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獄，這回大概得關上好幾年，尤其是那個光頭男。
事情上了報，但并沒有提及她和徐佳佳，聞人玉景用的是化名，內容也是一筆帶過。
只是，為什麽他不肯再見她？連電話也一直關機？樂小霞只覺得越來越不安。她不知道的是聞人玉景陪了她一夜後，一回家聞人淩就對他提出了嚴厲警告，他才當選沒多久，許多事情還不夠穩固，近期內絕對不能再有任何差池，如果聞人玉景再與她有交集，百家難免會有什麽小動作，他說：“到時候出了事，你就真的去做百家的女婿吧！”
聞人玉景知道父親不過是對他用緩兵之計，就算不是百家，他也未必會接受樂小霞。換言之，也許在聞人淩的心裏，接受樂小霞還不如接受百家。
對，是接受百家，而不是百琉香這個兒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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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朝朝寬慰她：“他一定是想見你的，我看是他家裏不讓他來找你。”
樂小霞點點頭，經過訂婚的事情，她多少已經明白了些。
“佳佳呢？她怎麽樣了？”
“她啊？沒事了，她父親帶她回去了。”
“她爸爸來了？”
“是啊，不過啊，小霞，我覺得你還是少跟她接觸比較好。”
“啊？為什麽？”
暮朝朝轉移了話題，明顯是不願意多說了。
幾天後，徐佳佳來看她，那時候九歌正在削蘋果，一個蘋果一把小刀，長長的果皮幾乎要垂到地上，樂小霞崇拜地說道：“蘋果也削這麽好，你有沒有聽說過這樣的，據說能把蘋果皮削成這樣，而且中間沒斷過的，那都是很長情很專一的人。”
“還有這種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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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呀，其實是朝朝說的。”
他把蘋果又片成一瓣一瓣的，拿着牙簽喂她：“那你覺得呢？”
樂小霞頓住，不知道怎麽的就想起車上那一幕，大概是心有靈犀，兩人同時不好意思地別開視線。那次“意外”之後，當時的畫面就時不時在兩人腦海橫沖直撞，九歌幾次去找她，可樂小霞總是見到他就跑，幾乎沒能好好說上一句話，這次她受了傷，倒一時把那些尴尬給忘了，現在又突然想起來……
“其實她說得不對，”他露出一個輕松的笑，“像我這種四有新男人，要是太專一不是太虧了？”
樂小霞還是有些不自在：“四有？”
“對啊，”他掰着手指數着，“電腦、轎車、金子、內子……我覺得不止，大家都說我很帥，你不覺得嗎？”
這話怎麽那麽熟悉？樂小霞笑道：“你聽誰說的？什麽內子……不就是女朋友。”
“就你那個同學，百裏。”
“他跟你這麽說？”
“對啊，以前我們不是一起喝酒嘛，他說是你告訴他的。”
“哦，好久以前了，那是我們老師說的。”
“嗯，還有四有新女人，手機、電腦、銀子、外子……”
“什麽外子啊，就是男朋友。”手機是有了，本來還有個男人，也被訂走了……她低下頭，“我還是四無狀态……對了，也不是啊，”她又笑着說，“我不是有手機了，呵呵，還是你送的。”
“要不，我再送你一個……”男朋友。
“什麽？電腦啊？別！我下學期再找份兼職就能買了。”這時病房有人敲門，九歌跑去開門，樂小霞一看，莫名地松了一口氣，“佳佳？”
她頓了頓走過來，問道：“好點了嗎？”
“好多啦，別擔心。”
“嗯……”
“我沒事，你不要覺得內疚，不怪你的，那都是意外。”
徐佳佳把幾袋東西放在桌上：“這些都是補氣血的，你……你……”
