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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1)

到目前為止,達夫南和奈武普利溫在一起的時候,有一個話題是他絕口不提的。

他們在雷米相逢時,奈武普利溫曾經利用一柄祭祀用的魔法匕首——彎月——讓他看過島上的模樣。而且當時也看到了那名叫伊索蕾的少女。

第二天他就問了奈武普利溫這名少女是誰。是妹妹嗎?可是他卻覺得兩人臉孔根本不像。“這個嘛……”

這是奈武普利溫每次想要輕描淡寫地把話題帶過去的時候,就會出現的發語詞。所以當時也沒問出什麽答案來。

然後,大概過了不知多久,有個機會聊到彼此的家人。那時候他第一次仔細說出有關自己故鄉以及貞奈曼家族的事。關于早逝的母親、父親和叔叔之間長久結下的恩怨,姑姑的事,甚至還有耶夫南死去的事。

講完之後,他問起奈武普利溫的家人。這才知道原來奈武普利溫沒有什麽家人。聽說他母親的父母很早就過世了,母親生下了不知父親是誰的他以後沒多久,也離開了人世,成為孤兒的他是受島民照顧長大的。其中幫他取名的前任權杖之祭司,則像是對待親生兒子般的照顧他。那位前任祭司就是現任權杖之祭司戴希的親生父親。

當時,他又想再次追問伊索蕾的事,但奈武普利溫卻仍然是三緘其口。根本無法得知有關她的任何事情。

來到島上之後,達夫南終于實際看到了伊索蕾本人,第一眼便對她産生了一陣奇妙的震撼感。是因為美麗嗎?不是,美麗只不過是她的一點小特征,她真正吸引人的是一些天生的特質。首先,就是她全身籠罩着一股非人類所有的冷漠特質。

她那張像冰塊般的細致臉孔,與劍士般穩健的身材,簡直就是對比,不過,她那種不受他人幫助的傲慢姿态,卻又跟這兩樣外表很相配。至于她的聲音,比一般女孩要稍微低沉,有時甚至會變成很特別的沙啞。

達夫南來到島上,對所有事物都感到陌生,這裏的人都與他不同,但最為不同的就是她。她像是從遙遠星球來的,看起來就與衆不同,仿佛是傳說中遙不可及的美人一般。

而且他也知道,不只他一個人這樣感覺到。

達夫南依照奈武普利溫所說,決定不再上吉爾老師的課。他覺得再繼續下去,這個老師根本不會教他什麽,這個人只因為跟自己無關的其他外在因素,就如此厭惡自己,想來是很難改變心态的。

“你……我是說,你确定不再上棍棒護身術的課嗎?嗯……”達夫南和奈武普利溫一起來到校長室。他并沒有借由奈武普利溫的嘴巴說出,而是親口坦白地表明了自己的意思。校長也知道昨天發生的事件,大致知道了情況,所以并不加責備。昨天的事件确實引來了很大的餘波。島民們對于有少年能和賀托勒有同等實力,相當感到關切,而且有關那把絕對不願出鞘的劍的傳聞,也在瞬息之間傳了開來。當然,也傳出了一些胡說八道的揣測。

校長看了奈武普利溫一眼。奈武普利溫則是簡單地表示自己也認為這樣比較妥當。

“好,我知道了。達夫南你已經向劍之祭司學習劍術,所以不學棍棒護身術也無妨。那麽還能學什麽別的課程呢?在思可理,要正式畢業必須獲得四科以上的教育成果證明,這點祭司大人應該很清楚。不過,現在思可理的學制裏已經沒有其他科目可學了。”

校長像是把奈武普利溫當作達夫南的保護者,對他如此說道。奈武普利溫點了點頭,低頭看了一眼達夫南,答道:“可以學歌曲,嗯,我認為可以讓他去學習神聖的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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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長一臉意外的表情,揉了揉眼睛,說道:“這誰可以教呢?”

奈武普利溫簡潔地接着說:“只有一個人能教,不是嗎?”

“那個……”

還搞不清楚狀況的達夫南一下子看看校長,一下子看看奈武普利溫,然後不由得打岔說道:“什麽是神聖的聖歌?還有,必須有四科的教育成果證明,又是什麽意思呢?”

