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秦鳶跟在狐貍幼崽們的身後往河邊去。
她沒戴葉子遮陽，而是頂着陽光直曬，徑直過去。
随着修煉，她對靈氣的掌握和感知變得更加清楚，明白狐貍親媽和哥哥姐姐之所以會對陽光直曬感到不适，就是因為太陽光裏的火靈氣會順着呼吸、毛孔進入到體內。他們無法吸收火靈氣，火靈氣在體內灼燒，從而産生不适。
秦鳶能吸收火靈氣，自然沒這方面的擔心。
如今體內的火靈氣過少，會有些不舒服，正好多曬曬慢慢适應下，哪怕有些灼傷也不怕，只是曬一會兒，不會造成多大傷害的。
她去到河邊，站在離水不遠的地方，觀察着河裏的情況。
沒有被人類污染過的河水，清澈得宛若透明，可以清楚地看到河底的水草、魚群。
狐貍親爹在河邊清洗獵物，使得血水、內髒、碎肉屑等飄到水裏，引來不少小雜魚覓食。在距離河岸邊不遠處的水草叢中，還有不少魚兒在游來游去。
在水底游弋的，不止有魚，還有蛇、青蛙、螺、蚌殼、河蝦等。
這些蛇的體型比起狐貍親爹捕回來的花蛇要細很多，又細又長，游動的速度極快。它們的花紋非常耀眼，由金黃色和火紅色一截截地連接而成，身體兩側還有兩排菱形的亮白色的斑。那斑紋在水下泛着熒亮的光，像光暈般一圈圈往外擴散，随着它們游動，晃得頭暈目眩。
秦鳶不打算去招惹那看起來就不好惹的蛇，但是螺、蚌殼、河蝦已經在她的腦海中化成了一盤盤美味。
想要捕撈也不困難，只需要做點工具就可以了，例如編幾個地籠，把獵物內髒塞進去，放一晚上，第二天絕對有收獲。
不過，編地籠需要藤編手藝，她不會。以她這身板，也不太幹得了這活，讓狐貍親爹去編藤編，也未必教得出來。
秦鳶的想法就是等炙焰把鐵鍬煉制出來，讓狐貍親爹沿着河邊挖一條弧形的引水渠，在水渠的入口處放內髒吸引獵物，下面用樹枝做一個只能進不能出的三角形口子，魚蝦聞到味道來吃食物，順着水流就進到了水渠中。
在水渠的末端用樹枝、藤蔓填充成栅欄，水可以流出去，魚蝦水産等則被堵住去路，困在水渠中。到時候再用草繩編一個抄網，想什麽時候吃水産，什麽時候來撈，吃魚剩下的內髒又可以繼續拿來當餌料。
河裏的水産豐富，再有一個可以撈魚的地方，哪天狐貍親爹和炙焰都走了，她也不用擔心打不到獵物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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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事俱備，只差挖渠的鐵鍬！
秦鳶查看完河邊的情況，心滿意足地回到山洞外，坐在樹下能曬到一些陽光，又有植物遮蔽身形的地方，盤膝打坐。
修煉這麽久，她想試試換種修煉方法。
她閉上眼睛，以神念內視腹部的氣旋，一邊深吸呼，一邊觀察它旋轉跟呼吸間的關系，然後發現，它的旋渦，其實跟呼吸并沒有多大的關系，而是跟呼吸時攝入的靈氣有關。靈氣湧入得越多，它轉得越快，靈氣少，大口呼吸，它也不怎麽轉。
她不呼吸，有火靈氣順着陽光飄來，順着毛孔滲進體內，再随着體內的氣流轉動到旋渦處，它照樣會加速旋轉吸收。
秦鳶弄明白原理，瞬間悟了。
她不再以傻呼呼的大口呼吸的方式去引動旋渦，而是引導體內的氣流讓旋渦轉得更快，從內至外形産生一個有着吸力的氣旋，把游離在周圍的靈氣都吸收過來。
