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1)
“了禪大師”怒聲道:“願小施主三思而行!”
韓尚志毫不考慮的道:“在下毋三思四思!”
他對師父“魔中之魔”的為人:可以說十分了解,從師父自己的話和“不老先生”的口氣裏,都表示出師父“魔中之魔”是個為所當為,不計毀譽,不求世俗諒解的怪傑,就以“惡鬼珠牌”所具的威力而論,他昔年與“鬼堡主”較技,如果使用珠牌,可能不會落敗而致埋首土穴四十年,這證明了他的光明磊落。
再說,他身為一派掌門,何屑于上少林寺盜取武功秘發!
所以韓尚志肯定決非師父所為。
“魔中之魔”是天南“幻魔宮”上任帝君唐争,這秘密武林中只有一二人知道。
“了禪大師”雙目如電炬,緊迫着韓尚志道:“小施主,如你能交出‘大般若神功秘錄’,老納不會為難你!”
“為難?哈哈哈哈!”
這一陣含有輕蔑的狂笑,使六個少和尚面色大變。
“了禪大師”向前欺了一個大步,沉聲喝道:“小施主,如果你不說實施的話……”
“怎麽樣?”
“老納只好得罪!”
“大和尚,憑你還奈何不了在下,請問大師,為什麽少林失竊,一口咬定是先師所為?”
“令師昔年得手離去之時,曾自報名號,同時了凡師弟功力并非泛泛,除了像令師那樣身手,恐怕很難毫無聲息的把他盜去!”
“單憑這就可以妄人人于罪?”
“了撣大師”一代高僧,心雖怒極,但未口出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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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施主認為這證據不足!”
“大師可曾考慮到不是旁人冒名嫁禍?”
“以令師的聲名,沒有這個可能!”
“大師不嫌這話太過武斷?”
“小施主難道能提出反證?”
韓尚志不由一怔,他僅憑師父的為人而替他辯,但卻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不是師父所為,也許其中另有蹊跷,可是師父業已作古,徒從可求證呢?
心念—轉之後,道:“也許有一天會的!”
“哈哈哈哈,也許有一天,四十多年的前的舊案……”
韓尚志傲性大發,冷聲道:“大師準備怎麽辦?”
“請小施主交出這秘錄!”
“如果在下交不出來的呢?”
“那就請小施主說出令師生前的栖身之所和埋骨之處。”
“如果在下也不應承呢?”
了禪身後的五個少林僧,同時怒哼出聲,一付躍躍欲式之
“了撣大師”修養再深也感到忍無可忍,面孔一沉,道:“這恐怕由不得小施主。”
崆峒歸元子這時突地跨前兩步,插口道:“本門血案,施主如何交代?”
韓尚志冷眼這一掃六個道士,冷峻至極的道:“貴派有一種獨門邪功,叫‘懾魂大法’,道長不會否認吧?”
這邪功兩個字,說得六個崆峒道士面上勃然變色,目射怒焰……”
歸元子臉一寒道:“施主這話是什麽意思?”
“道長只需回答在下有沒有?”
“武林人所共知,貧道用不着否認!”
“如此請道長注意聽着,這就是貴派第十九代掌門‘清虛邁’人和手下三十五個門人喪命之由!”
歸元子身後的五個老道,齊齊怒哼一聲,刷地散開,各據了一個方位,半月形圍住了韓尚志,看樣子,他們要準備出手了。
場中空氣,更加緊張,頓呈劍拔弩張之勢。
四圍的黑白道高手,起了一陣騷動。
歸元子身軀微見顫抖,厲聲道:“施主說說看?”
韓尚志故意提高了聲音,目的在使全場每一個人都能聽到。
“修練懾魂大法,須以一百童男童女,作為爐鼎,對不對?”
歸元子駭然退了一個大步,道:“不錯,但這是本派禁功之一,不許後輩弟子修練!”
