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2)
的四老丐,齊齊冷哼了一聲,一付躍躍欲試之太
“南丐”哈哈一陣狂笑道:“小子,這那能由得你!”
“難道老前輩要動手?”
“如果你不肯說實話,難道要老化子空手走路?”
韓尚志不由暗在皺眉,事實上他怎能和老哥哥動手、而且動手也解決不了問題,他要脫身一走,易如反掌,連“南丐”在內,沒有人能阻止得了他,但,他豈能因此而壞了名頭,要走,也得堂而皇之的離開。
四個老丐,似已忍不住,各把手中的打狗棒一橫,其中之一道:“禀老長,何必與他多費唇舌?”
韓尚志冷冷地掃了四丐一眼,并不開口。
“南丐”一搖手止住四丐,道:“你們不是他的對手!”接着又向韓尚志道:“小子,我老化子不耐久耗,你最好幹脆一點?”
韓尚志正待答言……
驀在此刻——
一陣懾魂蝕魄的鬼嘯聲,倏告破空傳來,所有在場的高手,全為之毛骨悚然。
接着,是一縷尖銳的破空聲,沖破鬼嘯之聲。
一道紅影,劃空而落。
赫然是一個血紅的骷髅頭、端正的擺在當場。
“血骷髅!”
韓尚志忍不住驚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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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堡主人”會突然來臨,大大出乎群雄意料之外。
“南丐”和四老丐駭極的向後退了一丈。
場中。頓時靜得落針可聞。
死亡,恐怖的氣氛,立時彌漫全場。
所有在場的高手,齊齊面露死灰之色,骨軟筋酥,沒有一個人敢移動半步,別說逃開了,仿佛一動就會遭殺身之禍似的。
“金杖姥姥”經過這段時間調息,傷勢已好了一半,站起身形,順手揀起金杖,忽然一眼瞥見場中央的“血骷髅”,晃了兩晃,又坐回地上。
韓尚志一目不瞬地盯着那血紅骷髅頭、心內思潮洶湧——
“鬼堡主人”何以突然現身,莫非他已知道自己穴道被解?
“失魂人”要自己重訪“鬼堡”,道出身世,這其中有何蹊跷?
如果“鬼堡主人”問得穴道被解的事,是否該拿出“失魂人”自斷的手掌?
“失魂人”為什麽要自斷手掌?
思念及此,一股恨意沖胸而起,熱血一陣翻騰,血仇,再加上“失魂人”斷掌之恨,該全算在“鬼堡主人”的身上。
這一刻,空氣似乎凍結住了。
松林,死寂得像一座墳場。
四外的高手,有一種待宰的感覺。
“血骷髅”再加上原來的那些死屍,更顯得陰森可怖。
韓尚志忍不住狂吼一聲:“血骷髅,你現身出來?”
這一聲狂吼,在場的人又是一震,難道“血骷髅”真的不是“魔中之魔”的化身,否則“魔中之魔”的傳人“病神”決不會指名叫陣!
“病神”,竟然敢于向“血骷髅”叫陣?
當然,除了韓尚志本人之外,沒有人知道其中因由。
“血骷髅”在一般武林人心目中,不僅恐怖,而且神秘,數十年來,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
所有在場的武林高手,除了極度震駭之外,還帶着一絲好奇。
就在韓尚志厲喝過後,鬼嘯立止,衆人只感眼前一花,場中已多了一個灰色人影,青袍青帽,青巾蒙面。
群雄各自在心中裏叫了一聲“鬼堡主人”。
韓尚志目瞪如鈴,緊盯着這一代魔尊。
場中空氣在“血骷髅”現身之後,緊張到無以複加。
“血骷髅”面對韓尚志,一言不發。
“南丐”和四老丐已不知不覺的退到了場邊人群之中。
場中只有韓尚志和“血骷髅”對峙。
韓尚志咬牙切齒,首先發話道:“堡主有何見教?”
