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要是能在一起,那也算是珠聯璧合,天作之合了!”
敖昕擦拭寶劍的動作一滞,道:“我和白彥?父王你開什麽玩笑?白彥還是小孩子。”
“哎呀,父王怎麽是開玩笑!”敖湛啧了一聲道:“你看你今年都七萬六千歲了,三界裏還有幾個男子和你年紀相仿又門當戶對的!白彥那是什麽身份?中皇山的少主!剛剛晉位成神的奇才,假以時日必定得升上神之位,屆時求親的人豈不是會從中皇山排到九霄雲外去?”
敖昕眉眼不動,很是淡然:“父王若實在喜歡白彥,何不撮合他和敖瑾,他二人年歲應該是差不多的。至于女兒,就算我終身不嫁,也不願和白彥一個孩子在一起。”
敖湛急了,道:“你不為你自己着想你也得為我們東海想想吧!北海老龍王一把年紀風燭殘年了還身體硬實着,子子孫孫一大家子,再說西海和南海,哪個不比我們東海人多。你再看看你那幾個弟妹,小四許了人到日子就嫁了,父王也就不操心了。父王倒是想給甄兒和白彥做媒,可是甄兒整天就知道到處跑到處玩,沒有一點兒大家閨秀的樣子,領出去都怕人家笑話。所以啊,父王的希望只能寄托在你身上了!父王辛辛苦苦打下來的四海之首的地位不能毀了呀!”
敖昕的動作驀然停了下來,緩緩擡頭看向自己的父王,她一直都知道父王不喜歡她,從母後去世後敖湛再娶的時候她就知道了,若說不難受那是不可能的,誰不希望自己的父親能夠喜歡自己,可是自己還有四個弟妹,自己是老大,就應該比弟妹成熟,不該争寵,還要做到身為大姐的義務,這些她都做到了,就算父王不喜歡她她也不會奢求,可是現在父王已經會為了家族地位而舍棄她了嗎?
敖昕雙眼通紅,她看了敖湛一眼,起身離開了。
敖湛看着自己的大女兒,無可奈何的嘆了一聲,想他敖湛位列四海之首,名譽三界十萬載,雖有四女一子,但是三女兒已出嫁,二女兒整日只知道飲茶論道,不詣修煉,四女兒已許配給了碧水河河神,至于那唯一的兒子,那是從小嬌縱,整日無所事事,纨绔不羁,也是個當不得大用的,到最後,竟是這個自己平日裏最忽視了的大女兒像極了他,可是再像他,也是個女兒,終究得嫁出去。
好在白彥的出現讓敖湛看到了希望,無論如何他都是要搭上中皇山的關系,好讓東海永遠位列于四海之首!受着三界的景仰。
☆、抓捕
白彥将狐九和長纓帶出了東海落在了海岸的沙灘上,狐九将個子高大的長纓推到了自己身後,用自己瘦小的身體擋在長纓前面,一雙眼尾上挑的媚眼睜得圓鼓鼓地,滿眼警惕得看着白彥。
白彥不禁被狐九有趣的模樣逗笑了,他笑了一聲,向狐九挑挑下巴:“你做什麽這麽防着我,別忘了你倆可是我救得。”
“多謝你的救命之恩。”狐九說這話說得甚是快速,但是說完,還是用很警惕的目光看着白彥。
長纓脫掉身上破破爛爛還染着血的衣服,露出古銅色精壯的布滿傷疤的上身,那肩膀和胸膛,腹部的肌肉線條完美得如同雕像,一條條滲着血的鞭痕更為他增添了一絲野性,無比地具有魅力。
長纓站起來一推輕而易舉地就将狐九推到了自己身後,牢牢地擋住人,然後擡着下巴,态度很是有些倨傲地對白彥道:“長纓多謝神君救命之恩,只不過想要拿我練劍,恐怕還沒有那個資格。”
白彥眯着眼描摹長纓一身完美的肌肉,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的确沒有資格。這樣吧,等你什麽時候修煉成神了,我再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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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纓和狐九不禁對視一眼都覺得白彥嚣張地瘋了,長纓若能成神,便會化身成龍,以龍練劍?天帝真身便是神龍,十萬年前的帝神博禦真身也是神龍,以龍練劍,不但觸犯了天條,還是對帝神的侮辱。天底下誰有這麽大的膽子?
