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牽挂
“是你?”
這次,他真的害怕了,以至于說話時帶着慌張的神色。如果不是額頭上那細密的汗珠促使他拿起電話,恐怕就是他那顆負于頑固地內心在進行着最強烈糾葛般的慫恿。
“小宇嗎?······喂,是爸,我是。”
要不是這聲音那般熟悉,要不是這語調那般親昵,恐怕,趙小宇真的覺得自己正深陷在自己的夢中。
沒錯,剛才就是在剛才,趙小宇做了夢,但夢之中卻并沒有別人,就只是他自己而已。可是,這個夢偏偏又和這個“別人”有着千絲萬縷般的聯系。
趙小宇夢見自己下颚上的牙齒脫掉了兩顆。夢裏讓他覺得那般的真切,真切到自己翻箱倒櫃卻依舊怎麽都找不到那兩顆脫落的牙齒。之後,他不斷地在夢中忙碌,不斷地在夢中尋覓,恐懼而倉促,待到腦門上全是汗水才算是從夢之中清醒過來。
他其實完全沒必要這麽着急的,趙小宇這樣想着。
但是趙小宇偏偏就是這樣的着急,就是因為這個脫齒或者說是掉齒的夢,就是因為他清晰的記得自己了解到《周易》中的對做下颚脫齒地夢的解釋。
那是很稀奇的。
《周易》之中對夢中下颚脫齒有兩種解讀。其一的解讀是,做夢人和父輩之間有着莫大的仇怨抑或者說是隔閡。其二的解讀就顯得更加光怪陸離了,是說,做夢人如果夢到下颚脫齒,家庭之中就會有人遭受不幸或者說是慘死掉。
當時,趙小宇看到《周易》上的種種說法是很不屑的,甚至覺得這是一種謬說,毫無科學依據。
但這次趙小宇他是真的相信了,而且是後知後覺的相信自己的夢和其二的解讀有着密不可分的關聯。可是,等到他抄起電話的時候,就又覺得自己是多麽的可笑了,甚至都會覺得自己的行為是多麽的可恥。
趙小宇撥通了那稍顯生疏但卻依舊記憶猶新的號碼。就這樣,電話通了。
“你,還好嗎?”
這是趙小宇的第二句話,但是早已經沒有了第一句話時的那般嵌入的感情,那般那強烈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吝啬些什麽抑或是自己就這般刻薄,還是······
他真的不想多想了,可是······
“啊,好,還好就好······別擔心我。那個,你在那邊一定要吃好、穿暖,沒錢就往家裏打電話······”同很多關心着剛剛身處外地的孩子的父母親一樣,趙軍說了好多。
但是你們可能不知道,趙小宇已經離開家整整五年了,而這次的電話也是他第一次往家裏打電話。第一次。盡管趙小宇知道號碼,盡管數字號碼從來都沒有變過。
這還是自己的父親嗎?趙小宇還是想起了好多。
五年前,他的父親指着他的鼻子,咒罵道,“你這個不孝的東西,就知道鼓動那些沒用的,能吃飽還是将來能娶上老婆,還不是得靠我······還想學什麽畫畫,那哪是一個農村孩子該學的東西。那是一門手藝嗎,能養活一家人嗎?”
趙小宇哭的好慘,楚楚可憐,而氣盛地反抗起父親來,大喊,“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根本就不懂的什麽是藝術,你只知道一味的幹活,你,你早晚得累死。”
“我不懂······我累死,啊,我到底看看我死了,你怎麽活。我到底看看我哪裏不懂······”說完,趙軍搶過趙小宇背到身後死死掐在手中的畫板,将其重重的扔到地上,并且十分解恨的用腳将其踩裂。甚至是,怒氣沖沖地毫不留情的将那些剛剛勾兌好的水彩踢翻在地。
然後,趙軍瞪了趙小宇一眼,轉身離開了他的房間。
看着那從染料盒中肆意流淌的彩色胡亂地将破裂的畫板塗抹,趙小宇的夢被弄得一塌糊塗。
轉天,趙小宇沒有絲毫猶豫,他離開了。
那年,他正正好好十七歲。
想起曾經,趙小宇真的咬牙切齒,兀自坐在冰涼的椅子上,旁邊是稍顯淩亂的床鋪,手中是電話,電話之中還有父親的聲音。但是,他依舊是前面那兩句話。
“喂,小宇,你,怎麽不說話?”趙軍的聲音一下子變得焦灼起來,就像生怕失去什麽似的。但之後的聲音還是沉着了好多,喘着重重的空氣,“我知道你還在那邊。其實,爸知道當年不應該那樣對你的······如果沒有那些事,或許我們家會多出很多快樂······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求求你原諒我,好不好?”
