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從此君王不早朝
“疏影，從現在開始你多多留意殿內的宮女，尤其是喜歡外出的。”
疏影疑惑問道：“娘娘是想？”
“剛剛瑜妃的語氣明顯是知道皇上半夜就離開了縷華殿，這殿裏恐怕有瑜妃的人。”
“那怎麽辦？！”疏玉氣憤道。
“沒事，瑜妃不敢害我，但是疏影你必須要開始留意了，不過不要打草驚蛇。”
疏影皺着眉，顯然也感覺到身邊處處隐藏的危機，道：“是，娘娘放心。”
是夜，沈清清正準備歇息，蕭離身邊的一位內侍突然到來，說是宣她去承澤宮。
承澤宮是蕭離的寝宮，這個宣召的意思是蕭離翻了她的綠頭牌？
沈清清看到疏玉和疏影帶喜的神色，看來的确如她所想。
疏玉伺候着她洗漱一番後，沈清清便獨自跟着內侍離開。
承澤宮裏燈火通明，蕭離正在案前看奏折。
“皇上萬福。”
蕭離擡起頭看向眼前的人。沈清清剛剛梳洗過，發間還帶着濕氣，眉目清秀，一身海藍束身薄衫，外罩妃紅大氅，微微躬身行着禮。
“起吧。”
蕭離換了本折子，低下頭繼續看着，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郁子清何時能醒？”
果不其然，還是郁子清的事，沈清清心裏暗嘆，頓了幾秒道：“一兩日。”
“有想要什麽賞賜嗎？”蕭離看了沈清清一眼。
“賞賜，不是已經解了禁足令嗎？”沈清清疑惑，她以為已經賞過了。
蕭離以為沈清清在開玩笑，道：“這就夠了？”
沈清清看着他認真的神色，發現自己低估蕭離了，她思考了一番說：
“過幾日，皇上是不是要去禦承行宮避暑？”
“是，快到日子了。”
“那臣妾能跟着去嗎？”
“你想要這個好處？”蕭離問。
“是，不知道皇上能不能答應。”
“朕本就沒想好帶誰去，既然如此加你一個也無妨。”
沈清清點點頭，想到郁子清，問道：“郁姑娘會去嗎？”
蕭離擡眼看她，後者神色自然，看來只是單純地好奇。
“等她醒來，朕就封她未翰林院起居郎，這次行宮避暑她自是會跟着去。”
沈清清沒想到蕭離會這麽執着，但她現在也不能表示什麽，只是點點頭，問蕭離：
“皇上何時歇息？”
“困了？”
“有些乏了。”昨日本就沒睡好，今天又要應付曦貴妃和瑜妃，沈清清多少有些疲倦。
蕭離也想到那夜在縷華殿突然離開，想必他離開後，沈清清也沒怎麽歇息。
“你先睡吧，朕還有一些折子要看。”
沈清清也不扭捏，給蕭離行了個禮便走到屏風後，她輕手輕腳地脫掉鞋襪，爬到床的裏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屋裏淡淡的沉香，沒過一會兒她就沉沉睡去。
蕭離看完折子，走到窗邊，看到沈清清将被子全裹在了自己身上，被子早就滑到腰.側，香.肩半.露，整個人埋在枕頭上。
“這睡姿……”
他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将沈清清的肩膀蓋住，自己則直接躺在了床的另一側，兩個人中間隔得老遠。
次日寅時末，夏宇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蕭離穿着明黃色亵衣，一個人孤零零地睡在床邊，而那冉妃卻是裹着被子離得遠遠的。
蕭離今夜睡得并不深，夏宇推門進來的時候他就醒了。
“皇上，需要現在将冉妃娘娘叫醒嗎？”
蕭離換好衣服，聽到這話看向身後床.上的女子，她倒是睡得舒服。
“不用，讓她自然醒吧。”
夏宇有些驚訝，這還是第一次聽到皇上說讓妃子在他龍.床上自然醒的，但他到底是見過幾個世面，他點點頭道：“奴才明白。”
沈清清醒來剛睜開眼，就看到滿臉笑意的疏玉。
“你笑這麽開心做什麽？”
一開口，沈清清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沙啞。
疏玉倒是一臉“我懂得”的樣子，開心道：“娘娘，你知不知道，你可是第一個在這承澤宮睡到自然醒的娘娘。”
這……很稀奇嗎？所以以前蕭離都不讓自己的妃子睡醒的嗎？這就很過分了好吧！
好吧，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快，幫我梳好妝，我要趕快會縷華殿。”
縷華殿。
“疏影，昨日到現在可有人出過殿？”