白彥可不知道狐九和長纓心裏怎麽想的,反正他倒是一直想煉一把屬于自己的龍劍,而且沒覺得煉制龍劍有什麽不對,爹爹還說會給他物色一條長相體魄星盤各方面俱佳的真龍給他煉劍。只不過三界裏的真龍在白彥眼裏不是太醜了就是修為太弱了。所以到目前為止,還就只有這個長纓還能入他的眼,可偏偏長纓只是個蛟妖。
長纓突然問白彥:“你和大公主是什麽關系?”
白彥莫名其妙道:“我和敖昕姐姐能有什麽關系。”
狐九也問道:“你不是和東海是一夥的嗎?為什麽還要幫我們?”
白彥下巴一揚,笑了起來,“誰和東海是一夥的了,你可別給小爺我造謠。”
“可是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們是不是好人。”
白彥聞言湊近狐九,眨眼道:“能破了胥顏幻陣的,我想象不出他能是個壞人。”看着狐九微紅的臉,白彥很高興地吹了聲口哨,道:“哎,你們去哪玩啊?帶我一個。”
長纓看了白彥一眼,便轉頭對狐九道:“我得回千蛟洞了,我被抓了兩個多月了,我得回去看看我爹。”
狐九道:“我也跟你回去。”
“哎,我也去!”
白彥話音剛落,就聽見前方傳來一聲怒斥:“站住!”
三人一擡頭,只見靠近懸崖的那片地方突然沖出來很多人,而懸崖上的千蛟洞洞口四周也圍了不少人,那些人無一例外真身都是狐貍,有一些法力高強的狐貍直接懸于東海海面之上,這些狐貍之中為首的就是狐淨軒。
魚衛從海中露了個魚腦袋,看了看形勢,游回了海中。
龍王接到魚衛的消息,摸着下巴躊躇。
龜丞在他邊上提醒他:“龍王爺,這可是個好機會啊,您若是再幫助那白彥一次,就是讓白彥又欠了您一次人情,以後做什麽事也方便不是?”
敖湛何嘗不知道這件事對他的好處,但是攔住白彥的偏偏是青丘狐族,想起東海和青丘的糾葛,敖湛嘆了口氣,揮揮手讓魚衛下去,這件事還是不要去管了。
“狐九,你這個殺母弑兄的孽畜還不快束手就擒!”狐淨軒站在衆狐中間很有一番狐假虎威的氣勢。狐淨謙一死,他狐淨軒就成了青丘銀黑狐一族最年長的後代,日後青丘族長的位置非他莫屬,怎會不嚣張,尤其是他身後還跟着四位長老。
青丘共有一族長,五長老,這中間赤狐,藍狐,花狐,九尾狐類長老都一臉嚴肅的站在這裏,只有白城沒在。而這些狐貍大軍中也不見一只白狐,想必他們不是沒有通知白狐一類,就是白狐一類根本就沒有參與到這次行動中來,若是這樣的話,白狐一類想必已經和銀黑狐撕破臉了。
“你胡說,我沒有殺母弑兄,我娘親是被你們殺死的,狐淨謙是自己死的,跟我沒關系。”狐九握緊了拳頭,太大意了,他以為青丘的人只會在青丘山內搜索他,沒想到他們竟然已經找到了這裏,封鎖了千蛟洞,等着他出現!現在一面是東海,三面竟然已經都被包圍了!
長纓将狐九牢牢地保護在身後,眼睛一直警惕地等着狐淨軒,狐淨謙竟然死了,這超乎他的意料,微微扭頭問道,“狐九,怎麽回事?”
形勢緊急,狐九只能長話短說:“狐淨謙喝了天池之水而死。”
長纓挑眉,意外地看了狐九一眼。
白彥看看狐九,又看看前方虎視眈眈的一群狐貍大軍,問道:“怎麽了?要打架嗎?”