“那在下無妨告訴道長,貴派第十九代掌門‘清虛道人’率同門下三十五人,潛匿鄧來後山,修練這‘懾魂大法’,殘害了百多童男童女,被先師發現……”
崆峒六道,慘然色變。
少林了禪一行,也為之動容。
四圍的高手群中,發出一陣嗡嗡之聲。
照此說來,崆峒第十九代掌門既三十五名弟子,确實死有餘辜。
歸元子身後五名老道之一,突地厲聲喝道:“冷面人,你在信口雌黃!”
韓尚志冷峻的目光,射向那發話的老道,冷叟叟的道:“何以見得?”
“你根據什麽造這謠言,以為如此,就可以掩飾‘魔中之魔’的罪行?”
“不錯,先師殺人無數,才會有‘魔中之魔’的稱號,但所殺的俱為可殺之徒,這一點,在下鄭重聲明!”
“冷面人,血債只有血償!”
随着如雷暴喝,八條人影,越衆而出,湧向場中。
赫然是八個身着藍衫的中年人,各個倒提長劍,殺機罩臉。
韓尚志在心裏暗道了一聲:“中州八劍”。
“中州八劍”成一字式排在少林諸僧之後,怒目瞪視着韓尚志。
一個是赤發赤須的獨眼老者。
一個是鷗眼鷹鼻,面透陰殘的中年,身穿白袍,襟前繡着七只黑色燕子。
另一個卻是鶴發雞皮,身着一件大紅襖的老太婆,手中執着一根粗逾兒臂的藤杖。
韓尚志一個也不認識。但毫無疑問,今天在場的全是師父生前所結的仇家。最使他感到辣手的是少林派的問題,因為“魔魔尊者恩仇錄”之中,沒有記載,而對方認定是師父所為……
面透陰殘的中年人,幹咳了一聲,陰側側的道:“冷面人,七燕幫的一段血債,如何交代?”
“閣下是七燕幫的什麽人?”
“七燕幫主‘白衣過客孔仲民’!”
“貴幫主是為了上代幫主在開封道上伏屍這一過節而來?”
“一點不錯!”
“貴幫上代幫主楚羽,為了一點意氣之争,率領十餘高手,血洗阮家莊,神拳阮士豪一家不留半個活口,這種豺狼其心的人,該不該死?”
七燕幫主孔仲民,鷗眼一翻,陰森森地一笑道:“冷面人,就憑你一陣信口開河,所有在場的同道們,就會把血債勾銷不成?”
韓尚志冷笑數聲道:“在下就事言事,如果各位不分黑白是非,強要出手的話,在下不負後果之責!”
說着,不理“七燕幫主”轉向那赤發赤須的獨眼老者道:“閣下何方高人?”
獨眼老者獰聲道:“荊山三殘之末赤發魁星!”
韓尚志不由怦然心驚,“荊山三殘”功力超絕,當年師父“魔中之魔”與三殘搏戰千招,毀了兩殘,而被三殘之末的“赤發魁星”逃脫,事隔四十年,“赤發魁星”尋了前來,必有所恃,但師父遺錄上指示,“荊山三殘”兇殘暴庚,有機會時,應除去這最後一殘!
心念幾轉之後,道:“赤發魁星,當年被你漏網。今天在下遵先師遺命,要……”
“赤發魁星”不等韓尚志說完,傑傑一陣怪笑道:“冷面人,老夫今天先斃了你再找到老魔埋骨之所,把他挫骨揚灰,方消我心頭之恨!”
韓尚志俊面一沉殺機罩臉,冰寒至極的道:“你死定了!”
了字方落,數縷指風,電射而出。
“洞金指”無堅不摧,而且雙方近在咫尺!……
一聲狂啤起處,血光進現,荊山三殘之末“赤發魁星”,栽倒血泊之中。
韓尚志舉手之間,毀了“赤發魁星”,使所有的在場的高手,膽戰心驚,駭凜不已。
“中州八劍”首先揚腕舉劍……
崆峒六道,也蓄勁待發。
七燕幫主面含陰笑,反面退後五尺。
少林“了禪大師”身後的五個老和尚,緊靠在一起,伺機出手!
