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節
臉紅心跳躁熱起來,只得羞憤的使勁拉緊了被子,掙紮着坐起來。
他察覺聲響,回頭看我,本想讓他立刻出去,一看到他的那雙眼睛,我居然吓到說不出話來,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複雜的眼神,他一直那樣冷靜自持、雲淡風輕,可這雙疲倦的眼裏透着無法言語的悲傷、驚恐迷失的慌張,或者還有試圖掩藏在眼底的失望。
“對不起,我,失控了。但是,蘇萍,哪怕你對我有一丁點兒的信心,就不該這樣消失,也不該那麽快的接受徐近東的懷抱。”他慢慢起身,拍拍僵硬的腿,走向門口,“我們還需要一點時間,在這段期間,好好照顧自己。”
他就這樣頭也未回的走了,他眼底的悲傷和失望讓我揪心的痛,讓我忘了問他,這段期間,是有多久?是否,就這樣被放逐。
電話催命一樣的響不停,一接通,茉莉噼裏啪啦的責怪起來,“一晚上去哪兒了?電話也不接,真讓人着急。”
“沒事,你別管我了,我在家好好的。”忍住眼淚,吸吸鼻子,我不想讓她擔心。
挂斷電話,沖進浴室,才覺得渾身酸痛,鏡子裏的女人嘴唇被咬破了,脖頸手臂都有淤青,昨夜的盛妝還沒來得及卸下,睫毛膏暈開的影子還殘留在眼角,原本精致盤起的長發蓬亂散落。沒想到,會是這樣愛恨煎熬的一場魚水之歡,也沒想到,留給我的竟是一個落寞而去的背影和沒有期限的流放。
稍稍收拾妥當,門被拍的震天響,一開門,茉莉風風火火的沖進來,進門拉住手看看我,嬌俏的籲了一口氣,将金鏈子的提包扔到沙發上,終于又袅娜款款的倚坐下來。
“就這麽突然的消失,太讓人擔心,還以為你受了多大的刺激。如果那些千金小姐們的幾句流言蜚語就這樣讓你心神不寧,那我也覺得,你真該退出這個游戲,這個游戲,真不适合你。”茉莉對我晃晃嫩白的食指,搖搖臻首。
“這些天子腳下的名媛千金們,從小深谙權謀之術,度勢、攻心,游刃有餘,較倫敦、紐約的又要厲害一籌。你草根出身,心思簡單,性格直爽,這些宮鬥戲碼,哪裏适合你。所以,要想成為他背後的女人,你這名媛之路還漫長着呢,我只能送你一句話,聽其言而觀其行,觀其色而究其實。這些女人其實都巴不得看顧桐的笑話,所謂結婚啊鑽戒啊,你反而應當問問自己,幾分假幾分真。”
我托腮看着茉莉,她說的都是實情,可是當局者迷,我眼下哪裏還能看得清。
茉莉突然一把拉住我的手腕,扯下我睡衣的領子,火辣辣的盯着我的脖頸,我慌亂的躲過她又将領子捂捂緊,感覺血氣唰的沖上了臉。
“啧啧,我就說昨晚還來你家找過,你并不在家的。看來,昨夜是有人終于得手了啊。”茉莉一副深谙風月、了然于胸的神情。
我目光躲閃,自己也不知從何說起。
“這樣也好,過幾日我才能放心的回趟英國。蘇萍,我要結婚了。”茉莉嘆口氣,拍拍手吸口氣對我說。
“結婚?和誰?”這個消息太突然,毫無征兆。
“前男友,你最不喜歡的那個,他去年到了英國,我終于決定把他搶回來,而且我成功了,這次除了北京的項目,也是回寧州禀明爹媽。”茉莉聳聳肩。
“這狗血的劇情。”我搖頭嘀咕着說。
“呵呵,是挺狗血的,可是,卻不只關乎愛情,是勇氣和覺醒,是對青春的祭奠和人生的期許。如果一定要煽情的話,我會這麽定義。”茉莉無奈的嘟嘟嘴。
“在波士頓、在紐約、在倫敦,我遇到了多少有情人,每一段都想竭盡全力的去愛,但是,卻再也找不到當初的那份純真和激情,可能因為那樣愛過、被傷害過,才希望被珍惜,越希望被珍惜卻越恐懼失去,這樣患得患失的,再也無法享受簡單的愛情,始終尋不到我的Mr Right。最後,我的青春對愛恨的記憶似乎只有他了,所以,當時見到他,我便想,既然上天讓他和我再次重逢,我失去的便都要找回來,他毀掉我的就用一生來償還。不過,看着他的痛苦,我慢慢也明白,緣分兩字,緣自天定,但分卻要強求,世上沒有唾手可得的幸福,也沒有理所應當為你死心塌地的情人,我以前太懶惰,懶惰的任他棄我而去,浪費了這許多的時光,我願意用心去付出去經營,不管結局如何,這次我盡力了,便再無心結,不留遺憾。”
