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送衣衫
孟氏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自不想在林爍這裏多待,囑咐了幾句就起身離開了蘭庭苑。
孟氏主仆離開後,如蘭便拍着胸脯,黑着臉道:“姑娘,剛才那馬老禦醫可真是吓死奴婢了!看他給姑娘診脈時,那張老臉越來越沉,奴婢差點沒沉住氣……幸好姑娘無恙!”
林爍眼睛閃了一下,無恙?
她看未必吧?
隐隐感覺,她的身體肯定有問題,不管是趙大夫還是馬老禦醫都說她的身子骨無大礙,都說頭暈眼黑的症狀是有的,可他們都沒有說出她還有一個很嚴重的症狀。
心悸胸悶……
半夜子時時候,能讓她幾乎透不過氣來給憋死了。
趙大夫給她號脈足有七八次了,一點察覺都沒有,倒是今日的馬老禦醫好似發現了什麽,後又說無礙,這怎麽不讓她警惕?
心中默默盤算了一下,她身體有問題,在淩國公府肯定無法找到答案,看樣子也得盡快離開淩國公府才行。
只是她當年到淩國公府時,家裏的銀子是被山賊搶劫一空,地契房契什麽的都還在,這些都成了她這個林家唯一的子嗣産業。
如今是老夫人替她收着,說是等她出嫁時,一并還給她,也是當做林家給她的嫁妝的意思。
似乎,她要離開淩國公府也只有嫁人這一途了呢。
這麽看來,倒是可笑的和孟氏的目的一樣了……
孟氏親自帶馬老禦醫來給林爍看診的事情自是傳到了老夫人那邊,老夫人又是氣了一場,身子承受不住,到傍晚時分竟是卧床不起了。
林爍聽到消息,也顧不得什麽了,就要去老夫人,卻被孟氏派人來攔她,說是她身子骨也不好,不能讓老夫人的病氣再傳給她。
且還說這也是老夫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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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老夫人那邊果然也派了另外一個婆子來告訴林爍,讓她不必去老夫人的益壽堂,讓她好生将養身子,不必擔憂她。
老夫人是因為什麽卧床不起林爍也能猜到,還是因為她。
林爍心裏愧疚的同時,對大舅母孟氏也更厭惡了。
這大舅母孟氏也許是借着她的事情一石二鳥。
一來想将她趕緊的嫁出淩國公府,二來就是想借着她故意折磨她的外祖母。
只是,孟氏做事情幾乎是滴水不漏的,她就算心裏明白,也沒法子抓到孟氏的把柄。
換句話,其實就算她抓到了孟氏的把柄又能怎麽樣呢?如今的淩國公,她的大舅也并不是向着老夫人的,孟氏在淩國公府的後院可謂是一手遮天了。
真要和孟氏鬥,那就只能暗地裏鬥。
林爍眸光越來越幽深,如蘭在一邊氣的喋喋不休,“什麽怕老夫人的病氣過給了您呀,分明就是不想讓姑娘您去看望老夫人,這太過分了!”
“再者說,老夫人如今抱病卧床,就算姑娘身子骨不好也不能不去看看啊,真不去看望老夫人的話,誰知道府裏明日又傳出什麽不好的話來?”