場面,緊張到了極點。
毫無疑問,他們已有聯手毀去韓尚志的打算。
韓尚志冷漠的一掃現場,心中暗讨,難道今天要大開殺戒?
身穿大紅襖的白發者太太婆射去,這時突地一頓手中藤仗,聲如果啼也似的道:“冷面人;你與‘陰煞莫秀英’是一路?”
所有的目光,不由向這怪老婆射去,各個暗地一驚,這老怪物怎的也與“魔中之魔”結下隙怨?
韓尚志見對方的怪樣,幾乎忍俊不住,道:“請教在下?”
“你連我老太婆都不認識,還出來闖個屁!”
韓尚志不屑的一哼道:“在下也不必要知道你的名號,請說來意吧?”
“小子,你少狂,聽說過‘紅娘子東方菱’否?”
韓尚志不禁為之蕪爾,想不到她又自報名號,順口道:“久仰!久仰!”
“我老太婆無須你拍馬屁,你與‘陰煞莫秀英’那賤人是否一路?”
“不是!”
“放屁,分明是你放她走脫的?”
韓尚志怒氣又升,冷冷的道:“是又怎樣?”
“那好,你帶我去找她!”
“為什麽?”
“她殺了我兩個徒弟!”
“你不會自己去找?”
“小子,我紅娘子說一不二,要你帶路帶定了!”
“憑你辦得到嗎?”
“你無妨試試看!”
“紅娘子東方菱”手中那根粗逾兒臂的烏藤杖一擺,就要
韓尚志一擺手道:“且慢!”
“你答應帶路找‘陰煞’?”
“這事慢談,在下先交代在場各同道的事!”
說着,轉向崆峒歸元子一行道:“各位對在下的交代有何意見?”
歸元子鐵青面孔道:“施主片面之言,無憑無據,難以置信!”
“現場有一百個童男童女的屍骸,難道不足為憑?”
歸元子不由語塞,尴尬非常,這件公案的揭開,對該派的名聲,影響極大,但對方言之确鑿,不承認不是,承認更不是
七燕幫主孔仲民陰陰的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口舌之利何足逞,照此一說‘魔中之魔’倒成了俠中之俠了,嘿嘿嘿哩!”
歸元子身後的五老道,登時咐和着怒哼了一聲,向前逼進一步。
場中空氣緊張得令人窒息。
韓尚志帶煞的目光朝七燕幫主一掃道:“閣下是準備不分皂白、不問是非的了?”
七燕幫主孔仲民陰側側的道:“好說!好說!令師的作為,武林盡知,強辯無益,今天在場同道,乃是清結血債而來!”
孔仲民這帶着挑拔意味的話鋒,癢博得全場響應。
韓尚志暗自尋思道:“今天之勢,決無法善了,自己已經解說清楚,一切後果,自無須負責,由此證明,江湖中根本沒有是非黑白可言,如不當場了斷,勢将擾讓不休,而且自己身為一派掌門,自不能一走了之!”
心念之中,轉向中州八劍道:“八位也是不問前因,只求結果的了?”
“中州八劍”同時冷哼一‘聲,為首的“無影劍趙子彬”聲色俱厲的道:“冷面人,血債血償,用不着費話了,任你舌爍蓮花,也不能抹煞既成的事實!”
韓尚再度轉向少林“了撣大師”道:“大師之意如何?”
“老納對施主的解說不滿意!”
“以大師之見呢?”
“施主交出本門昔年所失秘錄,老納本出家人慈悲為懷之旨,退出這場紛争,師弟了凡喪命一節,也不再追究!”
“在下鄭重向大師保證,此事決非先師所為!”
“施主以什麽作保證?”
韓尚志略一思付之後,道:“一年之內,在下盡力查訪此案元兇,如何?”
“如果查不到呢?”
