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從此君王不早朝
“何事？”
蕭離正在批奏折，但能看得出他有些煩躁。
“臣妾想去看看狀元郎。”
沈清清開門見山。
蕭離的眸光驟然沉了沉，道：“這後宮的消息傳得倒是快。”
“若是郁子清再不醒來，恐怕事态會更糟。”
“你去了，能讓她醒過來？”
蕭離将手中的筆放下，語氣裏帶着不信。
“臣妾曾經學過一些醫術，也看過很多外來的醫術，說不定能查出病因。”
沈清清面不改色地說着。
一旁的疏影下意識看了她家娘娘一眼，心想，娘娘不會想博得皇上的關注想瘋了吧？！這可怎麽辦？
沈清清其實是經過思量的。
首先太醫院的人都沒診斷出病因，死馬當活馬醫，蕭離也都會想讓自己試試。
其次，連太醫都沒診斷出，自己若是判斷失誤，郁子清不是裝睡，最後自己也不能拿出一個結果，蕭離也不會将自己如何，最多責罰兩句。
總而言之，沈清清這個做法是不虧的。
“罷了，你試一試也無妨，不過，不管你待會看到什麽都不等宣揚出去，否則……”蕭離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話并未說完。
沈清清自然明白是郁子清女扮男裝的事，但她不能表現出來，只裝作不理解的樣子，點點頭。
承恩殿內。
沈清清看着平靜躺在床上的郁子清，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位奇女子，容貌清麗，大概是長時間扮作男子的原因，眉毛帶了點英氣。
她走到床邊，伸手探了探郁子清的鼻息，裝作做樣地又看了看眼白，她狀若深沉地點點頭，回身向蕭離行禮。
“皇上，臣妾想單獨再看看她。”
蕭離微皺起眉，不解：“為何？”
“臣妾懷疑郁子清是種了西域的一種催眠術，但是還得再确認，皇上在這兒，我會分心。”
蕭離從沒聽過這個什麽催眠術，但看沈清清煞有其事的樣子，只能暫且同意。
“朕給你兩刻鐘的時間。”
“是。”
沈清清聽到蕭離的腳步聲遠去，輕吐出一口氣看向郁子清，她輕輕開口：“郁姑娘。”
床上女子的眉毛顫了顫，大概是發現自己直接喊她姑娘有些意外，但，沈清清現在能肯定郁子清是在裝睡了。
“我知道你想離開皇宮，但既然你選擇科考，自然是有自己的目的，你準備就這樣一直躺下去嗎？”
郁子清的呼吸逐漸變重，她自己其實也明白這樣睡下去不是個辦法。
沈清清倒也不急，兩刻鐘，足夠讓郁子清相信她。
“我能幫你出宮。”
沈清清給出條件。
郁子清依舊閉着眼。
沈清清笑了笑，她明白郁子清的不信任，于是又說：“郁姑娘，若是我想害你，光是狀元郎是女的這一條就可以。”
話音剛落，郁子清慢慢睜開眼，看清楚沈清清的裝扮後，緩緩開口：“娘娘為何要幫我？”
沈清清頓了頓，想了各種說辭，這個問題倒是沒想過，為什麽？為了攻略蕭離啊。
“因為我喜歡蕭離。”
“直呼皇上名諱，娘娘不怕責罰嗎？”郁子清有些意外。
“我知道你是女的，你聽到了我大不敬的話，兩兩相抵，如何？”沈清清笑道。
郁子清覺得面前的人有些有趣，問道：“娘娘說能讓我出宮，如何做？”
“我會告訴皇上，你此番陷入昏迷是因為心氣郁結，陷入自我催眠。”
“我也知道皇上現在喜歡你，我會讓他知道喜歡一個人應該怎麽做。”
郁子清聽完她的話，笑着搖頭說：“皇上對我只是一時興起罷了。”
沈清清不以為然，說：“不管皇上現在對你是什麽感情，我都會讓他喜歡上我，你放心，我不會因為這個吃醋。”
“我挺欣賞你，以前我以為這後宮就是虎狼窩，這宮裏的娘娘都是修煉成精的，哪個都不好惹。”
沈清清笑道：“你這是刻板印象。”
“刻板印象？何為刻板印象？”
沈清清愣了下，解釋道：“就比如這件事，指的就是你對後宮和後宮妃子的一成不變的印象。”
郁子清思索後點點頭道：“和娘娘你說話還挺有意思的。”
沈清清挑眉，道：“等你出宮後，若是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也可以托人給我帶話。”
不知道郁子清想到什麽，她的笑意凝滞了一下，複又笑道：“好，那我先在這裏謝過娘娘。”
“還不知道娘娘是哪個宮的？”
“碧水宮縷華殿，冉飛飛。”
“冉相是娘娘的……”
“冉相是我父親，郁姑娘認識我父親？”沈清清試探道。
“不，不認識，只是聽說過，”郁子清有些心不在焉。
沈清清估摸着時間，輕聲說：“時間快到了，你先躺下，等皇上來了，我會向他禀告。”
郁子清點點頭，又睡了回去，她剛躺下不久，蕭離就進了屋。
“情況如何，可有解？”蕭離一進屋就看向床上躺着的人，确認她的情況。
沈清清順着他的目光，緩聲道：“臣妾估計的不錯，郁子清确實是中了催眠術，但這并不是他人加害。”