狐九推了推白彥說道:“不關你的事,你快走吧。”
“這怎麽行,你們兩個的小命還是我救的,萬一我一走你們被這群狐貍打死了,我豈不是白費唇舌了?”白彥毫不在意的沖狐九擡擡下巴。
狐九神色緊張,一直看着四周想着如何突圍,道:“你幫我,就是和整個青丘狐族為敵了。”
白彥哼笑一聲:“怎麽?難不成我堂堂中皇山還怕了你青丘不成,雖然打架硬拼這種事也不是我想見到的,但是既然是你的事,我如何都要幫襯一下。”
狐九聽見白彥這句話,突然有所疑惑,為何是他的話,白彥就要幫襯他?這句話聽來為何那麽像受人之托?他與白彥素不相識,白彥卻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幫助他?
狐九只是稍微一想便放棄了,現在還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還是先解決了眼前的危機的吧。狐淨軒喊道:“狐九,你還在那猶豫什麽?乖乖地束手就擒,我或許可以求父親饒你一命。”
“我說了,人不是我殺的。”
“我大哥就是你殺的,是我親眼所見,各位族老,你們要為我大哥做主。”
狐淨軒身後的花狐長老一邊捋着胡子,一邊喊道:“狐九,念在銀黑狐一類和白狐一類的份上,我等還不想用強,我勸你還是先随我等回青丘再說。”
長纓哼道:“狐九,你還跟這群無賴扯什麽,我擋着,你趕緊跑。”
狐九抓住長纓的胳膊,一臉擔憂道:“不行,你傷還沒恢複。”
“不要緊,你快和白彥一起跑。”
“喂,我說你們兩個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裏啊?有本神在需要你們兩個小妖精動手嗎?”白彥很是鄙夷地瞪了狐九和長纓二人一眼,然後順便将長纓也給推到了自己身後。
狐九和長纓對視一眼,都很是不明白為什麽只見了還不到一個時辰的白彥願意這麽幫助他們,甚至連原因都沒問過。狐九這時心想,難道連闖三關當真如此厲害?
狐淨軒看着白彥擡着下巴一臉不屑道:“你是什麽人?識趣的趕緊走開,不然我把你丢進東海喂魚!”
白彥對狐淨軒勾勾手指:“來吧,廢話少說。”
狐淨軒看了看身旁的四個長老,然後朝左右揮了揮手。頓時一群狐貍大軍就朝三個所在的地方沖了過去。
白彥輕輕一揮手,就将那先後四群狐貍掃到在地。
長纓不由自主贊嘆道:“挺厲害嘛。”
白彥不屑的哼了一聲,“這有什麽,不過是一群狐貍而已。”
“你……”狐淨軒看着倒了一地的狐族,氣憤道:“你并非我青丘狐族中人,莫要再此糾纏,不然休怪我不客氣了!”
“來吧,小爺我今天還要看看你怎麽個不客氣法。”白彥語氣很是嚣張。
狐淨軒哼了一聲。
更多的狐貍士兵朝白彥湧了過去,白彥一一将其掃到,就在最後一個狐貍兵到底的時候,白彥感到一股強橫的力道自遠處而來,白彥沒有躲過去,直接正面迎擊,但是對方的法力顯然比他強大不少,竟然壓迫地他退後數步,讓長纓同時抵抗。
只不過就在這個時候,狐九突然被抓到了上空。
“狐九!”長纓急躁的看着上空被法力捆縛的狐九,但是心有餘而立不足,出現的這個人,法力當真很是厲害。
能夠同時牽扯住白彥和長纓,同時還能束縛住他的,狐九只想到了一個人:“狐榮!”
在海岸半空中,一個身着黑衣的男人慢慢浮現了身影。這人一身黑衣,形容肅穆,長發全部攏于腦後,唇上留着胡須,雙眉中間有一道深刻的皺紋印記。
狐淨軒一看見狐榮現身,這會兒又士氣大盛:“爹,快把狐九抓了。”
白彥咬了咬牙,一發力,沖破了狐榮的禁锢。
狐榮也趁機收回了法力,看着白彥的眼中隐含着贊嘆:“不知閣下是何人,為何阻撓我青丘山辦事?”
“中皇山白彥,你就是青丘狐族族長,狐榮?”
原來是中皇山少主,怪不得……狐榮促了眉,道:“中皇山的人難道就如此沒有規矩嗎?我青丘和中皇山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今日閣下擅自阻撓我中皇山處理家務事難道不知道這不合規矩嗎?”
“剛剛那位并未說抓人是你們青丘山的家務事,再說了,現在這也不是青丘境內,白彥出手阻止并非惡意挑釁。還有,您在東海地界抓人是不是也應該知會東海龍王一聲?”