“一年之期,在下親赴少林貴寺交代!”
五個老僧心雖怒極,但敢于輩份,不敢出聲,這從表情上可以看出來。
“了禪大師”用目一掃四周,沉聲道:“本門失物,誓須追回,施主這一年之約……”
“怎麽樣?”
“老納唯恐施主無法失約!”
“在下不明白大師的意思?”
“事實非常明顯,在場武林同道,恐怕不達目的不休。”
韓尚志這才會過意來,冷笑一聲道:“大師的意思是怕在下今天難逃劫數?”
“阿彌陀佛,這非常可能!”
“大概還不至于!”
“好老納暫且答應你!”
“暫且?什麽意思?”
“老納待此間事了,再離開!”
說完,向五老僧一揮手,當先退出圈外,五老憎恨恨地瞪了韓尚志一眼,萬分不情願的退了開去。如非礙于“了禪大師”的輩份,他們早已出手了。
就在少林僧人退開之際一一
中州八劍,迅快的填上那空隙。
韓尚志目光掃遍場中各人一眼之後,道:“在下請各位三思而行!”
七燕幫主“白衣過客孔仲民”立即接口道:“師債徒還,冷面人,你認命吧!”
中州八劍,早已不耐,互相一施眼色,八只長劍,卷起一片森森劍氣,向韓尚志罩身擊去。
劍刃破風,發出刺耳銳嘯。
崆峒六道,齊齊暴喝一聲,各攻出一掌。
出手的雙方,都是一時之選,十四聯手合攻,其勢相當駭人。
韓尚志身形如魅,一閃脫出了劍光掌影之外。
中州八劍之中,為首的“無影劍趙子彬”大喝一聲:“冷面人,今天你插翅難飛!”
身形一劃,長劍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劈出了一十二劍,十二劍快得有如一劍,而且是攻向不同的十二個部位,真不愧“無影劍”的名號。
韓尚志雙掌疾振,層層勁波,阻住了對方的劍勢。
“無影劍趙子彬”一招方完。另兩只長劍,一左一右,疾攻而上。
韓尚志心知惡鬥在所難免,對方不見真章,決不會甘休。
雙掌向左右一揮,兩道如山勁氣,迎面卷向左右兩人。
“轟!轟!”兩聲,左右夾擊而上的“中州八劍”之二,被震得踉跄而退。
同一時間,“無影劍趙子彬”劍氣撕風,踏中宮走洪門,迎面擊到。
韓尚志雙掌未撤,劍風已告擊體,諒凜之餘,疾向後飄五尺。
“無影劍趙子彬”為八劍之首,功力也較其他七劍為高,一擊無功之下,如影附形跟蹤進擊……
五只長劍,在韓尚志閃退之際,同時迎着後閃的身形擊出。
左右兩劍、也在此時攻到。
韓尚志一閃之問,已緩過了勢,單掌微揚,五縷指風,迎着“無影劍趙子彬”進逼的身形射出。
“無影劍趙子彬”劍術造詣極高,見對方揚手,立即改攻這守,劍芒劃起一道晶牆,護在前面。
變勢之速,令人目眩神迷。
“锵!锵!”連聲,長劍被指風擊斷為五截,散落地上。登時亡魂皆冒,忙不疊的向旁側閃了開去。
韓尚志出指飄身,前後只有一瞬。
七劍落空,未及變勢撤招……
韓尚志霍地回身,雙掌交叉,猛揮而出,這一掌他用了十成功勁,勢如鯨波怒濤,砂塵如幕之中,七劍被卷得向四外散射開去。
崆峒六道,這時恰好站在韓尚志身後,各劈出一道如山勁氣。
六道聯手一擊,其勢足可撼山栗岳。
韓尚志在淬然無備之中,被震得向前路路沖出八尺之多,一陣血翻氣湧。
躺下!
