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騰猶如過江之鲫。
茉莉摸完鼻子,打個哈哈,眼珠子忽的骨碌一轉,“呃,我今日實在是不忍催動你無知懵懂的春心,這次找你,是因為我有件一句話就能說完的事兒!”
我擡眼看看她,故意忍住不問,逗的她憋紅了臉。她擡眼望望天,沒趣的啓朱唇,“陳駿,出軌啦!”
我心裏咯噔一下,張嘴卻不知說什麽。
陳駿其人
茉莉托着腮,左晃晃頭、右晃晃腦袋,看着我的表情。
我終于對她翻了翻白眼,“你看到什麽不該看的了?”
侍應生小妹很袅娜應景的送上了卡布奇諾,茉莉雙手捧着輕啜一口,不慌不忙的正了正臉色,嘆息道,“世界就是這麽小,在英國倫敦橋,拍廣告取景,看見他和一個女人勾肩搭背逛着呢,我都不信,看吧,又是一段傷情。”
“別看錯了吧,你那眼神,一向不好。”杯中碧綠茶湯中茉莉飛花上下漂浮,輕輕叩了叩杯沿。
“我也希望是看錯了,這唯一看起來完美的結局,居然被這孫子給毀了。我和他倆擦肩而過,故意頭發遮着半邊臉,可能,他覺得海外□□全了,很放松,沒看到我。”茉莉将一绺頭發不舒服的拂到耳後。
“什麽樣的女人?”我扭頭問她。
“應當比子萱年紀輕一些,個子不高,底子也一般,倒挺會打扮,小鳥依人型,一路沒骨頭似的靠着那孫子。”茉莉撅着嘴,翻個白眼。
“子萱,應該還不知道,家裏忙着帶蘋果呢。”蘋果是陳駿和子萱的女兒,剛過兩歲的生日。
“陳駿這孫子,你我都看花眼了,人面獸心的東西”,我咬咬牙,一股火氣上竄,沒忍住,啪的拍了下桌子,空空的咖啡廳裏聽着異常響亮。
茉莉和我都沉默了,窗外鏡湖湖面正印透着昏黃的落日,微風吹過,泛起層層漣漪,将那昏黃的落日晃蕩的不成形狀、支離破碎的樣子。
算起來,和陳駿認識也快十年了。
當年初到寧州,陳駿是我和茉莉的中文系同班同學,雖不英武挺拔,倒也白淨順眼。身邊的中文系男子要麽高冷孤傲、冷若冰霜,要麽熱情似火,滔滔不絕,陳駿宜靜宜動,覺得他情商智商都不低,為此,我和茉莉對他另眼相待。
因這麽個緣分,見慣了我和茉莉這等豪爽、不拘小節的漢子,陳駿對溫柔嬌弱的子萱驚為天人,可謂一見鐘情。想到這兒,我心裏深深的呸了自己一口,知人知面不知心。
子萱和我從小學就在一起,她父母都在小鎮上的食品廠工作,子萱的爸爸還是廠裏質量科的小科長,那時班上有一幫小痞子,發育不全的年紀和丁點大的智慧,就學會了調戲良家女子。
子萱從小就是一副低眉溫順的樣子,白皙的皮膚,水汪汪的大眼睛,留着一排齊整的劉海,齊耳的短發別着或紅色或藍色的蝴蝶發夾。
在這群小痞子裏,有一個尖嘴猴腮的小子,家裏頗有些錢,總喜歡穿的花花綠綠的外套,吊兒郎當的找子萱聊天,學大人摸樣,流裏流氣的摸摸子萱的手背啊小臉兒的。偶有一次,看着子萱被這花綠小子逼到了樓梯走廊的角落,我心裏實在覺得厭煩,沖上去撿了個磚塊,狠狠盯着那花綠小子,作勢砸過去。磚頭沒砸下,子萱倒哇哇的哭了起來,花綠小子無趣的剜了我兩眼,大搖大擺的走了。
後來,我和子萱就結了姐妹,在鎮邊小河溝旁,我們作勢上了一炷香,義結金蘭。我還記得當日,我咬牙切齒的指天為誓,“這幫男生,令人讨厭,我長大了絕不結婚!”,子萱卻輕輕搖搖頭,看着遠處的山巒,“我,還是想要個家。”
陳駿這小子,當初死皮賴臉、要死要活,又是寫詩送畫、又是朝接夕送的,就連女生宿舍到食堂這幾百米的路程,都舍不得子萱獨行,生怕一不小心被摔着、被碰着、被搶走的架勢,幾經波折,終于贏得美人垂目。
原以為是一段癡情才子、溫婉佳人的戲碼,我和茉莉也為他那長情的折騰所感動,默許了他的放肆追逐,卻結果,還是個薄情郎負心人的狗血劇情,可見,所謂人間幸福,必定要跌宕起伏,否則就只是人間疾苦。
沉默半晌,茉莉嘆口氣,正了正身子,從包裏摸出個化妝鏡,粉撲輕拍臉頰眉角,再掏出唇蜜,粉色果凍般的蜜露晶瑩剔透,薄薄親上她玫瑰色的唇瓣。
