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剎那生滅
聽完老牛敘述，寶玉哈哈笑道:老牛，你這是英雄救美呀。好濫熟的橋段。做好事的滋味怎麽樣?
牛黑海撓撓光頭道:第一次親手做一件好事，真有點不适應。又道:只怕給少爺惹上了麻煩呵!
寶玉少年心性，只怕沒有麻煩，哪怕麻煩找來?躍躍欲試道:原來靈界這麽複雜，以後咱們可以去旅游。不知人狼族有沒有美女。要有，我們哥倆先去找那什麽阿古力的麻煩。
主仆兩人對看一眼，都露出色色的笑。
人狼族的女人很美哦，菁菁細聲細氣說。
牛黑海喜道:你醒啦?小兔子，感覺怎樣?
菁菁翻了他一個白眼，心裏卻很甜蜜，感覺再好不過了，好像脫胎換骨一樣。謝謝大……少爺賜予神力。
寶玉看出她對牛黑海神态親昵，知道有戲，擺擺手道:小事小事。
菁菁道:少爺，菁菁求你一件事……
寶玉道:你說。
菁菁想做少爺的女仆，菁菁跪了下來，道，菁菁這條命是少爺和牛大哥救的，所以有生之年，菁菁一定要報答少爺的大恩!
寶玉沉吟不語。在他知識體系中，奧林坡斯神好像沒有妖仆。也不知行不行。
牛黑海完全不知菁菁會提這要求，見主人遲遲不開口，忙道:菁菁，神仆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做的。那是靈魂契約!口氣頗嚴厲。
菁菁道:是，菁菁不該提這要求。
寶玉道:老牛呀，別吓着小妹妹。我剛想起來，酒神狄俄倪索斯有個神仆帕恩，好像是個羊精。
菁菁道:帕恩就是羊妖族的遠祖，後人叫他潘神，是羊群和牧羊人的保護者哩。
寶玉道:你這麽想當我胖子的仆人，那就由你吧。
菁菁歡跳起來，牛黑海也為她高興。寶玉便又用神火燒了一次，這次卻沒有什麽反應，只在菁菁心窩燒出指甲大的青痕。看來妖是靈界生物，身體改造也比人類容易。
寶玉心想:不小心收了兩個仆人，得派他們做點事了，否則不是白收了?對牛黑海道:老牛，你明天就去香港一趟，把你的收藏品之類都拍賣掉。嗯，你把菁菁也帶去。千萬別讓她在俗界現身啊?
牛黑海聽說跟菁菁一起去，笑得嘴都合不攏，迫不及待道:如果少爺沒事，我們現在就動身。
寶玉答應了，他也确實不需人照料。等到兩人消失在夜色中，寶玉無所事事的呆坐了一會，心想神都是有職責的，老子這個不眠之神到底該管什麽啊?保護睡覺的人還是保護失眠者?奧林坡斯神統紀道神自知其責所在’，老子就不清楚?
想了一會，啞然失笑，管他的。奧林坡斯神就算還在活動，也管不了許多。維納斯是愛神，許門神管婚姻，三清神統也有什麽月老與和丶合二仙管婚姻，到底該誰管?神統紀雖然說凡生物靈魂皆有所屬神統印記，神按印察世，其實是屁話。牛黑海的靈魂不是先後有黑白無常和馬頭明王來搶嗎?他奶奶的，還是實力為王啊!
想通了其中奧妙，寶玉拿出那只金剛螺，開始研究上面的梵文。寶玉的梵文己經學到一定程度，很快讀完了上面了文字，原來是一篇完整的經文，題為濕婆神變經，寶玉略讀幾行，心髒一陣狂跳，己經感覺到其中蘊藏的巨大價值。心道媽媽的，這是濕婆啊!大梵神統三大主神之一的毀滅與再生之神啊!他的分身是佛國神統的大自在天，是天帝啊。他的義子烏紗納斯是阿修羅族的大導師，另一個義子是羅剎王。這是一個橫跨多神統的大神。發了發了，這下真發達了。
胖子高興的原因，是這篇文字以極其簡練的方式傳授了一門密法:濕婆神變。以胖子洞徹本源的神識，當然看得出這密法既使不是濕婆所授，也非同小可。嗯，胖子的失眠症可能會治好。因為上面傳授了進入不同空間的方法。也許在另一個空間神咒不起作用呢!寶玉當然也會進入空間之法，但只是神魂能進，不像濕婆這種是肉身進入。他只是個三級神，能力比起濕婆這種超級大神是有天壤之別的。
寶玉強壓住狂喜的心跳，按梵文所敘姿式，盤腿坐下，手掐密印，按部就班練了起來。密法共分九層，對應五大神統所能掌控的九維空間，每層都是一首似詩非詩的十行九言偈子，分別講解每層神變方法。
所謂神變，就是濕婆在每一維空間都有本尊形像，只要按要求在意念中塑造出濕婆的形像，然後把意識注入并填滿這個形像空殼，就具有與濕婆同樣的神通。這就是佛門真空妙有的理論。
一會兒，寶玉手指上放出一個似有若無的光點，這就是第一層密法中濕婆的形像，只是一個點，那是必然的，因為一維就是一根由點組成的線。然而寶玉意識深入點中，用濕婆的眼光，才發現另有洞天，不僅自身是一團巨大無匹的能量，那根線中亦有九維空間，其中充斥着狂暴的粒子流，寶玉看見，那些飛舞的粒子流居然也是由星系和生物組成，他腦中接收到大量的信息流，是只有生物丶甚至智慧生物才能發出的。
