘血骷髅’還賂差半籌!”
韓尚志大感惑然,詫異至極的道:“可是他死于瞬息之間?”
“應該說他是死于那令牌之下!”
“晚輩不解?”
“令牌使他分神惶惑,所以我一舉奏功!”
“這令牌有這大的威力?”
“不錯!”
“是前輩的表記?”
“不是!”
韓尚志更加迷憫了,又道:“令牌何名?”
“天齊令!”
“天齊令?那就是說這令牌屬于‘天齊教’?”
“一點不錯!”
“假血骷髅受命于天齊教?”
“可以這麽說!”
“前輩的意思是說晚輩所說并不全對?”
“孩子、這些目前你不必知道!”
韓尚志一窒之後,忽地想起自己的母親“賽嫦娥王翠英”突襲自己,讓假“血骷髅”走脫的一幕,原來假“血骷髅”是“天齊教”中人,但心中的疑點,仍然很多,當下雙道:“以假‘血骷髅’這等驚世駭俗的身手、還會受命于人?
“強中更有強中手!”
“天齊教主的功力不見得比假‘血骷髅’高出多少?”
“你所見的天齊教主也是掩人耳目的僞裝者,真正的教主不在教中!”
“哦……死者為什麽要冒充‘鬼堡主人’?”
“受命于人!”
“受天齊教主之命?”
“孩子,你已經問得太多!”
“前輩認為不該問?”
“這個……有些問題你目前不會得到答案!”
“為什麽?”
“這也是屬于你不得答案的題!”
韓尚志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但仍不死心的問道:“死者受命冒充‘鬼堡主人’、不但是形态裝束維妙維肖,連武功身手也是一路,與真的相較,只差火候而已,由此看來,真假之間必有淵源?”
“孩子,我們的談話到此為止,現在你把這屍身掩埋,愈深愈好!”
韓尚志望道“失魂人”聲音傳來的方向,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俯下身去,在假“血骷髅”身上一陣摸索,不由俊面大變,脫口“噫!”了一聲。
“孩子,你在找什麽?”
“本門‘惡鬼珠牌’!”
“不在他的身上了!”
“不在他的身上了?”
“是的,已轉到別人手中2”
“天齊教主?”
“你趕快動手掩埋屍體!”
“可是這珠牌是先師鎮重遣授,關系本門興亡,前輩必然知道下落,敬請賜告?”
“會的,可是不是現在!”
韓尚志沮喪的嘆了一口氣,心裏恨得癢癢的卻無法發作,當下功集右掌,朝地下劈去,砂石飛鄭之中,掘成一個丈餘深的大坑。
“失魂人”的聲音又告傳來:“脫下他的衣袍和頭套,毀去他的面目!”
韓尚志一怔之後,照着做了。
現在把他身畔的骷髅頭标志擊碎,然後和衣袍另埋一處,屍體抛人坑中,掩土之後,灑些枯枝亂草,以滅去痕跡!
韓尚志不知“失魂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心想問了也是枉然。對方必不會答覆自己,幹脆半聲不響。一一照着做了。
心中可就疑去重重,“失魂人”母女,究竟是什麽來路?為什麽如此神秘?又為什麽這樣出乎常情的一而再,再而三的關懷維護自己?
自己失陷“連環套”,被困于“天齊教”總壇石牢之內,是“失魂人”母女策劃救自己脫出死地,對方似乎不但了解“天齊教”一切內幕,而且出入自如,為什麽?
現在,她居然會持有“天齊令”,更令人莫測高深,而她在殺了假“血骷髅”之後,又叫自己毀屍滅跡,顯然怕被入發覺,這又是為什麽?
假“血骷髅”與“鬼堡”有淵源,似已無疑義,是他甘願投入“天齊教”,效命天齊教主、抑或是他們本出一源,在未獲事實證明之前。根本無有想像!
一切妥弄當之後,忍不住又問道:“如果我問前輩何以會持有天齊教的至高信物……”
“怎麽樣?”
“前輩是否也拒絕回答!”
“你猜對了,這問題和許多事暫時不能告訴你,也許不應由我告訴你的問題一樣,哦i孩子,我要你赴‘鬼堡’!你為什麽不去?”
韓尚志登時血脈贲張,仇恨之火,在胸中熊熊而燃。
他想到東方慧回“鬼堡”一去不返,照明了她的父親就是當年的血案元兇,他要報仇!
東方慧在情與仇的夾縫裏犧牲了、在他的心靈上,将是永遠無法磨滅的創傷、
他也記起了自己對東方慧所作的誓言,用死來酬謝知已。
為了仇,他勢必要對她的父親下手。
為了愛,她不能阻止他報他,只有一死以全愛!
心念數轉之後,沉痛的道:“前輩,會的,晚輩相信訪‘鬼堡’的時機很快就會到來!”
“時機,什麽意思?”
“不敢相瞞,晚輩打算修習一項神功!……”
“你的意思是功成之後,向‘鬼堡’主人尋仇?”
“不錯!”
“孩子,在我無法告訴你一切之前,我不能阻止你,但,我有一個要求,希望你不致使我失望!”
“前輩言重了,請吩咐?”
“當你重臨‘鬼堡’,索執行動開始之先、必須道出你的身世,和血案發生的地點和經過!”
“這即使前輩不說,晚輩也會這樣做!”“你答應我無論如何要做到?”
“晚輩答應!”
韓尚志心裏應着,心裏卻奇詫不已,自己前去索仇之時,當然要向對方喝破索仇的原因,而“失魂人”卻這樣慎重叮囑自己’,用意實在令人難測。
“失魂人”沉默了片刻之後,以一種慈母對愛子般的口吻道:“孩子,你滿腔疑雲是嗎?非是我故作神秘,很多事情,和果及早揭破,将形成不可收拾的局面,這一點,你必須忍耐!”
韓尚志慢應了一聲“是!”
“失魂人”又道:“為了你,我不得不毀了假‘血骷髅’、但所引起的後果,就很難預測了,像假‘血骷髅’這般功力的高手,‘天齊教’不下十人之多……”
韓尚志不由暗地咋舌,意似不信的道:“晚輩數次闖‘天齊教’,卻末見……”
“不錯,教中目前并沒有特出的高手,我所說的這些高手,不在教中,但即将陸續現身江湖,可能,武林真的會臨到末日,‘天齊教’席卷武林之期,已在不遠,孩子,目前你任重道遠,記住,切不可任性!”
語重心長,韓尚志感動得眼圈發紅,幾乎流下淚來,誠謹的道:“前輩訓誨,晚輩謹銘在心!”
“孩子,你可以離開了!”
韓尚志心裏似乎有許多話要說,但,又說不出口,一頓之後,道:“如此晚輩告辭!”
“你不必重上官道,你們中五長老二死三傷,死者已埋,傷者已走,你從這裏右面越林離開,愈快愈好!”
韓尚志冷做絕倫,但以于“失魂人”母女,卻敬仰無比,當下依言轉身向右……
“慢着!”
“前輩還有話要告知晚輩?”
“我幾乎忘了一件大事……”
“晚輩恭聽!”
“天齊教少教主餘少坤的身份你知道嗎?”
韓尚志心中一動道:“莫非他真是敝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