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然突入場中,高手喝道:
“住手!”
大袖一拂,一股氤氤氲氲的無相禪功匝地而起,把圍攻的群堆迫得紛紛後退,然後手打問訊,緩緩地道:“小施主師承何派?令師何人?這劍是從何得來?”
“少爺沒有門派,家師萬裏雲煙陸通,劍是人家送的,又不是你們的東西,憑什麽要奪我的?”
“啊!原來是陸大俠的高足,令師和老衲有過—面之緣,你把玉劍交給老衲吧!等令師來時,再還給你。”
實際亡紫虛上人确是好意,他認為“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武繼光不過是一個武功尚未學成的孩子,懷此異寶,無異惹火燒身,才拼着身受群雄圍攻的危險,提出替他保管王劍的話。
武繼光此刻急怒攻心,哪裏肯聽?喘息着,高聲吼道:“都是一群不要臉的東西,見了人家的好東西,便貪婪攫奪,小爺今天就是死,也絕不會把玉劍給你們。”
紫虛上人喟嘆一聲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老衲是好意啦!”
“哼?好意,老鼠狼向雞拜年,這種好意小爺早知道啦!”
紫虛上人面容一變,又宣一聲佛號道:“為了救你一命,老衲只得用強了”
懊然往前一趨身,伸手向玉劍抓去,少林派擒拿手法,神妙無比,而且又是由紫虛上人施出,這—抓之勢有若奔電。
驀然,風聲疾勁,衡山—鶴斜裏一掌,猛向紫虛手腕切去,同時呼呼冷笑道:“原來上人将我等喝止,目的是你想要啊!”
紫虛上人原不曾防備有人愉襲,及見衡山一鶴突然發招攻來,只得疾地把手一縮,徽徽作色道:“難道歐大俠還信不過老衲麽?”
衡山一鶴歐震,哈哈大笑道:“人心隔肚皮,實在難說得很。”
這一句話,似乎把紫虛上人的人格完全否定,紫虛上人縱然修為高深,也不禁憤然作色,冷冷地道:“那麽照歐大俠的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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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在下的意思?那麽簡單之極,鹿死誰手,各憑所學。”
紫虛上人微微一笑道:“高明,高明,老衲今晚倒要瞻仰—番歐大俠的絕學。”
衡山一鶴雖狂傲無比,面對紫虛上人這種強敵心頭也覺懔然:他暗晴把真氣提聚氣海,納入丹田,蓄勢以待,面上仍笑容可掬地道:“上人過獎啦!”
就在兩人劍拔弩的剎那,驀然……一聲厲嘯,陡地場中,一條黑影恍如飛矢劃空,疾向繼光射去。
繼光身處重圍,眼觀四處,耳聽八方,倏然舉劍,懸空—繞,一圈,忽地幹刺而出,百忙中他竟把那招“如日中天”的掌法用劍代掌發出。
這一招本就神奇無比,以劍代掌,更見威力,但見藍焰一吐,一陣狂吼聲起,撲來的那人竟被刺了一個背腹洞穿,立時身死。
繼光一招奏功,精神大振,暗想:“這時不乘機逃走,難道在這裏等死?”
當下,念動即行,趁着玉劍遞出之勢,把腕一振,嘶,嘶,連發二劍,身形也跟着騰起,玉劍半空劃出一道弧形藍虹,人已向圈外急射面去。
他突然往外一沖,四下躍躍欲動的群雄已齊聲暴喝,蜂擁追來。
繼光的輕功,本就未到火候,打丁一夜,更其大打折扣,心慌意亂,一陣猛竄,僅跑出百十來丈,這時,身形已到一處亂石堆上。
倏喊一聲道:“糟啦!”
原來前路已斷,下臨萬丈深崖,而後面的群雄,已紛紛趕到。
衡山一鶴輕功最好,走在前面,大喝一聲道:“小子,你還想逃麽?”
