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節
頭,看着自己撞到的那個人,長發散在身後,臉上笑意盈盈,腰間搭着一只手,屬于旁邊的周子安。
不是李老師。
易晔卿忽然覺得很委屈,因為那個女人不是李老師。
“卿卿要回s市嗎?”周子安還是一向的樣子,說話間擡手想要跟從前一樣揉揉她的頭發,被她躲開了。
媽媽有點尴尬:“是的。這位是女朋友?”
周子安點點頭。
“挺好挺好。”媽媽說着這話,不知怎麽卻讓人聽起來有點心酸。
“阿姨,我們先走了。”周子安點點頭,摟着那個長頭發轉身走了。
遠遠地聽見那女的說:“子安,我怎麽覺得剛才的小姑娘很讨厭我?......”
......
易晔卿抱着膝蓋坐在床上,往事告一段落,開始發呆。
其他三位姑娘以同樣的姿勢坐在各自床上,紛紛表示唏噓。
“這麽說,是李老師出了什麽事,被周子安抛棄了啊?”
易晔卿深吸一口氣:“鄉下人的嘴巴,你們是想象不出有多惡毒的。說完李老師勾三搭四,轉身就說周子安始亂終棄,當然他們的表達沒有我這麽有文化啊,原話更難聽一點。”
杜若一直沒說話,忽然開口:“這事,會不會另外還有什麽隐情啊?”
小寶已經下床,“砰”一聲開了酒瓶子:“往事如雲煙,算了不要想了,來大家一人一杯啊,跟往事幹一杯,讓它好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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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沒說出口的實情
四個人一人一杯酒,開始轉移沉重的話題,易晔卿的心思,卻仍舊停留在那年那月那一天,那個小鎮上。
爸爸帶着行李已經走了,媽媽帶着易晔卿,還有一些手續要回去學校辦。
臨走前一夜,易晔卿偷偷溜出了門口。
易家和周家的關系很近,直覺上李老師就成了該被照顧的人,尤其是在那天下午看到周子安還摟着個新來的小姑娘。
易晔卿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去安慰一下老師,畢竟她對自己那麽溫柔,還教過自己琴。
遠遠看到李老師房間的燈亮着,易晔卿加快了步伐,卻在看清樓下站着的人以後剎住了腳步。
周子安正站在樓下空地上,捧了一堆小石子兒在手心裏,一顆顆準确地丢到亮着燈的窗戶上。屋檐下昏黃燈光裏站着的一對老夫妻,遠遠相攜看着周子安,沒有上來阻止,擡手拂過面孔,是在擦汗?
窗戶被打中,發出“啪啪”的聲音,燈光映着的窗邊有一個人影,晃了晃,燈就滅了。
周子安手裏的小石子兒滾落腳邊,易晔卿偷偷轉身離開。
一個半學年的離開,原先學校的同學們對易晔卿的再度回歸表示很驚訝,驚訝之後是熱情的歡迎。所有的事情都好像沒發生過一樣,易晔卿沒有轉過學,沒有見過李老師,沒有學過琴。
直到兩個月以後,放學回家,看到玄關擺着兩雙沒見過的鞋。
“卿卿,你媽媽有客人,讓你去二樓書房寫作業。”
易晔卿點點頭,經過客廳時,看見了一個很熟悉的東西,是一個琴盒。
離開外公外婆家時,媽媽說,她的琴不好,可以回去了另外買一個好一點,于是沒有帶。回來以後,就沒說起這件事,一直沒有再買。
易晔卿走過去,搭扣清脆的一聲響,露出裏面槭木背板和雲杉面板的琴身。李老師曾經告訴過她,大提琴裏,槭木和雲杉混合做成的琴,音色最完美。
伸手摸到第二個弦軸,往裏側摸了摸,果然刻着一個字:黎。
“小易的手指很适合拉琴呢。”
“我這把琴,是上學的時候偷偷拿學費墊着買的,很好很好的噢!”
“等我死了,就把這把琴捐給孤兒院。別這麽嫌棄,這琴不會跌價。”
......
易晔卿定了定神,把琴盒原樣放好,偷偷溜去一樓最裏面媽媽的辦公間。
“......既然是李老師的遺願,我會照做的......您二老也,也節哀......沒事的,周家說了......那是孩子的一份心意......”
遺願兩個字,清清楚楚,易晔卿知道怎麽寫,也知道是什麽意思。原樣退回去,抱着琴盒回房間。
媽媽送走了客人去二樓,推開門,看見易晔卿正在拉琴。
“這是媽媽給我買的?謝謝,我很喜歡。”易晔卿的臉上是四年級學生的笑容,合适,恰到好處。
媽媽盯着那琴看了幾眼,最後笑了笑,關上門出去了。
......