白天的森林，有三種靈氣最濃，一種是土黃色的從泥土是滲出來的，一個是從草木植物中飄出來的木靈氣，還有一種則是随着陽光出現的火靈氣。因為靠近河邊，随着河風吹過，偶爾還有點水氣朦朦的水靈氣。
在五行中，水是黑色。
可她以神念看到的水靈氣，則是像水一樣透明的顏色，水濛濛的，滲進體內時，可以澆滅火靈氣帶來的灼熱不适感，就像酷熱的夏天喝上杯冰可口，又像頂着烈日爬山來到山中旅館，躺在沁涼的山泉中泡澡。
金靈氣，她沒見過。
木、火、水、土幾種靈氣進入旋渦後便融進月華中凝聚在旋渦的最中心，形成一個朦朦的小光點。
那光點比芝麻還小，卻好像一道光門，她的神念滲進去，好像進入到一個白朦朦的小房間，但裏面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沒有邊際，沒有門窗牆壁，就是白茫茫的一片，好像什麽都沒有，但好像又充斥着月華和她吸收到的靈氣，還有氣流轉動。
那氣流轉動的頻率，跟流轉在她經脈中的氣流頻率還出奇地一致。
挺奇怪的！
就她所知道的修仙界修煉靈氣，那都是把靈氣壓縮再壓縮，将靈氣化成靈液，從量變到質變，然後從煉氣就進階到築基了。
這出現一個發着白光的空屋子又是什麽東西？
妖跟人不一樣？
都是吸收天地靈氣……哦，月華！
莫非還要把月華壓縮成液态？月華是光吧？光成液化？
秦鳶搞不懂了。
焦糊的味道飄入鼻子裏。
秦鳶的神念退出氣旋中的小屋子，才發現已經快到中午了。她順着糊味，穿過面前的樹叢來到山洞前，就見到木柴可能不小心添多了，柴火燒得那叫一個旺盛，火苗蹿到正在烘烤的老鼠肉上，燒得鼠皮都黑了。
狐貍親爹正手忙腳亂地想把着火的鼠肉挪開，可那火已經燒到烤架上，而這烤架是樹枝做的，早就烤幹了，再讓火燒了好一通，随着他的挪動，直接從中斷掉，鼠肉掉進了火堆裏，又再裹上許多灰。
炙焰還在那融鐵，無暇分身，幫不上忙。
幾個哥哥姐姐急得在火堆旁來回蹦跳。
胡大沖上去想要幫忙，情急之下直接伸出爪子去火裏撈鼠肉，但剛觸到火焰，就讓高溫燒得它縮回前爪，但火苗沾到它的前腿、臉上的毛，一下了就燒了起來。
胡大吓得嗷嗷慘叫着在山洞裏蹦達，在跳動間，一不留神，尾巴掃過火堆，又點着了。
這一下它更加害怕了，慌不擇路往森林裏跑。
秦鳶飛撲上去，一把按住胡大，擡腳踩在它着火的尾巴上，把火踩滅了。
胡大痛得嗷嗷嗷嗷直叫喚，扭頭咬在秦鳶的腿上，好在只是犬牙冒了點牙尖，只咬出兩個小印子，沒咬傷。
秦鳶挪開腳，說：“你尾巴着火，蹿到森林裏去，會把森林點燃的。”
胡大哪知道燒森林是什麽樣，尾巴很痛才是真的，它嗷嗷嗷嗷哭。
其它幾只狐貍崽子吓壞了，擠作一堆，縮成團，再不敢輕舉妄動。
秦鳶上前，用樹枝幫着狐貍親爹把燒黑的鼠肉刨出來，又再站在旁邊的石頭上去看鼎裏的炖肉。
火太大，鼎裏的水也快燒幹了。這次炖的蛇肉多，貼緊鼎壁的肉因為溫度過高，又沒水，都糊了。
狐貍親爹因為搶救烤肉，一時着急，也變回了原形，待把肉搶救出來，臉上、前肢、身上的毛都被燎掉不少，身上還沾了很多灰，顯得格外狼狽。
秦鳶安慰他：“沒關系，第一次下廚是這樣。”
狐貍親爹把身上的火滅幹淨，默默地扭頭去河邊。
秦鳶喊：“爹，你打點水回來呗。”
狐貍親爹扭頭，說：“鼎那麽燙，我要是扛着它去打水，該我被燙熟了。”
秦鳶見狐貍親爹心情不太好的樣子，扭頭喊：“二姐，過來。”