“那我就收下了。”她笑着說，“吃蘋果不？”
桌上放了好幾個削好的蘋果，徐佳佳問：“怎麽削了這麽多？”
樂小霞指着九歌：“都是他。”
九歌瞥了徐佳佳一眼，樂小霞也注意到了，她左臉上有些紅腫，看起來像是被打了，雖然有點心疼，但想着可能是她爸爸打的，當下也沒敢開口去問。
☆、二、削蘋果
? 二、削蘋果
病房下面是一處小小的草地，徐佳佳停下腳步：“想對我說什麽？如果是她的事，我只能說，對不起。”她自然知道九歌不會特意出來送自己，她又不是病人。
“你非要這樣嗎？”
“什麽？”
“別再碰那東西了。”
徐佳佳怔了怔，轉身就要走。九歌跑到她面前擋去她的去路。徐佳佳伸出手，見他往旁邊避開，直直就往前走去。
“徐佳佳，再這樣下去你這一生就毀了！”
“不用你管！”
“不是我要管你，你想想她為什麽現在會躺在醫院裏？不只是她，你以為你這樣做，就能報複別人嗎？報複之後，你現在開心了嗎？我聽說當年吳越根本就沒有抛棄你母親，是她自己要走的。”
她轉身：“你胡說什麽？”
“無論是不是胡說，你還是先回去問清楚，不要因為誤會害了自己，也傷別人的心！”
“夠了！你知道什麽？麻煩你先管好你自己！”她朝他走近一步，“我倒想問問你，為什麽發生這種事了你還能若無其事地呆在這裏？”
“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她為聞人擋了一刀，為了他，她連命都可以不要了，你還不死心嗎？真是又傻又好笑，跟我一樣可憐。”
“什麽擋刀？你說什麽？”
“你不知道？”徐佳佳不敢與他正視、低下頭道，“我以為你知道，抱歉……我先走了。”
他當時又沒在場，他怎麽可能知道，他只以為是像上次同鄉會那樣，為了徐佳佳才受的傷……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腦子一片空蕩蕩的，好像所有力氣都被抽走了一樣。
這一切居然是，為了他……
升起的希望，又像煙花綻放之後，化作冰冷的灰。
回到病房的時候樂小霞已經睡着了，看着那張蒼白、安靜的睡顏，他只覺得悲傷，削好的蘋果已經發黃，長長的、均勻的蘋果皮一圈一圈地放在垃圾筒裏，就像他的感情一樣，被遺忘在她看不見的角落裏。
她沒多久又醒來了，看九歌站在窗邊，夕陽在他身上度了一層溫暖的霞光，安靜的側臉有着溫柔、美好的弧線，他眼睫低垂，似乎在看着下面，樂小霞沒有出聲打擾，直到他轉過頭才笑着問他：“在看什麽這麽出神？”
“想看嗎？”九歌又往下看了眼，“有兩個小孩子。”
“小孩子？”
“嗯，都是醫院裏的病人。”
“哦，有大人看着嗎？”
“有，”他笑了笑，“你放心吧。就是那女孩子一直想牽男孩子的手，可是男孩子一直不肯跟她牽手。”
“為什麽？”
“不知道。然後女孩子還是想跟他玩，一直跟在他身後跑，還摔倒了。”
“摔倒了？她哭了嗎？”
“哭了。”九歌走回病床，“肚子餓了嗎？”
“還好，九學長，你一直呆在這裏嗎？”
“嗯。”
“你還是先回去吧，明天就別過來了，還要上課呢。”
“沒關系，大四也沒什麽課了。”
“那也不行吧，雖然沒課，可是大四不是有很多事情嗎？對了，要實習的吧？”
“不用。”又補充道，“暫時不用。”
“還是先回去吃飯吧，好像天快黑了。”
九歌默了默，別開頭：“是不是不想見到我？”
“不！不是的！啊……”樂小霞慌忙要坐起來，扯到背後的傷口，不由低呼一聲。
九歌忙扶住她：“你別動，是不是很疼？我叫醫生過來——”
“不用！不用……”她拉住他的手，又急忙放開，“就疼了一下，現在好了。”
他瞥了眼自己的手：“那你先等着，我出去買晚飯。”
她想說不用，又怕他會誤會，只好點點頭：“嗯，我等你。”說完她就後悔了，為什麽要加上“我等你”那三個字？
九歌本來要走了，聽到她的話，回過頭：“我很快就回來。”
她臉上一熱，忙低下頭。