年邁的校長是個很樂觀且性情溫和的人,不僅對達夫南,對學校所有孩子都很寬容,所以他并沒有責怪他打岔,只是慢慢地開始解釋。

思可理的學制原本就不太嚴格,只規定了入學和畢業的年齡,在學期間即使經常、甚至中途因家裏有事而休息幾個月,也不會有什麽大問題。只要畢業時通過簡單舉行的幾種考試,達到某種程度的成就,就可以了。至于上課,一天頂多只會上四堂,大約下午兩點左右,連高年級生也全都會上完課。只不過,即使下課了,學生們通常還是留在學校玩鬧到四點左右。還有,參加畢業考試的所有學生都必須證明他在思可理學到的四科基本成果。雖然成績水準有越來越低落的傾向,但因為這些科目是古代王國就承傳下來的傳統,絕對缺一不可。像現在,達夫南學有三個科目:歷史、簡單的魔法、還有“教養”的科目——這一科的名稱有些模糊不清,實際上是學認字、寫字、作文、解讀文章,此外還有就是老師偶爾會講給他們聽的各種古代故事、有關巡禮者以及月女王的事,如此全部混合成為一科。其他孩子還學棍棒護身術,但達夫南不願學這一科,所以不可避免的,他得新選其他科目。

“在以前,聽說有更多的科目。像現在以教養為科目所教的一堆東西,其實原本是分為哲學、文學、論理、研讨、數學、地理這些各式各樣的科目的。連魔法課也細分成好幾個階段。但這都是離開古代王國之前的事了,由于來到這裏的人不過才一百多人,所以經過了三四代之後,大部分的學問都失傳了。在貧瘠的土地上,生活的問題被擺在第一位,以致于即使有許多天才發揮天份同時傾注努力,但還是頂多只能勉強維持而已。”

校長講着古時候的事,不過,那個時代校長應該還沒出生。

等校長解釋完,奈武普利溫說道:“聖歌基本上是指蘊含魔法能力的歌曲。但不能光只将它解釋為這種表面性的機能,可以把它想成是種神聖的歌曲,它可以淨化人心,甚至可以進一步淨化靈魂。普通人只要學一兩小節就會唱了,但如果想要完全熟悉,并自由自在地吟唱,過程就十分煩瑣了,而且也需要資質。以前本有好幾個傳承者,但因一次瘟疫,不僅奪走了聖歌的傳承者,也奪走了許多魔法傳承者的性命。所以現在能夠正确吟唱聖歌的人只剩下了一位。”

達夫南不經意地聽到了窗外傳來的聲音。那是一名少女在哼唱純樸的歌聲。

松果松果松果兒,叮當叮當叮當挂沿着樹木涼蔭,我們走呀走呀走呀走到樹林吧,朋友呀,走到樹林吧“我好像會學不會。”

“是嗎,那你先把它當成只是在修身養性,再慢慢去熟悉。”

此時,校長說道:“萬一……那孩子不答應,怎麽辦?”

奈武普利溫只是微笑着說:“我會說已經征求櫃之祭司的同意,所以應該沒有理由拒絕。當然啦,那孩子一定沒想到這麽快就有學生了。”

或許這會比……學劍要和平一點吧。因為不用相互競争,只要自己慢慢修練逐漸進步就可以了。

歌聲變得越來越遙遠。今天是個陽光普照的日子。涼爽涼爽涼山風,輕聲輕聲輕樹風酸甜酸甜山草莓,潺潺流水小溪水走到樹林吧,朋友呀,走到樹林吧在半山腰的一片綠色草地上,東北方向可以看到連接島嶼北方山地與冰壁的高聳峭壁,西邊則是陡斜的山坡直落而下。這裏有三個非常突出的圓形岩石、兩棵遠眺南方的高大桧樹、到處洋溢着的青草香味、一輪升到中天的太陽,以及僅有的三個人。那就是奈武普利溫、達夫南還有伊索蕾。

“……”