胡二非常警惕地盯着秦鳶，猛搖頭，不去，害怕！
秦鳶說：“跟我去打水。”
胡二猶豫了下，邁着小短腿，慢騰騰地去到秦鳶身邊，小聲說：“我知道之前你生火，娘親為什麽打你了。”大哥的毛都被燒掉了，尾巴還被踩了，太可怕了！
秦鳶說：“你沒牙，啃不動生蛇肉，會餓的。”
胡二沒話說了。她确實餓了！
秦鳶又把其他幾個哥哥姐姐也叫上，帶着他們先去摘野生芋頭葉，讓他們每人拿着一片。
到了河邊後，她讓他們變成人形，教他們把葉子的邊緣攏起來，把水裝在葉子裏，用葉子捧着水帶回去。
狐貍親爹在河邊不回來，他們幾個的身高又不夠。
秦鳶環顧四周，費力地挪開好幾塊自己能夠搬得動的石頭疊在一起墊腳，這才把葉子裏的水倒進鼎裏。
葉子能裝的水很有限，運一趟水根本不夠。
她又帶着哥哥姐姐們一趟趟運水。
胡大見弟弟妹妹們一趟趟運水，抽抽噎噎地止了哭，忍着尾巴疼，加入到運水小隊中。
它原本是毛色最好看的狐貍崽子，因為毛被燎了，變得比秦鳶還醜，于是變成人形，哪怕在往河邊去時，沒捧着水，不用維持人形，也不肯像弟弟妹妹那樣變回成狐貍用四條腿跑路，而是跌跌撞撞地學着小幺以人形用兩條腿跑路。
毛被火燎了，變成的狐裘，也是被火燒過的，穿在身上醜，他變回夏天時穿的露臍馬甲小短裙。這樣露在外面的皮少一些，顯得沒有那麽醜。
秦鳶心說：“看不出來，大哥這麽小的一個小屁孩，竟然還挺愛美的。”她看大哥頻繁看向被火燒過的毛，安慰道：“放心吧，毛還會長出來的。你看我的毛被雷燒沒了，後來新長的毛，比起之前的好看多了。”
胡大想想秦鳶以前瘦巴巴毛少少的樣子，再想想她現在變在狐貍毛絨絨的樣子，瞬間被安慰到了。他高興地對胡二它們說：“小幺說我的毛被燒過後，長起來會更好看，你們要不要也去燒一燒？”有好處就要跟兄弟姐妹們分享。
胡二的內心是拒絕的，可它想想小幺前後毛色的對比變化，猶豫了下，說：“小幺，你再變成狐貍讓我看看毛色呗。”
秦鳶呲牙。
胡六說：“小幺肯定是騙大哥的。”
秦鳶心說：“這還有來影響兄妹感情的。”她趁着還沒打水，變成狐貍幼崽形狀，給它們看毛色。
胡六站在秦鳶身邊，用自己身上的毛，跟她的做了下對比，說：“小幺燒過的毛也沒我的濃，我不去燒毛了。二姐，你去嗎？”
胡二也到小幺跟前比量了下，說：“我的毛也比小幺的濃，比小幺的光滑好看，我也不去了。”
胡三、胡四、胡五也都過來比量了遍，紛紛表示不去了。
胡七怯怯地說：“大哥，我怕疼，我不想像你剛才那樣哭得那麽慘，我在河邊都聽到你的哭聲了。”
胡大有點受打擊，巴巴地看着小幺。
秦鳶心說：“我為什麽要理這幫幼崽？”她用葉子裝了水，邁開大步往回走。
胡大蔫噠噠地打了水，也跟着往回走。它想了想，回頭對弟弟妹妹們說：“你們說小幺的毛不好看，她不高興了，以後不能這樣。”
幾只狐貍幼崽也看出來了，默默地跟着小幺回去，等添完水以後，胡二從自己最漂亮的那撮小白毛裏揪下一小撮送給秦鳶：“小幺，我把我最好看的毛送給你，你不要不高興。”
胡三見狀，也趕緊把自己長得最好看的毛揪下來一撮送給她，說：“我也有，給你。”
其它狐貍幼崽有樣學樣，紛紛揪下自己認為最好看的那撮毛送給秦鳶。
就連被火燎過的胡大，都從剩下的毛中挑了一撮自認最好看的送給秦鳶。
秦鳶一下子就被它們感動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