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停留中原
“怎麽回事?”威嚴的聲音從門廳處傳來,來人穿一件藕色綢緞長衫,上好的質地,用青絲繡着華麗的圖案,目光清朗,劍眉斜飛下黑髯飄動,不怒而威!正是穆王燕農山!後面緊跟一美婦,鳳眼薄唇,滿面嗔怒環視四周,猛得察覺到燕成被鳳稚控制住,動彈不得,立刻尖叫一聲撲過來,“成兒,成兒”…人未到,卻一個趔趄,癱倒在地,雙手護喉,滿眼恐懼望向鳳稚!…
燕平此刻窩在馭劍懷中,雙臂,手腕火辣辣的疼痛,渾身難受,胸口,胃腹無處不痛,已痛到神智不太清明,只聞仿佛遙遠處有父親的聲音,有燕成之母,寵妃羅氏尖厲的喊叫嘎然而止。他還未來得及與鳳稚他們敘敘別情,未來得及問問元燕可好,僅剩的清醒告訴他,鳳稚馭劍他們必定盛怒!
他雖然目不能視,也知自己此刻的狼狽模樣必讓他們發狂。鳳稚的神通他是有耳聞的,穆王畢竟是他的父親,燕成畢竟是他的哥哥。
“鳳,鳳大人…”他掙紮起身,伸出手亂探試圖抓住鳳稚,“公子,你怎樣,要什麽?”侍琴伸出手握住他,見他瘦削的手腕處深紫的傷痕,便心如刀割。鳳稚也看見了,一分神,抵住燕成羅妃的掌風稍斂,羅妃終于透過氣,趴在地上劇咳不止,燕成哇得吐出一口鮮血,擡頭又恨又怕,盯住鳳稚他們不住喘息。
“鳳大人,他…他是我的親…親哥…哥,你…你不可…”燕平虛弱至極,氣若游絲無法完整說出一句話,鳳稚含淚阻止他說下去。“公子不要說話了,如今已有我等在,你只要好好養息,萬事再不必想”頓了一下,無奈加了一句“我留他們性命便是”。燕平想擠一個笑容,已是無力,聞言松開了抓住鳳稚的手,頭一歪,任自己墜入了黑暗中。
“你且不要說話!”侍琴阻止大怒正要開口說話的穆王,燕平的身世往事他們千羽閣上下都聽小安翻來覆去說過,因此對穆王并無好印象,“你應該已經不認得這個兒子了吧?也不認得與你十年夫妻的文玉蘭文夫人了吧?”
穆王聞言大感詫異,恍惚間遙遠的記憶裏似乎是有個恍如不是塵世之人的美麗女子…這…這便是他們的兒子?那個自小頗有才情的燕平?多年未見,怎會如此瘦弱不堪?…
侍琴見他皺眉苦思,冷哼一聲“你記得也罷,記不起也罷,燕公子在我國無比尊貴,是絕對不會再回穆王府來受作踐了!今日看在公子面上饒恕你的兒子,可恨他竟無半分手足情,為了奪公子的小小物件,竟然把病勢沉重的親弟弟吊在樹上”…
說到此,她恨恨命人奪過燕成手中的冰蟬珠,正是當日馭劍踏雪尋來的那只深紫色冰蟬,冬天一過冰蟬會死,元燕見燕平喜歡不舍,便叫人封在蜜蠟裏,做了顆冰蟬珠兒挂在他脖子裏,不知為何被燕成看見,他們剛才一闖進府,便看見燕成為了搶燕平不肯放手的冰蟬珠,叫人把他吊起來的那一幕…
穆王聽到此,狠狠瞧了一眼燕成,轉過身冷冷對衆人說“王府家事,豈容外人插手?你等速速放下燕平離去吧,本王不再追究了!”…
“燕公子早已不是當日的燕公子,我說這麽多只是代公子與你作別,我們要帶他走了,從此山高水遠,永不會再見,後會無期!”說完,輕輕施禮,并示意鳳稚她話已說完,一行人浩浩蕩蕩如入無人境地,轉瞬便消失不見。留下穆王不可置信的站在原地,連開口留人都忘了....
只是衆人未走出多遠,馭劍便停下了腳步,驚呼一聲,他抱着的燕平口中溢血,大口喘息,情況十分危險…衆人皆大驚失色,他們出發時情急慌亂,并沒有随船太醫跟來,小安忙招呼大家先去草堂暫歇,他熟悉本城,和侍琴即刻去請大夫…
等燕平脫離險境清醒過來,已經是數日後了,金甲女已送訊息回西泠,告知女帝已找到公子,只是他身體虛弱,奏請先休養生息再回航…
小小草屋如今擠得處處都是人,大家日夜守着燕平,晚上也是分值席地而眠,一月多的遠航、追蹤、搜尋…大家都精疲力竭,如今雖說尚憂心燕平病情,但總算是已經在身邊,大家心便安定了一半,倒是也能睡得着了。
本來鳳稚說找間客棧包下,但那日燕平吐血昏迷,吓壞了大家,小安說草屋有王妃的墓在旁邊,自會保佑愛子快快好起來,衆人驚慌無措中都不約而同選擇了小安的建議。因此,小安沈飛兩個中原人奔走一天,置備齊了燕平所要用的一切東西,重金請了幾個本城有名的大夫,日夜在草屋輪值。…
而那沈飛當日見燕平鞋上美玉便覺得他有些來歷,卻是萬萬想不到竟奢華至此,別說買來的吃食用品俱是上乘品質,連燕窩人參,靈芝首烏等珍貴的補品,也頃刻間堆滿草堂,而那些長官侍衛奴仆,更是個個恭敬,萬事小心翼翼,不敢違逆燕平一分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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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目瞪口呆,隐隐中更覺這些人紫眸人來頭不小,特別是那鳳稚,冷冷盯他一眼,便能叫他心跳加速,冷汗透背…但他卻實在喜歡看着她,哪怕,偷偷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