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世家公子賈琏

第41章 琏見岳母

第四十章

賈琏微蹙的眉頭落入梅溪若眼底，黑色的眼珠轉了轉，她揚眉問道：“賈公子，是白鷺說的不對麽？”

“不，她說的在某種程度上說算不得錯。”賈琏在梅溪若面前半蹲下。

在易筋煅骨丹和練武的共同作用下，他的身高遠超同齡人。這樣半蹲下後，他的眼睛剛好和還是小豆丁的梅溪若平視。這是系統教給他的一種方法，說是在面對小孩子的時候，在這樣眼神平視的情況下交談，會讓對方感覺到尊重，這樣談話也會更順利。

“但她說的不完全，夫妻并不是在一起玩一起游戲就能過一輩子的。”賈琏微笑着，眼神卻空洞而迷惘，“夫妻還要互相包容，互相護持，一起經歷和面對各種困難……”

“啊……”梅溪若仍然歪着小腦袋，滿臉的困擾，“賈公子，你說的，溪若都聽不懂，怎麽辦？”

“沒關系。”賈琏從與王熙鳳的回憶中返回現實中來，他輕輕的拍了拍她的頭，“溪若還很小，等溪若長大了，就會明白我說的是什麽意思。”

“琏哥哥欺負人，明明娘親都一直說溪若已經長大是大女孩了。”她嘟着嘴，不滿的說，“表兄也是，琏哥哥你也是，都将溪若當小孩子哄！”

賈琏對她的稱呼剛剛從梅小姐變成了溪若，她也立即跟着從賈公子換成琏哥哥。不過也正因為她是小孩子賈琏對她這樣的改口才不會覺得有什麽，如果如此做的是年紀稍大的話，他大概又得仔細思考其中的各種得失了。

“那是因為溪若你确實還是一個小孩子啊。”賈琏終于對着梅溪若的臉頰伸出了魔手輕輕捏了一下，柔滑的手感讓他在心底滿足的嘆息，“小孩子就要像個小孩子，現在不要想太多，享受童年就好。我們這種人家孩子的童年，可都不會長。”

賈琏話音剛落，梅溪若水靈靈的黑色大眼裏飛快的暗沉了一下。這抹暗沉消失得非常快，與她平視的賈琏都沒有發現，就更別提周圍那些人了。

“都說了我不是小孩子了，別老這樣摸我的頭啊！”小女孩擡手護住自己的挂着珍珠鏈字的包包頭，對着賈琏嬌嗔。

“是是是，溪若是大女孩了。”賈琏站起身，嘴角的笑意加深。

這樣的天真嬌軟又有規矩的女孩，在梅家的教養下，長大後肯定和王熙鳳性格完全不一樣的吧。女人争強好勝沒什麽錯，但沒這個腦子手段又心狠手辣不将人命當一回事，重生的賈琏是絕對不可能讓這樣的女人成為自己的妻子的。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梅溪若側過頭不再理會他，嘴裏卻嘀咕着：“就繼續這麽敷衍我吧，爹爹這樣，表兄這樣，你也這樣，難怪娘親常常私底下跟嬷嬷念叨男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聽覺敏銳的賈琏猛的腳下一個踉跄，“男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這句話是這麽理解的麽？他苦笑着側過頭将手握成拳放在唇前咳嗽了幾下掩飾尴尬，接着問道：“梅小姐你是準備繼續逛禦花園，還是回皇後娘娘那去呢？”

“喂，我都叫你琏哥哥了，你前面也叫我溪若了，怎麽又變回什麽梅小姐了！”鼻子可愛的皺了下，梅溪若不滿的看着賈琏，“難不成琏哥哥你沒有将溪若當朋友？”

她雖然是承恩公府嬌寵的嫡小姐，但因為承恩公府的大門緊閉，除了必要的應酬一家子都不出門也不宴客，打她出生起身邊就沒有同齡人陪伴，承恩公府裏年紀和她最接近的五哥也比她大了将近六歲。

這次進宮是她第一次走出家門，而賈琏，卻是她認識的第一個年齡同她相近的人。更何況，這是家裏人還有她的皇子表兄都同意了她接近的人，要不她對他的态度怎麽可能這麽自然親近。

而就在剛剛，因為賈琏的一句話她卻對賈琏真正升起了親近的心思。

梅溪若是只有三歲出頭沒錯，在某些方面她也還很天真沒錯，但她成長的家庭注定了她和普通的三歲小女孩是不一樣的。

賈琏上輩子和自己女兒相處得都很少，這輩子他自己就是一個僞兒童，和二房那邊賈珠賈元春接觸得也少，他又怎麽可能知道普通三歲出頭小女孩應該是什麽樣的。

所以，兩人的相處就這樣詭異的達成了一個和諧。

“抱歉，溪若批評得是，琏哥哥以後都不會再弄錯了。”賈琏可不想跟一個小孩子解釋什麽，這樣直接承認自己的錯誤再好不過，梅溪若滿意，他也輕松，“那麽溪若，你決定好了嗎，是回去還是繼續逛花園？”

