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要抱她出去看一看嗎?”良久之後駿陽情問。此刻是午夜,外面一片雪白。
天空上的雪花紛紛揚揚的越來越密集,憶樹抱着雪人坐在公園裏那個固定的位置,低着頭和雪人臉對臉。駿陽背倚靠在牆面上,擡頭看天。原本下落的雪花卻全部都停在了半空中。駿陽蹙眉,有人設下了結界,而他能想到的人就是那個那個男人和聽析。
駿陽目視前方,那裏正有着一道身影慢慢接近。熟悉的面孔,卻是不再熟悉的人。
聽析踏雪而來,踩碎雪花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裏格外的情緒。原本這次見面聽析是打算好好的解釋一下的,她有好多的話要和憶樹說。她希望能夠和以前一樣在他和駿陽的心裏自己是最重要的人。
可是聽析見到憶樹只顧着低頭看在他懷裏的雪人。聽析怒了,幻化成實體的靈力纏繞在她的身邊,而後随着聽析的怒意攻向了憶樹懷裏的雪人。
“憶樹。”駿陽大叫的同時身體已經撲了上去,還不等憶樹做出反應,懷裏的雪人就已經被卷離了他的懷裏。
憶樹的臉并沒有什麽特別的變化,他似乎是不欣喜聽析的再次出現,也似乎是不在意被黑氣卷在半空的雪人。憶樹慢慢的站起身子,擡頭看着聽析輕叫着。
“聽析。”
“嗯是我。”聽析開心的笑了,似小孩子被大人誇贊了一樣,高興壞了。“我還以為憶樹你讨厭我了,上次見面你的眼睛裏就只有這個女人,可真是氣死我了。”
聽析後面那句話是在指責憶樹,随後她又說
“算了,我現在也不氣了,現在把她弄到手就可以了。”
那個‘弄’字讓憶樹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不舒服。
“你為何會出現。”憶樹的話有些冷。
“因為想見你啊。”聽析完全的自動忽視了憶樹話中的冰冷,自顧自的說“因為想着你所以就這樣出現了呀,你看,駿陽不也是因為想見你所以才會變成孤魂啊。”
“孤魂。那你呢?你是什麽。”
聽着憶樹的發問,聽析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此時駿陽也是知道憶樹是在逼聽析,但是他不明白憶樹為什麽要這樣做。聽析沒有回答,憶樹又一次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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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駿陽是孤魂,那你是什麽。”
“什麽嘛,我現在可以和你在一起不就好了嗎?為何要逼問我呢?”聽析有些無助“憶樹,我是聽析…是聽析,你不能否認我。”
聽析的眼睛裏已經有淚水在打轉了。她只是個平凡的人,自然會懼怕死亡。咋被雪埋的那一刻,她心裏所想的不是誰的面容,她想的是要活,不管代價是什麽。
“憶樹,為何要這樣逼問我。”聽析的聲音有着一絲的顫抖“我現在在這裏不就好了嗎?我會永遠的陪着你不就好了嗎?”
“你已經…不是以前的聽析了。”
“是。我是。”聽析大聲的反駁着憶樹的話,“我是聽析,我是死而複生的聽析,你有何資格懷疑。你不要忘記了,當初是因為你我在會死,如不是你,我會活的很快樂。…。呵呵你是惡魔,你才是真正的惡魔,你讓你的爸爸媽媽和哥哥在老家先不要回來,因為你正和你的生母在一起,所以啊…。我看着他們在雪地下慢慢的消磨生命,他們真是笨啊,臨死卻還是心念着你…呵呵…那真正的擔心是我最美好的食物。”
憶樹身體輕晃了一下,眼睛裏的悲傷越發的明顯。從不曾愈合的傷疤又一次被撕裂了。血汩汩而下,熟悉的面孔漸漸的清晰,曾經最快樂的四口之家被他的一個電話給毀滅了。
駿陽幾乎不敢直視聽析的臉,曾經瘋狂喜歡着憶樹的她為什麽會這般的刺痛他的傷口,語氣中充滿了諷刺和嘲笑。
三人站在雪地裏,他們仿佛冰雕一樣一動不動,也許他們都在梳理自己的過錯。良久之後憶樹開口打破了沉迷,他的聲音低沉卻發自內心,臉上的痛苦無言語可表達。他說
“對不起…。對不起”
“沒有關系啊,我現在在這裏不就好了嗎?我會陪着你的。”
聽析的臉色緩和了許多,她絲毫不介意剛才自己有多傷害了憶樹。
“聽許。把她給我。”
“什麽。”聽析冷了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麽。”
“把她給我。”
‘轟’憶樹的語音剛落雪人的身體就被砸在了雪地裏,濺起的雪花中也參雜了些許的紅色液體。雪人的臉上表情依舊。
“心疼嗎?她比我重要麽?”