疏影正要彙報此事，開口道：“昨夜有一個宮女在娘娘你離開後就一直在殿門徘徊，但還未見她出門，直到今日卯時，她又鬼鬼祟祟地在殿門附近，過了一刻，她張望了一下就出門了。”
“此人叫什麽？”
“喚無雙，是年前新來的宮女。”
沈清清沉着臉，吩咐道：“先不要打草驚蛇，疏影，這段時間你要暗中看好她，若能拿到她同瑜妃聯系的證據是最好，但若沒有也不必急，我們既然已經知道這個人是誰，心裏便有了底。”
“對了，過幾日我會同皇上一起前往禦承行宮，到時候疏影你留下看着縷華殿，疏玉你跟着我一同前往。”
疏玉和疏影互相看了一眼，點點頭道：“是，娘娘。”
五日後，蕭離攜鳳毓殿蓮妃和沈清清一同前往禦承行宮避暑，随行的除了蕭離慣用的內侍外，還有起居郎郁子清和護衛将軍顧餘風。
沈清清知道随行名單的時候，又感嘆了一番蕭離的執着，不過這次顧餘風也在，估計會有好戲看。
蕭離走到馬車前頓了下，往後看了眼，發現一直低着頭盯腳的沈清清。
“冉妃和朕同車。”
說完，他就踏着馬紮上了馬車，徒留沈清清站在原地呆愣着，接受着周圍人各種各樣的眼神洗禮，尤其是身邊的那位蓮妃。
夏宇最先反應過來，他開口道：“娘娘，奴才扶您上去？”
“有勞夏公公。”沈清清也反應過來，立刻跟上去，她回頭看了眼疏玉，示意她好好照顧自己。
沈清清走進馬車廂，坐在車窗一側，和蕭離距離不近不遠。
馬車開始動了，蕭離閉着眼睛休息，一時之間，車廂內寂靜無聲。
車上東西一應俱全，沈清清一邊吃着幹果，一邊偷瞄蕭離。她發現蕭離是真的好看，以往想着他是皇帝，也沒怎麽敢正眼多看，現下他閉着眼，劍眉都柔和很多，自己也能看個夠。
“朕好看嗎？”
“咳咳。”沈清清差點将果核吞下去。
蕭離睜開眼看着面前被嗆到的女子，笑道：“偷看人的後果。”
“如果欣賞皇上的盛世容顏是一種錯誤，那臣妾寧願一直錯下去。”沈清清喝了口茶，大概是剛剛受過驚吓，現在膽子也變大了，直接怼了回去。
蕭離挑眉看她，倒是沒想到沈清清會這麽直接承認。
“皇上為什麽讓自己跟上車，而不是蓮妃？”
“朕和她不熟。”
所以這是和自己比較熟？沈清清心裏暗自得意。
“你不想和朕一起？”
“沒有沒有，臣妾不是說了嗎，能得皇上恩寵是臣妾之幸。”
蕭離輕哼一聲，說：“油嘴滑舌。”
蕭離正想繼續閉目休息，沈清清卻不放過任何和他溝通交流的機會。
“皇上若不想讓蓮妃上車，大可以也不讓臣妾上車，臣妾猜測皇上是想讓郁姑娘吃吃醋吧？”
蕭離睜眼，淡淡道：“不要妄加揣測。”
沈清清勾起嘴角，又說：“皇上若真想試探郁姑娘，想讓她吃醋，臣妾可以配合皇上演戲。”
“演戲？”
“是啊，就這次避暑之行，臣妾可以陪您演一場帝妃恩愛的戲，若是郁姑娘心裏有皇上，自然坐不住。”
聽完她的話，蕭離沉默不語。
沈清清倒也不急，心想此次顧餘風也随行，等到他看到顧餘風和郁子清的親密模樣，自然會着急。
果不其然，到了休息驿站，蕭離獨自下了馬車準備找郁子清，誰知腳還沒完全沾地就看到郁子清拿着水果遞給顧餘風。
郁子清臉上的溫柔笑意，他光從側臉都能看出，想到這他心裏漸起怒意，命令道：
“顧将軍。”
顧餘風一身铠甲，長身鶴立，聽到蕭離的身影立刻走了過來。
“末将在。”
“去前頭探探路。”
說完，蕭離反身回了車廂。
沈清清剛好放下車簾，因為看到好戲而上揚的嘴角還沒來得及收回。
“你倒是得意。”
沈清清趕緊示好道：“皇上可別冤枉臣妾，臣妾自然是一心想着皇上的……所以，之前臣妾的提議，皇上可考慮好了？”
蕭離沉着臉，回想剛剛郁子清的笑容，啞着聲說：“就按你的意思。”
兩日後，沈清清一行終于到了禦承行宮。
行宮總管早早地出來接駕，當地的太守也候在一側聽候蕭離的指令。
而這位衆人等待的皇帝卻是慢悠悠地下了馬車，回身伸出右手。
跟在蕭離身後出來的沈清清愣了一下，這是要扶她下馬車？她擡眼看了看周圍人的神色，心道，這蕭離倒是個行動派，說演還就真演上了。
她不能拖皇上的後腿，沈清清這麽想着，手也順勢搭了上去，軟着嗓.子道：“多謝皇上。”
一路上，蕭離就握着沈清清的手，到了自己的寝殿才放開，他說：“冉妃的寝殿就安排在朕的邊上。”
“是。”行宮總管秦朝恭敬道。
沈清清看着蕭離進了寝殿，然後笑着對秦朝說：“煩總管帶路。”
秦朝是個有眼力見的，看到蕭離對沈清清的态度，這位主自然是極其重要的，于是他挂着無懈可擊的笑，恭敬道：
“娘娘嚴重了，娘娘這邊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