趙軍說話時的聲音真的是已經顫抖了,而緊接着,趙小宇居然聽到了他父親的哭聲。
怎麽會這樣,趙小宇的心好亂。
趙小宇真的沒有想過,趙軍會哭,從來都沒有想到過。在趙小宇的印象之中,趙軍是一個頑強又執拗的一個人。趙軍十五歲就辍學到外面打工了,幹的都是最辛苦最勞累的工作。什麽建築,什麽修車,什麽灌氣·····趙軍一樣都沒少幹。
這一幹就是十年。後來趙軍認識了我的母親,再後來他們結婚生下趙小宇。
不得不承認,趙軍一直以來都是家中的一片天,都是家裏的頂梁柱。他用自己的肩膀養活了一家人。甚至是,趙小宇母親在他十二歲那年因病去世了,趙軍都沒有哭過,趙小宇不得不承認,父親很堅強很剛毅。
趙軍很瘦卻從來都沒說過累,他不吸煙他不喝酒他甚至是沒什麽生活品質,但就是這樣一個父親一直養活趙小宇到十七歲。
回想起往昔的點點滴滴,一切都像布幕上的電影,在趙小宇的腦海之中緩慢而又清晰地播過一遍。
這些都是他父親趙軍做的,難道趙軍有錯嗎?難道就僅僅因為曾經的那件事(畫畫),就是那件事,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嗎?
趙小宇扪心自問。
現在,電話的那邊依舊是趙小宇的父親————是那個楚楚可憐的父親。
趙小宇覺得喉嚨之中好像是有什麽卡在裏面一般,他想說好多話,是這五年來平常孩子能和父親說的那些話。可是,現在的趙小宇的淚水早已肆意的流淌。
但是,趙小宇還是竭力喊出那個字,“爸·”。
“唉,唉,唉 ······”不知道趙軍答應了多少聲,只知道趙軍當時已經哭得泣不成聲。趙軍哭道,“回來,回來,好嗎,小宇?”
趙小宇再也忍不住了,歇斯底裏地喊出,“好”
父子倆人算是五年後的第一次認親。第一次。
等到趙小宇放下電話,整個人都是異常的興奮,他裸着膀子走到自己房子的陽臺上,大喊,“我要回家······”聲音高亢嘹亮飄蕩在空中雲中,那種感覺真是久違了。
而喊聲過後,迎來的卻是樓下路人怪異的眼光,和些許人的碎嘴,“神經病吧,你”。
但是,趙小宇只是莞爾一笑,因為現在趙小宇的人在這裏,而心卻早已在路上了————他要回家。
☆、第四十二篇:邏輯(完結)
最近,我們公司深陷于一場因商标而引起的糾紛案件當中。
整個事件大抵上并沒有什麽複雜的,就是我們的對手X公司以所在公司的一款茶杯上面的商标和款式被我們S公司私自利用為由,将我們告上了法庭。而那商标實則是由我設計的,因而我就推诿不掉成為一等一的始作俑者。
說實話,茶杯是由我設計的,根本就不存在什麽照搬照抄的東西。甚至是,我都不知道X公司是怎麽得到我所設計的咖啡的模型樣式或者說是類似地款式的。我被召上了法庭而接受審問。
審判長是一位很老的人,臉上布滿深壑般的皺紋溝。
當然,這樣的說法确實是有點誇大其詞了,委實讓人覺得不切實際。但以我的文學水平确真很難在找到可以準确而形象的詞彙來描繪審判長的那張皺紋溝的臉了。
倒是沒什麽必要一定要局限在這樣的問題上面。我端坐在一張硬木的椅子上,一副正襟危坐正氣凜然的模樣,我想我這樣沒有錯。因為我覺的我什麽都沒有做,而還要被叫道這裏必須坐在這張椅子上,這本身就是很不對頭的,甚至是毫無邏輯可言。
反正,我想讓大家看到的是我正直的氣度。
我身後是我們公司的人,包括領導和普通職員。而我右側旁邊那排椅子上正坐着的就是控告我們S公司又将我推上法庭的X公司的領導以及下屬成員什麽的。
他們人倒是不少,加起來少說也有四五十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鬧事的不成,還都穿着同樣的衣服,有黑幫的範。
“安靜。”
審判長将桌子上的類似于文案的東西輕輕叩響。那撞擊桌面所發出來的聲音深沉而厚重,将法庭的莊嚴和剛正不阿輕而易舉的給反襯出來。聲音一過,所有人馬上停止竊竊私語而回過神來閉上嘴,霎時間,闕靜無聲。
“下面請原告發言。”
審判長雙手合攏平放在自己面前的桌面上,居高而下俯覽我們這群人,原告也好,被告也好。或許,我們這群人都是他腳下的奴仆,而他轉瞬間成為高不可攀的神邸。