淩空一掌,當頭罩下。
衡山一鵝是衡山派唯—高手,這一掌之力,委實驚人,繼光剛剛把身于縱起,準備轉向右方逃走,竟被狂飙一般的掌風撲中肩膊,驚呼一聲,直向黑沉沉深不見底的谷底落去……
迷惘中,猶依稀聽到黑袍老者的怪嘯聲,白衣少女的尖聲驚叫聲……
第 二 章 地靈真經 無敵神功
且說武繼光墜下懸崖後,身如殒星飛瀉在團團飛系中急劇下沉,下沉——
由于降落的速度過于急速,人已逐漸昏迷。突然,斜裏一股絕大的吸力,吸得他身形一窒,神智陡清,睜眼一看,只見岩洞裏一條大蟒正張着血盆大口在向他吸氣呢。
也許是因為下墜的力量過猛。大蟒的吸力只把他的身子吸得懸空一窒,并沒有吸進去,吓得他驚叫一聲,猛力一掙。手中玉劍藍光電閃,把大蟒驚得電掣般地縮了回去。
吸力一去,身子又複急劇下降。這番離地面。不過十來丈,一種求生的本能,促使他趕緊凝神吸氣,把急堕的身形穩住,一式平沙落雁,緩緩降落地面。
盡管這般湊巧,經大蟒中間一吸。卸去了不少沖力,而降落的地面,又是一片如茵的茂草,但仍然經不住這股急瀉的猛勁。腳尖落地,一連幾個翻滾,人已昏厥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刻,方才悠悠醒轉。只覺全身骨節象散脫了一般的疼痛。被衡山一鶴掌風掃中的左肩,亦已紅腫起來。他努力掙紮着,想爬起來。終于力不從心。又倒了下去。
此刻,天色雖逐漸接近黎明,但谷底幽暗無比,伸手不見五指,一陣陣的山岚瘴氣由潮濕的泥林中升起。濃霧中,綠光明滅,似隐伏着無數的惡獸妖怪,更不時響毒蟲伏蟒那種噓噓吹竹的怪音。
景象凄涼,危機四伏,武繼光暗暗喊着自已的名字道:“武繼光啊在,想不到你空懷滿腹淩雲壯志。今晚竟死在這裏——”
過了一會,又自己鼓舞自己道:“我不能死,我絕不能死啊!我連自己的身世都還不明了,假如武門一脈需要我來延續,假如血海冤仇需要我來伸雪,豈不一切都完了嗎?——”
正自惶急萬分之時,突然腦際靈光一現,暗道“聽師父說。內功精純的人,可以用內功自療傷勢。我何不試試?”
于是。暗中試着,真氣提聚。尚幸,真氣并未全部渙散。經過一段時間努力,居然已經凝聚。
當下。立即照着貝葉種功的口決。緩緩把真氣作周天運轉,就這樣。調息了足有一個多時辰,全身疼痛頓時大減,一個翻身爬了起來,閃目四下一看。只見四下削峰插天,郁郁蔥蔥。盡是原始森林。自己立身之處,則是一片約有半畝地大的如茵草地。除此之外。都是高低亂疊的怪石。曉色迷蒙中隐約似有一條極窄的棧道,通向內谷。
此刻他身陷絕地。除了冒險往裏闖外,別無辦法。于是,挺着那大藍光閃閃的金精工魄劍踉跄向谷內奔去,
通過一條極其險峻的狹窄棧道。走了約有百十丈遠近,又到達了一處窄得如同一線的狹谷。兩壁削峰千刃,高插雲霄。一線亮光從峰頂直射谷內,眼睛突感一亮,這地方比起前谷有着天淵之別,處處長滿了奇異的花草。一陸碧水穿流其間,沒有山岚瘴氣。也沒有遮蔽陽光的森林伏莽、碎碎的白石鋪地。幽靜異常。
他暗忖:“若在這個地方找個潔淨山洞,潛練功夫,确實妙極。”
但,此刻一身傷痕、又饑又渴,哪有那種閑情逸致啊!順着一條以乎常有人行走的碎石路繼續前行,曲折迂迥,約有盞茶時間,竟然發現這條路是通往一片光潔如鏡的削峰下的一個山洞。
同時。使他大大吃驚的是,這洞口竟有一條粗有碗口的潔白蟒骨。直穿入洞內。細看這蟒委實大得驚人,頭已伸入洞中,這有五六丈的一條長尾仍拖在外面,直伸到小溪旁,暗中估比司蟒若在生時。至少也有水缸那麽粗細。只不知為什麽會死去?