“哼,油嘴滑舌。”
“狐榮!你有什麽事沖着我來,跟他二人無關,不要為難他們兩個人。”狐九拼命在半空中掙紮,他只恨自己為什麽修為這麽低,他多希望有一天能夠和狐榮較量一場。
“狐九。”狐榮看向狐九,眼中帶着毫不掩飾的厭惡:“謙兒是你殺的?”
“不是我。”狐九解釋道:“是他搶走了我給我娘求來的天池之水!我娘呢?你把我娘弄到哪去了?”
狐淨軒大喊道:“他胡說!那不是天池之水!”
狐榮伸出手示意狐淨軒閉嘴,随後向狐九走了兩步,問道:“既然是天池之水又怎麽會死人?”
“天池之水有幻境,想要喝天池之水必須經過幻境,如果走得出來那麽幻境消失,如果走不出來,那麽就會死在幻境裏。”
狐榮一步上前,一把握住狐九的脖子,咬牙切齒,神态憎恨:“既然如此,你怎麽敢給她喝!”
狐九只以為狐榮說得是狐淨謙,便道:“是他自己搶的,他死有餘辜!”
“你這個孽畜,我殺了你!”狐榮手上用力,死死掐住狐九的脖子。
“狐九!”長纓大喊一聲,直接化作了蛟身,頭頂尖刺飛炸,目露兇光,頸有紅紋,渾身鱗片漆黑發亮,威風凜凜,真身一現遮天蔽日,一聲長嘯直喝得一衆狐貍瑟瑟發抖,就連奔騰的東海之水亦發生了抖動。
“我眼光還是不錯的。”白彥看着長纓的真身眼睛發亮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随後飛身而起,加入了戰鬥。
長纓真身模樣的确威武,但是其修為在狐榮面前還是不夠看的,狐榮只一招就将長纓打遠了,但是随後白彥又攻了上來。狐榮一只手仍然狠狠掐着狐九,另一只手對付白彥和長纓。但是白彥本身就是神,再加上長纓,狐榮對付地有些吃力,故而狐榮一用力将狐九丢給了狐淨軒,轉過身全力對付白彥和長纓。
狐九被丢在地上立刻就被狐淨軒派人抓住,剛剛狐榮掐他的力度真的是恨不得他去死的,狐九現在連擡頭的力氣都沒有。
長纓眼看着狐九被抓走卻無能為力。
白彥道:“我頂着,你去救狐九。”
“你可以嗎?”
白彥咬了咬牙:“可以!”
就在長纓打算抽身的時候,狐榮突然擊中了他,長纓身體一痛,直直地墜了下來,幸好在接觸到水面的時候拼力飛了起來。
但是同時,狐族那幾個白發蒼蒼的老狐貍都向他走了過來。
狐榮不屑地看着白彥道:“哼,不過才成神兩千年就這般猖狂!”
二人周身,銀黑色和紫色的神力交錯拼搏,難舍難分,白彥笑道:“彼此彼此,你區區後三界一個妖族族長,竟然還敢拂了胥顏真神的面子。”
狐榮神色一凜:“你說什麽?”