“……。”
“說話。”聽析很不悅憶樹的沉默,大聲的質問“說啊,她是不是比我重要。”
聽析哭了,在他看見憶樹的眼睛時,她的心碎了,如同水晶從最高處跌落地面,粉碎。
黑色的霧氣一個用勁便是把雪人甩給了憶樹,而後者是驚慌的往前幾步接住了雪人的身體,然後輕柔的替她擦去嘴角的血跡,那般溫柔徹底讓聽析冷了心。
“啊…”
聽析擡頭吼叫,尖銳中帶着狂暴。原本清秀的臉上布滿了黑色的氣息。短短的時間聽析便是變成了一個可怕的惡魔,讓人不敢直視。
天空中黑紅的雲朵直直的砸下。仿佛地震一般,大地動搖龜裂,公園在瞬間就變成了巨大的坑洞。它蔓延到很多的地方,賺取了很多熟睡中的生命。
這一場災難只是一個女人心碎的發洩,那些死去的人成為了聽析愛情的陪葬品。
憶樹以為他和雪人會死,但結果卻是被救了。救他們的是個女人。女人擁有一頭淡藍色的長卷發,傾世之顏讓人絕嘆。她自稱是來自一個叫天界的國度,名為銀玑,目的是要治救雪人。她說雪人是天界之上某個人最滿意的作品,她要帶雪人回去。
當銀玑從憶樹的懷裏抱過雪人後,銀玑忽然把一個水球一樣的東西打入了憶樹的胸膛,奇異的感覺襲擊着心髒。随後銀玑把一張獸皮給了憶樹,說
“這是惡魔契約,想要過平凡的生活可以直接扔掉,如想找雪人。就和它定下契約,以血為引。”
說完這話,銀玑就抱着雪人幾個跳躍便是消失在了天際。
駿陽當時也在場,他不會介意或是評斷憶樹的決定。他只是很鄭重的說了一句
“我要在你身邊。”
清晨的街道上,香味各異,早餐店很早就開門做生意了。憶樹安靜的走着,駿陽在憶樹身旁安靜的跟着。今天雪細如塵埃,放眼看去好像世界有着消散的跡象。
來到目的地,駿陽看着自己的墓碑,不言不語。如果不是因為放不下憶樹,他可能已經投胎重新做人了吧!不過如今他仍然是沒有後悔。
“媽,爸,哥哥…。這是我最後一次來看你們了。對不起,原諒我的任性。”我選擇了一條很難走下去的路。
憶樹的聲音很沉,很穩,很堅定,他可以知道他們會說些什麽話。面上剛毅卻帶着笑意的爸爸會說‘想做什麽就去做,男人就要有擔當。’溫柔的媽媽肯定是會放寬心,隐藏自己的擔憂說‘累了就回家。我們總是在這裏等你回來的。’還有那個總是臭着一張臉的哥哥,他會說‘有事情解決不了,打電話。’
憶樹知道,他們到死都不會怪罪自己,他們只會擔心。
“駿陽,我想我還是要和她說一聲。”
回去的路上,憶樹輕聲的說。他放不下生了自己卻又丢棄自己的母親。
“見吧!我在一旁陪着你。”
——
寬大明亮的房間裏,一張大床上亂放了許多的衣服。一位看上去不到四十的女人正在滿心歡喜又糾結的挑選着合适的衣服。偶爾間還會問一問站在一旁的老管家的意見。接到電話時,聽到內容以後女人還不敢相信呢?憶樹要為她親自料理一桌豐盛的飯菜,而且是子啊憶樹的家裏。
在廚房裏忙了半天,終于是都做完了。女人早就過來了,她就安靜的坐在桌邊看着憶樹忙碌。憶樹落坐,二人開始吃飯。駿陽在另外一邊的椅子上坐着。
“我明天。要去外面,去旅游。”憶樹抽空還是說了。
“好啊,出去走走也好,錢夠用嗎?”女人邊吃邊說。
“可能時間會很長。”憶樹這次是擡眼看着女人說的。
“沒關系,會回來就好。”
