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貼心
日子要是有了盼頭,總覺得時間過得飛快。趙犇和程當歸兩人駕着牛車從山上下來,村裏人看見了他倆不由得翹首張望,眼帶羨慕。這兩人都是狩獵的好手,趙犇有蠻力,程當歸有頭腦,又鑽研出了許多稀奇古怪的藥,每次上山都能滿載而歸。
到了家,兩人把獵物又整頓一番,天色也漸漸黑了。青檸圍着圍裙走出竈房,問道:“趙犇,你一人去真的行嗎?讓當歸和你一道吧,兩人也好有個照應。”
趙犇笑笑:“不用,以往不都是我一個人,無礙的,我早去早回,東西賣了就回來。”
“那行,明天一早就在我們家吃吧,我早點燒好飯讓當歸去喊你,吃了早飯讓他送你一程。”
“行,謝謝嫂子,我就先回了。”
青檸笑笑:“去吧,鑲銀等了一天了。”
趙犇到家後,鑲銀正在燒飯,竈膛裏火勢正旺,她拿着木勺來回攪動鍋裏。對此趙犇已經見怪不怪,也不像起初那般擔心了,孕婦多動動也是好的。
“燒的什麽飯?這麽香?”
鑲銀早就察覺他的存在,回頭沖他一笑:“我想吃清粥了,就煮了些,裏面還放了紅棗。相公,我沒做你愛吃的白米飯。”
趙犇輕笑,上前道:“我是愛吃把米飯,然而我更愛吃娘子煮的清粥。”
他離得太近,呼吸間溫熱的氣息一陣一陣鋪灑在她臉上,她臉一紅,推搡了他一下,埋怨道:“竈房本就小,你又這麽高這麽壯,我都找不着下腳的地了,你快出去。”
“那我來燒火吧。”
“飯都燒好了還添什麽火,你快出去,別給我添亂。”鑲銀白了他一眼,眉眼嬌嗔。
趙犇轉身戳戳她額頭,為她說的話啼笑皆非,“當初不知是誰連飯都不會做的,如今反倒來嫌棄我了,嗯?”
想想以前,她那麽無用,總會給他們添亂,一時想起十分赧然,當下覺得十分不好意思,偏她不肯認輸,繃着臉頂了回去:“當初是當初,此時是此時,你也別笑話我,指不定你炒的菜還沒我炒的好吃呢。”說到這裏她露出得意之色。不是她自誇,這将近一年來,他們能做苦力活的每天都往田裏去,只有她留在家裏做些輕巧的活,比如做飯。是以這些個日子下來,她的廚藝造詣頗高。
趙犇純粹是逗她,見她此刻撅着小嘴,嬌俏的模樣十分玲珑可愛,不由得的低聲笑了出來。
“是是是,我家娘子最能幹了。”
“去去去,去把桌子放好,把娘叫醒吃飯,然後過來幫我端飯。”
晚飯吃完,趙犇瞧她面色略微疲憊,心疼道:“累了嗎?以後你若悶得慌就跟我說,我帶你四下走走,燒火做飯的事你就別插手了。”
鑲銀笑笑,掩嘴打個哈欠,“孕婦都嗜睡,也容易感到疲憊,你沒聽程大哥怎麽說嘛。”
趙犇把碗筷收拾回竈房,回來道:“我先扶你回房休息吧,剩下的事我做。”
“好。”
等趙犇刷洗完畢又喂了牛回房後,鑲銀已經躺在床上沉沉入睡。他走過去,俯身瞧她,眉如粉黛,睫如蝶翼,即便每日粗茶淡飯,油煙火熏,她依然那麽美好。
他伸手緩緩撫上她的頰面,暈黃的燭火打在她如凝脂的臉上,在她的眼睑處投射出一片陰影。他見她唇瓣微動,一時好奇,附耳去聽。
“相公……”
弓着的高大身軀瞬間僵住,如銅鈴般的眼睛将床上的女子緊緊鎖住。他張了張,不知是想叫醒她,亦或又想說什麽,最終什麽也沒說,不過緩緩露出笑,轉身大踏步出了房屋。
