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天星紅
? “我一定會救活它的!”白英很堅定地說道。
中年漢子搖頭:“姑娘,你就別白費力氣了,你要是能救活這花,我這‘劉誠’兩個字就倒過來寫!”
白英笑道:“原來大叔姓劉啊……不過大叔人這麽好,我可不舍得讓你把名字倒着寫!”
劉誠被逗樂了,“你這姑娘真有意思,我還真不想把名字倒着寫……這樣,咱倆就打個賭,要是你真救得活這白梅花,拿來給我,我雙倍價錢買回來!”
“那哪兒成,這花本來就是你的,怎麽能讓你雙倍價錢再買回來?”白英搖頭道,“我可沒那麽不地道!”
正說話間,一個路過的青年男子問道:“老板,這白梅花怎麽賣?”
見生意來了,劉誠也不跟白英閑聊了,迎上去笑着道:“這位公子,你看中的是哪一盆?每一盆的價格不一樣的!”
“就……那一盆!”男子指着其中一盆道。
“公子好眼光啊,這盆白梅長得最好,幾百盆裏面也挑不出一盆呢!我也不要虛價,五錢銀子!”劉誠道。
男子驚道:“這麽貴?”
這個價格讓白英也有些吃驚,五錢銀子買一盆花也着實貴了些。她看向那盆昂貴的白梅花,見那白梅花也沒什麽稀奇,只是相比別的花,花開得更鮮豔,花朵也更多些。花朵間隐隐透着點兒粉色,比起純白色的梅花更好看。
“公子,這盆白梅花是我這裏最好的一盆,你要是覺得貴,可以買別的,那盆小點兒的一錢銀子就好了。”劉誠指着旁邊的一盆道,“白梅花能長成這樣實屬不易,貴一些也是正常的。”
他所指的那盆白梅花,花朵開得要少得多,而且都是很小很小的花,看起來着實沒有精神。那男子看了一眼,就沒有想要買的欲望了。
“老板,能便宜點兒嗎?”男子讨價還價起來,那盆白梅花着實漂亮,可對他而言确實太貴了。
“公子,真不能再便宜了。咱們這地方小,要是擱京城,好的梅花能賣上百兩銀子呢!就我這盆,擱個大點兒的地方賣也能賣上二兩銀子!”劉誠道。
男子有些肉痛地從錢袋裏拿出錢,買下了那盆白梅花。他是趕着車來的,便讓劉誠幫着把白梅花搬到車上,駕車離開了。
白英眼前一亮,聽劉誠的意思,一盆好花在這裏能賣不少銀子。她剛來到這裏,正是缺錢的時候,何不想辦法種些花來賣錢呢?
種花的技術她有,肯定會比古代人種得好。就算賺不了大錢,小錢總還是能賺到的!
“對了,大叔,你這裏只有白梅花嗎?”白英問道,她剛剛仔細看過,這個攤點擺的全都是白梅花,“你是專門賣白梅花的?”
“冬天可不是只有白梅花嗎?”劉誠覺得她這個問題實在問得沒水準,“別的花在冬天都謝了,只有這白梅花能夠在冬天盛開。所以讀書人才這稱贊梅花,說它有風骨,聽說還有很多人給它寫詩呢!”
白英上學的時候倒是背過不少古詩,關于梅花的詩簡直不要太多。什麽“來日绮窗前,寒梅着花未”,什麽“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背得她腦子都要炸了。
古人稱松、竹、梅為歲寒三友,意思是天冷的時候,只有這三種植物不怕寒冷,傲骨迎霜。其中梅花作為其中唯一的花,比另外兩個更具有觀賞價值,更受人推崇。
白英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因為古代的技術有限,冬天只有梅花可看。
“就算是只有梅花,也有很多種啊……”白英不解道,“大叔為什麽只種白梅呢?”
“很多種?”劉誠臉上露出奇怪的神色,“我只見過白梅,聽說有人養的還有紅色的梅花……不過我沒有見過,說起來也就這兩種,哪有很多種?你這姑娘又胡說了!”
“你說的……是朱砂吧,梅花除了白梅和朱砂,還有很多呀,像是天星紅、紫蒂白、粉碟……”白英說着,察覺到劉誠臉上神情越來越迷茫,就沒有再說下去。
“小姑娘,你說的都是些什麽啊?聽都沒聽說過!”劉誠搖頭,“我劉誠做花的生意也好些年了,這一年四季的花我都賣,你可別在我面前胡說!”
白英無奈搖頭,看來這個時代的梅花品種确實不多。她雖然是養花的,但對于花的歷史知道的不多。就算知道,這個架空的朝代也無法一一對應。
在劉誠的小攤兒耽擱的時間有些長,白英擔心謝蘭找不到自己會着急,便向劉誠告辭道:“大叔,我先走了,下回把白梅花帶給你看!”