四下削峰,前行無路,他暗忖:“死生有命,我何不進洞去看個究竟呢?”
也可說是一種好奇心的驅使,當下暗把真氣凝聚,手提玉劍,緩緩向石洞探索前進。
順着蟒,彎彎曲曲,走完了一條甬道,又擡級登蔔一個較為寬大的山洞,驀然。一個觸目驚心的怪狀。使他大吃一驚。
只見這個方圓不到二丈的石洞內,五彩缤紛,光芒四射,更有一陣陣冷森森的澈骨寒風從洞內透出。
洞的中間一片白蒙蒙,裏面有紅光隐射的霧體,霧體的上面有兩盞碧熒熒的亮燈,仔細看了一會,才把裏面的大致情形看清。
這洞裏石凳石泉,一應俱全,當中一張石榻上端坐身穿褐色長衫、面容十分幹癟的老者。這老者左手五指如鈎,深入大蟒七寸的白骨內,右掌掌心向外,抵住了一顆紅光閃耀、約有鵝蛋大的紅珠。那珠是由大蟒的一條其赤如火、長有三四尺三叉長舌托着。
蛇丹紅光耀眼,外面繞了一層白蒙蒙的氣體。突然流轉不停。人和大蟒,因年深日久的關系,都已變成了枯骨,看那利象。可能是老者正盤坐運動之時突遇大蟒來襲,遂一手抓住大蟒的七寸。一手擋住大蟒的內丹。雙方相持力盡而死。
茶時間,竟然發現這條路是通往一片光潔如鏡的削峰下的一個q。同時。使他大大吃驚的是,這洞口竟有一條粗有碗口的潔白蟒骨。直穿入洞內。細看這蟒委實大得驚人頭已伸入洞中,q有五六大的一條長尾仍拖在外面,直伸到小溪旁,暗中估比司蟒若在生時。至少也有水缸那麽粗細。只不知為什麽會死去?
四下削晚前行無路,他暗忖:死生有命,我何不進洞裏看個究竟呢?
也可說是一種好奇心的驅使,當下暗把真氣凝聚,手提下問劍緩緩向石洞探索前進。
順着蟒,彎彎曲曲走完了一條四道,又擡級登蔔一個較和寬大的山洞,基然。一個觸目驚心的怪狀。使他大吃一驚。
只見這個方圓不到二丈的石洞內,五彩缤紛,光芒四射有一陣陣冷森森的澈骨寒風從洞內透出。
洞的中間一片白蒙蒙,1面有紅光隐射的努體,霧體的蔔有兩盞碧熒熒的亮0,仔細看了一會,才把裏面的大致情形清。
這洞裏石凳石泉,一應俱全,當中一張石榻匕端坐。穿褐色長衫、面容十分幹癟的老者。這老者左手五指如鈎,深入大蟒七寸的白骨內,右掌掌心向外,抵住了一顆紅光閃耀、二有招蛋大的紅珠。那珠是由大蟒的一條其赤如火、長有三四尺三叉長舌托着。
蛇丹紅光耀眼,外面繞了一層白蒙蒙的氣體。突然流轉人和大蟒,因年深日久的關系,都已變成了枯骨,看那利。
由這點推測,可知這個老者實非常人。試想,這條大蟒,長有幾十丈,而且已經練成了內丹,氣候當在于年以上,老者在焠不及防的情形下。能夠和它拼個兩敗俱傷。功力之高可以想見。
再看兩盞燈時。竟是大蟒的眼睛,碧熒熒地。足有鴨蛋那麽大。他原是一個童心未泯的大孩子。暗想:“這顆眼珠。必是罕世奇珍。将來把它拿來晚上照明,也是好的嘛!”
