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星宮神将的将魂戒?!”才握住,一股靈識直沖蘭飛腦海深處!
将魂戒一旦落入同伴手中,戒指上的最後一絲寄靈,将與同伴靈氣互起呼應,天梁臨死前,最後一刻所見、所聞都将于腦海中重現!
“這個人就當本魔意識實體化的第一份禮物吧!”
“但随古魔之意。”莫英東淡看天梁一眼道。
“你和妖魔勾結!”天梁驚怒。“春老頭知道嗎?還是——她被你害了!”
蘭飛痛得閉上雙眼,當腦海浮現的天梁視線開始歪斜,她清楚,那是被斷首的頭顱從頸項滑落!她痛心疾首地渾然不知手中的将魂戒已緊握到戒身刺入掌肉,血絲滲淌!
“哈哈哈——光城聖使——金曦聖天使——風湛聖天使——至上界的那群神——等着本魔在人間——再開殺戮的血腥吧!”
最後一絲殘靈意識回蕩的盡是黑魍古魔嚣狂獰笑!
蘭飛始終沉閉的眸,驀然睜開——精光迸瞳,眉心頓放強浩靈氣,不經咒語,春之印驟然浮現,白發染栗怒揚,金穗漂上肌膚,強大的情緒牽動體內的靈氣,封印驟啓!
不須言語,肅殺掠瞳,驚天駭勢的一掌,擊向莫英東,後者身形轉眼消失,駭人掌氣打落雪地,無數霜寒雪塊掀飛而起!
“你該清楚,此時的你無能為力,此舉只是讓你更耗靈氣,置己于險境!”莫英東立于十多步之外,沉重地道。
“是無能為力還是險境,等你為天梁償命就知道!”蘭飛怒喝一聲 ,眉心封印再現光芒,無數櫻瓣紛飛于掌!
“櫻之瓣——粉櫻化長刃”
“将魂戒已顯示寄靈魂識,就該清楚天梁并非我所殺!”
“你竟有臉說出這句話,坐視他被殺,更與古魔沆瀣一氣,和你所殺無異!”粉櫻長刃犀利連招,無不透出怒殺态勢!
“不管你相不相信,無論我是否在那,天梁都注定要死于那一夜!”莫英東揚手回風,漩渦風嘯擋下連擊而來長刃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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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笑話,說服你自己,別想說服我——”蘭飛一斂氣息,粉櫻長刃消失,栗色長發揚飛,眉目更見憎恨,寒聲道:“本聖使也可以告訴你,不管你接不接受,我要你死于此時、此地——”
她喝然翻掌,以身為媒,納天浩威,雪白大地上,只見無數光流遁入雪地,快得讓人來不及眨眼,便見雪地攸吐豔芒,數以千計足以入骨裂髓的光影毫針暴雨般射向莫英東!
“你不該再以開啓封印之軀轉天浩氣息,此時的你行此險招,會讓自己身、靈同損,到時就算四大聖君共同出手,都無法救你!”莫英東的聲竟有些急怒。
而他雖避開主要攻勢,些許毫針銳芒已穿進他的手腳、肩膀,縱未入骨,但此種毫芒,一旦入體,将往深處血肉鑽鑿,直至貫破骨、血、肉才得罷休!
此招兇狠,出手者不但得借天威轉靈氣,還得付出自己的骨血之氣,才能催動針芒入體噬血!
莫英東咬牙,以內息催勁,逼出體內的細毫針芒。
“收起你的虛僞,關心你自己吧——”蘭飛再提勁,貫入雪地的氣息更加威懾,象征第二波暴雨毫芒的攻勢更加兇險!
始終沒有出手的莫英東,此刻眉心綻出紫光,手背的【祈光紋印】也随之綻放,雙聖光同啓,強大的聖印浩氣護守,不但化解再次逼來的殺意,也明顯要她認清,雙重聖光在身的他,身份獨特!
“你殺不了我!”
“無論何種原因讓你擁有天尊的【紫穹境光】和日帝的【祈光紋印】在手,助魔為惡,今日我都要卸盡你一身假象,逼出你的真面目——青——”
“如果想知道天梁屍首在何處,就別把靈氣浪費在我身上!”
一句話,讓要喚出青泉杖的蘭飛,态勢硬生生地停住,天際驟湧的雲波昊光也緩緩散去!