但這些粒子生物倏生倏死，生命按地球時間計算，不過億萬萬分之一秒。就在寶玉變成濕婆到離開一維空間，不過五分鐘，這個空間的宇宙己不知經歷了多少次的創生和毀滅了。
太虛無了，寶玉喃喃自語，心靈有一絲空虛，有一點悲寂，還有一點無奈。那樣的生命，有什麽意義呢?那個宇宙有九維空間，有智慧生命，也該有神丶人丶鬼丶妖之分吧?可在我眼裏算什麽呢?想了想，再次神變，又進入一維空間。他想證實自己的推測。
這一次，他的神變體鎖住一條粒子流，控制住它的流速，猛然鑽進一個跳動的粒子裏，眼前一黑，然後大放光明。他發現自己站在一條大街上，車水馬龍，十分喧鬧。人們摩肩接踵，興高采烈。寶玉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四只手的綠色老人，同時發現這裏的人種只有兩種:紅和綠。
寶玉的意識變成了兩半，一半接收了老人全部的遺傳信息和生活經歷，另一半是自已的神識。寶玉知道自已是在五維時空一個雙太陽系十五號行星上的大洋國公民康定斯基，居住在有幸福之都美稱的爾雅城裏，今年二百歲。我的天。身份是下院議員，職業是爾雅城的新星財團主人。這是個君主立憲政體，人們生活富足而安康。人均壽命三百歲。
寶玉另一半意識叫道:天爺，還三百歲呢。真是他媽高壽哦!嗯，老子才二百歲，約等于地球上的五十多歲，不算老。老人老伴己逝，但兒孫滿堂，唯一的毛病是失眠，己失眠十年了，此刻正在去接受心理醫師的治療。我靠!難道神罰也延伸到這裏了?寶玉氣恨不已，他有老人的意識，知道五大神統确實是這裏的五大宗教，連教名丶神名都跟地球上差不多，只是神的形像有所不同。
寶玉-康定斯基來到第五大街，在一幢兩百層的高樓前停下，躊躇了好一會，心想:今天就跟泰勒妮挑明了吧，該結束這種暧昧的關系了。畢竟，我己老了，她還年輕。可是，說到老，我們的一天現在長的不可思議，從十年前開始，宇宙暴脹突然慢了下來，現在的一天，幾乎是過去的一月。我就是那時開始失眠的。為什麽是我?……
寶玉神識燭照着老人的意識，心道是我鎖定了那條粒子流，控制了它的速度……難道那一瞬間競長達十年?
寶玉-康定斯基上了電梯，直達頂層，在一間挂着心理顧問泰勒妮牌子的房門前停下，推門進去，一個有一頭火紅頭發的美女撲了過來，兩只手勾住寶玉-康定斯基的脖子，另外兩只手分別撫摸他的大腿和臀部。
寶玉嘆道四只手就是好處多多呀。他也沒閑着，兩只手攀上高聳的乳峰，肆意揉捏着；另兩只手扒下美女的褲子。
泰勒妮驚喜地叫道:親愛的康定斯基，你……你……
康定斯基也吃驚地看着赤裸裸的泰勒妮，一身肌膚像翡翠般晶瑩嫩滑丶綠意盎然。兩只綠眼睛像湖水一樣清幽。不由咽了口唾沫，紅着臉道:我……我……不是我……意識深層的另一個意識道:不是你是誰?難道是我胖……你憋了許久了，做一回男人吧!快上!
康定斯基還在想着我胖是什麽意思，衣服已被扒下了，懷裏緊貼上一個火熱的身體。兩人八只手如章魚般抵死纏繞，然後便在地上打起滾來。這種嘿咻比兩只手的地球人精彩多了，兩只手抱着，另兩只手或摸或摳，或掐或打，花樣繁多，令寶玉大呼過瘾。
過了兩個多小時，随着康定斯基一陣劇烈顫抖，一老一小停止了活塞運動。良久，泰勒妮道:親愛的康定斯基，今天你怎麽會這麽主動?
康定斯基道:我不知道。我心裏好像有個魔鬼在驅使我。
泰勒妮吃吃笑道:是色魔吧?我感謝他。
康定斯基道:不知如何，我心中枯死的愛枝又長出了新苗。親愛的泰勒妮，嫁給我吧。我的愛苗需要你澆灌照料。
親愛的小老頭，你的語言像優美的詩句。天啊，你終于鼓起勇氣求婚了，不怕外人的嘲笑丶兒孫的阻撓?
不怕。你怕嗎?
泰勒妮堅定地道:我永遠陪着你。
既然解決不了失眠，寶玉不想再聽肉麻的山盟海誓，便脫離了那個可敬的綠色老議員。當他返回到自已的意識時，那個雙太陽系所在的宇宙早湮滅了。寶玉有點兒感傷，畢竟，他有了一個早己毀滅的宇宙的全部信息，有一個早己死了億萬萬年的綠色老人的全部記憶。這是有意義的嗎?這是無意義的嗎?寶玉不知道。他只感覺到郁悶。在以後的歲月裏，寶玉偶爾還會想起火紅頭發的泰勒妮，她那一雙湖水般清幽的眸子……
附記:寫完這一章，筆者心裏也有點黯然。實不知所謂人生意義何指。天若有情天亦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