那把琴,一直陪着易晔卿,直到前幾天,還用來拉了《萊茵河之戀》,果然像李老師說的那樣,是把好琴,十幾年來音色沒變過,易晔卿也讓人估過價,不跌反升。
杜若有點不勝酒力,不過一小杯紅酒,就爬上了易晔卿的床。
“你是不是還有什麽沒說的,看你講完故事就在這裏發呆。”
“你喝多了。”
“是啊,沒喝多我敢就這麽來問你嗎。”
易晔卿看着她。
“你不要這種眼神,我不過想跟你說一點點我的想法。你看啊,現在這個事情呢,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的,李老師因為某些原因,做了一些對不起大叔的事,對吧?然後呢,大叔就找了個新女朋友,他們倆就分手了,對不對?”
易晔卿面無表情,點點頭。
“有沒有可能李老師是被迫的呢?或者是......不是出于自己的意願的呢?我這麽說你明白?”
易晔卿的心好像被人猛然揪住,一把捏得她......手都在微微地顫抖。
如果是那樣的話......
張嘴時覺得舌頭都止不住地在顫抖:“快去洗澡啦,我排你後面。”
杜若稀裏糊塗地就下了易晔卿的床,乖乖去洗澡了。
易晔卿長長地籲出一口氣。
校慶之後就是綿長的、延續長達兩個月之久的考試月。被之前的校慶搞得,同志們紛紛都要以為自己是藝術院校的學生了,此刻才想起來,自己還是個醫學生。
“來來來,醫學英語必考詞彙一份,醫學統計學歷年考卷一份,高數試題集一份,你還要什麽來着?沒有了噢,每份五塊錢一共十五塊謝謝!”
杜若付了錢,學習委員走到易晔卿的座位跟前:“小易,你要哪些?”
頂着兩個熊貓眼的易晔卿回過頭,有氣無力地說了四個字:“每樣一份......”
學習委員被她的形象吓得後退一步,半晌回過神:“好......好的,一共85塊錢......”
等人走了,杜若又開啓了碎碎念模式:“早跟你說了,翹課回來了就抄抄別人的筆記麽,你看當初你懶一下,現在就要多付這麽多錢,不覺得很浪費?”
易晔卿臨陣磨槍已經磨了兩個通宵了,哪怕有詞彙來反駁,無奈也沒有那個力氣,怨念地看了她一眼,繼續看書。
周子安也知道易晔卿她們要考試了,那段時間沒有再找她,beautiful自從那次一鬧,好像從學校消失了一樣,偶爾在彩排時見過幾次,也是幽魂一樣飄過,沒再說過話。
最後一門考完,易晔卿神清氣爽地走出考場,就看到周子安的車停在逸夫樓門口。
“款爺,教學區不允許開車進來。”手上沒有大一點的書,只有一個筆袋,想要遮臉都遮不住,只能微微低頭,讓頭發蓋住臉。
“別這樣,好像我很給你丢人似的,上車。”
“去哪兒?”
“你媽讓我來接你回家,外公生病了,你媽已經過去了。”
易晔卿聽了,有點慌:“嚴重嗎?”
“嚴重是不嚴重,老人家的病嘛,聽我爺爺說,你們很久沒回去過了?”
易晔卿有點慚愧,卻不想被他看出來:“還說我,你自己不也是一樣。”
卻看他怔了怔。
大概自從李老師出事之後,周子安也沒有怎麽回過小鎮。
“上車吧。”周子安丢開手上煙頭,拉開駕駛座的門坐了上去。
20.回鄉
到宿舍把昨晚就理好的箱子帶上,又去琴房拿了琴,兩人就踏上了回鄉的路,一個半小時後,預計車程還有一小時就能到了。
“到家了就別叫我大叔了,當心被你爸爸抽巴掌。”
“知道了,大叔。”
“估計我們要在鄉下待很久,你好一陣都不能叫我大叔了。”
“知道了,大叔。”
“也不能叫我周子安。”
“知道了,周子安。”
“那你要叫我什麽呢?啊哈哈哈哈,果然我好期待,可愛的肉嘟嘟的我家卿卿叫我子安哥哥的那個時候。”
易晔卿回頭看他一眼,忽然說:“周子安,你在緊張,別不承認了,你這樣反而像個跳梁小醜。”
車子毫無預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