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4、記憶的混亂
聽她這樣一說，我才意識到這個問題。因為我突然變得優秀，也就不再需要他為我補習，當然，我也擔心一旦一起學習的話我的假面就會穿幫，所以最近都沒有在學習方面投入精力，難道我做得太過火了？
午飯的餐桌上，我咬着筷子，眼睛盯着對面捧着課本吃飯的唐瑞，內心糾結萬分，用不着這麽用功吧？放學的路上，他的耳朵上插着耳機，一路用MP3聽英語，根本不和我說話，我的眉頭皺在一起，心裏一路罵自己粗心，之前怎麽都沒有注意到這些反常的現象呢？
這樣想着，我有些急切地想要知道唐瑞的想法，伸手将他一只耳朵上的耳機摘下，說：“唐瑞，學習上的用功還是要适度比較好……”
他轉頭看了看我，只是輕輕地“噢”了一聲，就再次把耳機帶了上去。這、這是什麽意思？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嗎？
我伸手再次拉下他的耳機，大聲說：“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的話！”
他眉頭微皺，随即将耳機收了起來，雖然不再聽英語了，可是還是沒有和我聊天，這種無語的尴尬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是擔心你這樣走在路上聽不到汽車的聲音……”我有些無力地解釋，希望他不要生氣，難道他認為我是在教訓他所以不置可否嗎？
唐瑞微笑了一下，說：“噢，謝謝，只是快要期中考試了，我可不希望再次輸給你呢。”
“我并不在意……”我急切地解釋，可在看到他有些失望的表情後，再次啞然，暗罵自己怎麽搞得，他會以為我在學習上根本不拿他當回事，真是越描越黑！
我真的不希望因為自己的改變而給他帶來壓力，這只會讓我們之間的話題越來越少，相處的時候氣氛越來越尴尬，我覺得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隔天午休，我發現他不在教室，于是出去尋找，很快就在教學樓旁邊發現了他的身影，而他的身邊此時正站着一個女生，我離近一看，居然是關鑫？
一股邪火瞬間在我胸口熊熊燃燒起來，我幾步沖到他們前面，挑釁地盯着關鑫，可她看到我，只是平靜地點頭微笑，然後轉過去對唐瑞說：“咱們下次再說吧，我先走了。”
看着她遠去的背影，我心中的郁悶無處發洩，轉過身冷冷地看着唐瑞問：“她來找你幹嘛？”
“你怎麽了？”唐瑞奇怪地看着我說：“她只是和我說比賽的事情，你不要誤會。”
我失控地尖叫起來：“我就是不想看到她！更不想看到你和她在一起！”
唐瑞的眉頭微皺，柔聲勸我：“你不要這樣，都是同學，哪能見面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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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不可以？”我猛地打斷他，想到過去自己受到的冷落和嘲笑，想到關于他暗戀關鑫的傳聞，想到為了配得上他自己所承受的難言的掙紮和謊言，這些深入骨髓的寒冷的孤獨，我為的是什麽？我的幸福絕不容許任何人破壞！“你要是讨厭什麽人才不會主動和她說話！我就是不許你和她說話！”
唐瑞一時沉默，我氣喘籲籲地吼完這些話，眼睛直盯盯地看着他，希望他能夠給我一句肯定的回應，可是，他半響無言，一時間，我也有些後悔，自己是不是太過激動、太無理取鬧了？
“你以前不這樣的……”唐瑞皺着眉頭，轉身默默走開了。
而我則因為他的話愣在原地，你以前不這樣的……在唐瑞心中，以前的我是什麽樣的？我已經更改了很多次別人的記憶，現在我根本分不清楚哪些記憶是真實的，哪些是更改後的連鎖反應，唐瑞喜歡的我是什麽樣的？誰來告訴我……
***
下一堂是張老師的英語課，同學們陸陸續續走進教室，我小心翼翼地看向唐瑞，發現他并沒有看我，讓我一陣失望，放學後和他道個歉吧，這樣想着我也就坐了下來。
