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2)
殺人麽?”
這句話是激将,但多少有些輕視的味道。
“東海大豪”目芒一閃,道:“不用劍将死得很慘。”
武同春已經不耐了,沉聲道:“那就試試看吧!”
他所習到的“玄黃掌法”,從沒機會用過,如果以“東海大豪”試掌,倒是十分理想的對象。
心念之中,又道:“請!”
白石玉相當周到,伸手道:“賈老哥,您的劍由小弟暫時保管!”
武同春愣了愣,這柄劍是祖遺的無價之寶,怎能随便交給外人,何況姓白相當鬼詐,但事邊處此,不能不騰出手來。
因為“東海大豪”并非泛泛之輩,必須全力以赴,于是,暗一咬牙,把包着的劍遞與白石玉。
白石玉退開。
武同春蓄勢以待,這不是比武較技,而是生死之搏。
童光武也挪開身形。
“東海大豪”緩緩揚掌,平胸,然後劃出,動作很緩慢,沒有火暴之氣,像是在演練招式,而不是搏鬥。
但在行家眼中,卻兇險至極,因為中途不知會如何變化,也無法預估攻擊的部位,似乎每一個部位都有被攻擊的可能。
高手過招,生死勝負取決于一瞬之間,必須在一瞬間當機立斷,不能稍有猶豫。
武同春雙掌一圈,劃出,以攻應攻。
Advertisement
果然,在武同春發掌的同一時間,“東海大豪”的雙掌中途變勢閃電攻擊。
“砰!砰!”聲中,掌影翻飛,霍地分開,只這一瞬間的短兵相接,雙方交換了一十八掌之多。
現場殘留的人,被引了過來;彼此心裏有數,碰上了生平勁敵。
在“東海大豪”心中,仍認定武同春是“真要命”,五年前那次交手,雙方用的是劍,“真要命”在一招之後,重傷倒地不起。
預計中,他會血流盡而死,想不到他竟然還活着。
當然,“東海大豪”做夢也估不到對手是武同春。
雙方短暫地互一凝注,又合在一起。
彼此都存心要對方的命,出手盡是殺着,打得慘烈無比,旁觀的白石玉與童光武,也為之怵目驚心。
“玄黃掌法”僅三招十八式,攻守兼備,回環使用,奧妙無方,武同春初次用以對付強敵,未能靈活運用,十個照面之後,漸入得心應手之境,是以威力在不斷增加,而“東海大豪”是全力出手,在互相消長之下,漸落下風。
白石玉與童光武臉色各異,白石玉是欣喜,童光武是沉重。
一聲厲喝,夾着悶哼同時響起。
“東海大豪”龐大的身軀連打踉跄,退了四五步之多,老臉有如紫血,“嗆”地一聲,拔出劍來。
武同春一窒,在功力懸殊不大的情況下,是無法以肉掌對劍的。
白石玉俊面一變,正待有所動作……一名黑農武土,匆匆奔到,朝“東海大家”與童光武分別行了一禮,道:“奉上谕,請兩位立刻回去!”
“東海大豪”放落劍,道:“什麽事?”
“說有重要事相商。”
“嗯!副會主情況如何?”
武同春心中一動,這正是他急于要知道的。
黑衣武士恭謹地道:“業已送到,恐怕……兇多吉少。”
“東海大豪”一擺手,道:“知道了!”
黑衣武士行禮退去。
“東海大豪”目注童光武道:“童巡監,我們走!”
說完,回劍入鞘,狠盯着武向春,又道:“姓甄的,事情不算完,你等着!”
武同春冷冷地道:“随時候教!”
童光武向白石玉道:“白兄,所談的事情作最後考慮,下次見面時,區區希望得确實回音!”
白石玉抱拳道:“好的,在下會考慮。”
童光武拱拱手,掃了武同春一眼,與“東海大豪”雙雙奔去。
武同春長長吐了口氣,像自語般地道:“下次碰頭就不讓你活着離開。”
白石玉把劍交還武同春,道:“我們該離開了!”
