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的半日說不出話來。”
“這樣說來一切倒都好”,向澤往我茶杯裏注入溫暖紅茶,遞到我手上,“顧伯伯手上那件貪腐案牽連挺廣,雖然這一屆班子有魄力有決心,但是根深葉大的,不知還有多少底細,這案子涉事人又有黑白通天的本事,你記得提醒顧伯伯,讓國安、警衛多留心,注意安全。”
他們兩人閑話家常,席間都是清宮菜式,桂花糯藕、赤露珍珠雞、繡球蝦貝、椰盞鴛鴦卷,精致講究。
接到一個電話,向澤拍拍我的肩,深長的看了看我,徑自推門出去講話,留下我和顧桐兩人,一時間不知如何言語,只好各自喝茶吃菜。
“蘇小姐,我們年紀相當,你似乎還略長我一點,不介意我直接叫你蘇姐姐吧。”顧桐開腔打破沉悶。
“當然不介意,其實叫我蘇萍更自在些。您現在是在歐洲司嗎?平常工作還忙吧?”我客套寒暄道。
“蘇姐姐別用尊稱這麽的客氣,和哥哥一樣叫我小桐就好。因在歐洲呆過一段時間,現在主要負責和各駐歐洲大使館的聯絡,參與一些區域活動的策劃和組織,興趣所在,倒也做的開心。”
“蘇姐姐和哥哥是在寧州認識的?我那時還去過寧州一次,居然沒得到機會和你見面,哥哥真是用心良苦啊。”顧桐搖了搖頭,似乎笑得有點苦澀。
我心中對她終歸是有點愧疚,半晌沉默,“小桐,對不起。”
“這大可不必,感情的事,哪有什麽對錯,哥哥從來也沒有用那樣的眼神看過我,以前他不知道,現在他終于懂了,我以前,其實也不懂的。”
顧桐似想起了什麽,盯着手中的酒杯,眼眶有些泛紅,轉又擡頭看我,笑着說,“哥哥從小就有主意,他的脾氣執拗,爺爺怕也知道拿他沒辦法的。我只希望,你們再稍稍給我些時間,等我尋個機會向家裏說明,不要因此造成兩家的誤會和隔閡。”
我心裏面佩服顧桐的坦蕩和善良,但也直覺的認為,顧桐心裏其實有着比向澤更加複雜的情感,不管怎樣,我們的感情其實終究給她造成了傷害,我在這樣的年華和向澤走到一起,而她卻在似乎一切命中注定的時機失去了方向,不得不須斷絕堅守多年的情意。
但今夜這樣的見面,她不驕不躁,沉靜有餘,果真是天之驕女。
槿姨的心意
給向澤将西裝領帶、便服睡衣認真的收拾了一箱子,覺得自己果真有賢妻的天資,等向澤将書房機密的文件檔案收撿幹淨,樓下小伍的車已經候着了。
送到門口,他将我擁了擁緊,便擺擺手上車了。看着他如此爽快的離去,我嘟嘟嘴,心裏暗暗咬牙鄙視的想,若未來生活他都這樣一板正經,倒真的缺乏情趣,等他回來一定要肉麻的□□下才好。
擡眼望了望當空的日頭,今日情場失意必定職場得意,于是鼓起精神,收拾心情,繼續昂揚着去投遞我的求職簡歷。
《北地論刊》是北京市社會科學屆聯合會主辦的綜合月刊,因歷史淵源和特別的政治地位,以往內容多偏政治、經濟領域,選題嚴肅,承蒙寧州日報采編部部長的推薦信,加上我好歹獲得了獎項也混出了一點名聲,又遇上《北地論刊》籌建社會部,正招兵買馬的好時機,蔣社長很認真的和我握了握手。
白發蒼蒼的蔣社長架着老花眼鏡,板着臉,“歡迎你的加入。”北地風氣果然不同,難道這句話不應該笑着說的,“謝謝社長”,我呲牙擠出一個笑臉。
“我們這些老人節奏感和創新性不夠了,北地需要你們這樣青春的面孔和新鮮的血液,希望你們的加入能給北地帶來一番新氣象。”蔣社長扶了扶眼鏡,認真的點了點頭。
我忍了忍,最後,還是沒忍住,“那社長您是不是可以稍稍放松些,比如說這句話時,便可以更鼓舞些,否則,氣氛便壓抑了。”我嘿嘿一笑。
蔣社長聽完一楞,不好意思的笑了,“果真老了,是要改改了,你們确實不一樣,近東這小夥子說的不比你委婉。”
“呃……徐近東?”我長着嘴巴,半天合不上。
“是啊,也是你們部長推薦的啊,都是這樣爽快利落的人才。”蔣社長又板着臉點了點頭。