八月份的井水已經微涼,男人轉着轱辘快速打上一桶水,下一刻提着桶兜頭澆了下去,然後又進了竈房開始點火添柴,緊接着又把浴桶搬到屋裏,等水燒熱了他又把水舀進木桶裏,一桶桶往浴桶裏擔。
對于趙犇來說,最折磨他的時候莫過于此刻。
他抹了把臉,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為妻子寬.衣.解.帶。
當歸曾千叮咛萬囑咐過他,頭三個月萬萬不可行房.事,否則于妻兒都不好,他當時戰戰兢兢的答應下來,心裏卻是叫苦不疊,尤其此刻。為了不被誘惑,他所幸閉着眼睛來個眼不見為淨。本以為此計可行,然而卻是更糟糕。最後他長長吐出一口氣,打出十二萬分的精神在不弄醒弄疼她的前提下快速為她沐浴完畢,然後着了衣裳後立刻扯過被子将人裹了個嚴嚴實實。自己則又奔到井邊提着桶水給了自己一頓澆灌。
幽藍的蒼穹,半月繁星,如水的月色鋪灑大地,朦胧的月光下,井邊山楂樹的男人,在那裏站了許久。
趙犇回到屋裏,拿過抹布把身上擦幹,把燭火移到床前,脫鞋上了床,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啊!好涼!”鑲銀正在熟睡,突然感覺有個冰涼冷硬的東西貼了上來,瞬間被驚醒。她揉揉眼,還有迷糊,見他也上了床,才知道是他弄醒了自己。她半撐着身子,探頭過去,視線收回,瞪了他一眼,“看你,被子都不蓋好,身上冷冰冰的都,小心生病了。”邊說邊把自己這邊的棉被往他那邊續過去。
趙犇躺在那裏也不動,任由她忙活,還時不時接收她的白眼。他窩心的緊,心下一動,探臂将她摟進懷裏。
“暖和了嗎?”鑲銀給他掖好被角,柔聲問道。
他看着她,輕聲笑道:“暖和。”
“你身上怎麽那麽冷?外面才剛剛入秋,怎會……”聲音倏地頓住,她猛地看向他,下一刻紅霞遍布臉頰,她垂着頭,似乎明白了什麽。
“……你、你又澆冷水了……”
她低着頭,整個人都埋進了被子裏,趙犇笑笑,拍拍她後背,“我身體好着呢,洗個冷水澡又怎麽了。”
若只是單純的洗個冷水澡就好了,只怕不是。這長此以往,對他的身體……
鑲銀探頭看他一眼,見他目光如炬,羞得又立刻低了頭去,嘴上吶吶道:“別澆冷水……”
他也不想啊,只因嬌妻在抱卻不能做些什麽。
他将手臂收緊,下巴抵在她頭上,幾分玩味兒幾分打趣,“那怎麽辦?”
雖說讨論這些事不過是閨房情.趣,并無什麽,然而鑲銀依然被臊的不行。羞惱見,不假思索的伸手在他光.裸的胸膛上擰了一下,輕啐:“我怎麽知道!”
柔弱無骨的小手在胸膛上一觸跟撓癢癢的似的,頓時讓他更加心癢難耐。他嘆口氣,為了防止她再無知的撩撥自己,還是把她小手抓住吧。
“快睡吧,你不是累了嗎?”
“被你吵醒了,我睡不着了,你要陪我說話。”語氣嬌橫。
趙犇笑:“好,你說聊什麽好呢。”
“嗯……就聊你什麽時候回來。”他還沒走呢,她就開始念着他了。
“很快,八月節那天一定回來。”笑着低頭在她挺翹的鼻尖上咬了一口。
鑲銀揉揉鼻子,噘着嘴有些不樂意,“程大哥真的不去嗎?你一個人可以嗎?”