幾天後傷口愈合得很好，她已經可以下床了，醫生說再過兩天就能出院。住院的這段時間，除了班主任來看她，還有班長、百裏、朝朝、連吳玉瓊也來了，甚至沈懿也跟九歌來過一次，還給她帶了一束百合。
他過來其實是有原因的，一方面是想打聽一下莫煙去了哪裏，一方面是因為別人叫他來的，意圖很明顯，就是來做一下說客，他很善解人意的。
他當着九歌的面直接說道：“樂小霞，你看九少對你多好，人家還是初戀呢，人傻錢多又長得帥，”見九歌瞪他，忙改口，“哦，我說錯了，他其實一點也不傻，只是在你面前就跟個傻子一樣，我沒說錯吧？樂樂呀，小學妹，他可是很搶手的，一不小心就壞人搶走了，你還有什麽好猶豫的？”
樂小霞低着頭。
“還有啊，他可是舞林高手，你還沒見過吧？要是見過，估計早就愛上他了！”
九歌沒說話，樂小霞低聲道：“我知道，他很好……”
“知道就行了，你們趁早在一起，再折騰下去純粹就是浪費時間。”
沈懿後來又問了莫煙的事，但她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裏，只答應他要是知道了就告訴他。
臨走前，他趁九歌沒在對她說道：“樂小霞，我還沒見九歌對誰這麽用心，如果……如果我當時也能像他這樣，莫煙現在也不會這麽恨我。以前你跟聞人的事情我不好說什麽，但是現在人家已經訂婚了，你沒有對不起誰，你應該給九歌一個機會。”
“我……”
“其實你也喜歡他吧？”
“我……”她低下頭，“我不知道……”
沈懿深深地看她一眼，才說：“不要裝作不在乎他，也不要躲着他，好好考慮一下，我看他愛你愛得快瘋了。”
樂小霞被他的話攪得心神不寧，見到九歌的時候她只覺得無法正視他，眼神躲躲閃閃，再不複從前的輕松愉悅。
吃完晚飯，九歌對她說：“我先回去一趟，晚上再過來。”
“哦……”又擺手，“不用，我都沒事了，晚上不用麻煩了。”
他轉過身去：“沈懿要是對你說什麽，你別在意，他都是胡說的。”
“哦……好。”
他是回去炖魚湯，路上順便拐進書店裏買了本食譜，這段時間經常呆在她身邊，他發現樂小霞跟自己有一個共同愛好，那就是魚，兩個人都喜歡吃魚……
沈家的廚師其實是很多才多藝的，沈駿喜歡吃甜食，九歌喜歡吃魚和蝦，管家喜歡吃炖品，廚師自己什麽品味都喜歡……所以知道他要親自做魚湯後，其實那個菜譜還不如一個老師好用，廚師只看了一眼就将他扔到一邊，自己挽起袖子親自教他。
“怎麽買這麽多？”
能說怕一次做不好嗎？不能，所以他說：“多買點大家一起吃。”
魚湯做好，他順便打包了飯菜一同帶到醫院去。
沈駿：“不吃了晚飯再走。”
九歌：“……”
沈駿：“你嫌棄我，有了媳婦忘了爹！”
九歌：“……”
沈駿：“為什麽這樣對我？我哪點比不上樂小霞？”
九歌：“你比她年輕嗎？”
沈駿：“……”
九歌：“你比她漂亮嗎？”
沈駿：“……”
☆、三、你幸福就好
? 三、你幸福就好
九歌拎着五六個飯盒來到醫院，因為回家準備晚飯，時間晚了一些。到病房的時候暮朝朝也在，于是想象中的二人餐變成了三人餐，因為帶了很多，三個人吃也是夠的，一頓飯吃得跟下館子一樣津津有味。
暮朝朝把碗筷收拾好：“九學長，謝謝招待啊，吃得好撐。”
樂小霞也說：“很好吃，魚湯做得真好。”
九歌笑了：“你喜歡就好，下次再給你做。”
“九學長，魚湯你做的？”暮朝朝很是驚奇。
“沒，不是我……”他看了眼樂小霞，“我是說，你要是喜歡下次再給你帶……”
“不用這麽麻煩，明天我就在醫院食堂裏吃就行了。”
暮朝朝興致勃勃地說：“這樣吧，明天我帶過來，我們再一起吃。”
九歌點點頭：“那好，明天你記得帶魚湯過來，”他在床邊坐下來，對樂小霞說道：“我明天就不過來了，你要好好吃飯，後天我再來接你出院。”
“啊？”莫名的失望，還有疑問的口氣，樂小霞馬上改口，“好啊，那就別過來了，反正我也好了，這段時間真的很……很……”很感激，還是……她突然不知該如何表達。