一聳身,用手攀住蛇頭,把它取了下來,只覺入手陰寒徹骨。照得全縣均呈碧色,看了一會,也想不出它的奇處,便往懷時一塞,再不去看它。
擡頭又把目光投向大蟒內丹,覺得這東西既是大蟒的武器,必定更為珍貴,又分開老人的手掌,把它拿到手中,只覺一陣奇寒徹骨,全身打了一個寒戰。張口喋喋又打了兩個噴嚏。
就在他張口猛地一吸氣之際,嗖的一聲。那顆內丹竟直向他咽喉投去。
這一驚非同小可,趕緊張口想把它吐出,但哪裏來得及!立時。全身就際發瘧疾一般,猛抖起來,寒氣由丹田直往四肢百骸亂竄,幾乎是把地凍昏過去。
他心慌意亂,努力支持着,暗中只是叫苦。熬了約有盞茶時間。突然,一股熾熱如火的熱流又從丹田奮起,頃刻之間,直沖十二重接,游遍全身奇經八脈。
這種熱火焚身的滋味,較比奇寒徹骨的滋味,還要來得難受。直燒得他汗珠象黃豆般從額上滾下。
暗想:“這次一定死定了,一寒一熱兩股力量在體內亂竄。哪裏受得了呢?”
大凡一個人在生死關交之時,總會産生一種求生的本能。掙紮着,使自已脫離危境。正當他被這兩股力量折沖得半死不活,神智漸趨昏迷之時,突然又想起剛才曾用“貝葉神功”
口訣自療傷勢的一幕。
此刻,寒熱交加,全身骨節幾乎快要脹裂。何不用內功心法來緩緩導引呢?也是他一時福至心靈,當下咬着牙,掙紮着盤膝坐起。凝神靜息,緩緩用起功來,這一用功導引,居然奇效立見。
那兩股寒熱氣體原在體內各走極端。互相排斥,一經他用本身真氣導引,流轉竟慢慢緩了下來。
只是武繼光內功火候過錢,一時之間,實無法把這兩股氣體融會。
原來這兩股氣體,熱的是大蟒的內丹,奇寒的是上面那層白蒙蒙的流轉氣體,也就是褐衣老者近百年功候修為的一點玄陰真元之氣。
當時,大蟒吐出的于年內丹其熱似火。恰巧老人所練的玄陰罡煞陰功是一種純陰功夫,拼将近百年修為的一點真元,全部逼出體外,将內丹吸住,兩下相持,直到力盡而死。
人與蟒雖死。而大蟒內丹仍緊緊把老人的近百年修為的真元之氣吸住,并未渙散。兩件東西,雖緊膠一起,卻等于無主之魂,武繼光既是有肉有血的活人。又屬純陽之體,氣機相引,無意中用力一吸氣。竟把它全部吸入肚內。
也就是說,他無意中不僅接受老人近百年的修為真元,而且連大蟒的千年內丹也已成為己有。
這等于是一個暴發戶,也等于是一條小蛇吞下了一條大象,叫他如何受得了?還幸“貝葉神功”乃是“震宮秘學”。神妙無比,竟在原地足足坐有十天的長時間,方才慢慢龍虎相調。天地交泰,把寒熱兩股氣體調和,據為己有。
這一來,不啻平平步青雲,進入了武學的最高境界。不過,自己并不知道罷了。醒來之後只覺全身痛苦盡失,先機暢達舒适已極。
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塵土。也沒有體會到自已究竟坐了多久。挪步便向老人走去。只見石床的右側,擺了一張石桌。桌蔔堆滿了書籍,除了經、史、子、集等書外。還有各門各派的拳經劍譜。
順手翻開一本劍譜看時,上面竟批滿了評語。哪一式最神奇,當用何式去破,哪一式有破綻,應該如何改正,都诠注得明明白白,不禁暗自贊嘆道:“這位老人家真是奇人,就憑這一點,便非常人所能及。”
放下劍譜,又把其他的書翻了一陣。不僅拳經劍譜如此。連那些經書之類,也批滿了注解,心中愈對老人欽佩不巳。突然,他發現書下壓了一個小小玉匣。打開玉匣一看,裏面放了一個柬貼,繼光自小跟随萬裏雲煙陸通,文武兼修,文學也薄有根底。展開來怕一看。上面寫道:
餘地靈教王李夢非也,原期以一身所學。開宗立派,不意所傳非人,初傳一徒,兇殘、冷僻,竟拐吾女遠遁,再傳一徒,毒辣,陰險,均無法行吾教。
心灰意冷之餘,遂隐跡于此,誓不再出江湖。餘武功雖已達三花聚頂,五無朝元之上乘境界,但世間并無不死神仙,近日突感心思不寧,精神恍惚,噫!豈大限已來臨乎?
