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奇思妙想
上元節乃是開了年的頭一遭大節，常常是比除夕還要熱鬧，幾日裏街市上都已經擺起了彩燈籠的攤子，什麽兔燈、雀燈、□□燈、美人燈各式各樣的擺了大老遠，花樣雖是繁複，但也脫不開幾個模子去，是以秋梨打街上走過去，也沒見到幾個中意的，也不是她挑剔，只是往年裏在秋府時，每年的上元節都有他阿爹忙着置辦，自然少不了給她的好些玩意兒，光是各式的彩燈就壘了一箱子，可惜以前過的越稱心，如今就越難過，想想那些似曾相識的彩燈、彩畫還有釵環玉佩，便覺得心裏不是滋味。
好在她不是一個人，走在她一旁的秦祯悄悄的注意着她的一舉一動，希圖從中發現她心儀的東西，也好就此獻個殷勤，可是瞧着她卻不像同齡的姑娘那樣歡欣，看什麽都是一副平平淡淡的樣子，提不起來興趣。秦祯有點納悶，莫不是秋梨是個有特殊癖好的人，這些俗物都入不了她的眼麽？
如此想來，他既有點期待，又有點擔心，暗自裏盤算究竟自己準備的禮物，算不算得上新奇，能不能出奇制勝。
這樣想着，兩個人也就到了鋪子門口，今日江氏沒有陪着一起來，秦祯便自告奮勇要前來助陣，實際上也是擔心她一個人會出麻煩。
只是沒想到今日前來绾發的人多了不少，鋪子一開門，幾個少婦便走進門來，秦祯覺得尴尬，只好坐到靠裏頭的梢間裏等着，即便是如此，他也成了鋪子裏的招牌，不管是打門前走過的還是進鋪子裏绾發的女子，大多情不自禁的在他身上瞄一眼，可見長得好就是有好處，至少招攬生意嘛！
秋梨望着一個個進店的人，美滋滋的扭身朝着秦祯眨了眨眼睛，撅撅嘴，那模樣要多暧昧有多暧昧，看的秦祯一陣發燒，真是不得了，她不僅沒吃醋，竟然還來打趣他，看來真是個傻的。
秦祯差點坐不住，換了好幾個姿勢，這才覺得舒坦些，那些隐隐約約的目光飄過來讓人渾身不自在，他還真是第一回當這種活靶子給人瞧，能不虛的慌麽。好在秋梨手藝又快又好，客人雖來的多，倒也停留的不久，一會兒便送走三五人，是以秦祯也不會一直淹沒在那些好奇、羞澀的目光之中了。
一晌午過去，前來绾發的人竟有十幾個，這對秋梨來說真是天大的幸事，她這邊忙着清點一晌午受到的銅錢，秦祯便繞到她背後，有點心疼的看她一雙雪白的小手一個個的排着銅板，辛辛苦苦忙活半天，也只是有幾十文的報酬，這樣的買賣做下去什麽時候是個頭？雖說是能勉強糊口度日了，可是積年下去，肯定是要累出毛病的，可是看着秋梨的樣子，卻一點都不着急，也不知道是沒有算清楚裏面的賬目，還是早就胸有成竹了。
秦祯好心想要提醒她，卻見她狡黠的回頭一笑，“褀郎……”她吞吞吐吐的喊出他的小名，叫他心頭猛地一陣，仿佛下一秒就要跌進無邊無盡的深淵裏去，他好不容易的自持下來，卻還是覺得心頭發燙，再看秋梨，也是同他一般，嬌羞裏帶着些喜悅，紅着臉頰不敢擡頭看他，只是軟糯糯的道：“你看了好一會兒，是不是覺得我這鋪子不值當的？我知道你心裏怎麽想的，其實我不是不明白，只是我想绾發鋪子其實只是一個跳板，我想做的還是阿爹以前的那份生意，只是白手起家太難，我只能一步步的慢慢來，其實我也很着急，不過萬事都是如此，欲速則不達，我求的便是一個穩字了。”
她平靜的說完，秦祯也明白了過來，原來她并不是真的笨，不然怎麽會存着這樣的生意經呢？也是好在她先前在秋家鋪子裏來往過幾次，也算是耳濡目染，所以才不會落得個紙上談兵。
既然明白了她的意圖，更是要鼓勵她：“不管你做什麽，只要是不會傷害到你自己，我自然都是支持的，如今看你做事這麽有一套，簡直要讓我懷疑你還是不是那個傻丫頭。”
“從前你是恩公的時候便說我傻，如今，你是褀郎了……還是覺得我傻，其實我已經變了，沒變的是褀郎你呀。所以以後可要擦亮眼睛，做好心理準備，因為我要帶來的驚喜還在後頭吶……而且保不準這驚喜還會變成驚吓！”秋梨煞有介事的摸摸下巴，睫毛忽閃好幾下，一雙眉目也是顧盼生姿。
“好家夥，驚喜我還能接受，這驚吓還是算了吧……你這膽子，也不夠吓幾回的，到時候你要是把自己給吓壞了，那我還不是得給你施針施藥的，弄不好還要開膛破肚，那個血淋淋的……我真怕你受不住。”秦祯也學着她的樣子打趣，說出好些不着調的話來騙她，誰知她竟然不吃這一套了，不以為意的撅了撅小嘴，一屁股坐在杌子上道：“大騙子，我才不信呢！再說了，你下得了這樣的狠手麽！”她勾唇，眼神裏露出些微狡猾的神色來，秦祯被她這番話噎住了，以前真是小看了她，一直都當她是個小白兔，如今看來，這小白兔的心思可一點都不簡單。