“血骷髅”不答韓尚志的問話,沉聲道:“本堡主今天網開一面,所有在場的通通與老夫滾開!”
聲音不大,但所有在場的高手,無論遠近,都感到入耳如割。
群雄如獲大赦,紛紛縱身離開,利時走得精光。
只有一個人不曾離開,那是譽滿武林的丐幫首席長老“南丐”。
“南丐”滞留不去,使韓尚志大感奇怪,老哥哥分明不是“血骷髅”之敵,不久之前,幾乎喪命,現在,他存什麽心意?
“血骷髅”頭也不回的發話道:“老要飯的,你活膩了?”
“南丐”冷笑一聲道:“堡主,難道你要向老化子下手?”
“當然,如你不識趣的話!”
“如何才算識趣?”
“現在來不及了,你已注定了死數!”
“堡主忘了與本幫師太祖‘宋鐵拐’之約!”
“嘿嘿嘿嘿,臭要飯的,你要什麽花槍?”
“南丐”聞言之下,突地暴喝道:“好家夥,你竟敢假冒‘血骷髅’之名,荼毒武林!”
韓尚志不禁心頭巨震,這“血骷髅”竟然是假的,但老哥哥根據什麽說眼前的“血骷髅”是假的呢?對了,問題必是在丐幫師太祖“宋鐵拐”與“鬼堡主人”有約這句話上,顯然眼前的“血骷髅”不知有此事。
青影閃動之下,“血骷髅”已立身“南丐”身前丈外之處,
“南丐”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韓尚志一彈身,也跟着飛射過去,站在“血骷髅”的側面。
“血骷髅”陰側側的哼了一聲道:“老叫化,你是自了還是要本堡主動手?”
“南丐”退了一個大步,厲聲道:“血骷髅”白水灘武侯祠殘殺本幫弟子,仙公廟殺害本幫新任幫主……”
“住口,老夫問你是自了還是要勞動老夫出手?”
“南丐”嘿嘿一笑道:“‘血骷髅’,你的末日到了!”
“血骷髅”怒哼一聲,雙掌相向一搓,倏地上揚,掌心向外
韓尚志心頭一緊,他看出這“血骷髅”果然是假的,他記得“鬼堡主人”左手漆黑,閃亮泛光,右掌瑩玉似的,而眼前的,雙掌雖然一黑一白,但卻沒有光彩。
“南丐”雙眼向外方一掃,神情立顯焦急,顯然他在等待援手。
韓尚志突然冷喝一聲道:“閣下慢着!”
“血骷髅”頭也不回的道:“小子,稍安毋躁,老夫先超渡這老化子……”
說着雙掌一震。
“南丐”揚掌,候地發覺功力不能提聚,登時亡魂大冒,老臉一片鐵青,垂手後退了三步。
“血骷髅”厲嘯一聲,雙掌一縮一伸,兩道寒熱相間的勁流,暴卷而出。
“南丐”面色頓呈死灰……
危機千鈞一發。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一股勁氣斜裏湧來,把“南丐”的身形打橫托出一丈,堪堪避過“血骷髅”駭人的一擊。
這出手的赫然是“魔中之魔”的傳人“病神”。
“病神”會出手救了“南丐”一命,使“南丐”大惑不解。
“血骷髅”霍地回身面對韓尚志道:“病神,你想死也不必如口此性急?”這口吻,更加證明了他不是真正的“鬼堡主人”,但韓尚志還不能十分肯定,心想,且再用言語試上一試,當下冷冷一笑道:“血骷髅’昨夜三掌換一指,僥幸讓你搏個平手,你敢再接我三指?”
“血骷髅”聞言之下,向後退了一個大步,愕然不知所錯。
這本是韓尚志胡趨的話,目的在進一步試探對方的真假,這一來,韓尚志己斷定對方是假冒的,不禁哈哈大笑道:“閣下,你冒充‘鬼堡主人’道行還差了一些!”