“尊敬的審判長、審判員以及在坐的各位聽衆們。我們公司也就是X公司,出産了一款茶杯,款型就像是這種類型。”
說着,那個長胡子的X公司的發言人從自己面前的桌下摸索一盞茶杯來。我和我背後的領導和職員都是以一種驚訝的目光而看過去。
沒想到,再看那茶杯的第一眼,也許是第二眼,也可能是第三眼,我就覺得它簡直就和我所設計的那款茶杯相差無幾甚至可以說根本就是同一盞茶杯。不論是形狀、尺寸還是上面的花紋、游魚和我所設計來的如出一轍。
“也就是這款茶杯”長胡子說道,“被人給莫名其妙的給抄襲了。
對此,我們也有了單方面的調查,發現那設計以及生産的公司就是我的身邊的所控告的S公司。我希望S公司,更夠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我們将通過法律的程序進行追繳S公司相關負責人的責任。也希望審判長及審判員能夠給适當的關照。”
“坐”審判員輕聲道。而旁邊的審判長則開始說話了,道“被告你對X公司的指正是否可以拿出有力的證據來證明這茶杯的專利是屬于你們的合法性。”審判長的話剛剛塵埃落定,我就能真切的感知所有熟識不熟識的雙眼正集中在我們這邊,甚至我能感覺的有上百只眼就在看向我。
其實,這茶杯它就是我一點一點花時間做出來的,包括和上面細小的花紋都是我精細設計的,我還有必要刻意的去證明嗎?真是搞笑。若果是有必要證明。那又會是什麽?難道說,我連我自己的東西都證明不了是自己的嗎?可笑的證據。
我的思維開始淩亂起來,我想到了相當搞怪的場景。有兩個。
場景一:我站在人行道上,看着來往行人的鞋子,然後,随便的抓出來一個,不論是老人,小孩也不論是壯男、孕婦抑或是警察。醫生,我開口的第一句話都會是“這雙鞋是你的嗎?”
“是的。”
“沒錯,這雙鞋就是我的。”
“這是我一個月錢買的,怎麽就不是我的了。”
“我這是我奶奶買給我的,怎麽,有什麽問題嗎?”
·······
以上是那些行人的部分回答。
然後,我會毫無理會他們的任何言語而說出自己的第一句話:“你們怎麽證明?”
“這·······”
“好多年前買的,商店給開的排偶子都已經丢失了。”
“不會吧,還要證明”。
“我沒證明,這就是我的,你給我滾開。”
······
以上是近一步詢問後,那些行人的回答 。
場景二:
我邊做一位頭發花白的老爺爺,身邊是年少無知的小孫子。我們現在身處的位置是市中心的時代廣場。
和其他小孩子一樣小孫子特別喜歡廣場上飛起的白鴿。于是,我們沒買了糧食,準備給鴿子喂食。 小孫子蹲在地上手裏拿着糧食,糧食是那種玉米的碎半。
很快就有一只白鴿在附近打轉,“咕咕”地叫着,探頭探腦的觀望着。直到徹底的以為沒事之後,才小心翼翼地到小孫子的手裏啄着了可口的糧食。
可能是覺得我們并無惡意,它才算是徹底的吃起來。那一下一下的的動作,委實讓人覺得歡愉。 但是,小孫子的手卻忽然向前撲去,直接就将白鴿案在了手下,整個動作簡直輕而易舉。只可惜,糧食散了一地。
“你在幹什麽呢?”我也是被小孫子的舉動給一驚。
而小孫子的回答更是讓我言語瞬間頓塞了,他說:“這鴿子以後就是我的了,回去之後我要把它的羽毛還有翅膀給拔掉,這樣它就不會飛走了,就可以永遠的留下來了。”
我想說些什麽。都想好了要告訴他,這鴿子是別人的,不是我們的,我們就不能夠拿。
但是,我的思緒卻是已經回來了。
現在我身處于法庭之中,前面是審判員審判長,身後是我的老板還有我們公司的員工。旁邊是狀告我們的X公司的人員。
但亦想到剛才的場景,我的嘴角不由得咧起來。而這笑正正好好的暴露在審判長以及審判員的眼中。
“被告,請嚴肅。”審判長皺着眉頭說話道。
也正因為他的話,我的思維才算是徹底的醒過來。
我回答道:“尊敬的審判長以及審判員,我覺得我有必要澄清一下原告剛才所說的觀點。原告剛才控告我以及我的公司也就是S公司說我們公司有抄襲他們公司的茶杯這項專利。認為我們是違法的,這讓是沒錯的吧?”