白彥對利用狐九闖關這件事已經可以說是相當順暢了,便說道:“狐九破了胥顏設在盤雲階上的三道關卡就等于是長白之巅的人,連長白之巅的人你都敢抓,白彥佩服。”
狐榮死死皺眉道:“那只孽畜,怎麽可能!”近些日子,妖界一直有人來上門送禮,說是送給青丘聊表心意,狐榮一直沒得空去查這件事是怎麽回事,難不成傳聞中那只破了長白之巅三大陣法的妖狐真是狐九?想到這,狐榮驀然鐵青了臉色,那個人若真是狐九的話,那青丘狐族豈不是……想到狐族歷任族長流傳的隐秘,狐榮暗自咬死了牙根。
“你若是不信的話,何不随我去長白之巅,屆時真假一問便知。”
“你框我?長白之巅豈是那麽容易就進去的?昔日長白之巅只允許上神進入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長白之巅十萬年未曾開山,山中神仙盡數隕落,如今只剩下胥顏真神一人支撐整個長白之巅,故而神級之上的人都可以進入。”
“天界紫陽神君只因行為不周就被神君發配到地獄之底,樓乾上神因一己過錯而被罰自毀五萬年修為,你我若是去了,只怕還沒有踏進長白之巅的地就被胥顏真神發落出來。”
白彥還要說話,被狐榮立刻打斷:“小子,今日是我青丘處理家務事,我看在中皇山的份上不跟你計較,快些離去。”
“哼,狐九的事我管定了!”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他日中皇山也莫要來找我的麻煩。”狐榮陰險一笑:“成神兩千載,修為還沒有恢複過來吧?”狐榮說完,突然加重了力道。
白彥只覺得胸口受到了重擊,他剛想回擊,但是狐榮卻瞬間抽離,飛快地向狐九沖了過去。長纓被四個白胡子長老聯手壓制在地毫無反手之力。
眼看着狐榮即将沖到狐九面前,手中孕育着的掌力就要擊在狐九身上,就在這時白彥眼睜睜看着狐九身邊正抓着他的一只狐貍不受控制地被一股無形地力拽到狐九身前,硬生生擋住了狐榮向狐九發出的致命一掌,立刻倒在地上化出原型口吐鮮血而死。
狐九因為失去了依靠而身體一軟倒在了地上。
在場的人全都震驚了。
狐榮頓了頓,眼中升起怒火,再次向狐九揮掌,與此同時,離狐九近的人全都被一一拉扯到狐九身前為狐九當下狐榮的重擊。狐九周圍的狐貍兵們吓得拼命遠離狐九。
赤狐族長看着一個接一個狐貍死在狐榮手下而狐榮卻仍然不停手,震驚喊道:“族長,快些住手啊!”
然而此刻狐榮已經被憤怒沖昏了理智,他大吼:“是誰!給我出來!”狐榮看着天空大吼:“我就知道是你,你又出來了,你在保護這個孽畜!今天我非要殺了他不可!”
白彥看着下面有些瘋魔的狐榮皺眉看向天際四周,但是并未發現什麽。
狐榮滿眼殺氣,拼盡全身力氣向狐九沖去,同時,泥濘的沙灘上突然鑽出來無數根綠色藤蔓,那藤蔓好像有生命一般,以迅雷之勢鞭到狐榮身上。
狐榮很警惕地躲開,開始對付那根手腕粗,長滿了尖刺的藤蔓。而這時,更多的藤蔓從地裏鑽了出來,可是這些藤蔓卻沒有尖刺,它們抽開抓住狐九的那幾個人,然後捆住狐九的身體,将狐九拖到了剛剛擺脫四大長老禁锢的長纓面前,長纓很是驚訝地用巨大的爪子接住了狐九的身體。
黑色蛟龍巨大的身體在空中翻騰一圈,随即往北方飛去,白彥也跟在蛟龍身後迅速飛走。狐九看着逐漸遠離的狐榮不甘心地大吼:“狐榮,你把我娘還給我!把我娘還給我……”
狐榮心急地想要去追狐九,但是那些藤蔓卻偏偏結成了一張網擋住了他的去路。直到三人身影消失,這些藤蔓迅速鑽回了地裏消失不見了。
狐淨軒已經被那些藤蔓吓傻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急忙跑到狐榮身邊,問道:“爹,那是什麽東西,怎麽會在地裏鑽出來?”
狐榮沒說話,眼睛一直看着三人消失的方向神色凝重。
三人走後,只見天際雲卷之處,一道雪白的身影一閃而過。
☆、仙來
長纓帶着狐九和白彥飛到了距離千蛟洞北三千裏處的一個山洞裏。他将狐九放在地上,然後化成了人形。
狐九倒在地上,雙眼通紅。
長纓拍了拍狐九的肩膀,自責道:“狐九,是我沒有照看好你娘。”
狐九抹了一把臉搖搖頭:“不怪你,我不該輕易相信那個道士的話,他是狐淨謙的人,我被騙了。”
白彥道:“但是你取到天池之水了。”
想到天池之水,狐九又是一陣難受,那天池之水那麽狠毒,若是真的給娘親喝了,那娘親出了事豈不就是死在了他的手裏?想到胥顏冷漠的臉,狐九心中一陣刺痛。
白彥又問道:“對了,剛才幫你們的人是誰?看起來,狐榮好像認識他。”
長纓和狐九對視一眼,二人都沒有說話,只不過狐九突然想起來當初自己對狐榮的影響居然如此深,以至于現在狐榮還沒有忘記,就是不知道幫了他的人是誰。
長纓見狐九也是一臉疑惑的樣子,身上的傷口隐隐作痛,他揉了揉胸口,說道:“走吧,這裏是千蛟洞的一個入口,我們先回千蛟洞再說。”
狐九從地上爬起來,跟在長纓和白彥身後。
蛟老爹看見長纓渾身是傷的回來,一時沒忍住不禁老淚縱橫。
狐九低下頭想到了自己娘親忍不住傷心起來,白彥眨了眨眼四周看,倒是對這千蛟洞挺感興趣的。
看完長纓和蛟老爹父慈子孝了一番後,狐九迫不及待地将長纓拽進了房間裏,只不過白彥也硬是跟了進去,狐九攔都沒攔住。
“快點跟我說說你到底是怎麽被東海的人給抓去了?聽蛟老爹說你是去長白山找我了?”