武同春接回劍,橫提在手中,想了想,道:“兩件事,在下重複一遍,第一,在下要見‘黑紗女’當面了斷,務請把活帶到。
第二,關于你與華錦芳之間的事,在下查證之後,如果你的禽獸之行屬實,在下不會放過你。”
白石玉滿不在乎地道:“好,就這麽說定了!”
武同春不願再跟他纏下去,轉身便走。
事情已了,沒有再回客店的必要,他是一劍之外無長物,行動相當自由。
實際上,事實并未了,反而更加撲朔迷離,冒充者的身份成了謎。只有一樣,對丐幫邱長老被害的冤枉,算洗脫了。
可是,由于易容改裝,被指為“真要命”,意外事故将接踵而來。
如果去了易容,勢必要展露真面目,而自己恢複了容貌,除了方大娘一家三口人,沒別人知道:“冷面客”也随着通天岩頭的假戲而消失了,冒充的“冷面客”不可能再以那身份出現。眼前該如何是好呢?正行之間,一個粗犷的聲音道:“家師請少俠速去一趟!”
武同春一聽聲音,便知道是“大力丐”,止步回身道:“令師在何處?”
“大力丐”道:“要飯的帶路!”
武同春點點頭,道:“什麽事?”
“大力丐”顯得有些激動地道:“已經踩到了假的‘冷面客’的落腳處!”
精神一振,武同春閃動着目芒,道:“好極了,請帶路!”
這是個峭壁夾峙的狹谷,像一條街道,上望只見一線天各道幽深,在十丈之外,谷裏是什麽情況不得而知。
四名老丐,散坐在谷口,其中三個身上業已見紅。
武同春與“大力丐”來到。
“鬼叫化”起身迎上,激動地道:“老弟來得好!”
武同春目光掃向三名受傷坐地的老丐,他僅認得“大力丐”,這幾個不曾見過,微一皺眉道:“老哥,怎麽回事?”
“鬼叫化”憤憤地道:“慚愧,老要飯的四人,竟不是那斯的對手!”
武同春目蒼一閃,道:“人在何處?”
“谷裏!”
“什麽身份?”
“目前還不知道。”
“老哥進過谷了?”
“當然,不然三位長老怎麽受傷。”
“對方只一個人?”
“是一個人!”
“在下進去會他!”
“我們一道!”
“大力丐”道:“師父,弟子也去……”
“鬼叫化”擺手道:“你守在外面,三位長老受了傷,得有個人照顧。”
說完,朝武同春偏了偏頭,道:“走,我們進去!”
武同春定了定神,當先步入谷道,心中不無激動,那冒充者的劍法他見過,是罕見的勁敵,四長老三受了傷,這點就可見一斑。
走完窄窄的谷道,眼前現出一片岩石地,峭壁圍峙中,像一口巨井。
一條人影,由石旬後幽然出現,仍是“冷面客”的面目。
武同春登時激動非凡。
“冷面客”陰陰地道:“好哇!邀來了助拳的,何方高人?”
武同春迫前數步,寒聲道:“你是誰?”
“冷面客!”
“你不是!”
“在下不想争論,你閣下又是誰?”
“賈仁!”
“假人?嘿嘿,有意思,假人也好,真人也罷,在下不想殺害無辜,識相的快退出去吧!”
“沒這麽便當!”
“冷面客”目芒掃向“鬼叫化”道:“老要飯的,在下已經劍下留了情,別太不知足,如果在下一個時辰未放開手的話,你們幾個要飯的連收屍的都沒有。”
武同春怒哼了一聲道:“別太張狂,老夫可以替你收屍,現在先報上你真實來路。”
“冷面客”打了個哈哈道:“口氣不小,你窮酸算老幾?”
武同春解開舊衫,把霜刃連鞘執在手中,冰聲道:“你準備躺下去才肯吐實?”
“冷面客”吐口氣,道:“你老窮酸定要找死,也是沒辦法的事。”
武同春咬咬牙,道:“你為什麽要冒充‘冷面客’濫殺無辜同道?”