達夫南和伊索蕾沉默地互視片刻。奈武普利溫緩緩地開口,又再一次說道:“這是你的第一個學生啊。”“應該是祭司大人的第一個學生吧。”“這跟那是兩回事。”“是你決定的嗎?”同輩的孩子中,除了達夫南會稱奈武普利溫“你”之外,她算是唯一的一個了。

奈武普利溫并沒有回答。伊索蕾忽地轉身,仔細打量着達夫南,随即後退一步。這是種極為防禦性的态度。奈武普利溫露出像是覺得難過的眼神,對她說:“我對這件事不會有什麽看法。我跟他來,只是為了要把他介紹給你。我不認為你們兩人需要相互對立。其實你們有些方面挺相似的。譬如你們兩個都不知道母親的長相……而且幾年前也都失去了父親。”

剎那間,伊索蕾的眼睛瞪大,堅定地說:“我不想聽你說這些。既然是我本人做出的約定,我知道該怎麽做。只拜托你一件事。”奈武普利溫臉上帶着些憂郁的神情,繼續聽她講下去。“請你在我面前消失。現在馬上!”

“……”

奈武普利溫不發一語地後退幾步,面對正看着他的達夫南露出一個無力的微笑。然後就轉身走下了山坡。

留下來的兩個人好久好久都沒有開口講話。

兩人并沒有坐着。自從來到島上,達夫南第一次看到有人對奈武普利溫說話如此無禮。有那麽片刻,達夫南覺得很是生氣,但不久便發現到她的聲音裏其實蘊含了一股強烈的情感。這倒不是因為達夫南敏銳,才發覺到。事實上,達夫南是一定會發覺的。因為她的那份情感和自己很相像。是那種糾纏在一起,無法解開的恩恩怨怨還有痛恨之類的情緒。

是為了什麽呢?

等到兩人之中的其中一人開口說話時,太陽都早已升到頭頂上了。

“真是令人難以理解。”

雖然她比平常稍微提高了音調,但內含的深沉音色還是沒有什麽改變。

“之前你第一次看到我的那個時候,也說過這樣的話。”

那是達夫南在大禮堂被誣陷時的事了。令他感激的是,她為他辯護過。當時她也是一開口就說“真是令人無法理解”。

伊索蕾沒有答話,便闊步走過去跷腳坐到一顆岩石上。近距離地看她,才發現她有另一個他至今沒發現到的特征——她的頭發摻雜有別的顏色。

和那頭被她紮上去而令耳朵和脖子很突出的淡金色頭發成對比的是,她前額上有一撮頭發長長地垂到下巴。那撮頭發以光滑曲線輕輕遮掩住右邊耳朵,但令人意外的,那撮頭發竟然絕大多數是白色的!在陽光照射下閃現發亮。

“你幹嘛這樣看我?”

這句話是那天達夫南以為她對自己說出的話,一想到此,達夫南露出了苦笑。可是他一笑,伊索蕾的表情随即變得有些奇怪。

“是因為你的白頭發。我很好奇怎麽會變成這樣。”“原本就這個樣子。我只不過是有兩種顏色的頭發,你就這樣一直看?”“啊,對不起。”

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看她不怎麽高興的臉色,達夫南只好開口說:“請問你是不是讨厭教我?”

“我并不是因為你才這樣。”

這似乎有“不管是教誰,我都不情願”的意思。達夫南猶豫地說:“我原本也不知道會是誰來教我。”

“現在你還是不想打退堂鼓嗎?”

事實上兩人如果就老師和學生關系而言,年齡實在太接近了。聽說伊索蕾今年四月滿十七歲,和達夫南約差四歲。但思可理其他老師都二十五歲以上,所以難怪她會這麽不像老師了。

“那麽,誰能教我想學的東西呢?”

伊索蕾伸手緩緩撫摸手腕,用冷漠的語氣回答:“沒有人,除了我以外。”

“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過了片刻之後,伊索蕾搖了搖頭,起身站着。然後露出像是有些生氣的眼神,瞪了達夫南一眼,然後說:

“那麽,你唱一首歌來聽聽。雖然聖歌跟一般的歌曲不同,但畢竟還是歌曲。基本上,也必須先是歌曲,才能在其中注入聖力。我是不可能從發聲開始教你的。”

這實在算是一種很不親切的蠻橫無理。達夫南靜靜地想了好一陣子,但最後卻只能這麽說:

“我沒有一首歌能整首唱完。”

“連一首也不會?”