随着聲暴喝,韓尚志只覺身上同時有十餘處,被蜂蟄般的一痛,一麻。
心知已中了極為歹毒的暗器。
身形連晃之中,目光轉處,發現發暗器的乃是“七燕幫主”
“七燕幫主”見對方身中自己十數只“七煞神芒”,居然沒有應聲躺下,登時寒氣大冒、陰殘的面孔,也為之變色。
“七煞神芒”細如牛毛,發時無聲,上淬劇毒,任你功力有多深厚,如果中上了,無不應手而倒,當場斃命。
韓尚志中了十數只“七煞神芒”,居然僅晃了兩晃身,确屬匪夷所思的事。
場中各高手,全為之一窒。
韓尚志面上突地罩起一層恐怖殺機,雙跟煞光不熾,迫視着“七燕幫主”。
“七燕幫主”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退了三個大步。
韓尚志曾經“地脈靈泉”脫擡換骨,本身已具有抗毒的能力、但被這劇毒之物射中,仍有麻癢難當,頭腦暈眩之感。
外圍的人圈,在此時又向內縮緊了數丈。
突地—一一
站在圈外的“紅娘子東方菱”—頓手中烏藤杖,厲聲道:“孔仲民。你身為一幫之主,竟然以這種手段暗箭傷人?”
“七燕幫主”—楞之後,堆起一臉奸笑道:“東方前輩,對付這種魔崽子,難道還要講究武林道德?”
由于“紅娘子東方萎”突然替韓尚志說話,所有的目光、不期然的轉向這怪物。
“紅娘子”怪笑一聲道:“孔仲民,你別裝你的臭美,別人在以命相搏,你卻龜縮在一旁放冷箭!”
“七燕幫主”登時面紅過耳,這話确使他尴尬至極,但他本是明勢成性的人,臉色一變之後,又恢複原來陰沉之色,冷冷地道:“東方前輩的用意何在?”
“我問你他會不會死?”
“這個……”
“說,別掉花槍?”
“七煞神芒,中者立斃!”
“可是他卻沒有立斃!”
“東方前輩難道想救……”
“不錯,目前我老太婆有用他之處!”
“七燕幫主”陰陰的—笑道:“在場的同道恐怕不會放過。”
韓尚志突然厲聲喝道:“孔仲民,你自己找死!”
死字出口,十縷指風,挾絲絲破空之聲,身向“七燕幫主”。
暴喝聲中,崆峒六道再度發掌攻向韓尚志。
寒芒耀眼,劍氣森森,中州八劍中的七劍、也同時出手。
“七燕幫主”見指風襲來,亡魂皆冒,身形倏地巧燕般掠空而起。但要害雖也避過,下盤卻無法脫離電射而來的指風、雙腿各被洞穿—孔,痛澈心脾、狂嚎—聲,摔下地來。
韓尚志身形半側,左掌劃出,封住七劍,左掌全力迎合六道的掌風。
轟然巨響聲中。韓尚志身形—個踉跄;幾乎被劍掃上身來,六道在同一時間,各被震退了一個大步。
數個胸繡七燕的“七燕”高手、飛身人場,撲向他們的幫主……”
韓尚志殺機難戰、一晃身、前飄數尺。雙掌揮處。悶哼立傅,數個企圖搶救幫主的“七燕幫”高手,被震得尺瀉而回。
韓尚志恨火填胸、就收掌之勢,劈向地上受傷不起的“七燕幫主”。
一聲慘啤,劃空而起,“七燕幫主”腦血飛濺,陳屍當場。
韓尚志雖說身具抗毒之力,但十數只毒芒插在身上,那毒一時間、怎能散去、在連番出手之間,真氣連行,多少帶動了些毒勢,只覺一陣天旋地轉,身軀連搖了幾搖,差一點立腳不牢。
明眼人一眼即可看出,這小煞星毒勢已在發作。
崆峒六道互視一眼之後,半聲不吭的各劈出一掌!