劉誠完全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随手拿起一張油紙幫白英把那株快枯死的白梅花包起來,遞到她的手上。
“我等着你,小姑娘!”劉誠呵呵笑道,“可別給養死了不敢來了!”
白英接過花,道了聲謝,便趕往和謝蘭約定的地點。
謝蘭已經等在那裏了,她的手裏拎了不少東西,看到白英過來,她有些奇怪地道:“姐姐,你拿着這快死的梅花做什麽?”
“賣花的大叔送的……興許救得活!”白英随口道。
謝蘭搖頭道:“賣花的都救不活,估計是活不了了……姐姐,你怎麽什麽都沒有買啊?我不是讓你買些自己想要的東西嗎?”
她故作生氣地嘟起了小嘴。
白英拍拍謝蘭肩膀,笑道:“我也不缺什麽,幹嘛還要浪費錢啊?好了,不要生氣了,讓我看看你都買了些什麽?”
謝蘭這才收起故意裝出的怒容,揚了揚手中的東西,“我那兩條繡花絲帕賣了一百文呢!買了些吃食,回家有好吃的了!”
謝蘭拿着的是些豆腐、海帶類的食品,她家裏大部分時間都吃鹹菜,這些東西對她而言已經很奢侈了,要不是有白英在,她才舍不得買呢。
白英點點頭,不知該說些什麽。謝蘭家的情況她是知道的,覺得有些心疼這姑娘,整天繡絲帕,卻永遠舍不得自己用一條。謝蘭非常瘦,看上去有些營養不良,平時的生活想來是挺苦的。
回去的時候依舊坐的板車,到家已經是中午了,謝蘭收拾了一下,就開始做飯。孟氏本來是要幫着燒火,卻被白英攔住了,她現在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知道孟氏身子不好,便讓她去歇着。
孟氏推辭了半天,實在推脫不掉,只能由着白英去了。
白英雖然不會燒火,但紅杏是會的。作為一個粗使的丫環,做這些粗活本就是她的日常工作,哪裏有不會的道理?
柴是早已劈好的,這種力氣活自然是謝林做的。白英用火石點着了一把幹麥稭,再用麥稭将木柴引燃,放入爐膛內。
雖然這些技巧可以從紅杏的記憶裏提取,但真正做起來,白英還是被嗆得咳嗽了半天。
“嫂子,要不我來吧?”謝蘭忙走過來。
“好妹子,你還是叫我姐姐吧……”白英對謝蘭這種随時轉換稱呼的做法有些不适應。
謝蘭一笑,點頭道:“行,等你跟我哥成了親我再叫你嫂子……”
白英聽她說起自己與謝林的婚事本是會有些害羞,但聽得多了,也不會像開始時那樣臉紅。伸手往爐膛裏添了把柴,漸漸适應了煙氣,便不再咳嗽了。
謝蘭放下心來,回到竈前專心做起飯來。
午飯做的是面條,面是謝蘭用手擀的,配上海帶絲和剩下的雞肉,在這個貧窮的小家庭裏,已經算是難得的大餐了。
剛做好飯,謝進就回來了。他在村裏的學堂念書,中午放學要回來吃飯,下午還要去學堂。
“去你郭伯家叫你哥回來!”擺好了碗筷,孟氏發現謝林還沒回來,便讓謝進去叫。
謝進很聽話地跑出去了,不一會兒又回來了,對孟氏道:“娘,哥不在郭伯家裏,他家鎖着門呢!”
孟氏皺眉道:“這都到吃飯的點兒了,這臭小子還不回來!跑哪兒去了?”
“咱們先吃吧,不等他了!”謝閏生發話了,“再等下去面就坨了,他回來再說吧。”
謝蘭便去盛飯,白英走過去幫着端碗。面是白面和玉米面混和而成的,古代的小麥産量低,窮人家吃口白面很是不易,能吃到這混有白面的面條已經很好了。
端上了面,大家便圍在小桌前吃了起來。謝進吃得非常香,一碗面一會兒就吃完了,還眼巴巴地望着鍋裏。
“你吃我的吧!”白英将自己的那碗推給謝進,“我吃玉米餅子。”
鍋裏已經沒有了,白英便把自己的那碗給了謝進。
“那哪兒行?”謝蘭馬上就站起來阻止,“阿進,你別這麽不懂事兒,姐姐還沒吃呢!”
“姐姐,你吃吧,我吃玉米餅子。”謝進推開白英遞過來的面。
“乖,姐姐就愛吃玉米餅子!”白英不由分說,把碗塞到謝進的手裏。
孟氏也想阻攔,白英卻已經走到竈前,拿起了玉米餅子,吃了起來。
她說的倒不是假的,在現代吃慣了白面,白英是真的覺得玉米餅子比白面的面條好吃。