“你把天梁的屍首怎麽了?”她厲聲問。
“将魂戒會帶你感應他的下落。”“無論你的真實身份為何,再尊貴,天梁之死,你也是兇手,殺我星宮神将,我春之聖使決不輕放!”蘭飛立誓般地道:“聽好,你的命,我一定會取下!”
驀然回頭的眼似因她的話所透出的痛苦與傷害,卻很快斂去,那瞬間的眼神充滿熟悉,好似綠陽想得到她的肯定,總帶着一份思親的渴望!
蘭飛随即對自己這樣的認知感到荒謬,這兩人完全不同,莫英東又豈會有綠陽那份純真童心,更何況眼前的人何須她任何肯定,雙重聖光在身的身份,就非她所能輕妄出手!
“希望未來,你不會後悔自己說出的話。”莫英東抿下的唇,微牽起一絲複雜苦笑!“天梁的死,我還是那一句——天意已定!”
在将魂戒指導下,蘭飛再回到了臨近北彎石林的一座海上冰山,站在戒光引導的一處冰層上,她停伫的身形久久未動,像定住般,白發在寒風中拂動。
透過冰層,蘭飛已看到那隐隐可視的屍身,當熱意不停泛湧眼眶,淚卻始終淌不下,只知悲恸已經重得盛滿心!
她張嘴,不是吶喊也不是悲憾的凄嗚,而是幾次深沉重嘆,到如今能逸出口也只是痛苦!
“既為聖使與神将,命,不由己定……”這是每個人承接責任時,都有的心理認知。
大家都清楚,同伴的生離死別,遲早得面對,但,發生時,沉重的無奈,哀傷,卻還是令胸臆這般沉重。
“不能讓你呆在這,我要帶你回光城聖院。”将魂戒沒飛回去,聖院還不知天梁的死訊。
看着下方覆住天梁頭顱的冰層距離和厚度,忍着悲痛,蘭飛撕下左手臂上的袖子,纏上指掌後縛緊。
她思索情況,如今她的傷勢,再加上這一路極可能再遇妖魔環伺,必須保留靈力,才能安然離開這片北國大地。
冰層的硬厚不同于雪原,也不能動用太強的術法力量,以防傷到天梁遺體,只能擊碎冰層到一定程度,再挖出屍首!
決定後,蘭飛運起體內術法,灌注力量于右手,她必須三次就擊碎冰層,否則她将傷到指骨,對自身傷勢更加不利!
決定後,蘭飛深喝一聲,一拳轟落冰層,冰層應聲裂開;她深吸口氣,再次運起法力将力量蓄滿于拳,第二拳擊下,碎冰彈飛,只見裂縫似更往下延伸,卻依然未達到預期中的目标!
她咬牙,重重轟落的第三拳,冰層終于裂到天梁頭頂上,從冰縫中可見他的發!
“天梁——”
蘭飛以為自己可以冷靜、理智,但一見到同伴那逐漸清楚的顱頂,她辦不到了,只知一種感覺瞬間從腦海斷線,拼了命要取出同伴屍首!
“天梁——”第四拳重重轟下時,不理鮮血迸滲纏裹的衣布,蘭飛拼命扒開碎冰,終于可以摸到天梁的頭發!
第五拳再次落下,碎冰伴随着鮮血齊濺,一心只想擊碎這堅硬冰層,哪怕拳勁衰弱,她依然第六拳、第七拳的落下,鮮血早已模糊了指掌關節,血紅沿着冰層隙縫滲落天梁顱首!
“啊——”蘭飛怒喊,切齒此時的自己為何這般無力,不知第幾拳要落下時,一個溫暖的大掌覆上她受傷的拳掌,制止她繼續傷害自己。
“為什麽朕細細呵護,不舍傷到一分一毫的寶物,你卻總任意傷之。”月帝心疼的輕語在她耳畔響起。
沉浸悲痛中的蘭飛,像還無法理解這忽來的人與聲,直至她被擁入熟悉的胸懷內,她想對來人喚出,卻是張着唇,聲啞到半點都喚不出。
只見月影武士和其他聖君派出的随護者,早已站滿冰山各處。
“你希望的,朕都會幫你辦到!”月帝輕吻着她悲痛的眼後,握緊的拳一擊重落下,冰層傳出悶響後,從施力處整個擴大,上層冰層崩碎,冰下屍首明确袒露出!