裝扮停當,她邊收撿東西邊瞥着我說,“蘇萍,我鄭重的警告你,這事我已經自己兜裏揣着兩月了,一直沒敢電話上說”。
停下手上的忙碌,她直直的盯着我,“我總覺得這事我倆有責任,怎麽就沒能看好陳駿這孫子,如今讓子萱和蘋果這麽委屈。但是,事已至此,還得想辦法弄清楚,若子萱不知情,怎麽找陳駿,怎麽解決,都得細細琢磨,從長計議。”
我翻個白眼,“不收拾得他掉層皮,難消這口氣!還有什麽解決的,爽快麻利的讓他滾蛋”。
“你別說氣話,還有蘋果呢!子萱也是過三十的人了,這天下男人都這個樣!你想幹嘛,非得家破人亡,無父無母才爽快嘛?”茉莉惡狠狠的瞪我兩眼,“我知道你在氣頭上,所以,你先冷靜下。我明天得趕回寧州辦件要緊的事,等我回來,從長計議,好嗎?子萱那頭,不露聲色,探探情況吧,依你的情商,不至于連這個都做不到吧”。
茉莉收拾好手提小包,起身抓起沙發邊的小外套,“我今天晚上還有個飯局,我先走了,一切等我回來再辦。”
她優雅的起身,剛走出兩步,頓了頓,婷婷轉身,若有所思凝固似的三秒,終于,嘆口氣說,“你那個莫名其妙的、神神秘秘的、不知想搞什麽名堂的男主角,等忙過這幾日,我們,再聊聊吧”。
神秘男主角
咖啡廳裏突然變得很安靜,角落裏一對如膠似漆的情侶耳鬓厮磨、低談淺笑的動靜變得特別撩人,太陽已經緩緩掉到地平線,湮沒在天邊的雲層中,天色漸暗,鏡湖陷入一片朦胧蕭瑟中。
茉莉這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讓我突然覺得有些疲倦,沒了興致也沒了食欲,鏡湖離公寓不遠,索性慢慢踱着步子回去吧。
梓月公園外,車水馬龍,燈火漸次閃耀,紅色的、桔色的車燈,兩側林立高樓透出白色和橘黃的格子,招搖的霓虹燈和廣告牌,各自嘈雜忙碌,但這一段路,這一座城市,似乎只是一個夢,我感覺不到他的溫度,融不入這繁華,只路邊斑駁稀疏的樹葉在風中嘩嘩作響,同我一同體驗這蕭瑟和孤寂。
拐進小巷,公寓樓前昏黃的一盞路燈,擡頭看看屬于我的三樓的那扇窗,空空洞洞,窗前他送的那盆薰衣草早已過了花期,細長的枝條孤零零的迎風搖曳。
背後似有人也晚歸,正要錯身讓路,卻忽的被大手一拉,踉跄着跌進了一個懷裏,莫不是遇到歹徒了,驚恐之中,卻忽然嗅到熟悉的清淡味道,本來怦怦快跳出來的心,又加快了兩拍。
心裏不禁啐了自己,忒不争氣了!
不知怎麽擡頭,只尴尬的抽出被抓的手,抵在他胸前,推開兩人的距離。
“早就說這巷子僻靜的很,還這麽悠閑散漫的回來,要是真有不良分子,就憑你這點氣力,直接交代了。”還是這樣幹淨低沉的嗓音,不容我抵抗,又一把摟住我,下巴抵在頭頂磨蹭。
他冰涼的風衣抵着我的臉,微微有些刺痛,倔強的推開他的胸口,擡頭看他,依然英挺的鼻子,薄薄上揚的嘴角。
突然,鼻子一熱,眼睛裏不争氣的氤氲了。
他大手拉住我,徑直走向樓梯,“走吧,回家啦。”
他的手有點冰,五指修長,握的我手背竟有些痛。看着他灰色風衣的衣裾在風中翻飛,自己又沒出息的敗在他的衣裾下,一時恍惚。
我是一條清澈的河流,
繞過你伫立的沙洲,
在那個晴朗的夏日,
有着許多白雲的午後,
你青青的衣裾,
在風中飄搖,
倒映在我心中,
又象一條溫柔的水草,
帶着甜蜜的痛楚。
“怎麽沒見車,丁秘書呢?”進門打開燈,屋內頓時溫暖起來。我喜歡暖暖的感覺,這套小小的兩居室門廳燈、壁燈、臺燈一色橘黃溫暖的光源。
“到機場就讓他先帶行李回去了,明天還有個會,我自己坐車過來的。”他脫下風衣,白色的襯衣配着淺灰色的羊絨毛衣,松開袖扣,将袖子挽了挽。
“本指望着有一頓像樣的晚餐的,沒想到這個凄冷慘淡,守了快兩小時啦。”他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