“看看，我就說吧，你肯定舍不得，”秋梨見秦祯不答話，一副苦着臉的樣子，便得意一笑，拍了拍襦裙起身，“到了用飯的時辰了，咱們要不先尋思着去找點吃的，不吃飽哪有力氣幹活呀！”說罷她又理了理架子上擺的十來個五彩絡子，“一晌午賣出去十二個，看起來生意也沒那麽難做，早知道我應該把價格定高一些，趁着今日是喜慶的節日，也好大賺一筆呢。不過這樣也已經很好了，我娘的手藝就是好，你看這些兔兒啊喜鵲啊，編的多好看，若不是因為現下我們缺錢花，我真舍不得都賣掉。”
“舍不得的話，便挑一個最喜歡的留給自己，也算是獎勵自己的辛勤勞動了。”秦祯也湊上去看那些絡子，果然個個都是惟妙惟肖，惹人喜愛，他挑了一個雙錦鯉的絡子在她腰間比劃了下，覺得甚是滿意，便笑道：“就是這個了，我借花獻佛，這把這錦鯉送給你，我聽說錦鯉可以帶來好運，這也算是我祝福你能一直走運。”
秋梨輕輕的接過來，也覺得歡喜的不得了，那一對錦鯉頭挨着頭，尾挨着尾，好一副親昵的樣子，她看的心裏暖融融的，情不自禁的多看了好幾眼，這才小心翼翼的收到了袖籠裏去，“既然褀郎這麽說了，那我便把它留下來。而且，以後我不要再吃鯉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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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秦祯覺得納悶，“難不成這鯉魚哪裏惹你不高興了麽？”
秋梨嬉笑着搖頭，“才不是，我是怕吃多了錦鯉的子孫，它一生氣，就不再保佑我有好運了，而且保不準還要把我原本就有的運氣都收走呢，我可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竟是這樣……”她這般‘奇巧’心思總是在不經意之間冒出來，惹得人差點都跟不上她的節拍，看來以後要多多揣摩，省的再鬧出笑話來。“那以後便不吃鯉魚了，我也是，為了你的好運氣。”秦祯抿嘴一笑，趁着和煦的春光，晃花了人的眼睛，也晃亂了人的心扉。
秋梨倉皇的低下頭去，手卻情不自禁的捂上了胸口，一顆心突突跳的厲害，越發的沒出息了，她小聲嘟囔，徑自便往門口走去，“恩公……我們去旁邊的茶樓裏用些飯吧。”
這會怎麽又用上了恩公這個名號？秦祯不得要領，只得忙阖上了鋪子的門，緊走幾步跟上了秋梨，側頭偷看她，發現她正噙着嘴角，仿佛在想些什麽。
秦祯耐着性子陪她到了茶樓，點了幾個點心，又要了一壺花茶，選了個僻靜的地方落了座，見她還是那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便忍不住問：“你又想到了什麽？不煩說來聽聽。”
“恩公，我剛才突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只是不知道可不可行，這還是要請你指點了。”秋梨驀地擡起頭來，一本正經的看着秦祯。
這會再不複方才的親密模樣，秦祯悟了片刻，才明白是礙着周遭的人太多了些，秋梨還是放不開，畢竟她曾說過，在人前要喊他恩公……這樣也罷，不在乎這一時半刻的疏遠，他也中規中矩的端坐着，笑的分外和煦：“有什麽想法你只管說就是，只要是我能幫得上忙的，自然會盡心竭力。”
“那就好。”秋梨綻放笑顏，“恩公在京城，可曾聽說過藥妝麽？或者，恩公你研讀醫書那麽多，可曾見過什麽藥方美容的例子麽？”
原是這個，秦祯乍一聽到這個心思，也覺得當真是精妙無比，可見秋梨是用了心的，他欣喜，不緊不慢的回答：“你問的好，美容的藥方我那裏記了許多，但是并沒有分門別類的整理，也是因着我從沒想過将這些藥方用到美容上去，也是因着當了許多年的禦醫，每天想的不過是治病而已，這些細枝末節的醫理倒是忽略了許多。不過若是你需要，我不日就整理出來。至于藥妝，這名號我還是頭一回聽說，恐怕還沒有第二人如你一般想到這個。”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至少雙更，這是第一更，為了彌補前兩日斷更。實在是對不住看文的諸位，因為最近論文就要答辯了，也是忙的厲害，盡量抽時間碼字，等到6號以後将穩定更新，再不食言。
謝謝諸位諒解，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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