“血骷髅”透過蒙面巾上小孔的目光,立現恐怖殺芒,獰聲道:“小子,那你今天死定了!”
雙掌一劃……
韓尚志倒也不敢小視對方,立即全力揮掌相迎。
“血骷髅”舉掌之間,身形候地閃電一旋,雙掌卻攻向了一旁的“南丐”。
這一着大出韓尚志意料之外,變勢相救,勢所有及。
“南丐”更不虞有此,一怔之間,掌風已告罩身擊至,慘哼聲中,被震飛到一丈之外,所幸他功力深厚,這一擊并沒有使他喪命,倒地之後,随即又站起身來,口角兩縷鮮血,染紅了女口銀白須。
韓尚志怒憤交進,右手揚處,已施出“魔中之魔”四十年歲月所研的絕世神功“洞金指”,五績指風,挾嗤嗤銳嘯,.電射而出。
“血骷髅”一聽指風有異,急朝橫裏挪身,但仍慢了一步,一縷指風,已洞臂而過,身形一個踉跄,倒退三步,袍袖己染紅了半身,忙閉穴止住血流,口裏陰笑一聲道:“小子,休狂,看老夫取你狗命!”
話聲中,雙掌一搓,向外一揚。
韓尚志在“鬼堡”之時,“鬼堡主人”就是這麽一下使他失去抵抗力,見狀之下,心頭一震,猛一提氣,經穴之間,竟似有東西阻塞,真氣提不起來。
他這一駭,非同小可,想不到這假“血骷髅”的身手,竟然高到如此,而且武功路數,與真的“血骷髅”完全一樣!……
氣急之下,再提真氣,這一下果然他沖開經穴之間的阻塞。真元立聚,暗道一聲僥幸,看來這假的與真的二者之間,功力差了數籌。
韓尚志臉戴人皮面具,木然無表情,是以假“血骷髅”在施出怪功之後,不由怔了一怔,摸不準是否奏效,這一怔,使韓尚志功力重聚.如果他閃電出手的話,韓尚志不死也得受傷。
“血骷髅”一怔之後,外揚的雙掌一顫,兩道一寒一熱的勁氣,逼射而出。
韓尚志舉掌吐勁……
“波!”的一聲巨響,雙方各退了一個大步。
“血骷髅”暴喝—聲欺身上步,一口氣攻出八招,奇詭淩厲,令人咋舌。
韓尚志在對方一輪疾攻之下,退了八步之多。
就在對方八招攻完,一松的瞬間,韓尚志展開“魔魔掌法”之中的攻招,反攻過去,一場驚世駭俗的惡鬥于焉展開。
剎那之間,暴喝連天,掌風雷動,砂塵滾滾,月色無光。
一盞熱茶的時間過後,韓尚志已被迫處下風。
他雖然抽空就施展“洞金指”,便對方早已有備,而且身手高得出人意表。
又是二十招過去,韓尚志冷汗涔涔,險象環生。
一旁“南丐”曾受韓尚志救命之思,但他此刻有心無力,空自着急。
他覺出這假“血骷髅”的功力,竟然高出“陰煞莫秀英”—倍以上。
暴喝之中夾以一聲悶哼。
韓尚志被一掌擊中前胸,踉跄倒退八尺,逆血幾乎奪口而出。
“血骷髅”厲嘯—聲,身形再進,一道撼山栗岳的勁氣。随進身之勢卷出。
韓尚志一咬牙。驀集全身功勁,急封硬擋。
轟雷也似的巨震過處,韓尚志口血飛濺,栽倒當場。
“血骷髅”嘿嘿—陣陰笑,伸手就朝韓尚志腰間抓去。
顯然,他的目的是在那“佛手寶笈”。
驀在此刻一一—
一聲嬌斥,倏告傳來:
“血骷髅,你敢傷人!”