青春記憶中的茉莉敏感嬌弱,如今歷經風霜卻日益成熟堅定,我緊緊的擁抱住她,“祝你幸福”。
茉莉輕拍我的肩,“也祝你幸福,珍惜每一段緣分,不要輕言放棄。”
“可是,我怕,已經傷了他的心,說不定,他已經不要我了。”想起向澤那樣的轉身離去,頓時對自己沒了信心。
“你是傻瓜嗎?看你這脖子上的淤青,他想要你都想瘋了。你再怎麽傷他的心,昨夜這番,嘿嘿,算是肉償了。”茉莉拉開我,使勁的搖晃着我的腦袋,突然沒正經的鬧起來,好端端的一場姐妹情深瞬間被她殺于無形,我耳根臉面發燒,對着她吼起來,“王茉莉,我真是沒法跟你交心。”
不速之客
繼續煎熬着等了兩日,向澤依然沒有回應,我默默悲涼的想,原來,他所謂的這段期間果真不是按天來計的。
這一日,家裏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從沒有見過這麽近乎完美的女人,以前一直以為古人贊頌之詞多有誇張,可見到這位美婦人,終于相信手若柔夷、膚如凝脂了。
她約四十多歲,但是皮膚細膩白皙,似乎真的吹彈可破,脖頸上完全不見歲月的痕跡,穿着黑色的長呢大衣,配着一枚簡單馬蹄蓮造型的珍珠胸針,手臂挽着系着愛馬仕風格圍巾的棕紅色皮包,她款款而立,含着笑意,“蘇小姐,唐突打擾了,我是向澤的母親。”
我驚詫之後,有些緊張的忙請她入內,“不好意思,伯母,請進。”
趁她緩步移入的時機,慌忙捋了捋頭發,整了整衣角,“您請坐,恩,喝點什麽?茶或者咖啡。”
“蘇小姐,不用忙了,請坐,不敢多叨擾,說完兩句話我就走了。”她優雅的朝我招招手。
待我坐定,她還是含着那樣溫暖的笑意,“蘇小姐,嚴格來說,我是向澤的繼母,向澤他們都叫我槿姨,向澤的母親因一場事故十年前去世了,便由我照顧他們兄弟。你們的事,家裏都已經知道了。向澤一直将你藏得很好,寧州那時,家裏真以為是那位什麽電視臺的主持,想他一人孤單在外,難免逢場作戲,只要不是動了真心,就任由他去,沒想到,他卻悄悄把你帶回了北京。”
她緩緩看了看我,“你知道家裏的事嗎?”
我搖搖頭,向澤鮮少談家族的事情,我只知道他還有一個哥哥。
“向澤原本有個哥哥,但不幸早去了,你應當知道,在北京,向家有這樣盤根錯節偌大的體系,守護家族的使命便落在了向澤的身上,他一直做得很好,比設想的還要好,按預定的計劃,不久便将進入□□辦公廳。顧桐,是向家選定的媳婦兒,也是向顧兩家老爺子們一早就定下的聯姻,顧桐從小和向澤一起長大,一直做的很好,将會是最适合向澤一生的事業夥伴和生活伴侶。這次給向澤接風慶祝,家裏也希望他們倆盡快完成婚禮,沒想到向澤竟多般推脫,這麽一鬧騰,老爺子便發了火,顧桐為了護着向澤,還代向澤受了點傷。蘇小姐,您很聰明,我很欣賞您的執着和熱情,但是作為一個女人,我是真心的想要幫助您,您和向澤,不在一個世界,他的這個世界并不适合您,也許現在,您們覺得無法分離,但是,随年月流去,您将會發現愛情和激情根本不存在這個世界的規則裏,最後,您會丢了愛情、丢了向澤、也丢了自己。”
她從包裏拿出一個信封,食指摁着輕輕推到我面前,“我雖然不贊同家族的方式,但為了向澤的前途和向家的未來,家裏已經做了安排,這是蘇小姐下個月去美國的機票,還有美國兩家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以後所有的費用請都不用擔心。我個人是希望您能冷靜的考慮,所有海枯石爛的諾言都敵不過這個圈子的無情,如果你對這個圈子有那麽一點了解,就會理解我的良苦用心,為了向澤,也為了您自己。”
看着桌上雪白的信封,我想,一個為愛執着、不容亵渎的女子應當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