“什麽意思？”
“按着她現在的沉睡狀态，這應該是郁子清自己自我催眠，讓自己逃避現實。”
“逃避現實？”蕭離看着郁子清，輕聲道，“她就這麽想避開我。”
沈清清走到蕭離面前，擡頭看他：“皇上，臣妾逾矩，鬥膽對皇上說幾句。”
“你想說什麽？”
“臣妾不傻，知道郁子清是女子後，能明白皇上對她的心意。”
蕭離盯着沈清清，道：“今天你看到的，我不想讓第二個人知道。”
“這是自然，皇上放心。臣妾想說的是，郁姑娘并不是一個依靠情.愛過活的人，她聰慧獨立，有自己的思想，她選擇女扮男裝參加科考，卻被皇上關在這深宮中，若皇上您是這郁姑娘，您會怎麽想？”
說這段話的時候，沈清清的眼睛直視着蕭離，那一刻蕭離突然覺得她有一雙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系統：親愛的宿主，蕭離對冉飛飛的好感度已更新，現在是四十，宿主繼續努力！
沈清清的話突然被系統打斷，好感度升了？意外之喜啊。
蕭離開口問道：“現在這般狀況，可有解就之法？”
“送郁姑娘出宮，讓她回到自己最熟悉的地方，過個兩三日，她自然會察覺到，催眠也就解除了。”
沈清清一本正經地說着。
……
次日，沈清清吃過早膳側躺在卧榻上看着新送來的話本。疏玉在一旁說着宮裏最新的小道消息。
“狀元郎被送出宮了？”
“應該是，承恩殿解禁了，有人看到住在裏頭的人已經不見了。”
沈清清點點頭，心想，這蕭離的動作還真快，看來是真的擔心了。
“娘娘，您什麽時候學的醫啊，奴婢聽疏影說了您在禦書殿的事，可崇拜您了！”
疏玉激動地說着。
沈清清神秘一笑，道：“你就當你家娘娘在夢裏遇上了老神仙吧。”
屋內正熱鬧地聊着，外頭的宮婢進來傳話。
“夏公公來了。”
夏宇？蕭離身邊的內侍來做什麽？
“讓夏公公進來。”
夏宇帶着笑臉，道：“冉妃娘娘萬福。”
“夏公公免禮，今日來是有何事嗎？”
“奴才是給娘娘帶好消息來了。”
“好消息？”沈清清疑惑道。
“皇上讓奴才來傳個話，娘娘的禁足令即日解除。”
聽到這話，疏玉高興地握住身邊疏影的手。
沈清清也面露喜色，道：“夏公公辛苦了，疏影，去将本宮的那串翡翠玉珠拿來。”
“娘娘可使不得，”夏宇連忙制止，笑道，“奴才謝過冉妃娘娘的好意，不過奴才還得倒禦書殿伺候皇上，就先告退了。”
沈清清也不客氣，點點頭，吩咐疏影将夏宇送出門。
雖說禁足對她的影響并不算大，但解禁對她總歸是件好事。
午後，沈清清在院子裏散步消食，剛坐下準備喝口茶，曦貴妃和瑜妃突然到來。
曦貴妃乃大将軍孫女，自小受盡寵愛，皇上忌憚大将軍在軍中的勢力，對她一向恩寵有加。
沈清清初見道曦貴妃，她穿着一身金邊蝴蝶紋紫色宮裝，一臉傲氣地走在瑜妃前頭，明明年紀是三人中最小，卻是氣場最大的一個。
“給曦貴妃，瑜妃姐姐問安。”沈清清欠身行禮。
“冉妃妹妹氣色倒是挺好。”曦貴妃的話看似關心沈清清，語氣裏卻帶着滿滿的不屑。
曦貴妃身邊的貼身宮女拿着帕子将凳子擦了擦，道：“娘娘，請坐。”
沈清清将這一切收入眼底，卻并不在意，笑道：“近日來休息尚好，所以氣色不錯。”
“聽說前日皇上歇在這兒了？”曦貴妃問道。
“是歇在這兒了。”沈清清承認，這種事也瞞不住，也沒必要扭捏。
一旁的瑜妃突然開口：“皇上是一直歇在這兒嗎？”
沈清清聞言看向瑜妃，突然笑道：“瑜妃姐姐這是何意，皇上自然一直宿在縷華殿。”
“真的？”
沈清清想，看來這縷華殿果然有瑜妃的眼線。
“自然，不知道瑜妃姐姐想問什麽。”
瑜妃依舊不信，但話還未問出口，曦貴妃先開了口：“皇上什麽時候走的，何必多問，倒是本宮還有幾句話想對冉妃說。”
“曦貴妃請講。”
“本宮伺候皇上習慣了，知道皇上的一些喜好，這不，至此本宮也帶了一些過來，”曦貴妃頓了下，“如玉，将東西拿上來。”
“冉妃娘娘，這是皇上習慣用的熏香，還有一些皇上愛喝的茶葉。”如玉一邊說一邊将東西拿出來。
沈清清再次道謝，并說：“皇上來縷華殿的次數也不多，牢曦貴妃挂心。”
“既是我碧水宮的人，本宮自是會照拂。”
……
疏玉在一旁清點着東西，不高興道：“明明咱們娘娘是當朝丞相之女，她倒是趾高氣揚的，還說什麽我們需要她照拂。”
“丞相是文臣，皇上會壓制着，曦貴妃是武将之後，皇上忌憚着卻得給好處，她嚣張些也合理。”
沈清清看着疏玉手裏的熏香，道：“将這些東西都放到儲物室，不要動。”
“為何？”疏玉問道。
“防人之心不可無。”
沈清清卻還有思量，按照今天瑜妃的話，這縷華殿必是有她瑜妃的人，是該想個辦法把這個人揪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