一道回旋怪風,匝地卷至。
韓尚志只覺腰間一緊,懷中的“佛手寶笈”已被“血骷髅”抓在手中。
同一時間,“血骷髅”疾飄丈外。
那陣回旋風,卻把韓尚志卷向一文之外,哇的一聲,又是一口鮮血噴口。
場中,多了一個清麗出塵的少女。
“南丐”急籲籲的道:“姑娘,你來遲了一步,令祖父呢?”
那少女歉然瞥了“南丐”一眼道:“家祖父有事不能親身來此,命小女子代他老人家一行!”
少女話落、玉掌怪異至極的一劃一圈,又是一道回旋怪風,襲向“血骷髅”。
“血骷髅”身形再閃,狠狠地盯了那少女一眼,口裏發出一陣搖曳長空的凄厲鬼嘯,一晃身,揀起地上的血紅骷髅頭,電閃而逝。
身形之快,令人嘆為觀止。
韓尚志咬牙站起身形,一看之下,不由怔愕住了。
那女子赫然是救過自己一命,而又為自己所救,經“失魂人”母女撮合而不成的吳小眉。
吳小眉的功力他知道,平平而已,何以數日不見,會變了另外一個人?
她的祖父是誰?
“血骷髅”為什麽倉皇而遁?
如果不是吳小眉适時而至,假“血骷髅”絕對不會放過自己,連同“南丐”。當下遙遙向小眉一拱手道:“在下謝過姑娘援手之德!”
吳小眉淡淡的一笑道:“少俠不必言謝,我也曾受過大恩!”
當然,她做夢也估不到眼前這病容滿面的少年,正是她芳心默許的“冷面人韓尚志”,而韓尚志心裏可清楚,自己又欠了對方一筆恩。
吳小眉再次道:“少俠傷勢不輕,我這裏有祖遺療的聖品。”
韓尚志傲然一笑,冷冷的打斷了對方的話道:“姑娘盛意心領,區區之傷,算不了什麽!”
吳小眉也不便再說什麽,轉向“南丐”道:“老前輩,小女子告辭!”
說罷福了一福,又向韓尚志道了聲“再見”。朗然而逝,身法之快,竟然與假“血骷髅”不相上下。
韓尚志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心中感慨不已。
“南丐”在吳小眉離去之後,轉身對韓尚志道:“小子,橋歸橋,路歸路,你方才對老化子有援手之德,這一點老化子不會忘記,至于今師與本幫之間的這筆陳年老帳仍是要結?”
韓尚志心念疾轉,付道:如果自己露出真面目,勢在兩難,老哥哥不能因與自己的交情而把丐幫的這段仇怨揭過,自己當然也不能卸卻師父的舊帳不管,目前困難的是昔年師父殺人是有所本,還是肆意屠殺?這一點必須面見師父之後,才能明白。
同時師父僅有數天的時間可活,這些陳舊帳,必然被對方算在自己頭上。
想來想去,覺得還是暫瞞一時為好,當下—抱拳道:“老前輩,可否仍如前議,錯過今天,在下親赴貴幫交代?”
“南丐”長眉一蹩道:“你親自來了結?”
“不錯!”
“冤有頭債有主、雖說徒承師過,但畢竟……”
“這一點異日在下會有明白交代!”
“好,一言為定,我老化子信你一次。”
韓尚志心中疑雲滿布,但又覺得不便啓齒動問對方,心念數轉之後,硬起頭皮道:“老前輩,如果撇開師門恩怨不談,在下有幾個問題,可否請教?”
“南丐”一陣思索之後,道:“你說說看?”
“老前輩今天是專門為在下而來,還是假‘血骷髅’?”
“小于、老化子據門下傳訊、星夜馳來、目的是你!”
“老前輩是否知道假“血骷髅”會現身?”
“純屬意外!”
“可是老前輩在被假‘血骷髅’威脅之時,似有所待?”
“好小于,你眼不不錯,老化子是在等一個人現身!”
“誰?”