竊念死實不足惜,痛在未得足以弘揚吾教之人,哀哉!豈天意不令地靈門中有江湖嶄露頭角之日乎?
他日如有緣進入此洞之人,盼将餘骸骨葬于隔室洞中,願以案上所遺書籍為贈。
邯鄲老人李夢非年月日
看過這封簡帖後。心裏暗暗好笑道:“幸于是碰到我,如若是別人。把書籍中走後,不埋你的骸骨,又将如何?”心裏想着,擡頭一望,果見左面有一個僅容一人進入的小門,走進小門一看,裏面寬不到五尺。地下卻有厚厚的黃土。遂把頭一點道:“入土為安。我應替他辦好這事。”
拔出玉劍一陣亂挖,金精玉魄劍,神物利器。更兼他此時功力大進。不一會工夫已挖成一個四五尺深的大坑,驀然,當的一聲響,底下竟橫看一塊石板,掀開石板一看,下面竟是一具完整無缺的石棺,石棺之內,平放着一個一尺多長的玉盒,當時也無暇細看,大步走到老人面前。深深一禮,雙手把屍體托了起來放人石棺之內,再把虛土掩蓋。
一切就緒之後,方才打開玉盒一着。裏面是一本黃經封面的精裝抄本。上書“地靈真經”四個隸字,裏面又突夾一張簡帖上面寫道:
得此經者,即為地靈教之下代教主,望祥研此經,宏揚武學,此經雖屬旁門秘學,然而精習之後,仍可歸于正途。
“地靈金丹”一顆,為吾聚多種靈藥練成,食之可抵三十二苦修功果,怕恐得經之人功力不足難習“地靈美經”也。
銀笛一支,為吾當年兵刃,亦教主之信物也,希珍藏之。
地靈教主李夢非留示年月日
看完字條之後,暗贊老人用心慎密,若來人不肯把他屍體慎重掩埋。便得不到真經。以此測驗來人心術,再好沒有。
藏起金丹和銀笛,翻開地靈真經一看,第一章所載的便是“玄陰罡然陰功”,不禁暗吃一驚,道:“噫,這種功夫我曾經見過嘛。”
但他并未去細想。卻被真經裏面許多神奇的秘學所吸引,不禁立刻手舞足蹈地比劃起來。他此刻玄關之竅已通,不僅內力增進到難于想象的境界連智慧與靈明都增進了不知有多少倍。
如此每天不斷苦練,繼續了足有半年之久,地靈真經上的武功大部已經讀熟。連老人批注的那些拳軍劍譜。也有了一個概括的輪廓。同時,金精玉魄劍上的那幾招“消霜掌法”也已在這時參透練會。
這天。突然覺得自己老是呆在這裏不是辦法。如果師父得到了我落下懸崖的消息,該是多悲痛啊!也許。會因這事而惹出事情來。
于是。決心出谷。把各項東西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向洞外走去。出了洞門之後,一個難題來了,這谷四壁削峰,怎樣出去呀。轉了一圈,突然,他發現一處較為隐秘的削峰上,有一根長長的黑索,由峰頂垂下。
這根黑索離地足有十丈以上,若不是目力極好的人絕難發現。暗付:這大概是地靈教主當年進出所用的吧?