六道掌風,彙成一股駭人的勁流,勢如裂岸濤,朝韓尚志卷去。
韓尚志此刻暈目眩,眼前金花亂冒,在本能的反應下,回身擊掌,但發出的掌力,僅及平時的一半。
隆然暴響聲中,挾以一聲悶哼。
韓尚志跌跌撞撞的退出八尺之外,兩縷鮮血,從嘴角溢了出來。
經這一震擊,人反而清醒了許多……
“中州八劍”豈肯放過這千載一時之機,七只長劍,一雙肉掌,分從三個方向疾攻而上。
韓尚志深知目前處境,除了場中的十幾個高手之外,場外還有近百人虎視耽耽,他們的目标一致,要毀去自己。
他的初衷本來根據“魔魔尊者恩仇錄”所載的事實,向對方消彌嫌怨,但江湖中是非很難分明,為了名聲,不惜抹煞事實,武力既公理更是武林人的通病,現實迫使他不得不放棄原有的打算。
就在中州人劍出手之際一一
韓尚志摹一咬牙,一招“魔火撩原”,挾以畢身功勁,全力旋出,以攻應攻。
如山掌影,夾着排山倒海的勁氣,漫卷而出,勢道之強猛,令人咋舌。
勁風激蕩如濤之中,中州八劍被迫得四散而開。
所有在場的高手,不由為之頭炸,他分明已中了“七煞幫主”的“七煞神芒”劇毒,又挨了崆峒六道聯手的一擊,功力似乎毫無不減弱!
韓尚志目赤似火,面上殺機更濃,一掃全場之後,沉聲道:“在下重申前言,昔年先師所殺的人,都有取死之道,望各位三思,如果再不分皂白,在下不負一切後果的責任!”
驀在此刻一一
一陣刺耳的厲嘯聲,破空而至。
全場立時起了一陣騷動,一個個面現驚悸之色。
韓尚志不由一皺眉,不知這發厲嘯聲的,是什麽樣的人物,竟然使在場的各派高手,聞聲變色。
嘯聲歇處,一團五彩斑瀾的怪影、劃空瀉落。
赫然是一個身着五彩長袍,五官不辯的怪人,說他是人,不如說是鬼怪還來得恰當些,只見他唇瓣翻轉,露出森森白齒,鼻孔處,只有兩個黑洞,額角一個大疤,連到左邊面頰,左眼一個凹洞,連眼珠都已失去,滿頭白發,虬結如—堆亂草。
單只那付猙獰如鬼的面目,就足以令人不寒而栗。
怪人獨目兇光閃閃、遍掃全場。
場中除了“紅娘子東方菱”之外,其餘的緩緩退了開去。
“紅娘子東方菱”聲如枭啼般怪笑數聲道:“江東拔,你還沒有死?”
韓尚志不由心頭一震。據“魔魔尊者恩仇錄”所載,“鬼面狼人江東拔”有一愛人叫“黑心羅剎關四姑”,生性奇淫,心黑手辣,難以計數的少壯男子被她采花之後殺害,致被師父“魔中之魔”追蹤毀去,“鬼面狼人江東拔”曾找上師父讨這筆帳,雙方惡鬥終宵,“鬼面狼人”不敵敗退……
“鬼面狼人江東拔”獨目一瞪“紅娘子東方菱”,傑傑一笑道:“紅娘子,你與這小兔鬼子也有過節?”
“過節談不上,小事一件!”
“那好,省得你們争執,他命只有一條!”
韓尚志冷哼了一聲道:“鬼面狼人,道出你的來意?”
“鬼面狼人”傑傑一陣怪笑之後,獨目朝韓尚志一連幾掃,聲如鬼嚎也似的,道:“‘魔中之魔’居然收了你這麽個傳人,嘿嘿嘿嘿!我鬼面狼人生平第一次發了善心,小子,嘿嘿嘿嘿
韓尚志冷冷的道:“你發什麽善心?”
“這個……”
“鬼面狼人”話鋒一頓,轉面向中州八劍等人喝道:“這裏沒有你們的事,與我滾遠些!”