“不老先生2”
韓尚志心中一震道:“不老先生?”
“不錯,你聽說過這位武林異人……”
“在下兩日前與他曾有一面之雅!”
“哦!”
“老前輩因何能一口道出‘血骷髅’是假的?”
“這個麽……老化子有一次與老友‘北僧’,曾險些喪命他手,後來敝師叔‘宋鐵拐’突然現身,把他驚走,當時就懷疑他是假的,否則以‘鬼堡主人’的身手,豈會不戰而逃,其後敝師叔親赴‘鬼堡’,才悉真相,适才老化子用話一擠,那家夥便現了原形……”
韓尚志突地想起曾遇“宋鐵拐”,當詢及“血骷髅”之時,狂笑而去,聲言就不履江湖,看樣子必是在“鬼堡”之中吃了虧,當然現在他不便提起,話題一轉道:“何以假‘血骷髅’在小眉姑娘現身之後,突然離去?”
“攝于她祖父的名頭!”
“她祖父,誰?”
“不老先生!”
“哦!原來如此!”
韓尚志這才恍然而悟吳小眉數日之間變了另外一個人,功力增了不知多少倍,原來她是武林異人“不老先生”的孫女,這就難怪了。
“小子還有什麽話要說沒有?”
韓尚志本想請老哥哥傳下幫令,代為尋找拜弟東方慧的下落,可是現在自己是以另一個面目相對,無法說出口,只好道:“老前輩多承指教,後會有期!”
“我老化子等你師徒的訊息?”
“決不食言,在下數日之內必到!”
聲落,彈身出林,順官道疾馳而去。
他的心裏,又加上了幾成重負———
師父仇家遍天下,這些過節,将來如何了結?
假“血骷髅”究竟是什麽樣的一個人物,為什麽要假冒“血骷髅”之名,以“鬼堡主人”的身手功力,何以不聞不問?而雙方的武功路子,似乎同出—源?
自己的血海仇人到底是真的“血骷髅”還是假的“血骷髅”?
“佛手寶笈”被假“血骷髅”所奪,要追回确實很難……
想到“佛手寶笈”、心中懊喪已極,如果追不回的話,則自己勢将無法再練絕藝,一切願望,行将化為泡影,無論真假“血骷髅”,自己都非其敵。
他愈想愈感心煩意亂。
但目前,他急着的是立即趕回去見師父之面。
他不住的默禱,希望這幾天之中,師父不要發主意外。
盡夜兼程而進,第三天早晨。他終于來到了“魔中之魔”所居的林中。
封堵洞穴的大石,依然如故,他心上一塊石頭算是落了地。
但,另一個念頭,使他遲遲不敢推開那巨石,此次”鬼堡”之行,他帶回來的是失望,師父四十年埋首。落得半身成殘。而且因輸功給自己而命在旦夕,他盼望的只是自己的一句話、難道忍心讓他失望?讓他抱憾以終?
他的心開始跳動,額角,滲出了汗水,他無法決定該怎麽做?
醜媳婦難免見公婆,呆了一陣之後,他終于移開巨石,躍入土穴之中。
“誰?”
聲音是那樣軟弱無力。
韓尚志感到心裏一酸,急應道:“師父,徒兒回來了!”
邊說,邊朝裏行,只見師父“魔中之魔”無力的斜倚洞壁之上,一雙失神的眼。睜得滾圓,充滿了盼望之色。
韓尚志搶步上前,跪倒在地。
“孩子,此行結果如何?”韓尚志心頭一緊嗫嚅的道:“師父
“魔中之魔”突地青筋暴露、一把抓住韓尚志的肩頭。一陣搖撼道:“如何。快講?”
“弟子奉命入堡挑戰……”
“講,勝負如何?洞金指……洞金指!怎麽樣?”
“弟子施出‘洞金指”,對方身形一晃,哼了一聲,顯然是受了傷……”
“哈哈哈哈,他受了傷,你再說一遍?”