暮朝朝詭異地看着他們兩個，沒多久就露出一個同樣詭異的笑容。
空氣裏因着一時的沉默突然多了一絲暧昧，九歌不自覺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只一下就迅速縮手站起來：“那我……我先走了。”
為什麽他總是管不住自己，總想去摸摸她、抱抱她？剛才她好像沒有避開他的手、只是低下頭，是不是意味着她開始……
不！不能再胡思亂想了！自從知道她不顧一切地為聞人玉景擋刀，他就下了一個決心，只是以後……
他呢？他要怎麽辦？
九歌走後，暮朝朝就挨過來，将樂小霞的表情仔仔細細審視了一遍。
“怎麽了？感到失望？”
“他今天怎麽這麽早就走了？”
“舍不得他走？”
樂小霞有點慌張，只是略一思索就笑了：“胡說什麽呀，我是擔心，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麽急事。”對，一定是擔心，他經常往醫院跑，肯定有很多事沒做。
“小霞，其實剛開始的時候我還一直以為九歌才是你男朋友。”
“啊？怎麽會？”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感覺就是這樣。”
晚上十點後，樂小霞收到一條短信，是九歌發來的，他說：“你幸福就好。”
他很少會發短信給她，為什麽突然對她說這句話？就像……就像是一種告別一樣。樂小霞隔一會就打開看一遍，心裏七上八下的，到最後只覺得心口悶悶的喘不過氣來，總覺得應該做點什麽才好。
當晚，她又做起一個夢，相似的場景，她走向聞人玉景，可是怎麽走都好像隔着一段距離一樣，最後她終于走得近了，他身邊卻突然多了一個人，有時候像是百琉香，有時候像是別人。
她問：“你是誰？”
“我是百琉香。”
突然百琉香的臉慢慢模糊，另一個聲音朝她說道：“我是李初月，我回來了，我是李初月，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這是夢！樂小霞想掙開眼睛，可是意識再清醒，卻依舊擺不脫那個夢境，夢裏的聞人玉景一直沉默不語，只有一個聲音不停地回響：“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呼吸開始劇烈起來，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樂小霞突然大聲地喊了聲：“九歌——”
所有人影一瞬間全部消失，只有她一身濕透的冷汗，還有空蕩蕩的病房。她突然想起剛住院的前幾天，九歌就躺在旁邊的躺椅上，整個晚上都守在她身邊，有一天她也是做了惡夢，把他也吵醒了，後來他就把躺椅搬到她床邊，靠着病床跟她說話，直到她再次入睡。
為什麽會突然這麽想他？
以前她被電話騷擾的時候，九歌說聽聽音樂會更容易睡着。當時她說她在聽蝸牛與黃鹂鳥，後來他也讓她去聽一首歌。樂小霞戴上耳機，熟悉的旋律在耳邊響起，歌聲像低喃的傾訴，帶着美好和淡淡的憂傷——
“我的心，像一片寧靜的海，包容你所有的眼淚，沒有悲傷；我的愛，像一年裏的四季，陪你度過春夏秋冬，沒有心痛；而你的眼睛，就像夜裏的明燈，打開我從未見過的世界；而你的聲音，就像最多情的琴，我願用一生的時間去聆聽……”
都說美麗的東西總是會讓人感到悲傷，樂小霞就在美好而憂傷的旋律中漸漸睡去。
你幸福就好。
九歌連夜開車，銀色的奔馳在高速公路上飛奔，他要去見一個人确認自己的猜測，那個人就是王勇，當年他無意間救下來的王勇。
在找王勇之前，他先去拜訪了李華章，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後，他的猜測已經不算是猜測了，只是事關重大，出于謹慎需要得到最後的确認。