伊索蕾難以置信地盯着少年。就算生長在多麽荒蕪的環境裏,也不會有這種事的……不對,最重要的是,一首歌曲也不會,怎麽會想來學聖歌呢?

随即,少年用認真的語氣,答道:“不是。實在是因為我無法在教聖歌的老師面前,唱出那種‘可愛松鼠怎麽樣’的歌曲。”噗,她笑了出來。達夫南驚訝地看她,伊索蕾随即趕緊停止大笑,然後搖搖頭,說道:“不要叫我老師。聽起來很別扭。”

“那請問要我叫你什麽好呢?”

“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你是我的老師,而且年紀也比我大,我不能叫你名字。”伊索蕾興味索然地說:“為何我連你要怎麽叫我也不能選擇?如果不想叫名字,就幹脆不要叫我好了。”

達夫南閉上了嘴,過了好一陣子才說:“知道了。那我就只叫你名字,伊索蕾。我的名字是達夫南。”

伊索蕾只是不在意地點了點頭。看來往後跟她一定不怎麽好相處。

達夫南再度跟地鼠歐伊吉司單獨碰面,是三天以後的事了。這期間歐伊吉司身體不舒服,沒有去上學。

“那、那個……”

達夫南沒想到他會找自己說話。他停下腳步,回頭看這小子。

“跟我……去一下,一下子就好,可以嗎?絕對不是危險的地方。沒有其他孩子在那裏。拜托你……真的,我不會再煩你了。”

達夫南有些猶豫。一想到上次幫他之後遇到的麻煩事,這次該不會又是受誰逼迫才來找他的吧。這個膽小的少年很有可能會做出這種事來。

看到達夫南帶着充滿懷疑的眼神不願跟着去,歐伊吉司雙眼噙着淚水,雙手合在胸前,然後用顫抖的聲音說:

“我知道你因為上一次的事,不相信我。但是……這一次絕對不是。我甚至可以以月女王之名發誓。就這一次,聽我的請求。有個地方我希望你能跟我去。”

一聽到他說月女王,達夫南的心動搖了。這個膽小的少年應該不會壞到或者大膽到以月女王之名說謊。要是有騙人的意圖,他就更不會把這個名字說出口了。跟着歐伊吉司去的地方,是在通往村莊後面三座山峰之中最左邊山峰的路上。爬了很久才到那邊。當走到高度可以遍覽全村的地方時,他眼前出現了令人驚訝的景象。歐伊吉司停下了腳步,達夫南也停住了。

在那裏,有個高度似乎超過十米的木造高塔。

塔的形狀實在很奇怪。雖然像圓柱般圓圓的,但地基面積和高度相較,實在太過狹小,越往上面越尖,令人聯想到針的模樣。緊閉着的木門上面,可以看到幾個有外層窗的窗戶,根本看不出究竟有幾層,就像随便堆疊上去似的。在那座塔內,窗戶是在地面上呢,還是在層與層之間呢?

一座像是小孩塗鴉玩畫出的高塔,就這麽立在那裏。背景則是青綠色的峭壁,這般陌生的色調令人覺得這塔像是被錯誤地放置在這裏。

“那個……到底是什麽啊?”

歐伊吉司有些臉紅地說:“那個,嗯……是我的秘密城堡。是一個很幸福的地方。”

歐伊吉司率先走過去,敲了敲門。結果沒有回應,但他還是推開門走進裏面。

大概是因為從明亮的地方一下子進去,所以感覺裏面非常昏暗。他們進到一個直徑大約五米的窄小圓形房間。地面鋪着類似地毯的東西,幾張椅子圍着放在上面。還有一個沒有點火的壁爐。

事實上,從外面看塔的形狀,就猜得出裏面不可能會有多寬闊的空間。角落有一個梯子,上面則有個像是通往上層的洞。看到這裏的時候,突然間,從那個方向傳來了說話聲。

“我們的小學者來啦。咦,今天還帶了朋友一起來嗎?”