“他是受了傷,不過……”
“夠了,孩子,夠了,他受了傷……哈哈哈哈:“
“魔中之魔”狂笑着倒回洞壁之上,面色漸變。
韓尚志的下文,無法再說出口,他不忍這老人失望以終,他要騙他一騙,他不再向下說出全部的經過,木然的又道:“是的,師父!他……,鬼堡之主’在‘洞金指’之下受了傷……”
“魔中之魔”呼吸迫促,眼珠已蒙上了一層白霧。韓尚志見狀,不由失聲道:“師父!師父:您……”
“魔中之魔”像夢呓般的喃喃道:“我……我……滿足了!”
頭一偏,合上了眼,磕然與世長辭。
韓尚志不由痛哭失聲,雖然師徒相處不久,但“魔中之魔”所賜予他的,雖夠他終生懷念。
久久之後,方才收淚,再拜道:“師父,弟子騙了您老人家,請您原諒,弟子發誓,有一天,必真正的擊敗,鬼堡之主’,以慰師父在天之靈!”
祝罷站起身來。
突然——他發現師父遺體之旁,有一本小冊子,小冊子上放着一面半個手掌大的銀光閃閃的牌子,不由好奇的揀了起來。
那面銀牌,上面浮雕着一個猙獰的惡鬼頭,想是年代煙遠的關系,那銀牌的邊緣和惡鬼頭的條紋,都有磨蝕的跡象!
翻開背面,一道毫光沖起,把土穴照得織縷畢現,韓尚志唬了一大跳,原來牌背面的正中,嵌了一粒龍眼大的珠子,珠子四周,有一環字跡,是:
“惡鬼珠牌,鎮宮之寶。”八個字。
韓尚志茫然的搖了搖了頭,惡鬼珠牌是這牌子的名稱,倒是沒有什麽疑義,但這鎮宮之寶四字就令人不解了,不知這宮是指的什麽宮?皇宮,王宮……
師父怎麽會保有這東西?
又把那本小冊子拿起一看,只見封面之上是:
“魔魔尊者恩仇錄”七個字。
韓尚志志一顆心不由蔔蔔亂跳起來、這是師父的一生秘密。師父連同“惡鬼珠牌”擺在這裏,必有深意,自己既是他的傳人,今後勢将擔承他生前的一切因怨,當然應當一閱,同時,師父的目的,必然是故意留給自己的……
心念之中,翻開首頁,只見封裏之上一片密密麻麻的小字。呈暗紅之色,還微微散發着腥味,韓尚志聰明絕頂,一見之下,就判斷是師父用血水寫上去的。
果然。他猜想不錯,依序讀下去:
“字示吾徒:為師本系天南‘幻魔宮’第十三傳帝君……”
韓尚志心跳更加厲害,師父竟是天南“幻魔宮”第十三傳帝君,對了、自己所遇魔官侍衛,曾以自己的掌法而認出自己的師承,并迫問師父下落、這其中……
他又接着看下去:
“四十五年之前,進入中土,因敗于‘鬼堡主人’之手而滞留不返,爾應接掌‘幻魔宮’.為十四傳帝君……”
韓尚志激動得全身抖戰,師父遺命,竟然要自己接掌天南“幻魔宮”,但不久前。據魔宮育衣衛口中透露。“幻魔宮”已有主持人,那批侍衛就是奉帝君之命,人中願采取武林少女元陰.師父數十年不返天南、不知起了多少變化?……
沉思不頃,又往下再看:
“此乃師命,不可違抗,‘惡鬼珠牌’,為本門累傳信符,持之方得接掌門戶……”
韓尚志心中又是一愕,既然接掌天南門戶,必須以“惡鬼珠牌”為信符,那現在的魔宮帝君,又恃何而登上帝君之位?
他孤疑的搖了搖頭、再看下去!