當年李初月死後，聞人玉景一直處于半瘋狂狀态，在別人眼裏都把他當成精神失常，最後聞人淩将他送去國外接受心理治療。但那之前聞人一直認為李初月是被謀殺的，九歌當時就參與，調查也因為聞人接受心理治療而中斷。
這件事情還要多虧了徐佳佳，她手臂上的針孔提醒了他一件事情。徐佳佳吸毒，當年李初月也吸毒，還有聞人玉景，但那起事故之前，李初月已經戒毒半年多了，他們兩人在訂婚後怎麽可能再去碰那些東西？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連同在樂小霞身上發生的事件串連起來，真相也差不多浮出水面。
王勇一個人獨居在一處偏僻的小鎮上，因為被打斷了腿，基本上已經失去了獨立生存的能力，每年沈家都會給他寄一筆生活費，最近兩年裏，他也開始幫人家做點手工活打發時間，九歌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坐在凳子上釘一個櫃子，旁邊還放了一根拐杖。
誰會想到當初一個無惡不作的混混現在會變成一個普通的木匠？見到九歌的時候，他直覺地以為是百家的人找上門了，身子往後一倒就坐到地上。
“放過我，放過我……”
九歌把凳子放到他面前：“坐吧。”
當年他雖然同情王勇、還救了他，并不是覺得他無辜，只不過是順手做件好事，其實本質上一直覺得他是罪有應得，所以也沒有問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不過現在他肯因為那件事改邪歸正也是好的，也算他沒救錯人。
就算他想再做什麽壞事，大概也沒有那個條件了……
“王勇，你身上的傷是怎麽來的？”
王勇知道他是九歌後，也沒隐瞞，把自己知道的事都跟他說了。
“那女人真是太狠了，真他媽太狠了！”說着王勇就紅了眼眶，“我現在這樣子，真的生不如死，想好好做人也不行了，當初要是弄死她我也認命了！坐牢就坐牢，總比現在這樣強！”
九歌搖搖頭：“你比別人好多了，好好過吧。”
“嗯，我知道我知道！恩人，我也只是嘴頭上說說，再不會做壞事了，您放心！我王勇也是個守信的人，當初是那個女人騙了我，我這輩子最恨別人騙我！”
“嗯，記住你說的話。”
“當然！”
“這些你留着用，”九歌把一個信封交給他，“放心，我不會讓別人知道你的事情。”
“嗯……”王勇紅着眼眶，“恩人，我也不知道怎麽謝你，反正我這條命是你救的，要是還用得着我這廢人，您盡管說！”
九歌沒有多做停留，下午就驅車往回趕，路上他打電話給聞人，約好見面的時間地點。
他一天一夜都沒有好好休息，再加上路途遙遠，他見到聞人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整個人風塵仆仆、顯得很疲憊。
聞人玉景見到他就直接問：“怎麽弄成這樣？”
“知道陷害她的人是誰嗎？”
“你查到了？”
“呵呵，其實你也猜到了吧？這件事先不提，”他把手機扔在桌上，人往椅背上一靠：“想知道李初月是怎麽死的嗎？”
一陣沉默之後，他握緊自己的手：“不是……車禍嗎？”
“車禍？那，知道徐佳佳吸毒嗎？”
“徐佳佳？知道……”他心裏一顫，那天在她家門口見到她的時候，他一眼就知道她是注射毒品了，當時不知道為什麽，腦中就閃過一些模糊的畫面來，又陌生又熟悉，“提她做什麽？”
“因為，李初月也吸毒。”
“你說什麽？”
“不光是她，你也是，只不過後來戒了。”
九歌打開手機，把跟王勇的對話翻出來，按下播放鍵：“這個人叫王勇，是我無意中救下來的。”
“王勇？”
“你先聽吧，我很累，先睡一覺。”說着就閉起眼睛。
錄音很清晰，王勇的聲音時而恐懼時而害怕，甚至中間還帶着哭腔，一切都不像是作假，再加上自己模糊的記憶，越聽到最後他臉色越不好，甚至開始猙獰起來……
九歌被一陣瓷器摔落的聲音驚醒，睜眼就看到聞人站在一堆碎片中間，手上還往下滴着血，他正想問他什麽，聞人卻直直地倒在地上！
☆、四、四個人的青梅竹馬（上）
