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今日怎的想起來迎我了?”
輕快的語氣仿佛昨日那個生氣的人根本不是他,安茴兒甚至懷疑,邵攸寧是不是一覺醒來都給忘了。
邵攸寧低頭看着那只顧搖腦袋的人,捧住那白皙的小臉,認真道:“說話,實話。”
安茴兒不會傻到說她是沒事幹想出去透透氣的,桃瓣似的眸子露出笑意,“想去就去了。”
溫和的臉上露出笑顏,透着暖意,少有的溫意,狹長的眸子裏似乎載滿了星辰,安茴兒卻一臉懵,畢竟她還沒有體悟到自己那句話讓他這樣開心。
邵攸寧像是想到什麽一樣,随意問道:“今日可有人來過?”
安茴兒暈乎乎的搖了搖頭,邵攸寧輕輕的捏了捏安茴兒小巧的耳垂,“餓了吧。”
安茴兒想着阿娘自己一人在家,猶豫道:“我想開個繡坊,娘一人在家無事,到時候可以接過來,加上爹也在縣城,那樣他們也算團圓,你覺得如何?”
“茴兒說的自然是好的。”
安茴兒打落腰間的手,羞惱道:“沒正經。”
邵攸寧也不惱,“我剛剛忘了件東西,茴兒先叫妙語擺飯,我呆會兒就來。”
看着不遠處鮮麗的馬車,很熟悉,走近去,馬車上一抹玄衣,果然!他沒看錯。
“宋家的事完了?”
清冷的聲音打斷了宋陌之的思緒,看着似笑非笑的人,宋陌之禮貌的下了馬車,認真道:“希望你好好對她。”
嗤笑聲還是傳入了耳,宋陌之幾乎能想到邵攸寧臉上那讨人厭的笑。
“看來宋家的事很順利,不然宋公子怎的有時間來管他人的事?”
宋陌之看着滿是敵意的人,心中有些詫異,這些日子相處,雖說他看出這人看似随和實則不好相與,可這樣不加掩飾的嘲諷仿佛看透了他的心。
“怎的,你後悔了?拿回了宋家才後悔,虛僞又貪心。”
許是被說到了痛處,不茍言笑的臉更是僵硬了。
握了握拳頭,鎮定坦然道:“沒有,如今她是我妹子,你在外頭沾花惹草了,我不過來提個醒。”
“茴兒何時成了你的妹子?”
宋陌之對上那雙逼人眸子,竟有種做賊的感覺,輕吐一口氣,裝作輕松的模樣,“自然是認的,花姨也同意了。”
好看的眉挑了挑,聲音慵懶,“哦,自古男女有別,不說人家親兄妹都要顧及七歲不同席,所以,宋公子以後不來的好。”
宋陌之沒想到邵攸寧的敵意這樣大,他似乎沒有做什麽,想着自己來意,“顧家小姐,今日她都找上門了,若不是真的有意思,一個女兒家何苦這般。”說完就駕着車離開了。
她嫁給你真是虧了,不然她定是過的更好,瞧瞧,如今宋陌之回過神了。
怯弱的聲音從心底冒出,邵攸寧知道那是自己最不願承認的想法,無論前世還是今生,不耐煩的駁回,瞧你懦弱的模樣,不就是斷了一條腿,今生要不是你,安茴兒早就死了。
可她也重生了,會避開宋書香的,今日宋陌之那樣的商人竟為她上心,若是你不阻撓,想來,今生她定是另一番光彩。
胡說!她那樣笨,那個大戶人家容得下她?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邵攸寧腦子的争辯。
“公子,飯擺好了,夫人說您再不回她就先用了。”
邵攸寧轉身溫怒道:“她若先用我就不吃了。”
“……”妙語支支吾吾半天最後低下頭,自娶了夫人,公子愈發孩子氣了。
粉白的衣衫在明亮的光下将安茴兒襯得白的發光,茶霧袅袅,邵攸寧緩步上前,臉上露出淺淺的梨窩,拿過那唇角的茶杯,“不是說不等我?”
安茴兒擡頭,邵攸寧那不慌不忙的模樣真是氣人,将那還剩半杯茶一撥,藏藍的衣衫上留下茶漬。
安茴兒以為半杯茶不會潑出來,如今心中竟有些發虛,深吸一口氣賭氣道:“這麽些時候,你是要飯再溫一次不成。”
“是我不是。”
微涼的手環着安茴兒的腰身,當安茴兒以為自己逃過一劫時,溫和的聲音萦繞耳畔,“呆會兒将我衣裳洗了。”
安茴兒別開了那溫熱的氣息,咬了咬唇,“讓豆子洗去,我又不是你的仆俾。”
邵攸寧輕笑一聲,打趣道:“豆子又沒潑我一身茶。”
“公子,你快和夫人先用飯吧,衣裳奴婢幫您……”
“妙語,你是誰的丫鬟?不許幫他。”
邵攸寧使壞的捏了捏那纖細的腰,黑白分明的眸子純淨的很,委屈巴巴的,“果然茴兒只有對我最壞,最狠心。”
安茴兒被堵的啞口無言,這些日子到底誰欺負誰呀,想掰開腰間的手,可惜無果,想着妙語還在旁邊,臉燒了起來,連忙道:“幫你洗就是,我餓了,妙語快擺飯。”
小小的腦袋微微垂着,露出白皙的脖頸,嫣紅的小嘴嘟着,安茴兒聽話的模樣讓邵攸寧剛剛氣散去不少。
“茴兒有個哥哥了。”
聲音平淡,若是沒看到那陰翳的眸子,大概以為只是在敘述一件事罷了。
安茴兒好奇的轉過臉,看着突然冷臉的人,習以為常,“我娘就生了我一個,哪來的哥哥?”
“宋陌之,他說他認你當妹妹了。”
宋陌之?那個嫌棄她,自己提親最後又賴賬的,不說邵攸寧告訴這話有幾分真假,就是他是宋書香他哥,她就會躲的遠遠的,看着她曾救了他一命的份上,就不能放過她?
“茴兒在想些什麽?”
安茴兒明顯的感覺到腰間的手緊了,她腰上是肉,趕成疼的不是他,聲音溫怒,“疼!”
邵攸寧将手松了送,不講理輕哼一聲,“誰讓你想旁人的。”
“公子,夫人,飯擺好了。”
安茴兒摸了摸空空的肚子,懶得理這鑽牛角尖的人,“我要用飯了,你若不餓就繼續站着。”
安茴兒近期也看明白了,邵攸寧這瞬息萬變的性子和那孩童一般,你不問他,自然就好了,問了,苦的只有自己,稀裏糊塗些最好,這輩子她只想平安百歲,最重要的還是有錢。
前世到今生,她娘唯一沒錯的話就是錢很重要,她自小聽的多了,卻耳進耳出,從未上心,在懂禮知書後還曾覺得太過世俗,如今卻覺得,沒有比有錢還要好的事了。
等她開個繡坊,将阿娘接過來,也不枉上天讓她重來一次了。
至于邵攸寧,無論對她是因為執念好,還是因為男大當婚,還是自己為了躲宋書香的私心好,既然嫁了她就沒有必要自找麻煩再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