“惡鬼珠牌,為本門祖師所遺法牌,凡天南門下。見牌不跪、或膽敢違抗持牌人之令時,視同欺師滅祖,殺無赦……”
韓尚志不由倒咽了一口唾水。
“此牌背面之寶珠,産自夜郎,其妙用在以內力摧動之時,能射毫光而使敵人喪失神志,唯吾生平皆以本身功力應敵,從未用過……”
從這句話中。可以想見“魔中之魔”的為人光明正大。
韓尚志對師父又加深了一重敬意。
“切囑者,本門有一種邪功,名為‘追魂功’,功發之下,五丈之內,中者無幸。唯以此功須以一百曾習內家正宗之處女元朗合以本身真元修練,因其過于歹毒,有傷天理,本門第八代祖師開始懸為禁功。不許修練,違者死!唐争血書”
韓尚志這才明白魔宮侍者人中原采婦女元陰的用意!
自己既奉師父遺命為天南傳人,這種幹犯門禁之事,自已豈能不管,同時若任其練成這等邪功,武林勢将受其長荼毒,死無唯類了。
只不知人中原的天南門人,是否已采需了百女之數。
思念之中,韓尚志不由發指,心付,自己必須盡力阻止這種傷天害理的行為,同時也要查明現任帝君憑什麽接掌門戶的真相。
當下,在師父遺體之前再拜道:“弟子謹遵遺訓、誓必重整天南門戶,清除背逆門禁之人!”
于是,他把師父“魔中之魔”的遺體放土穴正中,心想。這土穴是師父最好的理骨之所,何不将就封閉,在外面立碑以志!
心念既定,複在土穴之中,搜巡了一遍,見沒有什麽值得保存礙眼的東西,然後最後一次瞻仰師父遺容。不知不覺流下了兩行清淚。
這曾經叱咤風雲的人物,就這樣的悄悄結束了他的生。
韓尚志把“惡鬼珠牌”納入懷中,再度翻開那本“魔魔尊者恩仇錄。”
逐一翻閱之下,上面所記都是生平作為記載甚詳。
檢視一通之後,不由俊目閃射奇光,他感到莫大安慰的是再不怕任何人尋仇,尤其對老哥哥“南丐”也有了交待。師父的話不錯,他所殺的都是該殺之徒,被殺的都有取死之道。
他同時也體味到江湖中是非極難分明,以師父的為人而被人冠以“魔中之魔”的外號,實在是不平之至。
黯然良久之後,他出了土穴,先用土把穴口封死,然後再把那方巨石,推置上方,功集指梢,在巨石之上刻了一一
“故天南幻魔宮第十三代帝君魔魔尊者諱唐争之墓”
下刻“弟子韓尚志敬立”七個字。
刻完之後,再一端詳,方待離開……
破風之聲傳處,三條人影,飛瀉入林。
韓尚志暗地—驚,緩緩轉過身來,一看之下,登時血脈贲張??殺機頓然。
來的赫然是“天齊教”的少教主,和兩個黃衣老者,
他認識黃衣老者之中一個獨眼老者,叫“觀天神祁呂”,自已上次被該教處決之時,黃衣四護法之一的“觀天神祁昌”是監決人。
韓尚志目光—掃三人之後,冷冷地注定“天齊教”少教主!
三人目光、一掃那方巨石,面上立現駭然之色。
天齊少教主口裏喃喃念着:
“韓尚志!韓尚志!韓……”
突地退了一個大步,指着韓尚志道:“閣下是‘魔中之魔’的傳人,病神’?”
“不錯!”
“閣下也叫韓尚志?”
“怎麽樣?”
“怎麽會與‘冷面人’同名同姓,這……”
韓尚志嘿嘿—聲冷笑道:“與冷面人同名同姓又怎麽樣?”
天齊少教主驕橫跋扈已慣,登時面色—寒道:“閣下可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荒山野林,什麽地方?”
“本教總壇所在地五十裏之內、不許任何武林人涉足!”