“放心吧,沒事的。再者他留在家裏還有別的要做的,這兩天天氣好,土壤已經沒那麽濕了,他要留在家裏負責把咱種了白菜和蘿蔔的土地再重新翻耕,然後撒上新的種子。”
“哦。”
“我不在的這幾天青檸會陪你,你若悶得慌就讓她陪你四處走走。身體要是感到不舒服就跟當歸說,他醫術好,你也別太擔心。還有娘,她是過來人,有什麽不懂的你就問她老人家……”
許久不見有人回話,他低頭,見她依偎在自己懷裏,狀似熟睡,不禁笑笑,還說不困,這麽快就睡着了。他扭頭吹熄了燈火,屋子裏瞬間陷入黑暗,不多時響起了微弱的鼾聲。
第二天一早吃了飯,兩兄弟趕着牛車出山,越過山道接近河流的時候,程當歸把一張紙交給他,上面都是需要買的東西,又囑咐他快去快回,自己則原路返回。
心裏有了惦念的人,尤其早上醒來意外見她睜着眼睛細細打量自己的時候,那時他整顆心都化成了繞指柔,恨不得能将她揣在自己兜裏走哪帶哪。這一路他越過河流到了暮雲鎮已是傍晚,然而他卻并未停留,而是又快馬加鞭的趕路。累了就把牛車拴在樹上,自己則找個避風的地方閉目休息,醒來繼續趕路。
抵達城隍縣時已是第二日上午巳時,這個時間街道上的人是最多的,他顧不上餓得咕嚕嚕直叫的肚子,趕着牛車就往專門出售獵物的地方去。期間他托同行幫忙照看着牛車,前去買了碗白米飯,然後一直守着,直到晌午過後的申時接近傍晚了才将東西全部售完。
見天色還未暗下來,他牽着牛找了家客棧安頓好後,帶着掙來的銀子開始上街去采買東西。東西不多,不過是一些家常必需品,另外又買了兩只老母雞,稱了些散裝紅糖和一些零嘴。家裏兩個女人,平時又沒什麽可以打牙祭,這回難得出來一次,得給她們帶些小吃回去。東西買完回到客棧簡單吃了飯菜,第二天天才稍亮他便駕着牛車往回趕。
一路下來路過暮雲鎮的繡品鋪子,他找老板娘買了些布料和彩線。這是鑲銀交代的,說不論多寡總能貼補些家用。他倒無所謂,只當是讓她打發時間了。
過了河流天色已經暗下來,今晚勢必要在山洞裏過夜了,他拿出饅頭,解下水囊,三兩口吃完倒頭就睡去了。
明天就是八月節,青檸把兩家裏裏外外整理幹淨,見陽光普照,天色甚好,又琢磨着要不要趁現在把糧倉裏的儲糧全都弄出來曬曬。
程當歸扛着鐵耙,嘴角叼根雜草,晃晃悠悠回來了。
“趙犇還沒回來嗎?”
“還沒呢,算算晌午過後也差不多了。”青檸看看天,“要不咱把谷子弄出來晾涼吧,前些天大雨,我總擔心會不會潮濕發黴了。”
“那行,我瞧別人也在曬谷子呢,左右沒事做了,你在旁邊歇着吧,我來。”丢掉鐵耙,拿過竹籃開始一籃子一籃子往外提,青檸則負責用木鍁将其攤開來曬。
“當歸!”
憑空一聲吼,程當歸吓了一跳,轉身就見趙犇駕着牛車緩緩而來。
青檸一看,當下笑道:“蓬頭垢面如此狼狽,這一路上怕是趕得不輕吧。”
趙犇下了牛車,缰繩一丢,頭也不回道:“東西都在車裏呢,你自己收拾。”足下步子越來越快。
程當歸搖頭輕笑:“這才離了幾天,瞧把他急得。”
“別笑話人家了,我把車裏東西收拾收拾,你趕緊忙你自己的,一會該燒午飯了。”
作者有話要說: 忙着學ps呢,好累::>_<:: ,周四早上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