接着,從梯子上走下來一位外表大約四十歲左右的大叔。他穿着類似工作服的衣服,外面圍了件圍裙,頭上戴着一條褪色的頭巾。

一走下地面,他很快地脫下頭巾,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微笑着要跟達夫南握手。他的手很大而且柔軟,卻都是灰塵。

“歐伊吉司帶朋友來,你是頭一個哦!真高興見到你。我叫傑洛。”

因為他的下巴長滿灰褐色的胡須,一說話就會晃動,所以那裏也一直掉出灰塵。握過他的手之後,達夫南的手心也一下子都變得黑黑的。

“我叫達夫南。”

“達夫南?咦,這名字我好像在哪裏聽過?”

歐伊吉司在一旁嘻嘻笑着說:“我之前不是曾經跟您說過嘛?他是從大陸來的。”

“啊,對!”

突然間,傑洛用雙手緊握住達夫南的手,一副很高興認識他的表情。然後他甚至還握到手腕,對他說:“原來你就是那個孩子!聽說你幫了他。真是謝謝你!這家夥只喜歡書,不懂得如何交朋友,頗令人擔心的。聽他說,他是頭一次和同齡小孩像那樣,講話講那麽久呢。”

達夫南有些驚訝,他看了歐伊吉司一眼。這個大叔就像只呆在這形狀怪異的木塔裏,對外界的消息似乎全然不知。歐伊吉司紅着臉,趕緊拉住傑洛叔叔的手臂。

“不,不要再說這些了,那個……請聽我說。”于是三個人拉了椅子,面對面坐了下來。首先開口的是達夫南。

“請問您是歐伊吉司的父親嗎?”傑洛叔叔張大嘴巴,并露出微笑,搖了搖頭。這個人臉上長了很多皺紋,看起來很慈祥。“我不是。這家夥的父親是齊弗洛仕先生。我只是這家夥的好朋友。呵呵呵。”在他喊一個孩子為“朋友”的那一瞬間,達夫南想起了奈武普利溫的臉孔。在雷米,他們兩人也以朋友相待。既不是老師與學生的關系,也不是大人與小孩的關系,亦非旅行者與被其保護的少年的那種關系。

歐伊吉司跟傑洛叔叔比他跟奈武普利溫的年齡差距更大。可是同坐在一起咧嘴笑着的兩人,臉上的表情卻真的就像朋友似的。

歐伊吉司開始講話了。他邊講話,目光卻如同找不到可以駐留的地方,不安地到處張望。“叔叔,我上次跟你說的時候,有些話沒跟你提。”“嗯,什麽話呢?”

“正确地說,我有些事瞞了你。當時我不是說過我挺喜歡達夫南的?不過……”

達夫南有些驚訝地看着歐伊吉司,但這孩子并沒有把眼光轉向他,只是一直望着傑洛。在他臉上,可以感覺到有股非常大的決心。

“事實上,我背叛了達夫南。我害怕那些威脅要打我的孩子……就說了謊言。講一些沒有發生的事,對達夫南不利。當時要不是有伊索蕾姐姐和奈武普利溫祭司大人……達夫南說不定早就發生大事了。不對,坦白說,達夫南當時帶着劍……”

其實達夫南現在也帶着劍。傑洛的眼睛很快地瞄了他的劍一眼。

“……就在他快被處以切掉三根手指頭的……可怕重罰時……我當時明明應該為達夫南辯護的,我應該說他是因為要幫助我才打其他孩子的,打我的是他們。可是……我做不到。我這個人真的很膽小沒用。根本沒有資格稱作他的朋友。”

“……”

傑洛一直緊閉着嘴巴聽他說,聽到這裏,他靜靜地拉起了歐伊吉司的手,然後小聲地說:“如果這只手的三根手指頭被切掉了……恐怕你就沒辦法拿得動上面那些重重的書本了。以後你自己也有可能會發生這種事,好了,對你所做過的行為,你要好好反省才行,你要當成自己的手指被切掉了。”“……好,我知道。”然後傑洛看着達夫南,開口說道:

“發生了這種事,要你跟他成為朋友應該是不可能了。看來這家夥帶你來這裏,是想在我面前承認自己的錯。他還小不懂事,只知道要減輕自己的內心壓力,其他什麽都不會。你願意來這裏,看來能做的已經是到最極限了。有你這種好孩子,以後歐伊吉司一定很幸福。”達夫南難以輕易開口答話,但卻不是沒有想法。過了片刻,他慢慢地開口說道:

“我也是……曾經有過膽怯的時候,到現在還是無法忘記。好幾次想起來,痛苦地回想起當時的責任,同時對無法挽回的事感到非常難過。幸好,這一次并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事。說不定這是天賜給歐伊吉司的幸運吧。我對此覺得很羨慕。有時候……我會想,如果能挽回那件事,我甚至可以不惜一切來挽回。即使我所擁有的不多……”

歐伊吉司驚訝地看着他。達夫南的語氣雖然越來越低沉,像是回到記憶中的痛苦中。在傑洛眼中看來,也覺得這種語氣不該是他那種年紀的少年會有的。

“那樣的我怎麽可以不原諒人呢?那個人曾要我不可以去恨人。活着的時候,一直存着怨恨與報複心,會如同點着昏暗的燈一樣。我的生命早巳經夠昏暗了,所以我應該要多點幾盞明亮的燈才對。”

在碧翠湖的亡靈面前,他曾丢下哥哥逃走……代價就是讓守護弟弟的哥哥喪失了生命,自己也因而活了下來,這件事他一刻也忘不了。

“我并沒有特別怨恨歐伊吉司,也沒有不能成為朋友的原因,但是也不必一定要做朋友。我要是再聰明一點,一開始就不該理會他被欺負的事。就是因為做不到,才會讓自己惹上這些事情。我不想再說什麽了。”

達夫南站了起來。歐伊吉司縮着身體,連看也不敢看他一眼,一直低着頭。傑洛跟着起身,從身後的架子上拿出一本書,遞給了他。

“你既然都到這裏來了,帶本書回去吧。這個地方是島上的藏書館。可是沒什麽人來這裏。所以第一次進來這裏的,原則上都會送一本書。不要覺得有負擔,希望它能對你有所幫助。”

達夫南輕輕地點頭之後,收下了那本書。事實上,最近他開始有點懷念書本了,不過,最重要的是,他沒有拒絕那份誠意的理由。

“再來玩吧。”

砰!門被關上了。

思可理的生活對達夫南來說其實并不怎麽好過。

第一天和棍棒護身術老師發生那件事,隔天和校長談話之後就去找伊索蕾,所以沒有去上課。而第三天正式開始的課業,他則是從頭就開始感到絕望。

并不是因為課程內容太難的關系。那些課程對他而言反而是太過簡單。孩子們的課業水準都很差,而且都只是在虛混上課時間。一到休息時間,孩子們就忙着争論棍棒護身術的實力誰好誰贏。魔法課裏,也只有幾個孩子對魔法有興趣——他們可能已經決定畢業後要走的路了--多數的孩子對此都是興致缺缺。

而且達夫南還是無法插入孩子們的對話。在第一天上棍棒護身術、和賀托勒打鬥之前,還有孩子帶着好奇心跑來找他說話。可是那件事之後,所有孩子都完全無視于他的存在。

所謂無視他的存在,并不是嘲笑或捉弄他的意思。事實上,他們的行為就像是排擠獅子的豺狼般。譬如,他們會避免接近他,如果他走過去,他們會停止說話,很快地散開。要不然就是露骨地投予不高興的目光。有個孩子甚至提起勇氣,說他是“大陸來的惡魔”。

他們會有這種轉變,可想而知,一定和賀托勒有關系。不過,究竟是賀托勒要他們這麽做,還是他們自己害怕才這麽做,就不知道了。

如果要說有人例外,那就只有莉莉歐佩。雖然她年紀還小,但在各個科目的程度都很高,所以只有一堂課有機會和她碰面。而且她在其他孩子很多的地方,也不會随便找他說話。雖然不知是何原因,但一般孩子都努力想讨好莉莉歐佩。不過,她還是知道對達夫南太過友好會引起其他孩子的反感。