擡頭看向天邊已經有些斜下去的太陽，梅溪若很快就做了決定：“我們回去吧，天色已經不早了，溪若一會兒還得跟娘親出宮呢。”

“剛剛在亭子裏不是聽那位宮女說皇後娘娘要留你在宮裏住幾日麽？”賈琏陪着梅溪若往梅皇後宮殿走去，不過走了幾步他就想起了碧蓮說的話，忍不住開口問道。

“唉，我忘了。”梅溪若懊惱的看向賈琏，随後慘兮兮的說道，“琏哥哥，我在宮裏住的這段時間你能來多陪陪我嗎？”和賈琏熟了，她也沒有再自稱溪若，而是直接說我了。

“琏哥哥是你九表兄的伴讀，平時早上到下午要在上書房念書，下午之後得到校場學習騎射。等一日的學習結束，也就差不多到出宮的時間了。”賈琏倒是挺願意和自己未來的小媳婦多培養培養感情，但現實情況卻不允許。他們兩今日能有這樣的見面，已經算得上是破例了。

梅溪若粉嫩的小嘴立即就扁了下去。她還以為她能多一個玩伴，結果卻還是她只能自己玩。

“別不開心，等溪若出宮後，琏哥哥有時間的話就去承恩公府找你，好不好？”就算他和梅溪若的關系不能正式定下，但對于賈代善會帶着他拜訪承恩公府這一點，賈琏還是很确定的。

這次是讓他和梅溪若兩個小孩見面，但真正要談什麽，還是得兩家的長輩出面才行。雖然賈琏覺得，兩家的長輩大概已經商量得差不多了。不過總算兩家長輩還算是征求了他們兩個小孩的意見了，要不又何必讓他們兩人見面。

越想越覺得複雜的賈琏幹脆将這些都抛到腦後。在他的智商不夠的時候，系統想方設法的培養他的分析和謀劃能力，而在他習慣性的将所有事都絞盡腦汁的捋清楚後，系統卻又教育他要學會難得糊塗。

要不是他賈琏悟性非凡，在系統這樣矛盾的教育下大概就直接變成瘋子了。

禦花園到梅皇後的永壽宮有一段距離，一行人從養性齋和靜恬齋中間的門穿過去，梅溪若就走不動了。賈琏倒是很願意替他的小媳婦效勞，但兩人身後的嬷嬷可不是用來做擺設的。

路途中間梅溪若換了三個嬷嬷抱後，永壽宮的宮門永壽門出現在衆人眼前。

小太監通傳後，賈琏跟着梅溪若一同第二次走進永壽宮。上一次來還是他做伴度第一日的時候，在上書房的早課結束後他跟着兩位皇子一起來給皇後請安。九皇子怎麽都是養在梅皇後名下的，他這個九皇子的伴讀自然得拜見皇後。

永壽宮正殿裏，梅皇後坐在大殿主位上，她右手下方的第一個位置上，坐着一名身穿香色長袍的笑容溫婉的中年女子。想來，這位女子就該是梅溪若的母親梅夫人了。

心知這位就有可能是自己未來岳母的賈琏，在給皇後請安時動作更加規範，而他臉上的笑容也更加的溫雅。想要娶得這位嬌妻可不是那麽容易的，剛剛路上系統又稍微給她普及了一下關于梅家的常識。

上輩子梅溪若嫁的雖然只是一個寒門出身的榜眼，但這個榜眼卻是七皇子的心腹。而且這位榜眼在求娶梅溪若的時候對承恩公府作出了承諾，除非他年四十無所出，要不絕對不會納二色。

京城裏當時傳的是這位榜眼對梅家小姐情深意重，但系統告訴賈琏的真相卻是，梅家嫁女兒的要求就是女婿在子嗣傳承沒有問題的情況下必須承諾一世一世一雙人。

關于年三十或者年四十嫡妻無所出放可納妾這一規矩，賈琏已經從張氏那裏得知這是大部分書香世家都有的規矩。但對勳貴還有寒門子弟以及耕讀之家來說，這個規矩根本就是他們嗤之以鼻的存在。

尤其是那些寒門出身好不容易魚躍龍門的學子，更是對納妾一事情有獨鐘。對他們來說，妾侍就是他們的臉面，要是沒有妾侍，他們當這個官還有什麽意思！朝廷可是有規定的，四品官開始才允許納妾，這是他們和那些普通人的最大區別。

而上輩子那榜眼卻能答應承恩公府的這個要求，只能說明承恩公府上下真的将這梅溪若看得很重。并且，對七皇子來說梅溪若這個小表妹也确實是不同的。要知道，昭明帝的公主妹妹出嫁後也有驸馬納妾的，他可沒有插手管過。而梅溪若的那位榜眼相公，卻是被他這個皇帝表大舅子給找過去語重心長的談心的！

不知為何，跪在梅皇後下方的賈琏，腦海裏陡然閃過萬睿亭中司徒淵和梅溪若的互動。

表兄表妹，果然是天下間最為危險的關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