長纓點點頭:“我确實去了一趟長白之巅,但是我去的時候長白之巅還沒有開門,我上不去,只能在盤雲階下面等你,可是等了三天都沒看見你我便回來了,可是沒想到半路上竟然看見了一個人挾持了大公主。”
原本正在打量長纓房間裏的手工小玩意兒的白彥聞言突然會轉頭問長纓:“什麽人?”
長纓凝重地遙遙頭:“我不知道,我看見的時候,那人已經将大公主的衣服給……”長纓說到這臉色有些發紅,“我上前去和他打鬥,但是沒想到那人卻化作一道黑煙跑了,我連他長什麽樣都沒看清,只看到他不怎麽高,身材瘦小的樣子。大公主沒事了,我本打算離開的,但是敖湛那個老泥鳅突然沖了過來,指着我就說我要羞辱大公主,我打不過他,便被捉去了東海。”
“原來如此……”狐九孤疑地看向長纓:“可是敖湛說你承認了。”
長纓咬着嘴角沒有說話。
白彥一直聽着長纓說話,這個時候突然一臉壞笑地看着長纓:“挾持大公主的人化作黑煙消失,你是不是懷疑那人是魔,跟魔族勾結可比被妖侮辱要嚴重得多,你是在保護我敖昕姐姐?”
長纓騰地就站了起來,臉色通紅:“你……你別胡說!”
狐九摸摸下巴,原來竟是如此嗎?這麽說,他之前的疑惑也有了解答,沒想到啊,長纓啊長纓。
長纓紅着臉不去看白彥和狐九,自己平靜了半天,才又轉了回來,看見狐九的時候突然想起什麽,說道:“對了狐九,你娘……”
“我已經知道了。”狐九深深地嘆了口氣,将他回青丘的一系列事情都和長纓細細道來,長纓聽得驚訝不已,尤其是聽到狐淨謙死的時候激動地差點跳起來。
白彥不知道他們說得是怎麽回事,但是也聽得很認真。
“當初那個道士是狐淨謙他們特意安排的,可恨的是我竟然相信了。”
長纓道:“不過那道士說得也并不是假的,我估計狐淨謙只是想誘你去長白,想讓你死在外面,卻沒想到你不但沒有死還真能拿到天池之水。這就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狐淨謙也算自作自受了。”
狐九紅了眼睛道:“可是,我連我娘的遺體都沒看到,我真的不相信她死了。”
長纓握住狐九單薄的肩膀道:“那天晚上我找不到人,便脅迫了紫鳴洞的一個下人,據那個下人說,你娘的遺體被大夫人下令扔到了亂墳坡,我去亂墳坡找了兩天但是什麽都沒找到,至于阿碧,誰都不知道她去哪了,按你的說法,她定是被大夫人他們毒打了一頓,又将她丢下了海,幸虧被老爹救了下來。”
狐九在地上轉了一圈,狠狠抓了把頭發:“不會的,娘親的身體一定還在那裏,我一定要回去找找。”
“狐九別傻了,”長纓制止狐九,神色凝重,“狐淨謙已死,剛剛你也看到了,狐淨軒把他的死算在你身上,你已經是百口莫辯,現在回青丘豈不是自投羅網。”