? 四、四個人的青梅竹馬（上）
聞人玉景、百琉香、莊麟，三個人在小學就認識。
或者說是，百琉香、莊麟在小學的時候就認識了聞人玉景。
在那之前有必要提一件事情，那就是百琉香同莊麟在幼兒園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事。那時候兩家人都還不認識，只是兩個小孩子不知道為什麽在第一天上學就打了一架，這之後，兩個孩子經常隔三差五的就要打一架，所謂不打不相識，兩家父母為了孩子的事情就得經常見面，久了就熟識起來。原以為會兩個孩子會一直打到天荒地老，沒想到上大班的時候，因為分了班級，兩人的感情卻突然好了，甚至纏着父母又調到同一個班去。
有一天家長會的時候，莊麟就說：“以後我娶你做小老婆。”
百琉香點頭：“好！”
兩人拉了鈎，兩家的父母在旁邊看得又是驚訝又是好笑。百家從商、莊家從政，又因為孩子的緣故已經彼此熟識，當下不約而同地笑了。
而百家又是同聞人家有交情的，因為這層關系，上了小學後，三個孩子就經常走在一塊，同一個年級、同一個班級。
到小學五年級的時候，班裏來了一個新同學，她就是李初月。
她是聞人玉景帶來的，就住在他家裏。李初月一加入，三個人變成了四個人，關系還算穩定，起碼比原來穩定了一些。
在她到來之前，莊麟發現原來只跟自己一個人玩的百琉香開始把注意力分給了聞人玉景，他正苦惱的時候，李初月就出現了，而且她還住在聞人家裏，同聞人幾乎是形影不離。
那時候聞人的性子很不好，又成天板着小臉，經常把百琉香弄哭，李初月一出現這局面就變了，經常是聞人一使壞，她就跳出來行俠仗義，聞人玉景人生第一次挨了揍，不是他的父親，而是李初月，從此，他孤傲地把李初月劃入自己的仇人名單。
李初月有個特點，就是說話有點結巴，但是人長得好看，跟她有點野蠻的性格一點也不像，她安靜的時候簡直像個乖巧的小公主，在班級裏頗受男孩子歡迎。聞人玉景經常罵她“虛僞”，她也回敬他一句“裝、裝酷”。
每次學校裏的男同學圍着她說話，聞人玉景就很不屑，他只想看她被欺負、被冷落的樣子，可是沒辦法，人家就是受歡迎啊，他只好拿百琉香出氣，百琉香一哭，李初月就會跳出來，跑到他面前來“教訓”他，他就趁機奚落她，時不時留下一個高冷的背景，酷酷地轉身離去，然後他發現，剛才明明還很郁悶，這樣一鬧心情突然就變好了。
大概誰也不知道，百琉香的童年是那麽凄慘……
然而背地裏，有人學李初月結結巴巴地說話，他就會偷偷把人揍一頓，有一次李初月還因此教訓了他，後來得知是為了她才打人的，才跟他道了歉。
上了初中後，迎新晚會的那天，李初月上臺唱了一首歌，她穿着雪白的公主裙，聲音像鳥兒一樣清脆，唱歌的時候她一點也不結巴，跳舞的時候簡直像個精靈般，聞人玉景當即似乎被什麽狠狠擊中了一樣、眼睛只會直愣愣地盯着臺上那個雪白的身影，晚會結束後，他就跑到李初月面前，趁着沒人的時候抱着她就親。
那是聞人玉景這一生中第二次挨揍，他的臉上印了幾個大紅的手指印，不知道為什麽，他撫着臉眼淚就流出來了，只覺得心口像被針紮了那般難受。
李初月打了他之後就匆匆跑出去，聞人玉景出來的時候正遇到百琉香，她身後還跟着莊麟。百琉香見他捂着臉就問他是不是挨打了，聞人玉景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就竄起一股火，猛地就把她推倒了，瘋一般地跑出去。
那以後很長時間裏，李初月都不再理他，他遇到她，也總是換上一副厭惡她的表情，這樣的結果，導致兩個人的關系更加惡化。
那時候聞人淩整天忙于應酬，經常是喝酒喝到半夜才回家，也沒怎麽注意到兒子的變化，不僅如此，還經常跟妻子吵架，好幾次聞人玉景夜不歸宿夫妻兩個都沒有發覺。