“這分明是故意的……”
這個丫頭忠心是忠心,就是太沉不住氣了些,林爍偏頭看着她,打斷了她的抱怨,“我現在不能去老夫人那邊,又沒有說你不能代我去,你現在就代我去看望老夫人去。”
林爍聲音淡然,很是冷靜平和。
如蘭這才安靜下來,忙點頭應是,“姑娘我這就去。”
“去庫房裏包上一些上好的藥材。都是你收的,不管藥效如何,撿最好的包上,也是我對外祖母的一片心意。”林爍叮囑了一句,如蘭應了,福禮退下去準備了。
如蘭離開了,平蘭過來伺候林爍。
當年按照老夫人的意思,林爍也得和淩國公府的嫡出姑娘一樣配四個大丫鬟。
當時孟氏是答應了的,卻又說表姑娘年紀還小,府裏能勝任大丫鬟的人也沒幾個,先派四個二等丫鬟伺候着原主,加緊訓練大丫鬟。
這一訓練就是一年,而放在原主身邊的幾個二等丫鬟表面看不堪大用,加上年紀不大,常常犯錯,根本不能好好的伺候原主。
就今日林爍來看,當日孟氏派來的那四個二等丫鬟可不是什麽不堪大用,反而隐隐将原主架空的意思。
老夫人也是看出來了,一氣之下直接将她院子裏伺候的如蘭給了原主,直接占了一個大丫鬟的名額。
後來不是老夫人不想再将她的人給林爍,而是孟氏反應過來後根本沒有再給老夫人将人送到林爍身邊的機會。
後面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婆媳兩人因為此事一直暗地裏打擂臺,林爍長到十五歲也只得如蘭這麽一個大丫鬟。
而這平蘭就是當時孟氏給林爍的四個二等丫鬟中其中一個,當時是叫薔薇的,後來如蘭來了就改名叫平蘭了。
這平蘭也是當時那四個二等丫鬟中剩下的唯一一個了,還有三人都因為犯了錯被老夫人給攆出府了。
可見,老夫人和孟氏這些年因為林爍鬥到何等樣的地步。
林爍想的越多,越覺得不對勁。
昨日孟氏透過她好似在看另外一個人,即便掩飾的很好,林爍還是敏銳的感覺到了一絲恨意還有一絲懷念……
“姑娘,要不要喝茶?”平蘭很長時間沒有近身伺候林爍了,平時因為如蘭将林爍護得緊,根本見不得旁人來林爍身邊獻殷勤,如今能貼身伺候林爍,她還是有些緊張。
林爍本在想心事,聽到她問就擡頭看了她一眼,才發現這平蘭別的不說,容貌确實好得很,尤其那雙小鹿一般的眼睛,她一個女人看過去都心生憐意。
孟氏在原主十歲之前就放了一個容貌這樣好的二等丫頭在她身邊,還真是有意思。
眯了眯眼,林爍臉色溫和的搖頭,“這幾日在喝藥,就不喝茶了,你倒些溫水過來罷。”
平蘭聞言心裏一凜,明明這位主子語調平平,她卻覺得壓力倍大,似乎這位主子在嘲諷她的小心思一般。
喝藥的人都不喝茶,怕茶影響了藥的性子,這個規矩作為在淩國公府伺候的丫頭,怎麽會不懂?
“姑娘……”平蘭喏喏的喊了一聲,想要說話,卻沒有說出來,臉色通紅。
林爍微微挑眉,就這麽一句話,這平蘭卻像是做了壞事被抓包一般,真這麽沉不住氣麽?
看她樣子可不像這樣沉不住氣的人啊。
“快去吧。”林爍懶得多話,孟氏派來的人,能熬過老夫人的火眼金睛在原主身邊留了六年,要麽就真是沒有犯過任何錯漏,沒有任何壞心思,要麽就是隐藏的很深,連老夫人都抓不住她的把柄。
若是前面一種還好說,若是後面一種,哼哼……
平蘭見林爍并沒有別的意思,心裏一松,臉上也露出了一抹輕松的笑意,抿着唇應了,小鹿一般的大眼裏還有幾分惶恐之色。
林爍看着她轉身過去,突然又喊了她一聲,“平蘭,我瞧着你好久也沒有在我身邊伺候了,明日你和如蘭一起伺候罷。”
平蘭被林爍喊了一聲,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等聽到林爍的話後,臉色一喜。
忙轉過身來給林爍行禮,喜氣盈盈的道:“是,姑娘!”
林爍笑了一下,示意她去倒水。
第二日一大早,孟氏就親自派她身邊的唐嬷嬷給林爍送來了一套上好的珍珠頭面,還有兩套嶄新粉紅色衣衫。
看面料是極貴重的。
只是這個顏色,林爍微微挑眉。
粉紅色,小姑娘家穿是粉嫩可人,只是在當朝很少有嫡出的小姐穿粉紅色出去招待客人。
不夠莊重不說,往往還顯得輕浮。
當然,作為現代的靈魂,林爍不介意顏色,只是一碼歸一碼,如今不一樣了。
唐嬷嬷還特意叮囑林爍穿一套新衣衫,說是打扮一新才是對貴客的看重。
林爍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唐嬷嬷忙得很,又覺得林爍就是這個性子,對她笑了就代表答應了,說了幾句好話後就告辭離去了。
“姑娘,大夫人讓唐嬷嬷送來的新衣衫真好看!”平蘭不等林爍開口,倒是先将其中一套粉色衣衫給抖開了。
如蘭見此臉色一沉,本就不想平蘭跟着她伺候林爍,見此厲喝一聲,“平蘭你怎麽回事?姑娘還沒說什麽呢,你就将新衣衫抖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