這時。他并不知自己的武功究竟如何?而且這系在風雨中不知挂了多少年,能否經得起人,确成問題。
急于出谷。只得冒險一試。當下,猛提一口美氣。輕嘯一聲。倏地沖霄拔起。地原以為最多拔起三四丈高。然後貼在壁上。用壁虎游牆功揉升上去。
不料,一經全力上拔,立即身體急箭穿空,呼的一聲,一下子就竄起了十多丈高。倒使他意外地猛吃一驚、眼看黑索就在身前約有一丈多遠的地方,疾的雙手一分,雙腿虛空連蹈,飒的一聲,已把黑索抓住。
這條黑素也不知是什麽質料織成。竟然硬紉異常。他手腳并用,連換了幾手,轉眼已到峰巅。
他潛居洞穴,過了好幾個月的陰暗生活,這時重新吸着新鮮空氣,胸懷頓壯,倏地仰天發出一聲龍吟般的長嘯。
此刻地內力精純充沛,聞聲響起,直震得山鳴谷應。兔走猿驚。聲勢駭人已極嘯聲過後,突然念頭一轉。自言自語的道:“衡山一鶴。你這老賊,小爺和你無怨無憂,你竟下毒手把我打下懸崖。哼!這筆帳。我非先找你算算不可。”
念動即行,倏起身形。向峰下急瀉而去。
秋風瑟瑟。紅葉紛飛。
靜靜的衡山三元觀山門,這天。突然來以一個身穿藍衫的少年,這少年舉止飄逸,神采飛揚,雖然時序已屆中秋,他仍然只穿一襲藍布短衫。
來到山門以後,他向“三元觀”三個發亮的金字門匾瞥了一眼,發出一聲冷笑,高聲道:“裏面有人沒有?”
突然,人影一閃,兩個佩劍的小道土已并排出現門口,目光向少年一掃,見來者只是一個毫不起眼的鄉下少年,立時神色傲然地問道:“你來找誰?”
聲調是那般的粗暴而無禮、
來的這少年。正是滿腹怒火。來找衡山一鶴歐震算帳的武繼光。小道士們的這種态度,使他的怒火不由又增添了幾分,舉手向三元觀的金字橫匾輕輕一招,道:“叫衡山一鶴出來見我。”
兩個小道士先是一怔,接着一陣哈哈大笑道:“憑你這小子,也有資格見師伯祖他老人家。”
笑聲未落,一陣木屑紛飛,嘩啦!三元觀的金字橫匾,化作回片片木屑,一堆土般落了下來,小道士們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一看之下,倏撤八同,定睛一看,這才識到是怎麽回事。立時暴怒起來。
铮,铮,長劍出鞘。大喝道:“野小子,你好大的膽——”
兩支長劍,夭矯如龍地攔腰卷到。
繼光身形微飄。飒然進過,冷冷一哼道:“叫衡山一鶴出來免你一死!”
兩個道士哪裏肯聽,雙雙一震腕。青芒如練,又複撲了上來,繼光臉色倏然一變。驀然身形一轉,突入劍影之中。
只聽一聲驚呼駭叫,兩個小道上滿面驚惶,倒竄回來,原來倆支長劍,已被繼光奪到手中。
繼光手執長劍,微曬道:“這就是衡山派接待朋友的見面禮嗎?”
他把手輕輕一震,兩支百煉精鋼的長劍寸寸斷折。然後亮嗓一聲大喝道:“你若再不叫衡山一鶴出來。我把你這破廟拆了。”
掌心一吐,一陣蝕骨陰風驟起。轟然一聲大震,山門一截紅牆連同半邊門樓,嘩啦一聲一齊倒塌。
這宗玄陰罡然陰功,威力之大,确實駭人,連繼光自己也感到意外。他無意中接受了邯鄲老人近百年的真元,又巧取大蟒內丹。雖然都還沒有全部和本身真元融會一處。據為已有,但功力之高,已是世所罕見。
磚瓦紛飛中,一片暴喝聲起。三元觀內,躍出一群道士來。暴吼道:“什麽人大膽,竟敢來衡山派鬧。”
內中一個。年約三十上下的中年道土,接口問道:“你找他老人家。究有什麽事情?”