中州八劍和崆峒六道聞言之下,現出一付敢怒而不敢言之色,終于乖乖地退到人圈之中,“鬼面狼人”這才接着道:“小子,我忽然不想殺你了!”
韓尚志嗤之以鼻道:“殺我?就憑你?”
“鬼面狼人”又是一陣怪嚎,道:“小子,老夫本來是為取你小命而來,可是現在老夫卻改變了主意……”
“為什麽?”
“想收你做個傳人!”
“哈哈哈哈……”
韓尚志聞言之下,不由仰天哈哈狂笑起來,笑聲有如裂帛斷金,激蕩排空,震得所有在場的黑白道高手耳膜如割。
“鬼面狼人”暴喝一聲道:“小子,你鬼叫些什麽?”
韓尚志一斂笑聲,道:“鬼面狼人,你這叫異想天開!”
“鬼面狠人”獨目兇光暴射,怪聲喝道:“小子.你不願意?”
“我說你大白天說夢話!”
“那今天你死定了?”
“未見得!”
“那你就試試看!”
看字出口,雙掌候揚……
“且慢!”
“小子,你改變心意了?”
“我來問你,你今天的來意是否為了四十年前‘黑心羅剎關四姑’被殺的那一段陳帳?”
“鬼面狼人”獨目之內倏現殺光,恨聲道:“不錯,小子,四十年來,老夫寝寐難志,可惜找不到‘魔中之魔’龜縮之處,現在他死了,這筆帳就算在你頭上!”
“當然,在下一力接着就是,你閣下可知道‘黑心羅剎’為什麽會死?”
“小子,少廢話,今天先宰了你再找到老狗的屍體,把他挫骨揚灰,方消老夫之心頭之恨!”
提到掘墓毀屍,韓尚志登時殺機大熾.料想對方定是窮兇極惡之徒,殺之決不為過,心念之中,冰寒至極的道:“鬼面狼人,你在自掘墳墓!”
“就憑你,小子?”
話聲中,雙掌曲指如鈎,電疾抓向韓尚志。
這一抓之勢,既快且狠,令人怵目驚心。
場中空氣在“鬼面狼人”出手之間,頓呈緊張。
韓尚志身形一劃,以快得不能再快速度,避過這一抓,一招“靈龜一式”反攻回去,奇詭厲辣,不輸對方一抓。
“鬼面狼人”似乎不料韓尚志有這樣的高身手,禁不住驚“噫!”出聲,左掌連劃,消卸了對方的攻勢,右掌疾劈而出。
韓尚志招出無功,對方右掌,已然當胸印到,急收掌硬封
“砰!”雙掌接實,彼此均感全身一震。
韓尚志驟運“魔魔掌法”中的吸字訣,勁貫掌心,把對方手掌吸牢,右掌猛然劈對方前胸。
“鬼面狼人”一收右掌,競然不回來,對方掌勢已到,大驚之下,運掌疾封,“砰!”雙方四掌心相對。
韓尚志勁力吐吐,打算以震子決擊倒對方。
豈知“鬼面狼人”也是同一心思,想以勁解脫吸力。
雙方同時吐勁……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傳處,雙方身形同時向後挫,蹬蹬蹬各退了一丈之多。
韓尚志因先前曾被崆峒六道,乘他中毒暈眩之際擊傷。此刻又經這一巨震,一口鮮血,飛進出口,身形搖搖欲倒。
場外群雄,一陳嘩然。
“鬼面狼人”已然覺出對方的功力竟然比當年的“魔中之魔”只高不低、把乍見面時想收對方為傳人的念頭,抛在九霄雲外。
心念一轉,兇念立熾,口中發出一聲厲嘯,身形前閃丈餘,雙掌挾以畢生功力,淬然劈出,勢道之強,駭人聽聞。
“紅娘子東方菱”大叫一聲:
“不許你殺他!”舉掌朝“鬼面狼人”的掌風撞去,但,遲了半步……
慘哼聲中,韓尚志口血狂噴,砰然栽倒。
接着又是一聲慘哼,“鬼面狼人”撫胸倒退,一屁股跌坐地上,鮮血,從指縫淚淚外流,登時染紅了整幅衣襟。
原來韓尚志在對方掌力攻到之際,施出了“洞金指”,幸而他是在重傷之後,“洞金指”威力大減,只把“鬼面狼人”的前胸穿了數孔,但未洞穿,否則“鬼面狼人”那裏還有命在。
這一下,已使“鬼面狼人”心膽俱寒。
全場高手,駭然色變。
“紅娘子”的一掌,卻劈向了空處。
這一個回合,兩敗俱傷,但韓尚志傷勢較重而已。
崆峒六道,首先欺身入場。接着是中州八劍,“七燕幫主”四大堂主,另外還有十幾個高手,紛紛搶步而出。
場中空氣緊張到無以複加。
“鬼面狼人”突地站起身來,獨目一轉,暴喝道:“你們準備做什麽?”