“冷面客”陰陰地道:“等閣下倒地時,在下一定奉告。”
怒哼一聲,武同春霜刃出鞘,厲聲道:“拔劍!”
“冷面客”突地後退一步,栗聲道:“閣下用的劍……”
武同春冷笑一聲,道:“怎麽,只許你變造冒充別人的兵刃?雪刃霜寒,降魔誅妖,老夫那時準要你死得心安就是!”
“冷面客”目芒連閃,道:“閣下的劍也是故意變造,還是……”
武同春借用對方剛才說過的話道:“等你躺下時,老夫也一樣會據實奉告!”
“冷面客”道:“慢着,這劍難道是真正‘冷面客’所用的那柄?”
“怎麽,你承認冒充了?”
“承認,閣下先說此刻來路再動手。”
“如果老夫不說呢?”
“恐怕不行!”
“那就動手!”
“老實奉告閣下,在下要據此決定是否該下殺手。”
武同春大為愣愕,對方說這話是什麽意思?看來此中必有文章,自己何不如此如此……
心念之中,沉聲道:“老夫與‘冷面客’乃是忘年至交。”
“冷面客”目中登時爆出淩芒,厲聲道:“忘年至交?”
“不錯!”
“閣下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麽?”
“這個……當然知道,不過他與老夫有約定,不向第三者洩露。”
“鬼叫化”目芒連閃,事實上他真的不知道“冷面客”就是武同春本人,而聽口氣這冒充者似乎知道“冷面客”的來路,這就有些古怪了。
“冷面客”點點頭,沉凝地道:“閣下所持的兵刃是他的?”
武同春毫不躊躇地道:“不錯!”
口裏應着,目光卻一不稍瞬地注意對方的表情。
“冷面客”睜大了雙眼,激聲道:“他的兵刃怎會在闊下手中?”
武同着故意猶豫着道:“有告訴你的必要麽?”
“冷面客”以斷然的口吻道:“非常必要。”
武同春一字一句地道:“是老夫給他收的屍!”
“冷面客”雙目暴射厲芒,連退兩步,狂激地道:“這麽說,他……使與‘黃衣修羅’決鬥,同歸于盡的事是确實的了?”
武同春點點頭,沉重地道:“半點不虛,你是因此才冒充的。”
“冷面客”閉口無言,雙目發赤,隐見淚光,這使武同春大為困。
久久之後,“冷面客”才哀聲道:“他真的死了,想不到……”
“鬼叫化”怪叫道:“小子,你這是什麽意思?”
武同春咳怪不已,自己并不認識他,他為何有這種表現,面具之下遮掩着的是什麽樣一副面孔?他冒充自己的原因何在?在自己所認識的人當中,沒有誰具備這高的功力,這實在令人莫測?“冷面客”凝望着武同春道:“他……真的是決鬥而死?”
武同春颔首道:“這不假!”
“冷面客”目芒一閃,道:“沒有陰謀?”
心頭又是一動。
武同春道:“你似乎很關心他?”
“可以這麽說。”
“什麽原因?”
“閣下真是他的至友?”
“這假不了,老夫可以說出他的任何隐秘。”
“噢!這……閣下說說他的臉?”
“他不願人知道。”
“是托詞麽”
武同春怔住,情況越來越詭異了,他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因為對方的身份目的不明,而目前仍是生死之敵的狀态。
“鬼叫化”寒聲道:“你小子到底在揭什麽鬼?”
“冷面客”道:“在下要和這位閣下單獨一談。”
“鬼叫化”雙目圓睜……武同春心念電轉,略一躊躇,道:“您老暫且請回避,此事區區會妥善處理。”
“鬼叫化”無可奈何地轉身出谷。
武同春這才再次迫着問道:“現在可以說實話了,你到底是誰?”
“閣下先說說他不願人知道的秘密是什麽?”
“好吧!他的臉業已複原,但仍以‘冷面客’面目出現。”
“他的真正身份?”
“你想套取老夫的話?”