韓尚志不屑的冷哼了一聲道:“涉足了又如何?”
“殺!”
“哈哈哈哈,小狗,你簡直死活不知!”
這—聲小狗,罵得天齊少教主俊面大變。系機立起。
兩個黃衣護法,也是老臉變色。
天齊少教主獰笑一聲道:“病神,本少教主先斃了你再鏟去這墳墓!”
韓尚志不由肝膽皆炸,目中幾乎冒出火來,沉聲道“:你敢一動先師墳臺,我韓尚志血洗‘天齊教’!”
天齊少教和兩個黃衣護法,被這充滿了血腥意味的話,震得身軀—顫,這話出自“魔中之魔”傳人之口,的确不能等閑視之。
韓尚志想起不久前被毒如蛇蠍的母親,擒入“連環套”中,石牢之內,被這少教主打得口血飛濺,若非自己以“龜息大法”詐作死亡,又得“失魂人”母女援手的話,早巳埋恨千古
恨!雙重的恨!
父死,家亡,母嫁。母親改嫁天齊教主,意然要置親生子于死地,眼前少教主,也移自己的母親“賽嫦娥玉翠英”做母親,他是孽種。
“殺了他!”
韓尚志在心裏大叫着,他把對母親的恨,加在這異父的弟弟上。他挪了挪腳步,一咬牙道:“小子,我要殺你!”
天齊少教主一愕之後,陰笑一聲道:“病神,這話到陰曹地府去再說吧!”
韓尚志緩緩伸手,揭去人皮面具……
“冷面人!”
三人同時驚叫出聲。
“觀天神祁昌”面上肌肉一陣抽搐,獨眼閃射駭然之色,處決囚犯時,他是監決人,而“冷面人”竟然還活着,怎不令他駭極驚極,不再脫口道:“你沒有死?”
“不錯,我沒有死!”
天齊少教主一連退了三個大步,驚悸的道:“你是人是鬼?”
“哈哈哈哈,小子,你想不到吧。我是人!”
天齊少教主勉力按撩激動的心情,徐徐的道:“冷面人,你仍然要做鬼!”
韓尚志俊面之上,罩起一層恐怖殺機,一字一頓的道:“小狗,本人要在一招之內取你狗命!”
“魔中之魔”的傳人“病神”,竟然是“冷面人韓尚志”的化身,确實是對方做夢也估不到的事。
天齊少教主怒哼一聲,正待……
韓尚志已移動腳步,欺向對方。
空氣之中,驟現殺機。
黃衣護法之一的“觀天神祁昌”一閃身擋在少教主身前。韓尚志在距對方八尺之外,停下腳步,冰寒至極的道:“閣下要先走一步?”
黃衣四大護法,在“天齊教”中,是教主之下的特級高手。
“觀天神祁昌”是四護法之一,功力是不同凡響。聞言之下,厲聲道:“冷面人,本護法監決不周,被你免脫,今天殺你以補過!”
最後一個“過”字出口,雙掌已告劈出,一直裂岸狂濤般的勁氣,應掌而發。
韓尚志一聽對方競然是“天齊教”的劊子手,殺意更濃,雙掌挾以畢生功勁,猛劈而出,以他二百年的修為內力,全力發掌,勢道之強,足可撼出山栗岳。
“轟隆!”
慘啤破空而起,“觀天神祁昌”,一個身形,飛瀉而出,摔落三丈之外。
韓尚志一個照面之間,斃了一個赫赫有名的天下第一大教的特級高手,這種功力,确屬匪夷所思。
少教主和另一黃衣護法,登時亡魂盡冒,冷汗涔涔。
韓尚志冷哼一聲、帶煞的目光,射向天齊少教主。
天齊少教主全身一震,俊面立呈死灰。另一個黃衣護法,暴喝一聲,猝然發掌。
志一擊,他用上了全部功力。
韓尚志身形微側,舉掌封法。
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