入場的高手,陡然止住前欺之勢。。
中州八劍之首的“無影劍趙子彬”沉聲道:“在場的同道,都欲得,‘冷面人’而後甘心!”
“誰敢碰他一碰,老夫要他慘死當場!”
這話大出衆人意料之外,齊齊感到—愕……
“鬼面犯人”接着又道:“他的小命,注定要由老夫親自處置!”
“江東拔,今天恐怕你辦不到了!”
發話的是“紅娘子東方菱”,她已舉步向韓尚志身前走去。
“紅娘子,你敢與老夫作對?”
“這有什麽不敢?”
“紅娘子東方菱”冷笑一聲,止步面對“鬼面狼人”。
韓尚志曾經“地脈靈泉”脫胎換骨,同時兩度奇緣,使他身懷近二百年的內力,所以傷勢雖重,卻未損及心脈,這時,顫巍巍的站起了身形。
在場的黑白兩道高手,心裏雪亮,如果今天不能毀掉“冷面人”的話,以他這身不可測的功力而言,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但又礙于兩個久未現蹤江湖的怪物在場,不敢妄動。
韓尚志心念一轉道:“眼前之局,還是以離開為妙,久持不去,必無幸理。”更使他心焦的是五長老去收拾牟三酉一行的屍體,何以這久不見回頭,莫不是又發生了意外?
于是一一
他掉轉身形,正待……
“無影劍趙子彬”劈手奪過身邊八劍之一的一只長劍,彈身撲向韓尚志。
崆峒六道中的兩個道士,報仇心切,唯恐八劍得手,失去了手刃仇人的機會,雙雙疾撲而出。
“你們找死!”
暴喝聲中“紅娘子東方菱”烏藤杖一搶,迎着崆峒二道劈去。
為一劈之勢,有若駭電奔雷。
“鬼面狼人”卻撲向了“無影劍趙子彬”
崆峒二道,一見“紅娘子東方菱”出手,豈敢接架,忙不疊的退了開去。
“無影劍趙子彬”長劍剛刺到韓尚志身上,“鬼面狼人”已電撲而到,忙不疊的撤劍反撩。
但,技差一着“嗆啷!”一聲,長劍墜地,“鬼面狼人”的五爪,已扣住他的腕脈,另一手卻朝他的胸腹抓去。
“無影劍趙子彬”登時魂飛天外。
其餘七劍,見狀之下,齊齊縱身撲出。
一聲凄厲的慘嗥傳處,“無影劍趙子彬”被抓得胸腹盡裂,五髒六腑外流,鮮血泉噴一地。
“鬼面狼人”一抖手,一具血淋淋的屍體,向七劍迎面擲去。
七劍忙剎住進勢,其中之一,伸手接着擲來的屍體、七劍一個個目皆欲裂,其中六劍,各各暴吼一聲,再度出劍進擊。
“鬼面狼人”這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