“咱們彼此彼此,在下也透露一點,他的臉得以複原,是家祖父的神術,如閣下與他是至交,應當知道家祖父是誰。”
心頭狂震,武同春連退數步,陡然明白過來,脫口道:“你……是方家兄弟?”
“冷面客”全身一顫,雙目淩芒大張,激越地道:“閣下……到底……是誰?”
對方竟是方大娘的兒子方桐,他是不該欺瞞的,咬咬牙,摘下面具。
方桐倏然窒住,半晌,才上前拉住武同春的手道:“武大哥,你……你究竟怎麽回事啊?”
武同春立即又戴回面具,道:“兄弟,我的身份現在還沒人知道,更沒人知道複容的事,仍叫我賈仁吧。現在你先說說,為什麽要冒充‘冷面客’殺人?”
方桐原來是故意改變了聲音的,現在用本來的腔調道:“武大哥,這事說來話長,小弟簡單地說吧,家祖父化了這些年的心血,隐居豚世,目的在以他平生所學。造就小弟,小弟最近成功,所以……”
武同春忍不住插口道:“怪不得你有這高的身手,以後呢?”
方桐閃動着目光道:“所以小弟開始進入江湖,查訪當年的殺父夥人!”
“啊!仇人是誰?”
“對不起,家祖父叮咛,此事不許假手任何人。”
“那……”吐口氣,又道:“言歸正傳吧!”
方桐拉回正題道:“小弟是在無意中聽到傳聞說,‘冷面客’恃技濫殺無辜,當時一分懷疑,全力追查之下,終于碰上了對方,幾句話便使對方露出了狐貍尾巴,嚴诘之下,冒充者供出是天地會的陰謀,目的是要藉此引起武林公憤,借刀殺人。”
“‘天地會’的傑作?”
“是的,小弟一怒之下,開了殺戒,斬了冒充者,然後借用對方的行動,放出空氣,挑戰天地會主。”
“這……不太冒險麽?”
“小弟聽說大哥已因決鬥而與對手同歸于盡,悲憤之餘,有心要代大哥讨公道……”
“這麽說,兄弟根本沒殺人?”
“當然!大哥決鬥的事……”
武同春把“鬼叫化”設計安排的經過說了一遍。
方桐激動地道:“想不到其中有這多的周折!”
武同春沉重地道:“兄弟,天地會是不會甘休的,你還是別再以‘冷面客’面目出現,以免增添意外枝節,讓‘冷面客’永遠消失了吧!”
點點頭,方桐道:“好的,大哥行止如何?”
武同春想了想,道:“兄弟,我還有些事要辦,暫時分手,以後會見面的,現在得先把事實真相向丐幫說清楚,消除這可怕的誤會。”
方桐期期地道:“可是小弟的真實身份,可不能……”
武同春道:“這我知道,‘鬼叫化’對大娘并不陌生,我會解釋的。”頓了頓,又道:
“兄弟怎會藏身在這種地方!”
眉毛一揚,方桐道:“小弟原意是要引天地會的人來這絕地,好解決這公案,現在真相已白、沒這必要了,大哥……就要走麽?”
武同春拍拍方桐的肩頭道:“兄弟,願不久再見!”
說完,依依山谷。
到了谷口,“鬼叫化”迎了上前,迫不及待地道:“情形怎麽樣?”
武同春悄聲把經過說了一遍,并請“鬼叫化”保守方桐身世的秘密。
“鬼叫化”恨恨地咬牙道:“想不到內情是如此,很好,這筆帳本幫非向天地會讨取不可。”
武同春沉聲道:“在下會全力以赴的,連‘無我大師’的老帳一起算,三位長老的傷……”
三長老與“大力丐”遠站一旁,看來已無大礙。
“鬼叫化”道:“不要緊,小事一件。”
武同春又想到了白石玉與華錦芳的窩囊事,籲口氣,道:“在下尚有私事要處理,就此告辭,以後再聯絡!”