法庭之中沒人言語。
我就又接着說:“而我想說的是我們公司的茶杯是由我制作的,也是有我想象到的。我就是我們公司的虛拟商品。什麽是虛拟商品,也就是說那些是指的商品,都是來源于我的腦袋,我的思緒之中,也就是說我的理念就是虛拟商品。我想如果是這樣,我就沒什麽和X公司好談的了,因為我的茶杯和我的理念是融彙想通的。正因為有了理念才會有茶杯的。這些你們應該會懂的吧?”
語終,但所有的人好像都是很茫然的樣子。
“你說的這些似是而非的東西我們是不懂的,想必是想欺騙審判長大人吧!你以為審判長大人不會識破嗎?你最好能夠正面回答我們的問題。”長胡子一副吹鼻子瞪眼的要吃人的表情。
但誰去管他的呢!?
我沒有理會長胡子的話,而是對着審判長以及審判員進行說話,“尊敬的審判長以及審判員,我可以證明這茶杯就是我們S公司的專利。但是必須是在您的耳邊将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得說清楚。否則,會說我們又抄襲他們言語的可能。不知道,可以答應我這個小小的請求?”
“小子,你又要刷什麽花樣。休想用花言巧語去欺騙審判長以及審判員。”長胡子愠怒的說道,就是連他身後和他坑瀣一氣的領導或者職員們看着我的眼神也都帶着怒意。
“審判長、審判員,您覺得怎麽樣?”我又輕聲問道。
而審判長和審判員在經過片刻的商讨之後,還是決定采納我的建議。但是,也是多了不少警衛在他們身邊的。
長胡子看着我緩步走向審判長以及審判員而後又與審判長以及審判員有說有笑的喁喁私語時,他的臉色早就變得鐵青了。
語罷。
後來,我回到了我的座位,也就是硬木椅上,而後審判長如我所願的宣判駁回原告的訴訟請求。
看來是我的一定是我的,別人就休想奪走。
也正是由于這場官司,我的名聲大振。
同時,我的茶杯以其獨特的外觀和良好的品質,廣受好評。從而使我成為S公司首屈一指的設計大師,并為S公司創造了不菲的價值和回報。
至于,X公司的命運就顯得悲催很多了,就像我在書上學的那個詞,叫“空悲切”。
原因嘛,X公司的在上告被駁回後,就猛然間由原告轉變成了被告。這次狀告當然是由S公司發起的。
而審判長以及審判員反複問他們的同一個問題,也就是“你們如何證明那茶杯就是你們的呢?”而面對這個問題的回答,X公司的人集體默哀,無言以對。
一個很偶然的機會,我居然又碰到了長胡子。長胡子這次格外的熱情,倒是讓我很受不了。
在我們吃過大餐後,他就有提及了相同的問題“你是如何證明那茶杯就是你們S公司設計的呢?”
我當時的回答很簡單只有四個字:虛拟商品。
注釋:
(1)虛拟商品指的是設計者在思想中應運而生的最最原始的理念。而這種理念是整個設計的靈魂所在。
(2)另外值得強調的是,這裏的法官的斷案和正常的斷案是迥然不同的,大家也不要吹毛求疵的一定要找龍升的毛病。
☆、完本感言(謝謝!)
謝謝您的一直陪伴,能夠将這本書讀完,無論如何“龍升”都要感謝您的到來。
謝謝!
作為新手在 已經混跡很久,但終不見成效,後來,工作丢了,女朋友也沒了。歸根結底都是小說惹的禍,可是我就是偏偏愛寫小說,這卻是我的本心。
說我賤也好,說我傻也罷。
人活着是一張紙,生前,想拼命地在上面書寫自己的人生。
而人死了,我還想是一張紙,一張寫滿文字可以被別人記憶起的紙。
生前的是夢想,死後的是祭奠。
但是不管怎樣,這本書字數也算不得長,十多萬字而已,大家如果感興趣,就看看,要是覺得乏味也沒關系。
人都是會進步的,“龍升”當然也會,于是在開新書的時候,總是百般思慮,有時候甚至是寝食難安。害怕別人說自己的這本書或那本書不好。
但是,不論怎樣,這本書就此結束了。
我的新書《神明之下》和《龍爵》将會同時在 開啓,喜歡我的讀者或者說想要看“龍升”一直進步下去的讀者,不妨來讀讀這兩本書。
真的謝謝。
過年快樂~~HAPP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