和達夫南一起到藏書館的第二天起,歐伊吉司就來上學了。可是他的處境和達夫南沒有什麽兩樣。不過,應該說是更慘。孩子們從教室一頭走到另一頭,都會故意拍一下歐伊吉司。歐伊吉司一次也沒抗議,只是低垂着頭。

午餐都是在學校吃。那間大房間是餐廳也是禮堂,也被用做祈禱室。村裏的大嬸們會輪流到那裏,将準備好的食物盛給孩子們吃。那天吃的餐點是綠豌豆湯、燕麥面包、牛奶起司,還有一杯水。

達夫南拿到盛好食物的碗之後,坐到角落的桌子前。孩子們挺多,因為桌子不多,每張桌子都排了四張椅子。事實上這樣坐還是不夠,可是卻沒有人要和達夫南同桌。即使沒有位子可以坐,必須要等,他們也只是一直瞄着他那邊,沒有人願意走過來。這一天,連莉莉歐佩也沒來。

達夫南已經決定不去在乎他們了,所以他靜靜地撕下一口燕麥面包,咀嚼着,反倒換成是他偶爾會用毫無表情的臉孔開始觀察東張西望的孩子們。

“我,可以和你坐在一起嗎?”

正要用燕麥面包沾湯的達夫南吃了一驚,擡起頭來。是誰對他說這句話的?不對,應該說是誰居然找他說話?

在他眼前的是歐伊吉司,正端着湯碗站在那裏。而且還露出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微笑。“……好啊。”

臉色開心起來的歐伊吉司拉出椅子,坐在他的正對面。達夫南可以感受到那些孩子的眼睛全都射向他們。

“豌豆湯沒什麽味道吧?”湯的味道确實很清淡。只有湯的顏色是綠色的,豌豆全都不知跑到哪兒去了,才看到半顆而已。

“是啊。”

“輪到愛拉朵姐姐的媽媽準備食物的那一天,食物會特別好吃。好像就是明天。”“是嗎?”

雖然是無聊的對話,但達夫南感覺到自己心情變好了一點,不禁覺得有些可笑。看來要在同齡小孩的敵對眼神中硬撐過去,對他來說也是件很辛苦的事。就連已經習慣在殘酷世上過生活的他,也覺得很難受。

此時,原本喧嘩的孩子們突然靜了下來。

“啊,是賀托勒。”

“賀托勒來了。”

賀托勒和他的弟弟艾基文,還有和他們同夥的五個人一起走進了餐廳。看來好像是高年級的棍棒護身術剛剛下課的樣子。

同時,無數的眼睛也轉向達夫南和歐伊吉司。賀托勒斜眼瞄了一下,什麽話也沒說,不過艾基文卻像是剛好逮到機會似地,喊道:

“那邊那兩個人是誰呀?沒人願意跟他們玩的兩個笨蛋,怎麽湊在一塊兒了?”

他們的同夥也全都跟着發出笑聲。賀托勒露出有些不悅的表情,但只是走向盛食物的大嬸那邊。艾基文卻拿着棍棒護身術上課時用的棍棒,快步來到他們兩人的桌前。

“喂,膽小鬼地鼠。”

棍棒靠過來,戳了戳歐伊吉司的胳肢窩。歐伊吉司縮了一下身子,并放下湯匙。可是卻沒有看達夫南。

“喂,站起來,臭小子!怎麽可以跟那種家夥一起吃東西?誰叫你這麽做的?”後面的其他少年也開始幫腔。

“起來,站起來,臭小子!”

“沒人允許,竟敢如此嚣張……”

“地鼠你是不是想再挨一拳啊?”

達夫南可以看得很清楚,歐伊吉司的手臂不停顫抖着。可是他似乎下定了決心,只是緊閉着嘴巴,一動也不動。立刻又有三根棍棒落下。如今不只是用戳的,還打他的頭,甚至做出像要割他脖子的樣子。

“還不乖乖聽話,這小子!”

“地鼠你再硬撐下去,就教你一輩子沒辦法站起來!”