說完,拱手一揖,又朝“大力丐”等遙一抱拳,彈身迳去。
又到故裏,武同春情不自禁地奔入家園廢虛,面對亡妻吳凝碧的墓,忍不住又滴下了愧海之淚。
家破人亡,骨肉離散,全在一念之間,一想到這傷心事,便覺豪氣盡消,萬念皆灰,人生乏味,生不如死。
人影閃動,白石玉與華錦芳雙雙行來。
武同春雙目盡赤,血脈贲張,殺機狂熾起來。
兩人行近,白石玉打了個哈哈道:“武大嫂,這就是我向你說的,武大哥的忘年交老賈先生。”
武同春在狂激之下,感到啼笑皆非。
華錦芳遲疑地望了武同春幾限,福了福,道:“賈前輩,您好!”
武同春“唔”了一聲,手按上了劍柄,眸中閃射厲人殺芒。
白石玉臉色一肅,悠悠地道:“賈老哥,在下一再申言這是場誤會,現在三頭對面,誤會應予澄清!”
說着,目注華錦芳道:“大嫂,你說吧!”
武同春的身軀簌簌而抖,殺念仍然一分熾烈。
華錦芳悠悠地道:“賈前輩與‘冷面客’都是拙夫的至友?”
武同春從牙縫裏進出聲音道:“不錯!”
華錦芳望向白石玉道:“用行動來解釋這誤會吧!”
白石玉笑了笑,用手抓掉頭巾,如雲秀發披了下來,聲音一變,道:“老哥,可以釋疑了吧?”聲音嬌脆悅耳。
武同春雙目暴睜,連退三步,厲聲狂叫:“原來,你……是女的?”
白石玉若無其事地道:“當然,否則怎能毫無忌憚,男女授受不親啊!”
武同春木住了,心裏的殺機,變為狂亂,這真是做夢也估不到的事,白石玉竟然是易釵而棄。
一股難言的歉疚之感,由心底升起。
由于這誤會,華錦芳的罪可受夠了。
白石玉沒抖出自己的身份,為什麽?深深一想,修有所悟——白石玉受命于“黑紗女”,這兩個女的目的在于替凝等向自己施報複,這一波平了,以後的還不知道。
兩女與凝碧多半是姐妹輩,所以才會出頭。
故意制造這糾紛,當然是想藉此折磨自己。
白石玉又道:“賈老哥,您不再要我的命了吧?”
武同春痛苦地哼了一聲,無言以對,似乎連恨都恨不起來,因為對方這種殘忍的報複手段,反被對凝碧的虧欠心理抵消了。
尤其,現在正對凝碧的墓。
華錦芳幽凄地道:“賈前輩,同春他……為什麽還不回來?”
武同春心弦劇顫,暗忖:“華錦芳是仇人之女,這是一樁婚姻悲劇,能再以夫妻的名份生活在一道麽?不能,那該怎麽辦?算了,認命了吧,遺珠受‘黑紗女’的保護,她會善待她的,自己此生業已注定了悲劇的下場。……”
心念之中,盡量把語調裝得冷漠地道:“老夫久已沒見到他,無法作答。”
白石玉冷冷地道:“在下看,這件事的內情,只有‘冷面客’真正明白。”
武同春痛苦莫名,又被扔入了無形的煉獄,他無法再呆下去了,他有一種即将要崩潰的感覺。
華錦芳低頭垂淚。
就事論事,她是無辜的受害者。
白石玉面上泛起一抹異樣的微笑,是嘲弄,也是幸災樂禍。
武同春在心裏道:“笑吧,得意吧!我認了,誰教我當初不辨是非。凝碧,你死得很慘,但你現在可以看我活着償付出的代價。
“我,什麽也沒有,任何屬于我的,都已不存在,我只是行屍走肉。錦芳,誰叫你是仇人之女,你也認命吧!”
心念之中,片言不發,緩緩回身,舉步。
華錦芳凄聲道:“他走了?”
白石玉若有所指地道:“他是可以走了,留下來做什麽!”
武同春走了,走向不可知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