其他聖君所派的随護者,也徹底見識到,謠傳四大聖君中的月帝,雖無反擊的法力,卻擁有天生神力。
“月帝陛下,其他由我等來吧!”
數名月影武士開始掃開斷層殘冰,當天梁的顱首被取出,一見到那斷首,蘭飛焦悴的心力終至耗盡……
連番的遭遇與同伴身亡的重擊,讓蘭飛對這這份平時抗拒的溫暖與環擁臂膀,忽感脆弱的癱靠!
接着,她看到随後趕到冰山上的廉貞捧着天梁斷首痛哭失聲,更看到久未見面的破軍,緊抱天梁被拉出的屍體,不敢置信地怒吼!
同伴到了……還有,她在月帝懷中,不再是經由夢境,月帝真的來了……
當身軀被橫抱起,蘭飛伸臂環住他的頸項,面容緊緊地埋在月帝的頸窩中,她低咽的聲與淚,沉默地淌在他的頸邊,現在的她,深深地需要這份溫暖與倚靠。
白冰原盡頭的冰棘山,雪山峻嶺橫延,這是【北北地境】邊緣交界的冰山棱線,卻無人知道,此地因【異象界變】,早已形成另一空間,一旦穿過雪山峻嶺,竟是另一個冰原天地,勁風捲掃霜雪,在一片蒼茫雪白中,舉目不見邊際!
嚴寒凍骨的冰原下是另一番天地,錯綜複雜的冰柱交錯,空間深處的冰層發出光源,讓雪冰和冰柱之間各自輝映出光華。
狹窄的冰縫後,是一片寬廣的大冰崖,莫英東獨立冰崖上,望着對面,由至上界的聖光所化的光燦冰瀑,聖光之泉瀑磅落在一片由【七光虹箭】所化的黑色的冰岩前,重重禁制,鎮住後方的古老魔物!
“四季司聖的氣息?”光燦水瀑後,深寒地沉聲道。
“春之聖使想進入白冰原,已被我打發走。”
“為何不殺了她?光城聖院的靈氣可助本魔更快恢複魔元。”
“好讓光城聖使提早發現這裏?”莫英東看着此地環境,道:“整個北北地境的氣脈幾乎彙集白冰原,雖屬于大自然的浩氣,但經古魔反借【七光虹箭】之力轉化,積蘊千年的龐大力量,再經【異象界變】,古魔早已擁有毀天滅地的能力,區區一個聖使靈氣,何入古魔眼內。”
七光虹箭能納各種聖光、浩氣,因而用來鎮壓黑魍古魔這等魔物,但任誰都沒想到,黑魍古魔借此特性,千年來,一點一滴轉化成一股藏在白冰原下的黑色魔力,至上界所化的聖光水泉,早已成為另一層保護瑁剡存在的假象。
畢竟衆人只知此地和北彎石林相似,大自然之氣強浩,一般妖魔不愛栖身,白冰原更甚,黎明前會受日月同光的氣息洗禮,由古至今已自成一股純淨清聖,誰會想到這股清聖下隐藏的真實,是如此駭人!
黑岩後深沉的笑帶着一絲弔詭。“本魔如果真有這股龐大的力量,為何還會陷在此處?”
“七光虹箭何等威力,縱非煉化妖魔的利器,也絕不是能輕易擺脫的聖器,哪怕是古魔你也只能等它力量衰退,否則藏于白冰原下的龐大力量,在無法脫身下擅用,古魔也無法控制其威力是否反噬其身。”莫英東了然于心地再道:“因此,除非被逼急,譬如光城聖院找到你的封印處,或者,古魔再也等不下去,寧願付出魔軀盡毀,只剩魔意識的代價,否則你不會動用此一力量。”
有此力量,就算實軀不存,僅存的魔意識也足以颠覆人界,但一意識話化成的軀體,畢竟有時間的限制。
“你果然不能小觑。”瑁剡低聲獰笑。“既知本魔的能力,那就該更展現你的用處,殺光光城聖院的人,讓本魔知道你的能耐。”
“希望古魔清楚一事,對我而言;古魔瑁剡只是一個交易,我不是你的屬下,不負責幫你殺誰。”莫英東冷然哼道。
“人類的驕傲只是盡顯荒謬可笑,未來,你會清楚,對本魔屈膝是你唯一的選擇。”
仿佛回敬他挑釁般的語态,從黑色冰岩內,無數黑色細絲從莫英東所站的冰崖之地竄出,密密麻麻的圍繞在他周遭,交織成一片黑光牆,地上冰層甚至開始被黑絲溶蝕!