達夫南再也聽不下去了,他正擡頭看他們的時候,歐伊吉司用他雖然害怕但很清楚的聲音說:“我有自由和我喜歡的人一起吃午餐。請不要管我。”

這番話令少年們真的生氣起來。

“喂,拉下來!”

“把他丢到地上去!”

“他說的是什麽話啊,這個瘋子!你今天死定了!看我們怎麽踩你!”

這群少年之中有幾個,曾在達夫南身為“不認識自己的少年”的時候被他打過。可是他們覺得這次背後有堅強的援軍,所以根本一副完全不怕的樣子。

就在他們要将歐伊吉司一把拉下椅子的那一瞬間,達夫南用低沉但堅決的語氣,簡短地說:

“住手。”

他們的手臂先是縮了一下。但那只是暫時而已。歐伊吉司從椅子上被拉了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同時看着達夫南,對他用力地搖了搖頭。連他那雙一向看起來膽小的眼睛裏,也充滿了意志力。他的眼神像是在說“即使被打,自己也能忍得住,不要連累他”。

“再不住手……”

事實上,餐廳裏的所有孩子都在注意聽他那低沉的聲音。連那些原本在盛食物的大嬸們也轉頭看發生了什麽事。

“你們全都會非常後悔的。”達夫南沒想到自己會這麽說,他一邊想着一邊推開椅子站了起來。這一瞬間,就跟他在奇瓦契司的荒野之中,安諾瑪瑞的田野之間,決心獨自一人的那一瞬間是一樣的。不同的就只有那頭變短的頭發而已。

原本抓着歐伊吉司的少年們以前曾親身體驗過達夫南的實力,所以都不自覺地松了手。其他孩子也大都目睹或聽說過幾天前在棍棒護身術上課時發生的事,知道這個被稱為“大陸來的惡魔”的少年有多麽強。

只有艾基文不同。

“你不要威脅我們!你以為有能力阻擋我們,就當場露一手啊!看你沒那種本事吧,只會用嘴巴說說而已!”

然後像是做給他看似的,用力踢了歐伊吉司的胳肢窩一腳。不過,歐伊吉司卻咬緊牙關,沒發出聲音。

這是歐伊吉司沒能親手切掉自己手指頭,取而代之應該要負的責任。在傑洛叔叔那裏聽到達夫南說的那番話,确實給了他很大的沖擊。在這樣的人面前,他不想丢臉。

達夫南正眼直視着艾基文,只有嘴角上揚,露出了微笑。這是他第一次在別人面前做出嘲笑的表情。

“那麽,你就要後悔了!”

就在那一瞬間——

“算了,艾基文!”傳來的是賀托勒的聲音。他和那些放着食物不吃,忙着看熱鬧的其他孩子們不同,他端正地坐在桌前,正拿着湯匙。而且看也不看這邊,只是又大聲地說:“不要再惹他生氣了。你不必對付他。”這話有着雙重的意義。“你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以及,“你不該跟他打起來”。

少年們一個個都往後退開,連艾基文也絕對服從哥哥的話。他用兇悍的眼神瞪着達夫南,但還是往後退開了。達夫南俯視歐伊吉司,說道:

“我們走吧。”

就在衆目睽睽下,兩人往餐廳門口走了出去。一直到兩人走出去,孩子們仍然盯着他們不放。

“伊索蕾?”

達夫南和歐伊吉司一直走,走了好久之後,才在一處安靜的山坡坐下來聊天。他們之間聊的不是什麽特別的話題。可是兩人卻覺得比最近任何時候都要氣氛和平。誰都沒有提起不久前的事。

歐伊吉司一聽到達夫南要向伊索蕾學習聖歌課程,顯得非常感動。他驚訝地圓睜着眼睛,令達夫南覺得他就像一只松鼠,不禁噗地笑了出來。

“真是神奇!那位姐姐是島上最神秘的人了,我從來沒跟她說過話。人們都叫她‘山上的公主’。”

達夫南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問他:“為何這樣叫她呢?”

“伊索蕾姐姐的爸爸就是前任的劍之祭司。聽說她父親去逝之前,曾經對其他祭司們說過關于這位姐姐的事。我不知道說的是什麽,不過,之後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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