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雲落（2）
“陳默”突然變成了我生活中的一個敏感詞，不管走到哪裏，只要出現這個詞，我就會不自覺地放緩腳步，想要聽清那些關于他的只字片語。
當然，這裏面充斥着善意的、惡意的、真實的、虛假的、崇拜的、嘲諷的……不一而足，我不知道哪些是真的，也不在意哪些是真的，我只是忘不掉那個倔強的身影、那個看不真切的眼神、那個餘音缭繞的聲音……
“你這是對明星的崇拜！”丹斬釘截鐵地斷定。
“是嗎？”
“一定是的，據說陳默人很爛，跟你完全不是一路人，你絕對不會喜歡他，也不要喜歡他。”丹似乎很擔心我“誤入歧途”，像輔導員一樣告誡我不要、一定不要。
不要……喜歡他嗎？
我其實是知道的。當我聽到他在寝室樓下為一個系花彈吉他唱情歌的時候，當我在夜色中看到他和另一個美女暧昧糾纏的時候，當我看到幾個女生為了他大打出手互相撕扯頭發的時候……我清楚地知道，不要喜歡他。
不要、不要……
就這樣，春去秋來，又一年的聖誕節來臨了。
記得剛入大學第一年的聖誕，我拒絕了一個記不清名字的男生的邀請，一個人窩在寝室裏看電影，窗外張燈結彩，不遠處的天空中綻放着缤紛的煙花，和外面那些相聚在一起過節的人們相比，我是孤單的，可是我依舊覺得很快樂。
今年的聖誕，學校舉辦了文藝彙演，當我知道他會參加的那一刻，我知道，我無法再在寝室安心地待下去，我要去看他，哪怕只遠遠地看一下也好。
演出很精彩，閃爍的霓虹讓整個禮堂沸騰了，觀衆們高舉雙手伴随着勁爆的音樂肆意舞動，他站在高高的舞臺上，麥克風變成了他的舞伴，華麗流暢的聲線仿佛自由的靈魂，随着心意游刃有餘地跌宕起伏。
我承認，他唱得很好，可是我依舊沒有看清他的眼神，這讓我失望。
身邊的幾個女生叽叽喳喳地說着話，似乎商量着要去後臺給陳默送聖誕禮物。是啊，聖誕節的禮物，他會想要什麽呢？我很好奇。
最終，我抱着一紙袋包子來到了後臺，是的，一袋包子，我想不出什麽好禮物，我在這種時候就會變得愚笨，但是，現在已經很晚了，演出結束後也許他會覺得餓，雖然包子比不得精美的蛋糕點心，但貴在它們還是熱乎乎的。
後臺的一張大桌子上堆滿了包裝精美的各種禮物，其他人忙忙碌碌地來回奔走，誰也沒有攔我，也許他們忙到根本沒注意到我，也許已經見慣了來送禮物的女生，我說不清是慶幸還是失望，總之，當我把包子放到桌子的一個角落上時，突然有一種心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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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我也沒有關系，他覺得開心就好，這樣就好。
“他不知道我，不認識我，在他的世界裏，我是不存在的……”我随手在電腦上敲下一行字發給網絡另一邊的Matt，然後，關閉了電腦。
當我走下樓梯，在寝室樓前看到陳默的前一刻，我發誓，我真的是這樣想的。
“雲落？”
我轉頭，正對上他深邃的眼睛，他的目光仿佛一把鋼刀直刺過來，又穩又準，擊中我的要害。
我終于看清了他的眼神，我知道，我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