長纓頓了頓道:“狐九,我覺得狐淨廷說得有道理,他雖說也不是什麽好人,但是比起你們那一大家子已經算好的了,至少他從沒傷害過你和你母親,現在青丘最想抓得是你而不是你母親,就算你母親的身體還在青丘,還在他們手裏,他們就算引你出來,也會好好保護好你母親的身體。”
白彥好像聽懂了一般贊同地點了點頭。
狐九咬着牙雙拳緊握。
長纓見狐九也明白其中道理,便又說:“所以當務之急,你還得先去找那個能證明你清白的人再回青丘。白城長老也說了,青丘還有他在,你就不用操心青丘的事了。”
狐九也覺得長纓說得有道理,只不過想到匆匆一見,又要分別,三人這天晚上準備了幾個好菜,蛟老爹吃完就離開了,剩下三人一人抱着一個酒壇痛快地大口喝酒。
狐九和長纓之間的交情自是不必說,白彥雖才認識二人短短一日,但是寥寥數語竟然志趣相投,相見恨晚。
後來白彥抱着長纓大腿大着舌頭說:“你小子,給爺我等着,爺、爺定要将你煉成龍隔……龍劍。”
長纓伸腿一腳踹在白彥腿上,罵道:“滾。”
狐九抱着酒壇,迷蒙的雙眼中突然出現一抹白,狐九眨了眨眼,扔掉懷裏空了的酒壇,去搶長纓手裏的,最後三人醉得互相摟着脖子哈哈大笑了。
這是狐九三百多年來,過得最舒心快樂的一天,多年後回首往事,記憶猶新,只不過那時早已物是人非。
第二日一早,狐九和白彥告別了長纓和長纓,從三人回來時的那個千蛟洞洞口跑了出去。
狐九看着不遠處翻騰的海水,眼中一片茫然,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從長白山回來會是這麽個結果,他滿懷希望取回了天池之水本以為一切都會好起來,可是怎麽會想到,娘親沒有等他回來就去世了,狐淨謙惡有惡報,長纓不但被當做惡徒還被打得體無完膚,就連他自己現在竟然也變成了殺人逃犯!
東方已泛起了魚肚白,狐九知道,在海的那一面,就是自己要去的地方,長白之巅。
白彥伸了個懶腰問道:“你要去哪?”
狐九看着遠處千蛟洞正門以及懸崖上星星點點的火光,面向廣袤的東海突然問道:“你并非真心想要幫我,或許見到我的确是偶然,但是你跟着我,幫我,救我,都是別有用意的是嗎?之前你和狐榮對抗的時候其實并沒有使盡全力,狐榮的法力我清楚,你能和他相對那麽久卻不顯疲态是因為你的修為比狐榮高太多了,我甚至在想,兩個狐榮加起來是否能打過你。”
狐九不想以這種惡劣的心思去揣摩別人,尤其是幫助過他,昨夜還和他把酒言歡的白彥,可是有些事容不得他不多想。
白彥伸着懶腰的動作慢慢停下來,臉上的笑容也有些凝固,半晌他點頭道:“你也沒有看起來那麽笨嗎,的确,我跟着你是有目的,但是絕對不是害你,我只是想看看闖過盤雲階的狐妖究竟有什麽本事。”
白彥說着從小到下看了看狐九說道:“可是我實在不知道你究竟有什麽本事,修為這般低弱,性格軟弱,難道僅僅是因為你身上的上古血脈?”