這中年道士,名叫天罡道長。乃是衡山派掌門人。松鶴道長的道徒。
提起衡山一鶴,武繼光頓時滿腔怒火上升,一絲殺機修湧雙頰,冷冷地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小爺特來取他的狗命!”
天罡道人為人穩重練達。嘴上雖不詢問,心裏卻是暗暗心驚,暗忖:
“師伯他老人家名重江湖。這少年居然敢來向他尋仇,必定有所恃而來。看他剛十一字之力竟把半座門震塌,分明內功已達玄通之境,倒不能不小心應付呢!”
當下。面容一整道:“衡山一鶴乃是貧道的師伯,他老人家身如野鶴閑雲,萍蹤不定,是近并未回觀。”
“你沒有欺瞞麽?”
“出家人不打逛語。”
“那今天算便宜他了。”
武繼光聽說衡山一鶴不在三元觀內便轉身大步往山下走去。
天罡道長使地往前一趨身,把他擋住。冷笑道:“施主,你也太不把衡山派看在眼裏了,無故擊毀匾額。劈倒門樓。就想一走了之麽?嘿!嘿!怕沒那麽容易吧?”
武繼光腳步停下,面無表情地仰首天空,冷冷地道:“那麽你打算怎樣?”
“施主既然傳技欺人。只有請你留下幾乎絕學。”
“你是說要打一架,才準許走?”
四下驀地轟雷也似的,齊聲大喝道:“要走可以,把腦袋給我留下。”
铮,铮,一片寒光閃閃,一群道士們已各挺長劍,把他團團圍住。
繼光仍是那般面無表情,微微一曬道:“把腦袋留下可以,只怕你們這些臭道士。沒有這本領。”
天罡道人雖覺來人武功莫測,來歷不明,但自己身為掌門弟子,就是今天血灑當場。也得和來人力拼到底。
眼見繼光淵停岳峙,屹立當場,情态從容已極。似乎根本就沒有把衡山這群道士看在眼裏似的當下,高喝一聲道:“那就莫怪貧道們無禮。”倏然舉劍平伸。一劍已斜削而出,絲。絲,恍若幹空湧起一疊劍浪、層層向前鋪出。
繼光認得這一招,是衡山派“火龍劍法”中最利害的一式,名叫“澄江三浪”。招中套式。式中隐藏絕着,但他藝高膽大,哪把他放在眼裏。
單掌一舉,斬、劈、削,連出三式。一陣寒風急旋,幾乎把天罡道人的長劍震得脫手飛去。
天罡道長心頭駭然之下,劍随身轉,嘶,嘶,飛快地,又劈出三劍。
就這當兒,暴喝聲起,群道也一齊揮劍撲上,一時精芒暴長,劍氣漫天,縱橫交錯,剎那把繼光吞沒有一片劍海之中。
武繼光學震門樓之後,又聽說衡山一鶴不在觀內,怒氣已經消了一半。本已不願再行多事,衡山這群道士突然發動攻勢,不禁又勾動了他的怒火。
驀地一道亮藍色的長虹沖霄而起,繞空一匝。只聽當當一陣急響。
立時。場中血雨飛濺,慘呼一片,四下攻來的長劍,全聞折斷。二十幾個道士。竟死傷了一大半,斷臂殘肢,遍地都是,天罡道人的一绺發髻,也被齊根削去。
意想不到的威力,意想不到的結果,使得繼光大大吃了一驚。原來他不知自己的武功究竟有多高。金精玉魄劍的威力究竟有多大。一見群道攻來。心裏微慌之下,粹然全力發招迎擊。用上地靈劍法中最利害的一招“靈光鬥牛”。
那支玉魄劍原是神物利器,劍尖精芒。可長可短。視使用人的功力而定,繼光此刻內力陡增之下。精芒暴漲到三尺多長,一經全力施展。那群道士。如何吃得消?