置身其中的莫英東,神色一貫從容,斂眸時,頓然一股聖氣從他身上迸揚開,貫破圍繞四周的威吓随之龐大的魔息奪空青藍邪光帶着紅芒壓下黑線竄虐!
“對我示威,嘲弄是多餘。”莫英東斜睨黑岩後的人。“我早已說過,我雖不是你的戰友,也不會是你的敵人。”
“太多的氣息掩蓋住你真實的模樣,一身聖、魔交織的氣息,遲早本魔會撕了你的假面具,看看你到底是誰?”
“那古魔動作該快了,因為你不是第一個想這麽做的人。”想起蘭飛,莫英東淺然掀唇,“不知古魔被日帝聖印和神魔氣息所傷的意識和身軀,恢複得如何?”
“足夠血洗光城聖院了,到時将風湛、金曦,兩個聖天使的屍魂灑在人界各處,本魔定要看看至上界那群【神】會如何!”
“古魔該沒忘記,我費盡心力助你及早脫離束縛,為的是什麽?”莫英東提醒他們之間的交易:脫離七光虹箭後,第一個滅除的是東方僧團。
“既以血和你交易,還怕本魔會放過東方僧團,但是想要本魔貫徹交易,你該有更積極的作為。”
“看樣子還須一些特別的力量,才能讓古魔軀體更快擺脫限制,讓我為古魔在此事上,再盡一些心力吧!”
“喔,除了無法殺人,還有什麽能讓本魔對你另眼相看的?”
“我說過,對我示威、嘲弄是多餘。”說完,莫英東身形已如一道光影,疾速馳飛出這片冰原空間。
來到冰棘山高處,莫英東俯瞰以冰山棱線為界所割分出的,一邊北北地界的白冰原,另一邊則是遼闊的奇特異地——星墜之地。
“下任地皇,好像也身懷【誅魔印光】,嗯。”莫英東困惑另一事。“從黑魍古魔意識實體以來,好像不曾見鏡魅來此地與古魔見上一面?”但是這幾天他似乎感覺到鏡魅來過北彎石林的氣息。
【鏡魅】希達,聽聞千年以前,面對至上界重重的天使軍包圍,與其說被擒,不如說他忽然不反抗,甚至是接受被逮,什麽原因促成他這麽做?”
“原生妖魔視人類為卑賤,鏡魅更是殘虐,性格斜冷,但也算一個...獨特的魔,他為……天…….為天而就縛,真有必要,關鍵系在……界賢者身上,雖經千年,但他或可挑起妖魔的一絲舊念,因為他是……”
那已至虛弱的微聲,身形消散天地時,只留下這未及完成的叮囑……在刺骨嚴寒中,莫英東閉上眼,壓下心中太多、太多的沉重與秘密,努力理清着這些脈絡訊息。
而在冰原空間下的古魔瑁剡,在黑暗的的空間中,透白的面龐,相映右眼角下的血色流紋,更加妖詭邪異。
“希達,好好替本魔鋪一條複出的血路,只有人界像遠古時期一樣,天不見藍,地不見綠,屍骸成堆的腥腐蝕唯一的迷人氣息,你想要的,才會有答案!”
青金魔瞳閃動妖蠱異彩,謀算的沉笑回震在黑岩後!
“星宮神将中的天梁身亡?!”
臨境殿內,不變的光燦綠林,潺潺清泉由高處湍流而下,落入懸空的淡金光輝的環光中,卻才一及地,便又在光影中化成霧燦,流瀉清亮的煙漫。
雲石王座上的王者,日帝,軒蒼·向陽,聽到侍者傳上的消息,面色凝重,牽動眉心中鑲嵌着金虹日輪的聖印,讓一貫平靜的神态,多了些許情緒之色。
“陛下?!”
只見雲石王座前,竟出現日帝另一昂然身軀負手立于水瀑煙燦中。
“魔虐猖狂,看來此禍已難防止,人界将有一大災劫。”
相較于雲石王座上,淡斂眉眸,仿佛入定般的王者,站在水光上的日帝沉目問:“如何發生?”
在妖魔界,唯有最古老高強的妖魔能以意識化體,但在人界的四大聖君中,日帝也擁有此一特性,日陽之力,威盛烈浩,實軀立足之地,周遭頓如烈陽當頭臨照,焚灼懾人!