“…嗯。”
一頓平常飯吃了将近三個小時。女人很開心,問東問西的。而憶樹也是一改往日的冰山之樣一一作答,時而臉上還會有着幾許的笑意。最後女人很不舍的和憶樹揮手告別。一步三回頭的走到了停在不遠處的車子邊上,然後又很認真的和憶樹揮手,最後才進入了車裏。看着車子消失的尾燈,憶樹只能在心裏說着;對不起。
坐在床上,憶樹用小刀劃破了自己的手指,讓血滴落在了那張獸皮上。然後…憶樹在昏倒之前腦海中有着一抹妖紅閃現,還有四個字清晰無比‘惡魔言夕。’
——
天界有着三大城,一是無音城,二是淺城,三是楓城。而當憶樹再一次醒來之後,他能看見駿陽,而且腦子裏也是莫名的多出了許多的記憶和事情。現在的他和駿陽便是居住在無音城,在一個名叫忘星閣的酒樓裏和一大群人居住了近幾年的時間。這讓憶樹一開始是真的有些吓到。怎麽突然的昏睡然後醒來就變了個世界和多了這些不知道算不算是朋友的人。
忘星閣是無音城裏最大的酒樓,整個酒樓占據了一條主街道的一半,樓高三層,一二層屬于大廳,三樓則是包房。酒樓的後面是他們居住的地方。老板名叫其月。
高挑凹凸有致的身材被火紅色的衣衫襯托的想要讓人犯罪,黑發盤着在頭上,兩根‘筷子’附着。額頭錢的幾縷青絲不受束縛的垂下,那一雙眼睛沒有一刻的閑着,轉動的很快速。
想來也是,一個做老板的不可能就真的坐着什麽都不幹吧!閱人無數的雙眼對她來說可是招攬生意的好幫手,其月總是在樓層間不停的穿梭,而她的嘴呢同眼睛一樣一刻也不閑着。走到哪兒就□□到哪兒。
憶樹對腦海中靈力的認知也是和駿陽讨論過的,而且也實踐過。比如平常的飛躍跳現在做起來可不是凡人能夠想象的,而且憶樹還能憑借着自己的意識在手中快速的幻出長劍。還有很多很多的東西。
其實在忘星閣的生活很平靜,但是憶樹卻煩躁,他來到這裏可不是來享受好生活的,他要找雪人。有時候他就發現自己是個笨蛋,那時候銀玑說要帶西歐雪人自己怎麽不跟着去?真是被傷心害了腦子。
如今在天界的駿陽就是個平凡的人,沒有靈力。駿陽在這裏也思考了很多的事情…。雪人的出現牽引了他和憶樹相見,随後就出現了天道的使者,再者是聽析的出現,最後銀玑出現帶走了雪人,最後的最後憶樹聽銀玑的話和那惡魔定下了契約來到了這叫天界的地方。現在想來這些事情就感覺他們正在照着某個人的劇本在演戲。
一身寬松衣袍的其月倚靠在窗邊,雙手環至胸前,長發披肩而下眼睛看着前方她想看的地方。自從幾年錢憶樹出現,其月幾乎是夜不能眠。心裏對這個憶樹分析了幾萬遍,明明覺得憶樹有問題卻又不知道問題出現在哪裏。而漸漸的,最嚴重的事情也就自然而然的反生了。
“活了近千年,竟然會對個毛頭小子動了情,呵呵…我還真是胡鬧啊。”
憶樹的出現讓其月不曾悸動的心活躍了。那個男人太過溫柔,臉色沒有太多的笑,但其月就是覺得他很溫柔。曾經的生活是打殺的,如今的忙綠和快活,高談着夢想,低語着秘密,偶爾間和朋友吵鬧對她來說是幸福的。可是因為憶樹的出現,其月就發現,以往的幸福生活竟然不如一個小子住進了心裏來的愉快,這可真是讓她有些不能接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