大錯一經鑄成。心裏頓覺後悔不已,衡山派乃是正堂名派。并非黑道人物可比,殺傷這麽多人,将來見着師父如何解說呢?
就在場中血肉橫飛之時。慘嗥頻頻之際,山門內飛鳥般飛出一個灰白胡須的老道長和一個手執破扇的破衣叫化來。
老道長遠遠就悲聲喊道:“兇徒,衡山派與你何仇?竟然下此毒手?”
聲落人到。二人一左一右,把繼光夾在中間。老道人須眉倒立。目泛精芒。指着他厲聲道:“朋友,你是什麽人?受何人指使來我二元觀生事?貧道松鶴。自執掌衡山門戶以來。
自問沒有得罪江湖朋友的地方。你究竟是為着什麽?”
繼光仰面長笑道:“小可武繼光。不受任何人支使。來此為尋找強奪寶劍、并以殺害小爺的衡山一鶴歐震。”
“強奪寶劍?不會吧,我師兄不是那種人。”
“哼!難道小爺會冤枉他?囚為觊觎小爺手中的‘金精玉魄劍’,他競夥同多人,向我下手,一掌把我打下懸崖。若不是……”
說到這裏,話鋒一轉。又厲大道:“血債血還。一掌之仇小可誓必報複。”那手執破扇的叫化,始終是用一側欣賞的姿态看着武繼光,既無怒容,也沒笑意。此刻聽他說手中執的竟是金扶玉魄劍,不由睜大眼睛。詫然大嚷道:“金精衛魄劍?……”
“不錯。就是這支金精彙魄劍。”說着舉劍一晃,冷冷瞥了他一眼道:“是不是你也要在奪?”
破扇叫化哈哈大笑道:“別說這支禍患無窮的玉劍。就是再貴重的東西也決動不了我叫化的心。”
松鶴道長突然打斷地的話頭道:“就算确有其事,你不會直接找他嗎?為何亂闖我的三元觀。擊毀門樓,創傷道侶?”說到這裏,修然聲色俱厲大喝道:“數百年來。還沒有這般大膽的人,敢如此藐視衡山派,今夭若不給你嘗點利害,還道我貧道太無能。”
單掌一圈,呼的一掌,劈胸推來。這位武林七大門派之一的掌門人,武功确實非同小可。掌出猶如地裂山崩,一股洶湧澎湃的玄門罡氣,怒濤一般卷起。
繼光驟然失手。殺死了許多人。心有內疚。本不願和松鶴道長動手。此刻目睹絕學。不覺技癢,暗忖:我既承襲了地靈教主的衣缽,今後便一派宗師。絕不可人前示弱。倏地回手把劍一插。猛然一翻腕,掌心一吐,一股蝕骨寒風驟起。迎着那股怒潮般的罡民,渴浪迎去。
一剛一揉。二股掌風接實,轟然襲帛似的發出陣巨大爆響,空中激起數道急疾旋風。
松鶴道長長須顫抖,面如巽血,蹬,蹬,連退三四步。
武繼光驟覺心頭一震。滑步疾退三尺。
葛然,破扇叫化擺眼圓睜,往前一趨身大喝道:“你是哪邪魔的弟子?”
“胡說!小爺乃是萬裏雲煙陸通門下。”
“萬裏雲煙陸通?那就奇了。”
破扇叫化把頭連搖。臉上一片迷茫之色。這叫化乃是江湖馳名的“風塵三友”之一,名叫“怪叫化”孫南耕。和萬裏雲煙陸通交情甚好。
松鶴道長和陸通也有一面之緣。聞言冷笑道:“一派胡言,陸大俠哪會有你這種門下。
再說你這身邪功還能騙過貧道的法眼麽。”
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