因此日帝實軀極少離開臨境殿,意識化體之軀也大多透過泉水,或臨水而現。如今化體驟出,就是憂心情緒牽動下,烈浩之氣過盛,影響臨境殿內的郁綠生機。
“據說是前往北方查探黑魍古魔的封印處,卻遇上實體化的古魔意識而遭橫禍;同時,幾個北方大妖魔已臣服鏡魅,成為其手下在北方為禍。古老妖魔再現人界的消息一傳遍世界各地,一些隐藏暗處的妖魔都蠢蠢欲動。”
“看來,上父所言,以魔制魔,只怕已是當下唯一之法。”日帝沉重地閉上眼。“可有春之聖使和天穹罡氣的消息?”
“春之聖使已得到天穹罡氣,卻也受鏡魅重創,傷勢不輕,再加上發現天梁屍首,身心雙重打擊下,月帝決定帶她先往荒魁之原的東方城堡,借助此地,夜有雙月的月華之氣,助她快些療複身軀。”
“遠古魔物的傷,越純粹的月華聖氣對春越好,銀月古都是最适合的,但遠水難救近火。”日帝沉吟。“荒魁之原有賀格公爵,妖精界的東方城堡更形同人界聖君必要時的另一居所。”北方情況已趨緊迫,臨近的荒魁之原确實是當下最好的選擇。
【三界輪約】百年一會,依例都在不屬三界管轄的荒魁之原舉行,主持者由當時人界的四大聖君論任。每至百年一會的三界輪約時,妖精界的東方城堡便是聖君居所。
“天尊已請大海之主開道,改由海上護送月帝一行人往荒魁之原,目前北方妖魔的力量尚未往大海而去。”
“大海之主,舞天飛琉。”日帝沉鎖的眉頭略展。“走海上确實安全許多。”
“聽說大海之主受春之聖使所托,将天穹罡氣送至【虛涯邈城】時,正好遇到聖院派人通報天梁之事。”
“當下,能即時請到大海之主護航月帝海上一行,托天之幸。”
“屬下另有一事,據說,北北地境內,有一少年有日帝陛下您八道光印中的一道光印。”
“本帝的光印?會是他……”水光上的日帝化體隐斂去,只見雲石王座上的王者,輕然一句低語後,支着頰側,緩緩閉上眸。
侍者見狀,恭敬退下。
而在另一國度的冬,聽着沙婷難過地傳遞天梁死亡的消息。
“誰接下将魂戒?”
“是……飛飛。”沙婷抽噎難抑地道,不久前才在北方華皇堡見天梁,如今,竟是屍首分家。
“誰在她身邊?”冬斂眸問。
“月帝已在她身邊,你和夏……一開口,問的都一樣……”
“澔星。”翔蹙眉。“他和若雁都知道這件事了?”沙婷負責四季司聖和一部分星宮神将的任務傳令,但若同一件事,情況緊急,須同時讓他們知曉,也會以【迅光令】傳達消息。
“若雁那方……已傳訊光令,至于澔星……大司聖親自轉達這個消息,但他安靜到……幾乎可怕。”
秋向來沉穩,大司聖不擔心,但夏不一樣,脫序的性格,驚人的膽識,再加上高傲的烈性,會幹出什麽事,沒人能保證!”
“澔星太反常,大司聖命他即刻回聖院,他竟然接受,什麽話都沒說!”連反抗都沒有,太不像那個嚣狂的夏,大司聖緊張得親自過去帶人,幾乎得以當初押飛飛往銀月古都的排場,把澔星帶回光城聖院。
“回聖院後呢?”
沙婷一怔,難得冬會詢問,除了春以外,翔向來對其他人的行蹤少有興趣。
“更怪了,他關在夏蓮殿內,緊閉不出!”四季司聖在光城聖院內,各有宮殿。
冬嗯一聲後,沉思不語。
“還有……”沙婷的聲停了停,才再開口問:“上回和你說的,擔任魔界貴客的護衛,對方将至人界,你……”
“此事,我自會回報大司聖。”冬轉過身,面對落地大窗外的一片繁星夜景,顯然不想多說。
“自從天梁的事傳開,大家都不好過,我只想說,借妖魔界之力,光城聖院誰都不想,但為誅黑魍古魔,也只能不得已而為之。”說完,沙婷傳令的身影消失。
冬推開精美樓雕的落地大窗,迎着夜風,銀白長發揚舞,一張無暇冰冷下的絕美俊容,凝着一抹沉郁。
“誅一魔卻卻引更大的妖魔,真是除魔之法?”能誅黑魍古魔這等古老魔物,在妖魔界屈指可數,冬不想真是自己心中猜中的人。
“天梁……”想到同伴,向來孤傲的犀瞳,正透一股難測的隐怒。
“誰把老子的部下玩掉,老子就去踩踩對方的巢!”這才是個男子漢。
“你已見識過黑魍古魔的能力,僅一個魔意識已非同小可,別妄動行事!”