走出社長辦公室,我迅速的撥通近東的電話,嘟嘟嘟,并無應答,有人輕拍我肩,然後就是近東的一雙大眼睛湊到我鼻尖,“師姐,你找我啊?”,還是那樣嬉皮笑臉的讨打。
“徐近東,你想幹什麽。”我沒好氣的問他。
“師姐,你這樣未必就過于自戀了吧。我這樣一個傑出的青年,有報國之志,可做棟梁之才,自然要到首都來施展抱負,難道首都被你包辦了,我們就只能在寧州混?”近東這冠冕堂皇、铿锵有力的一番話倒說得我啞口無言。
“首都媒體這麽多,為什麽就一定要到北地呢?近東,你正經些,我不跟你繞彎子,我,不值得你這樣。”和向澤在一起後,兜兜轉轉的這兩年,我不是不知道近東的心意,抱着無損友誼的期盼,只希望他能早點明白而放開,但自上次酒吧倉促一別後,他卻下了這樣的決定,讓我覺得沉重負擔,再無法視而不見。
近東收斂起他的嬉皮笑臉,直直的站在我面前,遮住了眼前的陽光,将我裹進他長長的影子裏,雖看不清他的面龐,但聲音卻慎重冷靜的讓人生畏,“師姐,值不值得是我的事,與你無關,你有你的堅持,我有我的執念,我對你并無所求,也從未想要動搖你的信念,你又何必逼我一定要清清楚楚的斷絕。”
我無力的閉上眼睛,嘆口氣,近東呵呵笑起來,睜眼瞪他,他又吊兒郎當的說,“你看,我一正經起來,你又這幅模樣,女人啊,真是很複雜的生物。你是我師姐,闖蕩京城當然要守着你才保險。”
近東打了個響指,對我擠擠眼睛,陽光灑滿了他的肩,“我還得去和房東談判,先走了,親愛的師姐,明天見。”
回家的路上,正想着市場去買點食材,趁向澤不在家學做幾樣家常菜,好讓他大吃一驚拜倒在我的圍裙下俯首稱臣,卻意外的接到顧桐的電話。
“蘇姐姐,槿姨托我約您這會兒見一面,我也不知道合不合适。”顧桐客氣的說,聲音溫婉。
我向來好奇心有些重,從來都有視死如歸的勇氣和笑看風雲的幻覺,立即豪爽的答應了。按照顧桐發來的地址,打了個車直奔而去。
在北海邊的小茶園裏,顧桐正陪着槿姨說話,這樣兩位氣質出衆的佳人在夕陽下暮霭中淺笑品茶的場景,十分的妙曼,見我來了,顧桐忙招呼着點了茶水,借故要打個電話,離開了。
槿姨今日沒有盤發,一頭卷發齊肩,只耳邊別了一枚深紫色的發卡,倒更顯得年輕,槿姨擡杯吹了吹碧色卷舒的葉片,喝了口茶,說,“蘇小姐還是做了決定,只可惜了顧桐這孩子。”
“對顧桐,雖然很自私,但我們只能說抱歉,希望她能得到屬于自己的幸福。”我語意堅定。
“确實自私,看向澤這樣堅決,只怕現在我說什麽都沒用吧。”槿姨放下茶杯,擡頭看我。
我笑着搖搖頭。
“可是,我們對蘇小姐的家世背景仍然不太滿意,您怕是多年沒有見到父親了吧,你同父異母的弟弟,如今已經二十三了。只可惜你父親空有大志向,但經商确實不在行,前幾年投資的工廠倒閉,債臺高築,一家人生活過的很是惶恐不安,債主已經告到了法院,連帶着你父親原來一些拿不上臺面的勾當,若處理的不好,這麽大年紀怕是要受些牢獄之災。您不會也自私的不顧不管吧?”
爸爸也曾在沿海風光一時,老家有人傳來消息,說他妻賢子孝,風生水起,也試圖尋找我們母女,可是,時光最是無情,不是所有事情都有機會彌補,錯過之後,我們已經都不再需要他。
母親火化那天,這段父女之緣也随着母親終結于大火之中,所有的愛恨遺憾都成為了曾經的執迷回憶。
“槿姨,如果您是想用這件事情來威脅我,我覺得就落了俗套了,太不稱您。我的父親在我七歲時抛棄了我和母親,帶着他的情人和未出世的兒子遠走他鄉,從此我們的情緣斷絕,再無聯系,現在他成也好,敗也罷,都和我沒有關系了,如果他真的因我而更加不幸,我也只能說是天道循環,命運注定,算是為他以前所作所為贖罪了。”
槿姨搖搖頭笑着說,“你這孩子,真是狠心,不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