但是李初月發現了，她住在聞人家，也開始模糊地明白，聞人玉景那個性子是怎麽造成的，心裏也原諒他了，發現他幾次夜不歸宿後就出去找他。可是出去後她也不知道上哪裏去找，網吧和KTV去了幾處也沒找到，最後只好等放學後偷偷跟着他，這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裏。
結果，眼前的畫面讓她驚呆了，原來他放學後竟然是跑出來跟別人打架！而那些人裏，聞人玉景的年紀看起來幾乎是最小的，身體又很瘦弱，他竟然掄着木棍打人，而且下手竟然那麽狠！那樣……毫不猶豫！
他是什麽時候變成這樣子的？還是他從前就是這樣子？
李初月猛地從牆後站出來，朝前面喊道：“聞人玉景！你、你住、手！住手！”
他似乎沒想到李初月會突然出現在那裏，整個人懵了懵，手裏的棍了就掉在地上。不料他正怔愣的時候，身後突然有個人掄起棍子朝着他的頭就要打下去！
李初月大喊：“後、後面！後面！”
聞人只下意識地側了側身體，那棍子還是落到他的肩上，整個人差點站不住。再以後，聞人就像瘋了一樣，撿起地上的木棍就開始反擊，幾乎是拼了命一樣……
李初月睜大眼睛，看得觸目驚心！
他身上染了血，走到她面前：“回去！”說着就要走。
李初月一把抓住他：“你、你還要、去哪？跟我、一起回去！”
“關你什麽事？滾回去！”
“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
“随你！”
于是一群人走在前面，李初月跟在後面，最後一起進了一間包間，沒多久服務員就上了幾箱啤酒，聞人跟那些人開始抽煙，大概是還不習慣的關系，他才吸了幾口就開始咳嗽，李初月走過去一把搶過來扔在地上！
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又拿了煙就要點！
“你他媽憑什麽管我？”
“我、我——”
“大哥，他到底是誰呀？是不是嫂子呀？”
“大、大哥？”他看起來最小，還做大哥了？李初月“嗤”地笑了，拿了桌上的酒就往嘴裏倒，直把一群人都震住了！她放下酒杯，“你到底、走不走？”
聞人斜斜地看着她。
李初月又倒了杯啤酒，連着喝了幾杯後，聞人的手都開始抖了，他猛地站起來，一把扯住她往外拖去。
這天總算是把他弄回去了。可沒過幾天，那幫混混又來學校找他，他又跟着走了。
看李初月又跟上來，聞人氣道：“你給我馬上回去！”
“你、去哪？又、要去、打架？”
“是，去打架，”他惡狠狠地問他，“關你什麽事？”
“當然、關、我的事！”
他嘲諷一笑：“憑什麽？你這個死結巴！”
“你、你！”李初月閉了閉眼睛，猛地走上前，抱着他的頭就親下去，然後放開他，用力吸了一口氣：“就憑這個！”
聞人那天還是去打了，不過他說：“我保證這次是最後一次，以後都聽你的……”
他說話算話，這以後就不曠課了、不打架了、也不喝酒抽煙了，學習成績也刷刷刷地往上竄。
本來一切還好好的，可是上初三後，李初月要轉學了，也代表着李華章要來把女兒接回去了，聞人玉景仿佛突然被雷劈了一樣好幾天都回不了神。
在李華章到來的前兩天，聞人淩突然撞見兒子和李初月在房間裏抱在一起，他頓時氣得肺都要炸了，當下就打電話給李華章，要他馬上把女兒接回去。
李華章第二天匆忙趕來，在知道他們的事情後也青了臉，當天就把李初月帶走了。
☆、五、四個人的青梅竹馬（下）
? 五、四個人的青梅竹馬（下）
那以後，聞人玉景又變成街頭小混混，聞人淩發現後已經太遲了，再加上他本來就公務纏身還要應酬，回家後因為兒子的事情，跟妻子也吵得更厲害了，她身體本來就不好，沒多久就住進醫院裏。
聞人淩到學校去好說歹說，聞人玉景才勉強初中畢業，只是那年暑假，他母親突然就去世了，至此以後，他更加變本加厲，聞人淩已經管不住他了，甚至只能叫人将他綁在家裏。
只是他哪裏能綁得住他？在外面他也算是個老大，那些小弟早對他家輕車熟路，聞人淩前腳才走，聞人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