這時，張老師走了進來，上課之前，她突然宣布了一個讓我驚慌失措的消息。
“蘇小沫，學校決定讓你代表我們學校參加市裏的英語演講比賽，你要加油啊！”
在全班同學的掌聲中，我完全懵了，我知道這個全市中學生的英文演講比賽，每個學校都要派出一個代表參加，唐瑞和關鑫作為候選人已經準備了很久，怎麽會突然換成我？
我一下反應過來，這是因為我改變了別人的記憶，他們認為“異常優秀的我”才是最适合的人選！
我再次向唐瑞看去，他依然沒有看我，可是那固執的僵直的脊背，在這片喧鬧的掌聲中，産生了一種讓人迷惑的落寞、傷感和無力，我覺得世界瞬間安靜下來，仿佛電影突然失去了聲音，只有他的背影定格在我的視野裏……
“唐瑞！”放學後，唐瑞沒有等我，我拼命追上他，拉住他的手臂一邊大口呼吸一邊說：“聽我解釋……”
“沒什麽可解釋的，技不如人，甘拜下風。”唐瑞轉過來，面無表情地看着我：“對了，我還沒對你說恭喜呢，憑你的實力，一定可以為校争光。”
我急切地說：“不是的，我不行的！我會和張老師說，讓你參賽……”
“你夠了吧！”唐瑞猛地甩開我的手，惱羞成怒地吼道：“你是在可憐我嗎？我告訴你蘇小沫，我不、需、要！”說完，他大踏步地走遠了。
這是他第一次生我的氣，那樣憤怒、那樣惱火的表情，是我從未見過的，我是不是錯了？
***
第二天，我捧着臉在教室裏發呆，謝欣然湊過來：“喂，你和唐瑞吵架了？”
我瞪了她一眼，她誇張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一臉惶恐的小媳婦表情，讓我倍感無奈，轉過頭去不再理她，她又笑嘻嘻地開口：“我知道是因為比賽的事，不過我可要提醒你，這次比賽很重要，學校可是對你寄予厚望的，但我看你也沒準備過啊，就算你基礎好，這次也該上點兒心了。”
聽她這樣一說，我更頭疼了，原本我想再次改變記憶讓唐瑞參賽，可是這是學校的決定，牽扯的人太多了，我根本沒辦法。然而這樣一來，就面臨着我必須參賽的問題，可是我的英語簡直爛到了極點，參加比賽？我連考試及格都成問題！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放學後，我小心翼翼地跑到唐瑞面前，低着頭不說話，呈認罪面壁狀，他擡頭看了看我，沉默半饷，終于無奈地嘆氣：“一起回家吧。”
聽到他的話，我好開心，跳起來歡呼，雖然之後幾次想要對他道歉，可是，看到他一副不願再提的樣子，還是乖乖地閉上了嘴巴。
我真的是有苦難言，不能拜托唐瑞幫我，自己的實力又不濟，到底該怎麽辦？在這樣的煎熬中，終于迎來了比賽的日子，我忐忑不安地坐在後臺，任由化妝師在我的臉上塗塗抹抹，前臺主持人的報幕聲不時傳來，讓每一個參賽選手凝神準備。
也許是上天可憐我，我的出場順序被排在了最後，和我一起來的張老師很高興，因為比賽通常會把優秀的選手排在後面，最後出場獲勝的概率很高。
但是我卻高興不起來，這些日子我已經盡力練習英文口語了，可是收效甚微，我唯一獲勝的辦法只能落在改變別人記憶的能力上，但我很害怕，因為神秘人最後的一句話最近常常出現在我的夢裏——“請小心使用。”
這是什麽意思呢？如果我在這裏使用能力，改變的将不是一個人或一個班級同學的記憶，這可是電視臺直播啊，所有在場和收看電視節目的人的記憶，都将因為我的話而改變……到那時，我的身邊将産生怎樣的巨變？這種蝴蝶效應的結果将走向哪裏？
然而，時間已經不容我細想，我發現後臺幾乎空了，其他參賽選手已經上臺演講完畢，接下來，就該輪到我了。
在主持人的介紹聲中，我緩步走上舞臺，視野所見處都是密密麻麻的人，我們學校的啦啦隊正在為我拼命鼓掌加油，在這樣熱烈的氣氛中，我的身體情不自禁地微微發抖。
熾熱耀眼的舞臺燈光直直打在我的身上，照得我幾乎睜不開眼，無數雙眼睛注視着我，讓我更加緊張，根本不敢想象一旦失敗我将會遭受怎樣的待遇，周圍的空氣熱得燙人，可我的內心卻冰冷到了極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