狐九嗤笑一聲,白彥未免太過高看他了。“我沒擔心你會傷害我,因為或者保護我,或者傷害我,對你來說都毫無益處,再說,你可是中皇山的少主。”
“哈哈哈,”白彥重重拍了拍狐九的肩膀,問道:“走吧,你不是要去長白之巅嗎?正好我也想去逛逛呢,我帶你去。”
白彥說着,抓住狐九一條胳膊就将狐九帶到天上去了。
長纓送走了狐九和白彥二人後便糊裏糊塗把家裏剩餘的藥粉撒到了傷口上,然後穿好衣服準備去人間走去,他不在這麽久,家裏物資短缺,蛟老爹身體不便從不出門,他還得去人間采購一些。
妖是能夠出現在人間的,只不過不可以以妖法傷害人類,神、妖害人性命,則是犯了天條,會被斬首的。
長纓先去買了一些吃的和用的,然後又去藥鋪買了許多傷藥,他身上的傷口都是被神器所傷,凡間的藥草對那些傷口都沒什麽用處,但是總比沒有好。買完了東西,長纓徑直朝一家二層酒館走去。
長纓每次來凡間最喜歡做的事便是去五峰山腳下的黑塔鎮的仙來茶樓裏喝個小茶,聽個戲文。
仙來茶樓是個二層小樓,二層是回形廊,每逢夏季回廊窗口洞開,坐在窗邊小風一吹格外舒爽。而且坐在二樓也可以看見一樓看臺上的戲曲。掌櫃的看顧客戲曲唱煩了,便會在看臺上擺一副桌椅,請個說書先生說一段傳記或時下流行的戲本。
仙來茶樓雖說是茶樓,但是樓內美酒竹葉青釀得那叫一個好,據說是祖傳釀造秘方。除了竹葉青,其他的酒也是應有盡有,就好像酒館裏的酒永遠喝不盡似的。有些人戲稱這茶樓應該改為酒樓更合适。
掌櫃的煞有介事的說,“我們這裏是看戲聽曲說書的地方,取茶樓較雅致,取酒樓豈不是破壞了客官的雅興。”
因此這小茶館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都是座無虛席,生意非常火爆。
今日長纓來得有些早了,酒樓還未開張,不過因為長纓經常去,小二和掌櫃的跟長纓都很熟識了,便很自然地将長纓給迎了進去。
掌櫃的在櫃臺噼裏啪啦地撥着算盤算賬,擡頭向長纓點頭致意。
小二是個特別熱情的十多歲的小夥子,頭戴粗麻帽,身着粗麻衣,腳下一雙懶漢鞋腿腳卻是利索,他肩上搭着條白抹布,逢客進門便會招呼一聲:“有客來嘞!”一雙精明小眼睛咕嚕咕嚕轉着,但凡哪有招呼必定不會聽差了。
小二迎着長纓進門。笑道:“常官人好些日子沒光顧過小店了,生意忙着呢吧。”長纓以商客身份入樓,改姓為常。
只不過依着長纓人高馬大赫赫聲威的氣勢,也不知道這客商的身份有多少人會信。
“哈哈,是啊,前陣子做了趟海上買賣。”
“呦,常官人這生意做得大啊,朝廷這剛開放了港口您就去撈金子了,佩服佩服。”
長纓一走進來便看見左側靠窗的位置背對着他坐了一個人,看那穿着打扮像個女子。這麽一大早就有人光臨了?
長纓不由自主站住腳步:“這是……”
小二一臉無奈,壓低聲音道:“哎,這也不知道哪個大戶人家的小姐自己跑了出來,看那身穿着打扮就不像俗人,光是她頭上那顆寶石就得值這個數!”小二偷偷伸出了一根大拇指。
但是小二見長纓對此不感興趣的樣子,便将雙手收回懷裏,又道:“這位小姐昨天在我們這喝了一天一夜,打烊了她也不走,喝到現在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竟然還沒喝醉,可也真是海量啊!”
長纓神色微微驚訝。他不是對那女子驚訝,真正讓他驚訝的是那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的神力,她是神……
與此同時,女子似乎也發現背後妖力出現,緩緩回頭。
長纓只覺得一瞬間,心先是停止跳動,然後猛烈的跳動起來。他突然想到的小時候經常會獨自坐在山崖上坐了一整晚,只為了看一眼清晨東方海平面陽光破曉時的震撼之景。可是剛剛那個女子回頭的瞬間竟然讓他覺得,那朝陽出海已經不算什麽了。
這個女子不是別人,就是東海大公主敖昕。
她……怎麽會在這?
敖昕自然也認出了長纓,只不過她有些疲倦的布滿血絲的雙眼裏露出來的只有厭惡的目光。
長纓被那目光觸及,心下一驚,快速低下頭,匆匆上了二樓。
敖昕轉回頭,用拳頭砸了一下桌子,有些懊惱的樣子,似乎在氣憤為何會在這個地方見到這個人。她從懷裏掏了一枚指甲大的珍珠放在桌子上,然後一手拎了一壇子沒喝完的酒,一手拿了自己的寶劍,跌跌撞撞地離開了茶樓。
長纓從二樓走下來,猶豫一刻,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