“哼!老子不是笨蛋,早就聽說遠古時期,黑魍古魔是上父和學院長還是聖天使時,聯手制伏的;現在化出的魔意識只怕連大司聖都棘手。”對紫薇的話,天梁一副他清楚的揮手。“老子到北方只想找黑魍古魔身軀被禁锢封印的地方。”
不久前,衆人還在【珞爾喀山】,當時面對部下慘死的天梁,猶不改其粗暴脾氣,卻又非魯莽無謀。
“從很冷的地方回來,樣子就會很冷嗎?夏老頭,那你從大海回來,怎麽看起來還是很燥熱,沒有比較涼?”
“老弟,你總是有辦法敗人興致,還敗得這麽狀況外,常讓老哥我覺得烈焰焚燒男子漢應該也是一個不錯的游戲。”
“老子跟你保證,男子漢命一條,絕不會被火燒一下就哀哀叫。”聽到這種挑戰似的話,天梁向來拍胸接戰。
最後一夜的回憶,如潮翻湧難抑,冬的紫瞳一凜,竟透出一絲與發色同樣的銀芒,聲緩緩從齒縫迸出——
“妖魔,令人痛惡至極!”
周遭氣流随着他怒意的聲翻騰,随即感應到一股熟悉悸動,正隔空而來!
翔揚手,虛空中浮現一紙屬于冬之聖使的【枷鎖卷咒】,一道金黃色的卷軸揚空攤展開,随即,火紅焰火透出金色卷軸,是夏的蓮焰之力。
“既為聖使、神将,對生死就不同于一般人的看法,生命是為所捍衛之事付出,行動後的代價和結果,不過就是如願所求!”
火紅的字,借着枷鎖卷咒浮空而現,這是在珞爾喀山時,夏對衆人所說。
“如願所求嗎……”看來,夏會安靜回聖院,果真如他所料。
四季司聖的枷鎖卷咒在一定範圍內,能互相傳遞訊息,若在光城聖院內,借聖院天地共彙的靈氣,能将訊息傳給更遠的同伴。
此時,另一道氣息從金黃色的卷軸內,揚空而出——
“同伴逝去的性命代價,将由我們四季司聖捍衛!”
淡淡蘭香,随着強勁氣旋,迸揚開漫舞夜空的蘭瓣,瓣瓣錯落,一觸地,竟成火光之蘭焚燒,昭告花瓣主人此時的心情!
“若雁——”冬雙目微凝。
向來沉穩、少動脾性的秋,極少以此表達情緒,或許,他們四季司聖向來是十四星宮神将最直接的互動與依賴,面對如此親近的同伴,被妖魔以此殘虐方式奪去性命,再加上北方魔禍逐漸嚴重,衆人心境皆難再平靜。
“身為光城聖使,職責是斬殺妖魔,這代價和結果……哪怕拂逆上層,我也該如願所求了。”冬伸指,藍白浩光凝劃向金色枷鎖卷咒!
光城聖院的夏蓮殿內,環胸立于高處的繁澔星,沐浴在蘭瓣與梅花紛燦中,橫展虛空的枷鎖卷咒回應出的訊息,讓俊偉的面龐充滿狂野的情緒,火炎紅發相映唇角揚勾,更添一抹嚣狂!
“等着,本聖使尊貴的光輝,将把北方燒個通透,把你們這些躲着不敢見人的髒東西逼出來,讓你們徹底知道,死魔物就該被處理掉!”
月夜下,火焰紅蓮轉成一條火龍,伴随着蘭瓣、梅花燦舞夜空,随即紅、藍、白三色星光同綻,震懾聖院內每一個人,大司聖瞬間來到夏蓮殿,卻已不見繁澔星的蹤影!
而在不同地方的秋與冬,收回各自的枷鎖卷咒,心中都已有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